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口,又是同样的问题,很明显的表现出了我刚刚的魂游天外,人家做了什么解释我根本没听到。
话说,我确实是没听到,他刚刚说了些什么呀?我只记得,他笑得好迷人,眼睛又深又亮……
紧张,紧张,再度紧张。汗从额际边沿着发际滑下,身后紧握着的手开始用力的对搓,对搓,搓了揉,揉了搓,我几乎可见两边手腕上的一片搓红……
“喵——”影又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叫,它似乎对我的这种不在状态很不满意,两眼里写着大大的“笨蛋”两字。白阮伸出一只手,在它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两下,安抚它后缓缓对我说道:“我……曾经做过一件错事,背负了许多还不清的债务。这间便利店表面看来是一间开在街道上的普通商店,实则上却是一间处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夹在空间荒漠中的,永远一直漂荡下去的灵异商店。
管理这间灵异商店,便是我偿还债务的方法。
只有与便利店有缘的有缘人,才会发现这间店,并且会在他们平凡生活中的某一天,进入店内,选购呼唤着他们的商品。
蔡丽静,她只是我众多的客人中的其中一个。
包括在平行世界中的卓远远,亦只是其中一个。”
白阮一边说,一边从收银台后走出,我紧随其后,他就领着我慢慢的在便利店里逛起来。
说也奇怪,便利店我不是没有来过,上次在这里打翻东西的时候就把这个大约几十平米的地方看完了,这一次,随着白阮的脚步走,竟然有种便利店越走越宽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而是便利店在白阮的脚下,真的慢慢拓展开来了。便利店里多了一排排我从未见过的货架,这些货架和排在前面的几排货架一模一样,我之所以能认出它们是多出来的是因为它们上面摆着的商品渐渐的不再普通,布置的背景色调也越来越昏暗诡奇。
雕刻着奇怪花纹的小木棺材,栩栩如生的精致人偶,写满符文的护符,形态各异类似法器的杵子,画着半边笑脸半边怨容的日本面具……这些东西出现在便利店里本就很奇怪,(它们应该出现在某个特性装饰店中的)而摆放这些东西的货架布置则更加奇怪。深红的绸布做底,浓黑色的标价码,血一样的书写的文字,充满着阴森诡秘的气息。在普通的货架层上没有看到安装射灯的装置,没有电线,没有灯泡,却看到有一束不知打哪照来的昏黄的光束,准确照在货架层的物品上,使这些商品一如摆放在橱窗里的高级商品,让人看着敬仰。
随着脚步渐渐深入,摆放这奇怪物品的货架越来越多,我抬头望去,竟觉视野开阔了许多。这一家开在街边的临街铺面,此时像是一个巨大停车场,宽大,深远,漆黑,那一路整齐排列着的货架可以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这是……?”我惊诧的转头看着白阮,一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我惊讶的心情。
“这一路的尽头,可一直通往荒芜的荒漠。”白阮一眼看穿了我的疑惑,开口向我解释:“而进入这家店中的有缘人,能走到多远,则视他的有缘物放在何处所定。”
有缘物?什么是有缘物,是指会召唤有缘人进入这里的物品吗?
正想着,在我身旁的货架上,一枚静静躺着的镜子忽然泛起一阵闪光,闪光晃过我的眼睛,使我不禁眯起了眼皮。
待眼睛舒服了,我不由自主的转过视线,拿起那枚自动发光的镜子端详。这是一枚极为古朴的镜子,木质的镜框成椭圆形,上面稀稀落落的雕刻着一些花纹,纹路已有些模糊,看起来似有些年头了。
镜子有一个细致圆润的把手,握在手里很是舒服。这镜子一握到手中,人就会不知不觉的将镜子举至照脸的位置,开始照镜子。
“这是照真镜。”一只大手伸过来,捂在镜上,挡住了我的镜面。白阮微微一笑,眼神透着似水光流动一般的温柔,轻声对我说:“不要照,这镜子刚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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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素踉踉跄跄的走进便利店里。
“给我来一瓶啤酒!”还未站稳,她就朝收银台后的人喊到。
收银台后立着的男子很清瘦,个子高挑,身材修长,脸白清秀,看样子应该是个长得不错的帅哥。可惜他的半边碎刘海垂在眼前,遮去了大半边脸,无法窥得全貌。
这个发型很搭他的气质,诡魅惑人。比电视上的电影男星还要多出一股令人目不转睛的强大吸力。
林素素看到他的第一眼,顿觉心房一空,有种瞬间就被秒杀的窒息感。但当她再定晴看时,那男子身上的神秘气质便陡然消失了。还是一样的白脸,瘦长,半刘海遮面,却显得很普通,仿如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内向寡言,笑容收敛,别说是在电视上大放异彩的男明星了,连同是老实本份的张少军的成熟男魅力,他也不及一半。
看来自己真的喝多了。
林素素心下一松,不知怎的就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这感觉来得无缘无故,她拍拍自己的脸,使劲拍去那荒诞无稽的想法。
“来一瓶啤酒。”她走到收银台,啪的一下掏出兜里的五十元大钞,往收银台扔去。“快,姐口渴。”
一般来说,便利店里的服务员都是有些胆小怕事的,即使不是如此,见到酒醉微熏的客人上门,也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急急忙忙的满足客人的要求。
但这位年轻的男收银员却不是,只见他岿然不动的立在收银台里,对桌上的钞票视而不见,只是微微的朝她笑了笑,极是客气有礼的道:“不好意思,我只负责收银,啤酒在里面的货架上,您自已去拿。”
“什么?”林素素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仗着心情不佳,又有几分酒气,她叭的一下把自己的包包往收银员的脸上丢去:“你什么意思啊,我是客人,你还叫我自己去拿?你还是不是服务员啊,是服务员这就是你的工作,你没看到我已经醉了吗?”
