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经过泉水浴,许多不可治愈的病人都被治愈了。1933年,贝尔娜戴特被封为圣女。以下提到的几种水也都是具有神奇功效的世界名水。(译者注)
※ 三野文泰(みのもんた,1944—),日本著名的综艺电视节目主持人。(译者注)
※ 佛莱格默(Ferragamo),古姿(Gucci),都是意大利名牌女鞋。(译者注)
※ 伊森?韩特(Ethan Hunt)是动作片著名影星汤姆?克鲁斯在电影《不可能的任务》中扮演的一个角色。(译者注)
千绘
关于千绘的故事,需要追溯到两年以前。
当时,我经常去西麻布一个古老的烤鸡肉串的小酒馆里去喝酒,我的身旁总是坐着住在白金的老安。
“成濑老师的故乡是什么地方啊?”老安跟我叫老师。
“东京。”
“嗬!您是老江户※啊,真叫人羡慕!”
“我可不敢自称老江户,原则上讲,得在江户世居3代以上的才称得上老江户。我充其量只能说是老东京,或者东京人。”
“老师就是爱讲歪理。您多好啊,总是在故乡住着。”
老安已经七十有二,被他称作老师我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我说:“我倒是羡慕故乡在外地的人,有个回去的地方。”
“看您说的,住在东京,用不着回哪儿去,想跟谁见面,马上就能见着。理发馆,小酒馆,小面馆,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多好啊!”
“不然,所谓故乡,就是要在遥远的地方,那才令人怀念,由于只能偶尔回去一次,才更使人感到故乡的宝贵,加上回去一次要花很长时间,正好可以用来换换心情。像我们这种生活圈子跟故乡是一个的人,哪有机会换换心情啊?”
“歪理又来了。叫我怎么说您呢?老师啊,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呢,故乡倒是有,可是呢,想回回不去,您说我这心里,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老安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端起酒盅往嘴里灌酒。
我跟这位姓安藤的老人是在一家电脑培训班认识的。港区的区政府以高龄者为对象办了这个培训班,我被聘为那里的教师,老安是我的学生之一。
我在那里教了将近两年了,在那些上了岁数的学生里边,像老安这么差的学生,在我的记忆里好像还没有过。单单是让他理解鼠标左键和右键的不同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不,也许直到现在他都没理解。
但是,老安比谁都热心。下课以后,也总是缠着我问这问那,问上一个小时以后,作为对我的感谢,总是带我到西麻布的这个古老的烤鸡肉串的小酒馆里来。虽然老安已经不在电脑培训班学习了,我们还是经常一起在这里喝酒。
“您的老家在哪儿啊?”我一边为他斟酒一边问道。
“茨城。筑波山后边的一个小村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笑了:“刚才您说想回回不去,我还以为有多远呢,当天往返都可以嘛!下个周末我开车带您回去一趟!”
“不是远近的问题。老板!是吧?”老安放下酒盅,冲着店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大声回答说,可不是嘛!
“哈哈,我知道了,你在老家抢了银行,警方发了通缉令,你不敢回去。”我开了一个低级玩笑。
“老师,可惜啊,可惜您只猜对了一半。我在村里确实偷过东西,不过,我们村里没有银行。”
“那就是信用社。”我继续开他的玩笑。
“我在家里不是老四嘛……”老安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
“哦?”
“所以呢,父母也好亲戚也好,谁也没指望我能有什么大出息。分到我手上的地,只有猫脸那么大的一块,不管怎么精耕细作也吃不饱,当然更谈不上成家立业了。忽然有那么一天,我忽然想到,我安藤士郎难道就这么过一辈子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的日子吗?想着想着悲从中来,看着美丽的晚霞,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个没完没了。我想我不能这么窝窝囊囊地在乡下过一辈子,于是决定到东京来闯一闯。我在村里到处吹牛,说一定要在东京混出个人样儿来。父母没有阻拦我,用嘲笑的口气对我说,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他们压根儿就不认为我能有什么出息,我这个老四儿子对于他们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他们这种态度把我惹火了,我决意离开老家到东京闯天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1950年的事,看到美丽的晚霞那天是5月14号。”
“好记性!”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就是这么来东京的。当时谁都认为我是吹大牛,所以没有一个人送我俩钱儿当盘缠,连父母也没给我一分钱。当时连饭都吃不饱,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存款。坐火车需要钱哪,于是我就偷了那么一家伙。”老安的话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我盗墓去了。”说完吐了吐舌头。
“啊?”
