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敢进,开门就对着墙尿起来,尿完了大步流星奔向自己的床,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他似的。
那人刚爬到上铺,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吓得定在梯子上,呼吸也有些急促,一想反正寝室这么多人,怕什么,一咬牙,就回了下头,可身后空空如也。他打量着寝室,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仔细一看,睡在王东海床上的人不见了。
那人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寝室一下炸了窝,刚才还怎么也摇不醒的人,这会不用摇都醒了,骂骂咧咧说他黑灯瞎火的瞎叫唤什么!他吓得嘴唇直哆嗦,把刚才的事一说,大家面面相觑,起初不太信,可一想王东海离奇在6舍失踪,这事本来就蹊跷,而且,被子的确被人睡过。
2、不干净的床(三)
从那天开始,每隔几天,王东海的行李就被人动过,更恐怖的是,有天晚上,有人看到睡在那张床上的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王东海!他仰面躺着,双眼紧闭,听不到呼吸。
有一晚熄灯,大家开卧谈会,开始聊的是美女,气氛热烈,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提到了王东海,气氛一下变得诡异了。
有人说,王东海已经死了,可心里非常留恋这个地方,才时常回来睡觉。
其实,不少老人说,有的人死了,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会保持生前的一些习惯,直到被人提醒,才魂归地下,永不出现。王东海是不是也这样?
有天晚上,五个人都没睡,等王东海出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王东海出现了,他像聊斋里的女鬼似的,进来都不用开门,直接穿门而过。
五个人里,有三个尿了裤子,寝室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其中,有个胆子最大的人,哆哆嗦嗦凑到王东海近前,说:“东海,你走吧,你要住在这,我们就都住不下去了。”
王东海看了看他,“这是我的床,我不住这住哪?”
“你已经死了啊。”
“我没死。”王东海语气很肯定。
大家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东海看出他们的疑惑,“你们不信,过来摸摸。”
谁敢过去摸,鬼知道被他摸完了是不是有来无回。
有人说话了,“鬼没有影子,除非你给我们证明,你有影子。”
王东海说:“熄灯了,怎么证明?”
“我有手电。”有个颤颤巍巍的声音说。
这人稀里哗啦在书架下面的格子里翻找起来,啪的一下,手电亮了,“东海,别怪我们。”
手电光罩住王东海,他一动不动,死死看着那人,脸色很白。除了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后。
王东海的身后,没有影子……
五个人连忙跑到靠窗的地方,缩成一团,唯恐王东海跟过来,他叹了口气,可能对室友太绝望了,什么也没说,转身穿门而过。
闹鬼可不是好玩的,天一亮,五人集体要求换寝室,导员不答应,他们就闹到校长办公室,如果校方不答应换寝室,死活不走了,最终校方同意他们的请求,自此313寝室空了下来。随着大学一年年的扩招,源源不绝的大学生潮水一样涌进来,宿舍楼的修建速度跟不上扩招速度,校方就又把闲置的313寝室派上用场,领导们想,王东海一走,寝室应该没问题了,再说了,没人说,新生们哪里知道闹鬼的事啊。
问题并没有随着王东海的消失而消失,相反还越来越多,每一年睡王东海那张床的学生,都或多或少染上一些鬼气,不是行为怪异,就是一宿一宿不睡觉,别人一问,他就说睡不着,一闭眼,就觉得有人在冲他的脸吹气,还有时会感觉床上睡了不止一个人。更恐怖的是,只有睡在门口下铺的人才能感觉出不对劲,其他五人都觉得宿舍没什么异常。
十年间,睡过那张床的学生,都有一个共同点: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当沈风说他的床就是十年前王东海睡过的床时,学长才会如此惊讶。
听完故事,沈风大气都不敢喘,怪不得第一天晚上觉得床上有人,说不定就是王东海啊,他急忙问:“睡过那张床的人,后来都怎样了?”
“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坚持一个学期的,纷纷要求换床,奇怪的是,一换床他们就看不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劝你,赶紧找你们导员,让他给你换个地方。”
沈风宽慰不少,起码没有生命危险,王东海是死是活不说,没有害人之心,也算是一个难能可贵的鬼,如果实在不行了,再找学校换床不迟。
学长把沈风带到6舍,慌里慌张走了,沈风越想越觉得这事太玄乎,仔细一推敲,问题来了,学长说睡过那张床才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报到第一天他哪知道寝室在哪啊,不照样看到大巴上那诡异的一幕了吗?