“真正醉的人,是不会说自己醉的。”收银员不急不恼,被林素素的包包砸中了脸门也是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
“你……你还顶嘴!”林素素脑羞极怒,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是过份了,可此时她的心情实在欠佳,她需要找一个地方作发泄口,如果这个收银员好好的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她也不会找他出气。但他竟然是这样的态度,莫小愉欺骗了她,张少军现今的财富地位竟又比过去高出许多,且对自己一往情深。如果不是莫小愉欺骗她,如果是按照正常的发展,自己与旧情人重逢相遇,被他痴情感动,进一步成为下一个总栽夫人不是没可能的事。
但现在没了,一切都没了。她以为自己弄了二十万元,开个小店,就成了小资一族,甩脱了农村贫女的身份,再也没有什么家公家婆敢嫌弃她攀附贵富。
可这区区二十万元和张少军的年薪百万如何能比?
她失之交臂,错失良机,亲手把自己的机会推给了别人,却又不忍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种感觉就跟被抢了存折卡一样,心里煎熬得难受啊。
若是她顾念着莫小愉二十万的情劝和了,她又怎忍心看着张少军戴绿帽痛苦挣扎?但若她不劝和,看着他们婚姻破碎,莫小愉痛苦绝望,那么小的孩子没爹没娘……
究竟这份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还是不拿,她陷入两难。
现如今,连一个便利店的服务员也要为难她,叫她怎能不怒不火?
怒极,火极,林素素突然哇的一声,伏在收银台上放声嚎哭了起来。
林素素哭的时候,收银员不闻不问,站在收银台后冷眼观看,事不关已的态度令素素心里有些忿忿,榆木便是榆木,她在心里暗道,看女人哭得这么凄凉也不安慰安慰。
“喵——”一只黑猫喵了一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林素素的身后。
林素素一愣,哭声寡然而止,她倏地一下跳起,身子紧紧贴着后背,声音颤颤的道:“猫……猫!”
她对猫毛过敏!
“没事的,小姐,它不咬人。”万年不动的收银员终于开口安慰她了:“影不喜人气,它只是出来提醒你,啤酒在那边。”说着,他长手一指,指向了货架里第三排第二层的方向,那附近有一个小小的立式冰柜,里面啤酒可乐饮料一应俱全。
林素素叹了口气,只得自己走进去拿了。
经过这一恼一哭一吓,酒已醒了不少。她小心翼翼的绕过黑猫,贴着墙壁走,终于走到冰柜前,拿了一听啤酒。
就在她拿了啤酒转身就走的时候,忽的一阵闪光晃过眼睛,她便看到它了。
一枚椭圆形的圆镜子,木质的,有长长的把手,看来有些仿古的古朴味儿,放在一堆塑料制边框的镜堆里,甚是突兀。
都是卖新商品的便利店里,怎么会有一把用旧了的木镜子?
