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孟队很精明，专门用315专案组破1020，非专案组的同志以为他们还在弄315呢。” 过了午夜，姚媛跟随萨野回到了屠宰场，占用了他的屋子，即她不久前受训时住的地方。 萨野则去住较差的屋子了。 翌日一早，姚媛要离去了。萨野恋恋不舍地将她送到出租车边上，问她接着去哪里。 姚媛说：“今天是姐生日，我想去看看她。她下葬的时候我在省城博奥运入场券，没有到场。”
第三十四章 公墓里的对决（1）
凌晨，从床上醒来，舒逸文终于断定上个礼拜天下午姚媛来过了，是她在门外留下了浓郁的香水味。 前几天，他一直在琢磨她是不是来过，肯定继之以否定，否定继之以肯定。 他违背诺言了，打电话去她的宿舍，于是从她的队友口中知道并不在存在所谓的补选赛了，也知道姚媛被一个男孩接去澳洲住了。他怀疑她真的去了澳大利亚，估计她不会那么一走了之的。他觉得她已回到本市，正在与萨野一道调查姚娆的案子。 他的想像力发作了，嫉妒心也发作了，不管姚媛关着机，再三地发短信给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补选赛！你也没去澳洲，肯定回本市来了！” 然而他始终没有获得她的答复。 今天凌晨，他断定姚媛来过了，为了不打搅自己练琴，她所以没有敲门，只是在外面听了听琴声就离开了。 接着，他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是姚娆生日，或许能在她姐姐的坟地碰见她。 于是他去了公墓。 可他实在没有想到焦和平正在姚娆的墓碑前坐着抽烟。 焦和平看见她，吃了一惊，立刻扔掉烟蒂站起来说：“你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我来看我的妻子，这个理由够充足吧！” “我来看我的爱人，这个理由更充足吧！” 舒逸文想起姚娆火化前的模样，想起姚媛因为错爱焦和平而追悔莫及的悲痛神情，想起自己在海岛给软禁的非人遭遇，立刻扑上去扭住焦和平了：“去死吧，杀害妻子的坏蛋！” 焦和平腾出一只拳头，用力地砸他的面门：“你血口喷人，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索性杀了你再吃官司吧！”舒逸文忽然蹲下，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双腿。 焦和平给扳倒了。 他趁势跨了上去，用弹琴的双手狠狠地掐他的咽喉。 焦和平拼命用双手抓住他的双手，企图迫使它们撤离自己的咽喉。 “让娆娆看看是钢琴家的手掌厉害，还是杀人犯的爪子厉害！”舒逸文因为年轻，因为经年累月地练琴，渐渐占有优势了。 然而他的脑袋遭到石头砸击了，身体顿时歪在一边。 是焦和平的司机及时赶到救了老板一命，可他见舒逸文倒下没了动静，吓坏了。 焦和平说：“没死！你回车上去！” “老板，可不能要了他的命啊！”司机看出他的企图了。 “快去！” 司机无奈地离开了。 焦和平一边咳嗽一边看着舒逸文。 这几天他常来这里看望太太，对她美丽的遗像说：“是你蠢，不是我心狠。退一万步说，你要是马上跟我离婚，要得少一点，你是能活下去的，小龙也不会没有妈了。所以，是你将我逼成刽子手的，也是你叫我失去媛媛的！别以为我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等媛媛的！告诉我：她来过这里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她会来吗？” 他不是没有想到舒逸文会来这里，只是没有想到会碰巧遇见他：一周有七天，一天分上午和下午，上下午各有四个钟头，舒逸文每天要练琴，他自己一周三次来这里等姚媛，每次只等上一个钟头！ 他早就将舒逸文看成双料情敌了，却不想跟他面对面发生冲突，哪想到今天遇见了他，还差点给他活活掐死！ 所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舒逸文的双手看。他承认这是一双优美的双手，手指长到普通人的手指无法比拟的程度，而且相当白皙，不论是拿到电视上去做男人的手模特，还是拿到画室里去给美术学院的学生画素描，都是独一无二的范本。 他想像这双手是如何弹钢琴的，是如何抚摸姚娆、姚媛姐妹的，刚才又是如何掐自己的咽喉的！ 因此，他说：“我可以不亲自要你的命，可你的这双手我决不能饶恕！” 他抓起司机不知从哪拾来的一块比《新华字典》略大的碎墓碑石，再将那两只造型优美、颜色苍白的手像两条死鲳鱼一样放在他锃亮的皮鞋上，最后高举起墓碑石来。 