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拔插销,强烈而刺眼的镁光从闪光棒里发出。索瑞斯将闪光棒扔进茅屋,看清了屋里的形势,只有一方木桌,但桌子上整齐的码放着五个蛋一样的金属,桌子下面有紧绷的绳索像蛛网一样密布,就连他拉开的这道活门上也有绳子系着。索瑞斯清楚,那黄色的金属蛋都是黄金,只有一个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而其余的蛋下面,利用黄金的重量,压着各种机关,一旦拿错了,情况就很危险。但是听远远的人声鼎沸,那些食人族已经被惊动,正全力往这边赶,没有时间了,索瑞斯继续滑入茅屋里面。
只见房间四周墙壁,到处都是孔洞,索瑞斯很清楚,这是一个大房间套着个小房间,一旦机括被触发,那些孔洞喷火,喷毒,放飞箭,每一样都致人死命,同时他更为了解的是,这些不是食人族的智慧结晶,而是这些民族的祖先,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有气:“明明已经遗落了千年的文明,还要留下这些东西来害人。”想起那些屈死的同伴,他心中也有些伤感。
在明亮的镁光中闪烁的金蛋就在眼前,索瑞斯略加思索,那枚经常被取出来使用的金蛋,尽管很小心,但是它因该留下被移动过的痕迹,取金蛋的人也必须像自己这样,头下脚上的来取,放回去时,痕迹肯定不能完全吻合。找到了,索瑞斯小心翼翼的揭开第三枚蛋的上缘,果然,一枚更小的带翅膀的石蛋就藏在里面,和库库尔族的圣石几乎一模一样,索瑞斯将这块石头拿在手中,心情激动,默然道:“第六把钥匙终于到手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把钥匙,到底会在哪里呢?不管怎么说,难得来一次安息禁地,既然来了,就没理由不去那里,七年前没能打开的那扇门,这次我一定要打开。”
“咔咔”声又一次传来,索瑞斯大吃一惊,没想到那木绞盘有自己的时间,过了那个时间竟然会自动绞回去,而他头顶的活门,也正随着“咔咔”声慢慢关闭。幸亏他身手敏捷,千钧一发之际从门缝里挤了出去,跟着爬上了正在往回收缩的树枝,随着树枝朝沼泽地外移动,看着脚下如平地般的沼泽,索瑞斯又回想起当年,队里的三名精英就被这看起来毫无危险的陷阱吞没了,至今尸骨还在沼泽里泡着。
索瑞斯贴身藏好圣石,从树上溜下来,掉头西去,跑了五分之不到,前方突然火光一闪,无数的食人族举着火把从林中钻出来,索瑞斯后退一步,后面也满是食人族,他们肩头扛着那几只在祭坛捣乱的被射得像刺猬的猴子,不怀好意的盯着索瑞斯,但却又没有动手。索瑞斯心中也在害怕,赤手空拳对付如此多数量的食人族,根本没有胜算,如果利用药物引来他们惧怕的生物,又需要时间,但是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索瑞斯转念一想,突然看见自己胸前发光的琥珀色石头,他淡淡一笑,将那石头抓在手里,伸到每一个食人族的面前,从食人族的眼中,他看见了敬畏,虔诚以及崇拜。索瑞斯拿着象征契约的符石,从食人族群里挤了出去,所到之处,食人族纷纷让道,目光崇敬,面色谦卑。后来食人族里不知谁发出一声吼叫,食人族如恍然大悟般,迅速朝卓木强巴他们逃走的方向追去。
朝远离食人族的方向狂奔许久之后,索瑞斯才敢停下,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总算松了口气,他看看符石,又摸出那检测的仪器看看卓木强巴他们逃走的路线,不由重新挂上阴险的笑容,喃喃道:“卓木强巴,你的能力不行,可你真是一员福将啊。”
黑暗中不辨方向,只要身体能通过的地方就冲过去,身后的火光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接近,卓木强巴感到历史仿佛在一再的重演。自从踏入这丛林之后,自己的命运就没有离开过逃亡,几乎是每天都在逃命,如今逃命都逃出一点心得了,估计回去写本书还能卖点钱。“砰!”的一声,竟然是在黑暗中跑得急了,卓木强巴不知道撞上了什么,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棍状物体顶住了自己小腹,他不敢动弹,很明显,那是一支枪。这时,肖恩发了一连串的克丘亚语,显然他也被枪抵住了,只听对方用中文恶狠狠的骂道:“妈的,又是游击队,被食人族追,还要被游击队追,干掉他们!”
卓木强巴又惊又喜,也破口骂道:“岳阳,你小子敢!”