林素素好奇的走过去,拿起了它。
58:突然有一天之险镜(六)
林素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当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走进了一家便利商店,在收银员的面前大发了一阵脾气,又嚎哭了一会,接着,她拿了一听啤酒,和一面圆镜子。
收银员很好玩,说她买了镜子,就把啤酒送给她。如果不买镜子,啤酒的收价是二十元。
一听啤酒的价格怎么能收到二十元?那坑顶了也就几块钱的东西呀。
而镜子的价格,却也刚好是二十元。
这收银员的脑子一定是傻了。
这面镜子看起来虽然有些陈旧,不过摸上手的质感她就这知道,这个木框是上好的木材,拿在手里挺沉。上面还刻着些稀疏的古花纹,看不太清是刻了什么,但凹凹凸凸的类似浮雕,手柄舒适圆润,镜面光滑可鉴,连一丝划痕也无,这面镜子要是放在旧货市场上淘,起码也得五十一百以上的价格。
林素素想也不想,就将之前放在桌上的钞票往里推了推:“那我买了。”
收银员没有立刻收下钞票,反而是静静的望着她,似警告一般的说:“镜子的说明使用已遗失,请务必听我说一下注意事项。”
林素素不由的哧了一声,这么旧的东西,还有什么说明书?而且,不过是一面镜子而已。
但她还是轻轻的颌首,她倒想听听这个没有情趣的收银员能说出什么话来。
“此镜为照真镜,既是可以照出一切真实的事物,包括照镜人的内心想法,都可在镜中一一窥见。但有一点需注意的是,执镜人不可自照,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照真镜,照妖镜吧。
林素素对收银员的磨叽很不耐烦,她干脆斜斜的瞥了收银员一眼,捡起自己的包包将啤酒和镜子一块塞进去,丢了句“不用找了”便转身离开了。
后来,她就回到家了。
林素素仰躺在沙发上,愣愣的望着天花板。这个梦境如何不重要,醒来就忘,对她来说,该如何解决现实中的事情才最重要。
莫小愉,张少军,孩子……
混杂的思绪再次如海水一样狂卷而来,林素素扶着额头,宿醉的疼痛令她禁不住轻叫出声,她挣扎着爬起来,正欲给自己倒杯水。
啪嗒一声,房门的锁头转响了。
房东不在国内,能用钥匙打开这个门的,只有莫小愉。
林素素全身迅速崩紧,莫小愉找来了吗?找来求她了吗?她故意关闭手机三天,就是为了躲避她的无助哀求,如今她居然找上门来了……不过,她不是身体虚弱躺在医院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念头一一闪过间,门已经大开了,开门的人也走了进来。
正是莫小愉……张少军!
此时,只见西装笔挺,一身气派的张少军一手提着超市的购物袋,一手揽着莫小愉的肩,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慢慢的走进客厅,边走嘴里还边嘟嚷着:“小心,注意,别碰着了。”
莫小愉怀里抱着一个宝宝,脖子上挂一圈金链条,手指无名指上一枚钻戒闪闪发光。她身着一身崭新的产妇装(款式有些类似孕妇,但腰身没那么肥大,比较休闲),脚踏平底皮鞋,腕上挂着一个闪着银片的小包,言笑晏晏:“素素,你怎么几天没开机呢?我有些担心你呢!”
林素素霍的一下站起,大眼盯着张少军扶着莫小愉的手,张口结舌:“你……他……你们!”
莫小愉笑望着林素素,指了指张少军:“我结婚时你没来,还没给你介绍,这就是我的老公,张少军,长宝运输集团下任总栽。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他说说什么也要认识认识我的死党,毕竟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可是这两天总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有点担心,所以今天就抽空回来看一看了。对了,你不是说还要做我儿子的干妈吗?下个星期长宝准备举行新任总栽的欢迎会,你就以干妈的身份过来参加,也好多认识几个长宝里的骨干。”说着,她一边将怀中的宝宝交给张少军,一边挤眉弄眼的撞了撞林素素的胳膊:“你也是时候找个依靠了。”
相对于莫小愉的兴高采烈,林素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爆炸了,她呆呆的望着张少军,脑海里闪过那天在医院里碰面的情景。
“素素……素素……真的是你?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我爸妈后悔了,他们错看了你,才把你赶走,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等了这么久,他们再等不下去了,才逼着我娶了这个女人,尤其是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后,可现在……怎么办?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啊,是谁发了那个贴子在我公司,我要把他找出来,要他承担司法责任,要他还我一个公道!”
说这段话的时候,张少军不是还苦苦的哀求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吗?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而她却非常害怕病房中的莫小愉听见,最后只得强制挣脱,狼狈逃离。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三天的时间,当时躺在病床上脆弱无助得仿佛奄奄一息的莫小愉迅速的回复了,陷入绿帽痛苦,对小宝宝看也不看,对莫小愉和发贴人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