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和我们合作,条件会比裘德考在的时候更丰厚。
我做了一个****的手势,让他们帮我把意思传达回去。
哑姐在半年后结婚了,新郎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男人,有一点秃顶,人道中年了,似乎也没有
多少钱。很多人说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哑姐,而是贪图哑姐的钱和地位。我参加了婚礼,这个
男人名字好像叫做阿邦,严重全是狡狯之色,但是很殷勤,不停地给大家敬酒,递烟。而哑
姐,一直面无表情,看着我身边空着的那个座位。
很多男人,并不是因为这样那样而被人记住,他被人记住,是因为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据说哑姐和这个男人好上,是因为这个男人是酒行里送酒的,送的次数多了,每次看到女主
顾喝得烂醉,就顺手照顾一下,这才发生了关系。
皮包的伤好了之后,洗心革面,去参加了自考,专业好像是国际贸易。但是专业课考试科科
挂,用他自己的话说,以自己的文化水平很多时候连题目都没法读通,更别说该怎么答了。
英语的话,连二十六个字母他都认不全。
最后他还是回了这一行,但是绝对不做大买卖了。他的搭档说,他现在的口头禅就是〃有钱
赚没命花,不如回家去卖豆腐花〃。皮包变成而来他们那一批人中手艺最好,但胆子最小的
人。我觉得,他很快就会变成一代枭雄的,至少会相当的富有。
还要说到秀秀,我觉得秀秀应该是喜欢小花的,毕竟他们是真正一起长大、一起承担过事情
的人,但是那种喜欢,未必就是我认为的那种喜欢,因为他们两个对于对方太熟悉了,很多
应该有的情愫,还未产生便成了另一种更深的东西。
秀秀没有再和我联系,也许是被我伤了心,也许是事情最后出现的惨状和我那时候做出的决
定,让她无法再面对我。
此时我的内心,已经修炼的足够好,她这种逃避对于我来说,似乎是无关紧要的。
最后要说的,就是闷油瓶了。
有些人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因为他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一直往前
走的人,就算他走的道路上树立着无数的倒刺,他也会一直往前走,一路不管任何伤害,知
道他所有的肉被倒刺刮掉或者他活着到达目的地。
其实,对于我们这两辈人来说,前一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一个大概轮廓了,唯独对于他,
他的目的,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所有人的目的,我都可以清晰的列出来。但是闷油瓶,他似乎一直是一个很被动的傀儡,他
在所有的事情中,似乎都是为了别人的目的而行动的。
然而,从我和闷油瓶相处的经历来看,他是一个目的性非常明确的人,他每次进去一个地方,
都有自己的目的。从他的职业失踪技能和一路上那种经常梦游的状态来看,他知道的一定比
我们多得多。
很多次我都觉得,在他心里,我们的额目的都是可笑的,而他的目的才是核心。
当时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再次陪伴,毅然独自走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
〃你们陪我走得够多了,接下来的道路,是最后的道路,你们谁也无法承受,希望你们不要
再跟着我了。〃
***,这叫什么事情,我们卷进了这么大的一个阴谋里面,我好不容易看清楚了状况,却发
现闷油瓶心中根本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一件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当时我是否应该抱着他的大腿狂哭〃不要丢下我们〃呢?以当时的情绪和状况,谁也没有力气
这样做,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
如今,这个被设计的阴谋似乎是结束了,我身边的大部分谜团都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围绕
在他身边的谜团,一直都没有任何要散开的迹象。
而我和他分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各安天命,他一路向北,似乎是走向了自己的终点。从他离开时显露的表情老看,我们当时
所有的惨状,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我还记得胖子说的那句话:如果你身边的亲人有一个去世了,而其他人都健在,你会觉得这
一次的去世,是一次巨大的浩劫。而如果你身边的亲人,在一年内一个接一个的去世了,你
会慢慢的麻木。而小哥离开时的眼神,似乎就是后者。在很长的岁月里,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一个接一个的以各种方式,你发现任何人都无法在你身边留下来,这个时候,对于死亡,你
就会有另一种看法。
比麻木更深的一层,就是淡然,对于死亡的淡然。
时间缓缓过去,我一直在等待这那封信上所说的秘密被揭晓,但是一直没有任何东西寄给我。
一开始我每天去收两次邮件,后来是一天一次,后来是三天一次,到最后是一周一次,却一
直没有受到任何信息。
我想,再也不会有任何邮件寄给我了,我又一次受骗了,而所有的一切,似乎就应该这么了
结了。
我不伤心,甚至也不纠结。到了后来,我甚至是希望那封邮件不要来了。每周去打开邮箱,
然后默默关上,在西湖边看看风景,骂骂手下,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事实上,那封邮件早就到了,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已经
把那封邮件领走了,我是在很久之后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一年之后的立秋,我骑着自行车绕着西湖骑了一圈锻炼身体,然后回到铺子里,一进门我就
看到王盟的脸色有些奇怪。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王盟已经是一个特别沉得住气得孩子。如今这表情,表示他今天碰到