难道,那一幕仅仅是巧合吗? 。。
3、王东海出现了
就快熄灯了,沈风迟迟没有休息的意思,在寝室地上乱转,心口像打鼓似的咚咚乱跳,不害怕是假的,如果今晚再有异常,他真得找导员说说了,死不死人是小事,总不能提心吊胆过四年吧。
张冬天说:“你丫的吃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不睡觉在地上转圈,你要干嘛?”
“我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张冬天从上铺探出脑袋,看了看沈风的床,说:“你床上挺干净啊。”
对面的马池乐了,“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不干净的东西是鬼。”
张冬天脸一红,“哪有鬼啊,你就胡说八道吧。”
话音刚落,灯,灭了。
沈风一下陷入黑暗,身体有些冷,一边磨擦着胳膊,一边低声对张冬天说:“要不,咱俩挤一晚上吧。”
“靠,我又不是同性恋,离我远点。”
“真没义气。”沈风没办法,困了也不能不睡觉,硬着头皮躺下来,心里却默念着:“王东海,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求求你饶过学弟一次吧,阿门。”
越想睡越睡不着,听着室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沈风只有眼馋的份儿,在床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一会侧卧,一会仰卧,一会俯卧,后来他面朝墙壁时,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有人进屋了,但寝室门锁着,室友又都睡着了,进来的不可能是人。
不是人,又能是什么?
沈风紧闭眼睛,额头上早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头都不敢回,赶紧闭眼装睡,还发出响亮的鼾声,可他的好奇心太重了,太想知道进来的是什么,这一溜号不要紧,鼾声止了,等他回过味,赶紧继续打鼾,只要进来的东西不是傻子,都能知道他在装睡。
沙沙声消失了,沈风一横心,回头看看而已,又死不了人,这一扭头,魂飞魄散,差点昏死过去,就见一个黑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头,闹鬼莫若如此啊。
“你……你是谁?”沈风觉得自己都要没脉了。
奇怪的是,来人就像没听到似的,还一动不动站着,莫非是聋子?
沈风咽了口唾沫,又问:“你是不是王东海?”
黑影点了点头,说明能听到沈风的话。
“你是人是鬼?”沈风继续问。
王东海死气沉沉地说:“我——知——道——这——所——学——校——的——秘——密——了。”
沈风向墙角缩,同时拉紧被子,好像这样就能安全似的,“什么秘密?”
“你想知道吗?”
“想。”沈风用力吐出这个字。
“就——不——告——诉——你!”
靠,这不是成心玩人吗,沈风刚要怒,王东海却一转身,像个木桩似的走了,除了两条腿,整个上半身几乎不动,而且是穿门而过,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沈风都看傻了,眼前的一幕,分明是聊斋里的啊。王东海一走,他居然不害怕,穿着裤头跳下床,一开门,走廊里空空如也。
“大家都醒醒,闹鬼了!”
沈风这一嗓子,就算是猪都得被吵醒,何况是人。
“沈风,你见鬼了啊!”王京翻了下身说。
“我真的见鬼了。”接下来说了刚才的事。
王京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睡吧,肯定是你做梦了。”
是啊,这样的事,说出来谁信呢,就连沈风也怀疑,刚才是场梦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疯子(一)
第二天,新生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原本,军训应该一个月,在这个什么都抽条的时代,军训也不能幸免,当沈风颤着一条腿,给高中同学打电话时,他们呀呀怪叫,说他命真好,他们那军训要一个月。沈风心想,好个屁,军训一年才好呢,省得上课了。
那七天,新生们天天训练立定、稍息、齐步走,连枪都没摸过,最要命的是,一站至少半小时,不管太阳有多毒,身上有多痒,就是不能动,否则要被揪出来罚站,沈风就是在一次汗珠滞留脸上,痒得难忍时,偷偷摸了一把,而被教官揪出来站在队伍前头的。
那次罚站,沈风还发现,张冬天的脸上落了一只苍蝇,任凭他怎么挤眉弄眼,它就是不走,万般无奈之下,他铤而走险,一伸手,用力过猛,手掌啪的一下打在自己脸上。
大家哄然大笑,教官一指张冬天:“你,出来!”
