殷凝一窒一窒的呼吸着,身上全是她的汗水,指尖微微的抽搐着,似乎是她的四肢在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微微抬起头,现在她感觉不到四周鬼手的异动,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刚才仅仅是折磨的开始而已,现在的安静不过是片刻的中场休息,马上新一轮的刑罚又会开始。
果不其然,她很快便看到一只只鬼手好像眼镜蛇那样竖立起来,围绕在她的身边,然后手指统统化为了尖刺,宛若一根根瓷白的针管。然后它们慢慢地、慢慢地将针头向着殷凝所在的地方转来,齐齐的对着她。
殷凝摇头,“不要,不要……”
瞬间,万针齐下,全都带着发狠的劲头落入她的皮肤中,扎进她的骨头里!她多想忍住自己喉咙里的哀嚎,可惜最终还是不争气的让恸哭的声音传了出去,关也关不住。呜呜的悲鸣在空旷中久久徘徊不去。
鬼手们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它们将化为瓷针的手慢慢的从殷凝的身上拔出来,然后再一次的朝着她的身上扎去。
任何事物,物极必反。所以痛到极致就会麻木,任何感觉都会消失。殷凝只觉得她的神经末梢在突突的跳动,身体有些微微的抽搐,但是她的身上已经不疼了。微微的张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来。不禁想笑,心想若是没有经历过这般刺骨锥心的痛,那么一定不会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
该结束了吧,这一轮的刑罚该结束了吧。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殷凝在心里乞求着,她慢慢发现,与其在无间道里受苦,不如回到游戏里面。至少那里不用受到此般折磨、至少有喘息的机会、至少还有秦铮爱护她,
秦铮……
一瞬间,殷凝看到了秦铮的脸,很近很近的。她看到他焦急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可惜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真空一样的安静。
“殷凝、醒醒、殷凝。”秦铮用力拍了拍殷凝的脸。
刚才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来不及看周围的人有没有事,唯一的念头就是确定殷凝是不是安然无恙。不能确定他们到底中了什么药,但是这药效却是厉害无比。直到现在他的双脚还发软,走路有些不稳。亏得他还有些功夫底子,若是一般人,绝对站不起来。
尽量迅速的跑到殷凝的身边,把趴倒在地的她翻过来,半抱起让她靠着自己。快速的检查了下,并没有发现有外伤,心里稍微松下一口气。不过他却看到殷凝痛苦无比的表情,眉头紧缩,额头上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醒醒、殷凝,醒醒。”
叫了她很多遍,才看到殷凝微微张开眼睛,但是两眼无神,仿佛中了魇,被什么魔怔了一样。没有办法,秦铮只能用手轻打她的脸颊。
殷凝什么也听不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聪了,为什么只能看到秦铮在说话,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不过从口型上能看出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叫她醒醒。她很想答应,可就是无法回答他的话。似乎她的灵魂还被关在无间道里,还没有回来。
这大概是幻觉吧……殷凝想,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眨了眨眼睛。秦铮的脸立即消失不见,果然她的灵魂还被困在无间道里。
用力微微侧过头去,殷凝看到从远处走来一个人,他走的很慢,从容地、漫不经心地踏过地上一只只交叠攀爬的鬼手。似乎那个人和鬼手们相处的很好,不,是鬼手们害怕他。只要这个人一靠近。鬼手们就会纷纷畏惧的向后退缩,想要躲开。
视线模糊,殷凝看得并不真切,但是她却隐约能够感觉对方是谁,就那张不管多近也看不清面目的脸来说,一定就是无脸人了。
她很累,身上很痛,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看到无脸人走到她的身边,然后慢慢蹲□,用冰冷湿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紧接着,雌雄莫辨的声音就从他光滑的好像鸡蛋一样的面孔里传出来,“鬼也是害怕恶人的,它们也会欺软怕硬。啧啧啧,真可怜,不过你越可怜,我就会越高兴。”
殷凝尽量睁着眼睛,努力的瞪着对方。她多想扑过去好好抽无脸人几下,可惜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她的四肢还被很多鬼手牢牢地按着。她看到无脸人用手指挑开自己贴在额头上的湿发,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慢慢凑近她,似乎是笑着说道,“你早晚会死的,一定会!”
话音未落,只见无脸人迅速的将另一只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他的手里攥着一把白色的瓷锥,毫不留情的快速举起,奋力刺进了殷凝的心脏!