了他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我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边上,我哦就看到,在铺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他正在翻阅我
们出售的一些滞销的拓本。
这个人的身形我相当熟悉,但是那一霎,我没有认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身边放着
一直很大的背包。
〃小哥。〃他转过头的时候,我认出了他,〃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他淡淡的看着我,很久,才说道:〃我来和你道别,我的时间到了。〃
第二十五章 闷油瓶的道别
我和闷油瓶在楼外楼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天色很阴,阴沉的多云天气,乌云一片压抑,似
乎很快就会下雨。
闷油瓶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在我之前就已经很习惯他的这种漠然,自己一个人点完菜,就看
到他默默地看着窗外。
我知道,如果我不开口说话,他的状态可能会持续到他离开为止,他绝对不会因为冷场而首
先开口说话。
在西湖的冷风中吹了五六分钟,第一个菜上来的时候,我点上了香烟,问他道:〃你的事情,
完成了?〃
〃嗯。〃他点了点头。我意识到是真的,他的眼神中,之前那种执著的气场已经不见了,取而
代之的是那种更深的淡然。不同于他失去记忆的那个时候,这种更深的淡然,是一种极度的
心灵安宁。 〃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了?〃我问他道。他转头看我:〃结束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又想去的地方吗?要不,在杭州住下来?我问道,心中默算自己的
财产。最近杭州的房价涨得很快,这
穷光蛋如果想在杭州买房的话,肯定会问我借钱!他的钱也不知道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从
来没见过他兜里有大票子。***,我的钱跟本不够啊。要是他想我借钱买房,我还是先劝他
租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得回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他道。
〃你一个去哪里呢?远吗?〃我回他,他拿起筷子,默默地夹了一口菜,点了点头。
〃那你是来。。。。。。〃我很少这么正经地和他聊天,觉得特别尴尬,只得顺着他的话有一搭没一搭
地问。
〃我来和你道别的。〃他道,〃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
到的,只有你了。〃
〃没事,你以后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写信给我。打字你不会,写字总会吧?〃我道,〃现代
社会,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特别远的距离。〃
他没有反应,继续吃菜。
闷油瓶的动作很轻,似乎是轻得不需要使用任何力气,这其实是他手腕力量极大以及对于自
己动作的把控力极端准确的原因。我之前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有各种人在四周,我没有
太注意过他,现在看着,就觉得非常奇妙。
气氛再次很沉默,我开始无比怀念胖子,原来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冷场的原因是因为胖子默默
地为气氛付出了那么多包袱,如今只有我们两个,我还真是毫无办法。
〃说吧,你准备去哪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肯定是一辈子的
朋友,常联系就行了。〃我继续道,〃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开
口。我虽然不算富裕,基本的的生活我还是可以支援你的。〃
〃我要去长白山。〃他说道。
〃哦,那是很冷的地方啊。〃我道,〃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气候湿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只能去那里。〃他说着就放下了筷子。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再没有进行像样的对话了。在安静中,我们默默地吃完东西,我已
经没有任何的尴尬了。他放下筷子,看了看我,就对我道了句:〃再见。〃
说完,他站了起来,背起自己的包就往楼下走去。我有些讶异,在那里叫道:〃咱们菜还没
吃完呢。〃
他已经下楼了,我闷闷地抽了几口烟,站起来靠在窗户旁,就看到他已经沿着孤山路远去了。
我坐下来,心说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没钱埋单怕尴尬吗?以前没钱的时候多了去啊,没见他
这么见外过。品了一下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他的话语中,有一种特
别莫名的感觉。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
只有你了。〃
我忽然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起他的一个称呼……职业失踪人员。
他以前要离开,要走,从来不会说一句,在巴乃和我们道别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任何话。道
别这种事情在职业失踪人员身上,似乎是不太可能出现的,而且这次还是他千里迢迢,从其
他地方赶到了我的面前,特意来和我道别。
这道别一定和他以往的离开是不一样的。
一种强烈的不祥感让我如坐针毡,他要离开的,是这个城市,和我这个朋友吗?不是!那他
要离开的,难道是这个世界?