“强……强……强巴少爷?真的是你?强巴少爷!”抵着他的张立扔掉了枪,紧紧的抱住了卓木强巴,激动得都快痛哭流涕了。那边岳阳和肖恩也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生死离别后,竟然还能重逢,四人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知道是张立和岳阳之后,卓木强巴的紧张感稍有好转,回头一看,火光更近了,赶紧推开张立,催促道:“走!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四人一起朝黑暗密林逃去。
“强巴少爷,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他们拼了命也要追你们?我先前还以为是追我们的呢。”
“强巴少爷,你们在食人族里面呆过?有没有看见好看一点的姑娘?”……
重逢的欣喜之情,让在逃命途中的张立和岳阳两人问个不停,卓木强巴将这几天的经历简短的诉说了一遍,已经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询问张立他们的情况,岳阳道:“我们,我们的经历要简单多了,被洪水冲到这里来以后,我和张立就在林子里乱转,虽然我们有枪,可是子弹有限,想离开这片丛林又走不脱,就在前天,我们差点就和游击队正面遭遇了!”接着,他简单的说了食人族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底下将一群游击队员抓走的,场面几乎和生杀祭一样血腥。知道这里是食人族的地盘后,两人更加惴惴不安,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就在刚才,他们在林中游荡时,无意中遭遇几名食人族,放了两枪,结果没想到是在食人族部落附近,那枪声引来了更多食人族,他们边打边跑,结果就撞上了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道:“原来是你们在开枪,我们还以为是游击队杀过来了呢。”
肖恩道:“对了,你们说想离开这片丛林却走不掉是怎么回事?”
张立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这片丛林是片死地,四周都被巨大的峡谷包围着,那些峡谷深达百米,如斧劈刀削,下面又是翻滚的江水,两岸相隔几十米,根本过不去。我和岳阳沿着峡谷走了将近两天,还是没看到头,估计那是一个环形峡谷,这片丛林就被围在环形峡谷的中间。当大洪水来袭时,水位高涨,刚好将我们冲到这片丛林里来,当我们一觉醒来的时候,洪水已经退去几十米了,再也出不去了。”
卓木强巴和肖恩对望了一眼,如果昨天下午他们就往回走的话,碰到这样的情景,也是毫无办法。卓木强巴突然问道:“对了,这两天你们在丛林里,有没有碰到方新教授他们?”虽然他知道,张立岳阳既然单独在一起,那多半是没有碰到教授他们了,可是总要问一问,才能死心。
“方新教授!教授他们也在这里?”岳阳惊呼起来。
卓木强巴点点头,道:“嗯,我们看见教授他们那一组人留下的记号了,他们也被冲散了,如果按你们所说,他们就该还在这丛林里,和我们一样。”
张立道:“可是这片丛林太大了,我们一直在走,却感到没走多远的样子。”
肖恩道:“因该有出去的方法,否则丛林的食人族无法生存,除非——除非……”他不敢相信,除非这片丛林大得惊人,才能让几个部落同时生存在丛林中还能自给自足。
岳阳道:“既然教授他们也在这里,那就太好了,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情况一定比现在好。”
肖恩道:“可是找到他们之后呢,能走出这片被峡谷环绕的丛林吗?能对抗游击队和食人族吗?”岳阳不去多想,他总是乐观的。
张立道:“你错了,不能拿我们的实力和教授那组人的实力相提并论,我们两组间实力相差很大的,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未必教授他们也不能做到。我担心的是,要是教授他们离开了这片丛林,把我们扔在这里,那就糟糕了。”
卓木强巴道:“不管怎么说,先想办法摆脱后面的追兵再说。”
肖恩摇头道:“看来,他们把我们当作偷东西的那人,也不知道那人拿了什么,唉……”
再跑十分钟,耳边已是嗖嗖的羽箭破空之声,四人狼狈的躲着箭矢,肖恩道:“在丛林里和食人族比速度,我们是没有胜算的。”
岳阳道:“那怎么办?举手投降?”
肖恩道:“千万别这样想,食人族比游击队更不好说话,要说,他会让你到他肚子里面去说的。”
张立道:“前面没路啦,好像有一座山挡在我们前面!”
肖恩道:“不会吧!这里是丛林,怎么会有山呢?”