砰砰——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接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和贯穿。蓦地,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搅浑的墨水,全部都混杂在一起。而她自己,却像是个奄奄一息的溺水者,慢慢的沉入水底。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冰凉刺骨的水没有什么诚意的托着她的身体一路往下,她的头发在水里仿佛水草一样的摇摆飘舞。她的口鼻里也渐渐灌进了冰水,窒息和强大的压力朝着她的肺部和四肢百骸袭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全部揉烂。
忽然,殷凝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奋力从黑暗的水底捞起来。快速的一路向上,宛若搭乘了直升电梯,即将冲破水面浮上岸来。肺好疼,剧烈的压力让她很想从这般直升电梯上跳下去,可似乎对方不肯罢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直到一股久违的空气被强行灌入口中,她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不想死的,生存下去的意志猛地让她的脑筋清明起来,不想就这样被埋在冰冷的水里。
几秒钟后,又是一股空气被送入口中,伴随着耳边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又感受到肺部被人挤压,好像是在帮她重新启动呼吸系统似的。
“咳咳咳——”殷凝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自己呛着了,咳了几下,终于,新鲜的空气重新灌入肺部,喘了一大口气。
“我做了一个恶梦,这辈子最恐怖的恶梦。”殷凝睁开眼睛,立即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抬眼看到秦铮近在咫尺的脸,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你救我。”
“傻瓜。”秦铮用手撸了撸殷凝冰冷的小脸,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出厨房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用毯子将她裹好,心里一阵后怕。因为就在刚才,若不是他冒险采取急救措施,不然殷凝就没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奈又折腾了一回殷凝,没办法无间道的轮回是必须的………… DODO默默飘过…………
158、六剩五 。。。
就在殷凝被秦铮急救醒来的过程中,其有人也已经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只不过大家的状态都不怎么好,不是头疼就是胸口发闷难受,均是呆在原地,似乎怎么也缓不上来劲。
一想起自己在无间道里经受的种种,殷凝就浑身发毛。呼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忽略刚才经历的折磨,似乎不这么做,她此时还能感受到身上皮肤仿佛针刺的疼痛感。殷凝摸了摸胀痛不已的脑袋,又看了眼秦铮,“大家刚才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秦铮为殷凝拧开昏迷前就拿过来放到茶几上的矿泉水,看着她喝了几口,又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毛毯,“应该是被幕后人算计下了毒,我没事。”
殷凝点点头,慢慢转过头去,粗略的看了下其他人,见他们已经醒过来。
“那……我们怎么会中毒的呢?又是中的什么毒呢?”
被殷凝这样一问,秦铮似乎想起了什么,也转过头去,看向餐桌。
若仔细回想当时用餐的过程,如果说药是下在食物中的。以他法医的身份和药物也算打了多年的交道。虽然不知道幕后人给他们下的什么药,但就那药性给人的猛烈感觉,绝对不会是慢性的,而且药力极猛,只是短短的时间内就让众人全都昏迷过去。所以食物应该没有问题,不然按照药效发挥的速度,饭吃到一般恐怕就会有人昏死过去。
秦铮皱着眉,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将目光移回来。发现壁炉里的火已经非常小了,他起身走过去,重新从壁炉旁,从地上堆起的柴禾里拿了几根,扔到火里。有用火钳棒挑了几下,渐渐地火势又开始旺起来。难道说幕后人是在柴禾上做的手脚?
秦铮走回殷凝的身边,又看了眼其他人,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在逐渐的恢复状态,不过还都在原地休息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柴禾的可能性。因为壁炉里生的是明火,就算是通过柴禾燃烧后释放的烟来让人中毒,那么这些烟气基本上已经通过壁炉内的烟囱排了出去,没有任何烟味弥漫在房间里,所以就算幕后人想在柴禾上做手脚,利用烟来让他们昏过去也是不太靠谱的。
“头真他妈疼。”顾丰登摸了摸胀痛的脑袋骂道,这还是第一次听这位老好人爆粗口。心想也是,再好脾气的人连番被这么折腾也会想要骂人的。
因为顾丰登的说话,秦铮将目光又回到餐桌边上。那么会是餐具吗?比如碗的外面涂抹过药?秦铮略微想了想,应该也不太可能,要知道药物如果是通过手部皮肤吸收的话,药效发挥的速度会比较慢。若要使得药效发挥到极致,如果他是幕后人,就绝对不会采取这样的下毒方式。因为只要有人洗洗手,就可以冲淡药力的吸收,非常的不保险。而且想要通过皮肤吸收来害人,必须是药性特别强的药,比如氰化物一类的剧毒,加上一定面积的皮肤接触,才能达到容易中毒的效果。但是相对于他们只是用手端着碗,又比如女生们大多数都不习惯端着碗吃东西,恐怕连长时间以手接触餐具的机会都不大。所以单单靠手指与碗的接触是不可能的,
筷子或者汤勺或者餐盘的内测?那么昏迷的时间又不对了,虽然它们容易与食物接触,方便入口,不过却是和在食物中下毒的道理是一样的。
莫非是……不经意的,秦铮将目光停留在摆在圆桌中央的一盒抽取式纸巾上!没错,纸巾!所有的人都用过,除非是非常不拘小节的人,而且秦铮无心的留意过,他们这些人都是比较注重个人卫生的,餐后大家都有用纸巾擦嘴的习惯。且纸巾都是直接接触的口鼻,再算上通过口鼻进入体内的时间,到毒发时间,刚好够大家收拾自己的餐具!