〃长白山?〃我甩下我所有的现金,告诉服务员把找的钱送到隔壁的西泠印社去,然后抓起椅
子上的衣服就去追。
我一路追到了北山路,跑得我浑身是汗,也没有追上他。北山路上只有无数空的士在路面上
来回穿梭。
我又跑回自己的铺子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背起来就和王盟说:〃我要出去一
下。〃
王盟立即脸色惨白,一下拉住了我。我问他干吗,他说:〃老板,以往这样的情况,铺子里
来一人,然后你匆匆忙忙要走,肯定都
得离开很久。你得交代一下。〃
我心说没空交代了,就对他道:〃来人找我就说我出去度假了,事情全部由你打理。如果有
什么大件的买卖,不是特别保险的就不走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你真会回来吗?〃王盟问道。
我问他: 〃为什么这么问?〃
他道:〃你不是说再也不乱走了吗?一般电视里,所有的高人,都是退隐江湖之后再次被人
叫出去就必死的。老板你可要当心哦。〃
我拍了拍他,心说,***,回来再收拾你这乌鸦嘴。我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闷油瓶没有身份证,没法坐飞机,他肯定得坐汽车或者火车。火车是有班次的,我在出租车
上,用手机查询了火车的时刻表,立马发现他不可能坐火车。去吉林方向的火车班次只有晚
上很晚才有,看来他应该是坐长途汽车。
于是,我让出租车把我送到长途汽车站去。这样即使我在长途汽车站找不到他,也还有时间
去火车站,他总不可能是走路去吧?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的计划相当稳妥。
一路到了汽车站,不知道又是什么运输期的旺季,人山人海,我挤进人群,不停地找,好几
次都感觉自己似乎是看到了,挤过去却发现不是。
接着我跑到上车的入口处,继续在附近寻找,但还是没有。我满头大汗,心说,难道是出租
车司机极速飞车,我竟然超过他了,先
到达了这里?还是说,小哥确实没钱,他根本不是打车来的,而是走路?那他现在能走到延
安路口都算是不错了。
挤了几圈之后,我发现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他,便去看汽车的发车时刻表,我这才发现
没有去吉林方向的汽车,似乎是因为这条线路太远了。我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刚想说看
来他只有火车这一线路可走了。恍惚间,我一下就看到,在外面停的一辆车里,他就坐在里
面,车子已经开动了,从候车室的窗外开过去。
我咦了一声,心说什么情况,没有去吉林方向的车啊。我立即去问值班员,值班员说,这是
一辆去北京的车。
我靠,我心说这是什么情况,不管什么车,只要是…个方向,先上了再说啊。这是闷油瓶的
逻辑,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所有行为,和理智已经没关系了。
我追出站,汽车的出站口离候车室很远,等我到了,车子连尾灯都看不到了。我喘着气告诉
自己必须冷静。***,我就不信,在这种城市里,我会输给一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人。
我打车重新回了铺子,王盟正兴高采烈地玩着〃扫雷〃。我…进
去,差点把他吓得从座位上摔下去。
〃老板,你这一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少废话。〃我把他从座位上踹下来,上网订了机票,然后迅速在网络上查了所有的行程,汽
车到站的地方,时间,他可能继续走一程的途径。全部记录下来之后,一路狂奔去机场。
飞到北京之后,我比汽车的到达时间最起码早了五个小时。我在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