卓木强巴道:“好像是真的,我们再往前跑几步试试,这森林里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又跑了几步,后面传来追兵的呼喊声,咆哮声,已经食人族特有的战斗号角声。岳阳道:“不是山!是森林!天哪,这林子里的树都好高大啊,怎么生长得这么密集?好像我们进不去啊。”
挡在他们前面,哪里是什么大山,竟然是一座全由高大树木组成的林中之林,树挨着树,树枝缠着树枝,树根盘绕着树根,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座致密的山林。
张立道:“快看,有条河,有条河流进树林里,快,从河道上钻进去,到时候我们守着河道口,他们就不敢追进来了!”四人想也不想,就钻入了前所未见的巨大密林之中。
很快,食人族追到河口,一众人停下了脚步,看着密不可分,枝叶相互缠绕着的树林,他们的脸色在火光下变得凝重起来,露出了惧意。最强壮的领头人张开了双臂拦在河口,大声呼喊着什么,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决不让自己的族人踏入树林一步。接着,他带领着他的族人,朝着卓木强巴他们逃走的方向,高声念起了咒语一样的语言,全体食人族虔诚的俯身跪拜,咒语声一浪高过一浪。
等食人族走了之后,索瑞斯揣着仪器来到这河口,看着黑暗中参天古树如一个个巨人勾肩攀背的站在一起,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哭笑不得道:“这是……这是莽林啊,他们怎么也不想想就钻了进去!”接着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跟进去了,这地方,上次那么多人来的时候他们都是绕道走的,他独自一人可不敢冒这个险。
'莽林'
热带丛林四季炎热,即使有大暴雨也比国内的春天暖和,但是现在,卓木强巴等四人却感到有些冷。四人的衣衫都是破的,但是在这片林子外面根本就不觉得有寒意,这时进了林子,感觉温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十几度一般,每个人都冷起一身鸡皮疙瘩。
张立说守着河口,但实际上四人却在不断的往林子深处走,唯恐走得慢了,被食人族捉了去。身后的声音喧哗起来,但离四人毕竟越来越远了,岳阳得意道:“我们顺着水道走,他们失去了我们的方向,肯定在这林子里迷路了。阿嚏——,吸——,好冷。”
张立抱着枪也打了个冷战,肖恩道:“这地方好像不大对劲啊,阴森森的,不像外面那些丛林,这里一点生气都没有。”
卓木强巴等三人纷纷瞪着肖恩,上次就是他说了一句不大对劲,结果五人发现自己是闯入了叹息丛林,接下来没有一天安生,现在他又说不大对劲,那可是糟糕至极的前兆。肖恩却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摊开手,一耸肩,意思是你们都怎么啦?一个个瞪着我干什么?
四人在河道中趟水而过,严格来说,这其实算不上一条河,连一条溪也算不上,至多只能说是一道水沟,从树林中漫过的水沟。无数的树生长在河道中央,盘根错节,有的树枝上又垂下根系,直拖到水里,而河水则顺着树与树之间的间隙缓缓浸过。刚下过的那场暴雨,使无数从天而降的根须还带着冰冷的雨水,拂在脸上让人心头一凉,森林里更是黑咕隆咚,连半分星光也透不下来,四个磕磕绊绊的走着,生恐踩到什么或是碰到什么。走了不知多长时间,人人都是多次跌倒之后,张立忍不住道:“好像后面早没有追兵的声音了,火光也看不见了,我们还是点着亮走吧,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肖恩小心道:“还是先上树观察一下比较好。”
岳阳靠着河道中的一棵树,这棵树刚让他碰了一鼻子灰,他伸手摸索着道:“你们来摸摸,这么大的树怎么爬。”其余三人勾着肩向岳阳靠过去,然后也摸索了一番,结果四人手牵手,却好像连树的一半都没够着。
卓木强巴道:“既然我们无法上去,那些食人族恐怕也很难,先点燃看看,如果不对再熄灭灯光。”于是,闪光棒被敲亮了,里面的两种化学物质一混合均匀,就发出不亚于照明弹的冷荧光,通过人为的反复折叠闪光棒来控制化学物的混合程度,能调节光线的强度。四人如同举着四根火把,先把周围的情况看清。
只见四人灰头土脸,满身泥土,毛发蘸水,兀自贴着脸滴个不停,肖恩不知道碰在什么地方,当时只听见他叫了“哎呀”一声,现在灯火通明才发现,肖恩上唇还挂着两道鼻血。张立叫道:“噢,想不到肖恩先生也是热血青年。”
岳阳在另一头叫道:“我的天,这些树,好大啊!”只见荧光下,方才他们摸索的那株大树树干粗壮,令人咂舌,至少要十余名壮汉才能合抱,根系布满整个河道,又与其它树根交织在一起,如果在树根处开个洞,就能通火车,如果将树干劈个平台,就能建房屋,如此巨树,四人都是首次见闻。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不止是这棵树,而是这整片树林,全是如此巨树,以前在丛林中,树高二三十公尺属于寻常,如果高过五十公尺就属罕见了,在丛林绿树冠中,有鹤立鸡群的感觉。而此中巨树,巍巍向天,仰头望去,只见枝叶障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