“是什么毒物让我们昏倒的,这个恐怕要做详细的化验鉴别才能知道结果,毕竟有些物质光是用肉眼或者嗅觉是无法识别的。”秦铮望着厨房的方向,一边清点人数一边说,“不过就使大家中毒的手段,我猜测可能是通过纸巾,毕竟我们每个人都用过。”
听秦铮这么说,殷凝睁大了眼睛,“难怪了,我总觉得那纸巾闻起来有股子奇怪的香味。不像果香又不似花香。”
“女人呐,对香味总是比男人要敏感的。不过……”秦铮的眉头锁得更加紧了,“我们的队伍好像又少了个人。”
“谁?”闻言,殷凝立即回过头去,也望向了厨房的方向。
“曹雯雯。”
从醒过来,到现在发现曹雯雯不见了,大概只有半分钟不到。之所以在这段时间中大家不曾反应过来,是因为药效太厉害,直至醒来之后,每个人还都伴有不相同的后遗症。秦铮还好些,只是稍微有点头疼,脚下有点无力。但是殷凝就比较严重,差点因为长时间休克而导致呼吸衰竭,要不是秦铮及时给她做人工呼吸、施行心脏复苏,殷凝恐怕直接留在无间道回不来了。当然她休克窒息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她的意识停留在无间道里饱受折磨所致。至于其他人,顾丰登的后遗症是胸口发闷,气急,头疼。宁晓羽却是浑身乏力,恶心,好半天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后来还是卓清好心扶了一把,才让她勉强站起。卓清虽然微胖,但也许是因为平时一直都有锻炼身体的关系,所以反应也不算大,和秦铮差不多,有点胸闷气短,四肢乏力而已。
由于一干人自己缓了半天劲儿,等大家意识到看看周围的人是否还安在的时候,竟然发现曹雯雯不见了。
有了这点发现,秦铮立即看向圆桌上方的计时器。由于现在整个空间的光线和他们昏过去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仅是稍许的昏暗了一些。见到时间显示是早上六点多,看来他们昏迷的这段时间是相当长啊。现在曹雯雯失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成为了新一天的死者,也就是第五个死者。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客厅墙上挂着的画上,第五幅画已然是亮着的。只不过因为刚才混乱的场面,加上他对殷凝的关心则乱而忽视了这点。
秦铮叹了口气、“画被点亮了,看来曹雯雯已经死了。”
殷凝自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即便是和秦铮说话也是迷迷糊糊的状态,直到现在才缓和很多。顺着秦铮的目光看向墙上挂着的第五幅画。虽然离得不近,画面又小,加上殷凝此时的视线稍微有点模糊。稍稍眯起眼睛,还是能够看到画面上一个赤身luo体的人倒在地上,身上有一团团的圆,看上去似乎是起了很多肿包的样子,而人物的周围有一点点黑色的不明物体,密密麻麻的,像是虫子的感觉。
只是看了一眼,殷凝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自从她的意识会是不是跑到无间道去,看到了数以万计的鬼手们之后。殷凝就患上了严重的密集恐惧症。只要看到一点点的、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的东西,她就浑身不舒服,好像身上爬了无数只的蚂蚁一样难受。
“六个小黑人,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殷凝还记得《十个小黑人》中的诗句,于是背诵了一遍,再结合她现在看到的画,从画面上尸体所在的环境看上去,尸体的周围除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点点之外,还环绕着花花绿绿的好似植物的东西,“难道说,曹雯雯的尸体在活动厅的花房?”
“很有可能。”
既然曹雯雯人已经死了,大家此时火急火燎的赶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众人商量了一下,在稍微休息调整了数分钟之后,决定一起前往花房探个究竟,起码要确认一下曹雯雯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今游戏的第五天,已经有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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