“盗墓弄到不少钱,我就是用那笔钱来到东京的。对老祖宗我是千恩万谢呀!”说到这里老安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什么?难道您老家建有金字塔?金银财宝陪葬?”
“我们那里有个习惯,人死了埋葬的时候把现金啦大米啦偶人什么的放进棺材里,大概是担心死人没钱花,肚子饿和闷得慌吧,而且渡冥河也需要钱哪。当时是土葬,只要刨开几座坟,就能弄到一大笔钱。虽然多是硬币,但也有钞票。盗墓以后我就逃之夭夭了。一些珍奇的古币,我带到东京以后,也卖了不少钱。”
“跟到庙里去偷香火钱差不多嘛。”我莫名其妙地佩服起老安来。
“差不多吧,所以后来遭报应了。”
“盗墓是晚上去吗?”
“那当然啦,大白天的怎么可能?”
“够害怕的吧?”
“啊,当然害怕啦。因为是土葬,骨头还保持着人的形状,骷髅也看得清清楚楚,比看恐怖电影还吓人。更主要的是自己干了绝对不应该干的事情,害怕遭天罚,害怕老天罚我立马就死。后来我去过东京后乐园有名的鬼屋,那哪儿算得上恐怖啊,跟我盗墓时看到过的场面没法儿相比。”老安的肩膀突然哆嗦了一下,闷头喝起酒来。
“原来如此,您是因为盗过墓才不能回老家的呀。不过,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从法律上来说时效也早就过了,再说,谁还记得您盗过墓的事啊。”
“我并不是因为盗过墓回不了老家。我每天向着故乡,双手合十向祖先祈祷,请求他们的原谅。回不了老家的原因是我一事无成啊!当时我夸下海口,说到了东京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儿来,结果一无所成,我哪有脸面去见父老乡亲呢?”
“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哪能不想呢?”
“您不是一直都很努力吗?”
“人们哪,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难道您一次都没回去过吗?”
“当然。”
“您这话真叫我吃惊。来东京多少年了?半个多世纪了吧?大家都在惦记您哪!”
我们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2000年了。
“早就把我给忘了。老四嘛,没人把你当回事!”
“不会的。您应该让家里人看看您还健在,当然也应该给祖先上上坟。”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明白是明白,可就是没有勇气回去。我是个没用的东西!”老安端起酒盅喝了个见底,啪地把酒盅放在了桌子上。
“男人哪,哪个不是打断了牙齿往肚里咽哪!”老板好像很理解老安似的插嘴道,说完又送上来一瓶酒。
“咽是咽哪,可我越老越想念故乡,我真是不想老啊!”老安悄然自语道。
真傻——这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我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早就凉了的煮鸡杂。
“老师,您的孩子呢?”
我摇摇手说没有。
“太太呢?”
“我还是独身一人。”我缩着脖子笑了。
“双亲大人呢?”
“已经不在了。”
“那您一个人过日子?”
“跟我妹妹一起过。”
“那挺好的嘛。我是一个人过,孤独啊!特别是在这深秋的夜里。所以我才约老师一起喝酒,还是因为想念家乡啊,要是有个亲人跟我一起过就好多了。”
老安的太太在哪儿?先于他去世了?孩子在哪儿?要么老安一直就是独身一人?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些问题,一边喝酒。
就要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老安主动告诉我说:“其实啊,我有个闺女。”
“啊,是吗?”
“今年17岁了。”
“哟,高中小美眉呀!”我开了一个庸俗的玩笑,心里觉得很奇怪。老安72岁,72减17等于?我在心里计算着。
还没等我算出来,老安替我把答案说出来了,“55岁的时候生的,不好意思,都那个岁数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嘛,到什么岁数都喜欢女人。”我笑笑说。
“我结婚的时候已经54岁了。老婆是日暮里那边一个酒吧的女招待,难为情啊。”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女招待也是需要特殊能力的,要让每个来店里喝酒的客人心情愉快,并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是吗?您这么说让我好高兴。那婆娘,的确有您说的那种,什么来着,特殊能力!只要有她在,气氛马上就变得柔和起来。大眼睛,长睫毛,身材特别好。可是,年龄跟我悬殊太大了。当初她是23岁,我比她大30多岁哪,很快就过不下去了。孩子她带走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一个50多岁的老头子,哪带得了孩子啊。”老安用手指擦着酒盅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离婚的时候,您女儿多大?”