苍天在上，舍不得舒逸文失去成为钢琴大师的前提条件——他的那双手，所以及时地叫唤他注意到迫在眉睫的危险了！ 舒逸文的双目虽说已给漫汗的鲜血涂得几乎看不见东西，可还是感到一道白光劈来了。他立刻朝外侧翻滚，马上听见焦和平哇地叫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双手安全了，而他则将东西劈到自己的脚上了。他知道他要来疯狂地报复，于是便一个劲地翻滚。他不想在姚娆跟前丢了性命，不想在与姚媛重逢之前丢了性命，不想在夺得钢琴大奖赛之前丢了性命。 他听见脚步声跟来了，听起来不那么利索。忽然，他发觉自己翻滚不动了，原来已翻滚到另一片墓地，给无情的墓碑挡住了去路！ 情急之中，他用袖管狠狠抹去眼睛上的鲜血，立刻看见焦和平一瘸一拐赶来了，双手高举着一块可怕的岩石，像是坠马下来，仍不肯放弃对手的拉曼却骑士唐吉诃德。 接着，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左手给焦和平的皮鞋踩着了，正疼痛难耐。 面对危险，他忽然用左脚猛蹬焦和平的腹部。 焦和平被他这么一蹬，往后翻倒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四章 公墓里的对决（2）
舒逸文又扑在他的身上了，又用双手狠狠掐他的脖子了，还用自己的前额撞击他的前额，撞出一记又一记沉闷的响声：“你死了我还活着，当钢琴大师，跟媛媛相爱！” 焦和平眼睛跳出无数闪烁的小星星，渐渐感到自己不行了。 危急关头，一个人影出现了：“小舒，你别当凶手！” 舒逸文抬起昏沉沉的脑袋，看着她问：“媛媛？” “是我。” 他跌到在焦和平的身上了。 焦和平也问了：“媛媛，是你吗？” “是我。” “我天天来这里等你啊！”他说的时候是悲情的，一说完，也失去了知觉。 来探望姐姐的姚媛结果没有在姐姐的坟墓前呆上足够多的时间，她在看见焦和平的司机的一刹那，就命令他将一老一少两个伤者送到最近的医院去救治。 舒逸文颅脑没破裂，只是得了一定的脑震荡，左手也没骨折，只是形成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 他给救治的时候，姚媛始终在他的附近。 焦和平则由司机陪伴。他也得了脑震荡、软组织挫伤，问题也不是太大。 舒逸文苏醒后，姚媛问他是怎么跟焦和平撕打上的。舒逸文怒气冲冲地说出前因后果，强调焦和平穷凶极恶，成心要毁了他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双手，于是作为报复，他差点要了他的命。 “你不来救他，他死定了！”他说。 “我救的是你：他是一只死蛤蟆，再也争不出一泡活尿来了！” 他一愣，继之以哈哈大笑了。 正当姚媛要送舒逸文离开之际，司机找她来了，说老板很想见她一面。 她想了想，觉得也有话要对他的老板说，于是就撇下舒逸文去了。 焦和平信奉谎言重复无数遍，不是真理也成真理的说法。他不知道姚媛已是洪水滔滔的主力杀手了，就知道自己委托洪水滔滔谋害太太的勾当是决不会暴露的。他以为姚媛不会来，没想到她不仅来了，还凑近自己察看伤势，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他执着她的手：“我并没有伤天害理，可小舒不分青红皂白地动起武来，我只好奋起自卫。” “知道了。” “你最近在哪，做啥？” “不在哪，没做啥。” “妈想你，小龙也天天念叨你。我保证这几天不去妈那里了。我知道你没去澳洲，只是暂时放弃射击运动了。” “我没放弃，时不时打上几枪！” “可离开基地，你上哪儿去打呢？” “有的是地方。” “怎么打？” “一枪出去，鲜血飞溅！” 焦和平当然听不明白，几乎用手去撩拨她前额上披散下来的一缕橙红色的头发，说：“很好嘛。可媛媛，你有实力成为顶尖高手啊！” 她很快就直起身来了：“可我已经是顶尖高手了，圈内还相当有名呢。” “哦，你有信心，这很好。”他放下手说。 “再见，我需要你好好活着！”她说毕，就扭头走掉了。 焦和平玩味她的话语和态度，初步的印象是她不像姐姐刚死的时候那么偏执了，可她的神情里却透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美丽气质。可不管怎么说，他对结果还是感到满意的，唯一不满意的是她“我需要你好好活着”的奇怪表述。 他实在没有想到她离去后忽然又折了回来，于是就充满期待地问：“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姐给我的那套橙红色运动装在哪？”她问道。 “哪套啊？” “就是你来省城……就是姐临死前托你转给我的那套荷兰国家足球队的运动衫。” “还在车上。” “我想接受，可以吗？” 