训练累人,早上还折磨人,因为还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叠被。
教官要求被子必须像豆腐一样四四方方,稍微不符合要求就得重叠,新生们苦不堪言,一见教官脚步生风闯寝室,腿都哆嗦。六人里属王京心灵手巧,花上几分钟,就能把被加工成齐刷刷的豆腐块,大家都说他家肯定是点豆腐出身的,也有笨的,像张冬天,叠了半个小时,那被翻来覆去还是一副“花卷”样。
教官来检查,一看张冬天的被,二话不说,伸手一扯,命令他:“重叠!”
教官一走,王京凑过来,笑着说:“两根烟,我帮你搞定。”
张冬天一咬牙:“成交。”
每天进贡两根烟,让张冬天很是不甘,本着不依附资本主义列强的态度,他努力寻找自力更生的发展之路。
有天晚上,沈风睡得正香,被一阵晃动惊醒,很快发现震源在上铺,以为张冬天在*,遂故意用力翻了下身,意思是说,别动了,我都知道了。上铺真的安静了,沈风满意地正欲睡去,上铺又开始震动起来,而且震幅越来越大,他大声咳了一声,震动再次消失,可过了没半分钟又来了。
沈风实在忍无可忍,低声叫张冬天的名字。
“干嘛?”张冬天探出脑袋低声说。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叠被呢。”
沈风大惑不解,好奇地问:“深更半夜的你叠什么被?”
“我怕天亮来不及,现在就叠。”
沈风明白了什么,很佩服张冬天的决心和勇气,“那你睡觉盖什么?”
“我有毯子。”
张冬天的“勤劳”效果显著,第二天一早,教官来了看看他的被,笑着说:“这次放你一马。”
半夜叠被的副作用很明显,张冬天的两个眼圈总是黑的,军训时常常打哈欠,更没少了挨教官训斥,不是罚站就是罚跑,后来他学精了,把合格的被,当祖宗一样放到床头柜上供起来,天亮再把“祖宗”小心翼翼摆正了应付检查。
直到军训结束,张冬天才终于名正言顺地盖上被,彻底解决了温饱问题。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疯子(二)
军训时,解散是这帮可怜虫最向往的事,大家口干舌燥,发疯一样四处找水,近的水房里人满为患,等你用春运上火车的勇气挤到水龙头前,差不多也该集合了,沈风痛定思痛,另辟蹊径,跑进一百米外的一处水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兴奋至极,拧开水龙头就往嘴里灌水。
就在这时,有个女生突然在他背后问:“你背校规了吗?”
沈风正喝得过瘾,头也没回地说:“没背。”
女生恶狠狠说:“不背它,你会倒霉的!”
沈风满不在乎地说:“参加这个军训,才叫倒了霉呢。”
他喝够水,打了个饱嗝,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啊,偌大的水房就他自己,刚才谁在和自己说话?他一抽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刚才一定有女孩子进来过。
沈风追出水房也没看到人,不禁有些后怕,联想到最近的恐怖遭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下军训后,来找导员,要求换寝住。
导员问:“好端端的,你换什么寝室?”
“我住在313室,王东海睡过的床。”
导员一下脸白如纸,呼吸都没了,紧张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沈风哼了一声说:“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导员叹息说:“唉,你以为我想让我的学生睡那吗,实在是没有空余的地方了。”
“你这不是骗人吗,报到时你怎么不说那张床有问题?”
“我也没办法啊,实在不行,你找系主任吧,这事我是解决不了了。”
沈风泄气了,看样子就算找校长,问题也解决不了,学校里乌压压到处是学生,宿舍根本不够用,听说有一部分新生,得在校外住,相比来说,他还算幸运的了,再说,住313寝室,好歹是自家兄弟,也有个照应,真要分到别的寝室,孤立无援,那日子可能比见鬼还要难受。
唉,凑合着住吧。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军训累,那晚沈风一觉到天亮,王东海知趣似的没来骚扰。
第二天军训解散,沈风又去那个水房,一是喝水不用排队,二是想看看昨天那女孩还会不会出现,也许她是一切诡异事件的突破口。
一进水房,沈风心里就画葫,来这里喝水的新生,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是他们没发现这个风水宝地,还是……
沈风正喝水,背后女声乍起,和上次问话的是同一个人,“你背校规了吗?”
他定了定神,快速扭头,身后没人,急忙一个箭步追出来,有个女生正向外走,他赶紧追上去拦住她,“刚才是你和我说话吗?”
女孩模样很秀气,可眼神却很空,让人觉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