“1岁零9个月。”
“后来您女儿怎么样?”
老安摇摇头,右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夹子,从里边抽出一张已经褪了色的有无数皱纹的照片递给我:“离婚之前照的。”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维尼熊兜肚,坐在榻榻米上的小女孩。柔软的头发是自来卷,两只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老安的眼睛笑的时候也好不笑的时候也好,都好像是用钢笔在脸上画的一条线。小女孩大概长得像妈妈吧。
“名字叫千绘。”老安眯缝着小眼睛说。
“只要孩子生活的幸福就好。”我把照片还给他,他用手指在照片上女儿的额头上爱怜地抚摸了一阵,珍重地放回钱夹子里。
“对了,老师,我想求您帮我办一件事。”老安突然挺直了身子说。
“什么事?”
“您能不能替我去看看我女儿,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
“您太忙,没时间?”
“忙倒是谈不上……您亲自去看嘛。”
“我不行。我跟老婆离婚的时候,说好了不能再见面的。在千绘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父亲,如果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我就是她的父亲,会把她吓着的。”老安使劲儿摆着手说。
“拉开距离看上一眼没有什么关系吧?”
“不行不行,我不敢看。别说看了,单是想一下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老安的脸扭歪了,用手捂住了胸口。
“您女儿现在在哪儿?”
“这么说您答应替我去看看了?求求您了,下次我还请您喝酒!”老安说着追加了白酒和烤鸡肉串。
“要是石垣岛的话我可不去。”我半开玩笑地说。
“没那么远,就在川崎市。”
“什么?这么近啊?老安您自己……”
“不是跟您说了不行不行吗?心脏非得停止跳动不可!”老安说着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好吧,我就为您出一把力!”我竖起大拇指说。
老安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您可千万不要对她说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拜托您去看她的。”
“知道了。”
“老师,您不是有那个什么电脑照相机吗?”
“数码相机?”
“对!就是那个!用那个照几张千绘的照片好不好?啪啪啪,照几张。”
“好!我这个星期天就去,啪啪啪!”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啪啪啪就能完成任务。
3天以后就是星期天,我坐上火车,直奔川崎市。
由于不太熟悉川崎那边的路,我没开车去。从品川火车站上车也就10多分钟的路,但列车经过多摩川大桥,发出隆隆的响声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儿小旅行的味道。
川崎市幸区中幸町1丁目大仓公寓201室——这是老安给我的地址。老安说,离婚后不久,前妻来过一封信,告诉他已经跟一个姓三宅的人结婚。信封上就是这个地址。
我走出车站,手里拿着地图,一边确认地名,一边找我的目的地。虽然是秋高气爽,时间也还不到8点,我还是走了一身汗。
大仓公寓是一座3层楼建筑,201室的门上没有写着住户名字的小牌子,1楼的信箱上也没有名字。我走到外边观察了一下,201室的阳台上放着滑雪板和纸箱子一类的东西,看来有人住。
从现在开始我只能等了,因为我不能敲开门去给千绘照相,那样会引起误会的,我得在这里等着她出来,然后跟踪她,在车站等人多的地方趁她不注意,啪啪啪照它几张。所幸大仓公寓各家各户的门都冲着临街的开放走廊,很容易看到人从家里出来。
我来之前就有需要等很长时间的精神准备,所以准备了带耳塞的便携式收音机。我站在一根电线杆子下,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盯着千绘家的家门。为了防止千绘一大早就出门,我特意来得很早。我曾经有过当一名出色侦探的志向,这些问题是想得到的。
当然,我最终还是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个半吊子货。
快11点的时候,201室的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个发型很怪的年轻人,一边穿夹克衫一边下楼,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轻型摩托车前,连头盔都没戴,骑上就走了。
我觉得有点儿奇怪。第一,这个年轻人不可能是千绘的继父;第二,他出门以后把门锁上了,说明他不是来串门儿的。莫非是千绘继父的拖油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
我离开电线杆子走进大仓公寓,爬上2楼,站在201室门前观察了半天,什么蛛丝马迹都没观察到。
我决定假装居委会的办事员,问问201的住户是不是叫三宅,如果是,我就继续盯梢。可是,摁了好几次对讲门铃都没有回音。
于是我又摁了202室的对讲门铃,一个声音听上去很疲倦的男人答话了。
“请问,旁边201室的住户是不是姓三宅?”
里边没有反应。
“请问,旁边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