他明白她跟姐姐彻底地和解了，很绝望，却不能表示出来，于是吩咐在过道上抽烟的司机带她去车上拿了。 姚媛一手提着姐姐送的衣服，一手将舒逸文扶进电梯，最后进入他的屋子了。 然而门一关，舒逸文就像一条狗似地使劲嗅她了，说她的身上有香水味，而她的这种迷人的味道跟上回那个在门外呆过的女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最后，他说那个在他的门外悄悄呆过的女孩准是她。 “我渴望听见你的琴声。”她承认了。 “为什么不进来听？” “不想见到你。” 他很难过，摇摇晃晃地去钢琴前站着，一边狂弹蓝调，一边说：“现在你不是见到我了吗！” 她跟去了，站在他的身边，看见他的手指不很灵活，琴声好像也凌乱多了：“求你别再雪上加霜了！” “这一仗干得还算值得！”他转过身来说。 “我是想起姐姐的生日去看她的，没想遇见你。” “你在跟萨野做事吧！” “是的。” “找到从前的感觉了？” “有点。” 他越发难过了，顿然放开她，不顾左手手指伤得厉害，在钢琴上弹出狂风暴雨来。 她心疼了，连忙从后面抓住他的左手，要求他别再这么戕害自己的前程了。 “我不要所谓的前程！” 她只得用力地抱住他，将他掀翻在地。结果，他扑到她身上亲她。
第三十四章 公墓里的对决（3）
她鲜活的女孩需求仍然存在，她活不到老年乃至中年的伤感日益强烈，可她担心再次牵连他，就扭过头去说：“别这样，我跟萨野好了。” 他不信，凝视她灿烂的美目说：“不，你不是朝秦暮楚的女孩。” “我是，这你清楚。”她起身了。 他跟着起身：“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用我的身体鼓励萨野完成艰巨的任务。”她说，“你好好恢复，这几天尽量别碰琴，以后弥补回来吧。我走了！” 他看见她一阵风似地开门离去了，提着一个塑料袋。 他等了等，忽然跟了出去。 他叫出租车跟着她的出租车。行了一段路，他发现她的车停在路边，她则下了车，进入路旁一家公厕。他等了整整十分钟，发现她出来的时候已穿上一套橙红色的运动套装了，好似天边的彤云在移动，然而她的眼睛似乎噙着泪水。 姚媛之所以会难过，是因为在公厕换上姐姐送的运动套装的时候，意外地在折叠的上衣里面发现了姐姐亲笔写下的短笺： 媛媛： 你还在怨姐吗？别怨了，姐爱你啊！冬天很厉害，可春天跟着到了，所以姐想送你一套特好看 的衣裳，让你穿着比谁都好看，让你穿着运气好，每颗子弹都能在天空上打出一股橙红色的烟雾。 抽空看姐来吧，姐给你留着一间你准会喜欢的屋子。姐想跟你一块睡，好好说从前的事，现在 的事，将来的事。 姐最近不大好，跟你姐夫闹得越来越僵了，所以愈加想见你啊！ 血浓于水啊！ 姐 10·19上午 她继续打的前行，泪水始终没干过。 就在这时，李先生给她发来短信了，说燕下班途中不幸给一辆左转弯的小客车擦着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发过去问他。 “有我们的人暗中照顾她，替萨野免除后顾之忧。她从医院回家了，你去看看她吧。” 于是她的泪水忽然就干了。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十六章 从深夜到清晨（1）
萨野给今天矗立起一个标记：从今天起他永远失去姚媛了，而与燕的关系则进一步被动地确立了。 所以他不想留下来过夜。 好在燕体谅他的落寞心情，力劝他回家去，说她不能自私，在他刚出差回来的当天就霸占他这么长的时间。 “那你的伤不要紧？”萨野问她。 “就蹭了块皮肉。” 萨野估计宫殿等人暂时是不会再拿她做文章的，于是温柔地抱了抱她，就起身告别了。 回到家里，他径直去自己屋子，却发现关的门内有人在打电脑。 父亲不怎么喜欢电脑，而母亲平时在单位里跟电脑打交道太多，回家之后就不再碰了，所以他怀疑来了个亲戚，一个半大的孩子，深夜还在过上网的瘾。 他笑了笑，直接开门进去了。 然而居然是父亲在上网，电脑显示器上开着QQ对话框。 “爸也上网了，这可太好了！” 萨期祥压根就没想到出差的儿子会回家来，第一个反应是关了QQ，第二个反应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敲一下门啊！” “没看见有灯光啊。” “总听见打字声了吧？” “累坏了，脑子不灵光了。” “这么早就出差回来了？” “是啊。妈睡了？” “又去值夜班了。去客厅坐吧，爸发份邮件就过来。” “好的，”萨野退出屋子去，“该给你添台电脑了。” “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