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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石门森林公园,因为是归属我市地区范围的,一句话来说是自家家门口的后院。只不同的是,这个后院被尘封了多年,一直被视为禁地,不可进入。现解封了,没想到对于我们本市人的吸引力,竟比外地人还大,还要来得强烈。
政府因着原来的失踪案件原因,再重开公园前,曾做过一次设施增加和补给。但这些设施都是在公园各处增加了视频摄像机和带GPS的报警点等安全装置。对于娱乐性的东西,一点儿也没考虑过。此时去那里玩,便只能是纯粹的逛公园,看风景,别的什么玩头都没有。
“那里可什么玩的都没有的哦……”
小美最后一次征询大家的意见。
没有人敢第一个举手回应,一律沉默。但是在小美转身面向黑板的时候,不知谁突然叫了一句:“去公园。”
接着,全班的同学就像被传染了一般,个个举手回应:“去公园,去公园,去公园!”
被压抑了多年的禁忌一旦被冲破,谁也阻止不了去探险的冲动。哪怕这意味着我们中学的最后一次旅游,必须像小学生一样,自己往书包里带上面包和水,零食和糕点,然后徒步在黄泥草地中行走一天,直至累得半死时回到家这么无聊。
71:突然有一天之相机(二)
我想不出去石门森林公园有什么好玩的,除了想起那两个失踪案件时有点心跳加速之外。
妈妈得知我的毕业旅行是去公园玩,特意将一个带有GPS定位信号的手机送给我,并紧张兮兮的叮咛我千万不要和大部队走散,不要一个人离队,不要一个人上厕所什么的。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会要求我装病请假,但这是毕业旅行,是告别中学时代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哪怕是如我这般类似学校透明人的沉默女孩,也必须要借助这次机会表明我和大家曾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的学生。
毕业在即,离情依依。莫名其妙的我既然会有一点泛酸的感觉。
我连连点头答应妈妈,心想,所幸女孩子上厕所都喜欢找伴儿的。
晚上再去便利店的时候,为了寻找话题我把游玩的事情告诉了白阮,顺便也说了曾经发生过的石门森林公园失踪事件。白阮听后,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看,妈妈还特地买了这个带有GPS定位信号的手机给我呢,其实她根本用不着花这个钱,因为这次去公园玩的路线是已经被工作人员规划好了的,一路上都有带摄像头的视频设置,还有每隔一段就设有的报警点,所以只要我们不胡乱走出规划范围,就不会出什么事。”
我笑嘻嘻的拿出手机对白阮道。白阮若有所思的表情并未因为我的话而变得轻松,他反而在一阵简短的沉默后对我说:“妮子,这两天晚上你不用过来了。”
啊?为什么?
不擅长反驳别人的性格使我在刹那间只懂得愣愣的望着他,脸上露着有些懊悔有些难过有些不解的委屈神情。
白阮伸手过来轻轻拍拍我的后脑:“乖,妮子,我有些事需要想一下……”
白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想,还一连想好几天晚上的?我郁闷的纠结着。
在没有影出现在我窗前的日子里,每个晚上和白天都让我觉得特别的冗长无趣。无聊和乏味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因为实在没有抬头挺胸的心情,所以我只是看着黄色的泥土路面一直低头走着。身边的脚步匆匆而过,有的急,有的缓,有些偶尔与我平行,并且脚的主人会和我搭上一两句话。但我连抬头看看主人是啥样子的精气都没有,只是含含糊糊的就搪塞过去了。我只记得要不停的跟随别人的脚步,至于他们将要去哪里或是已经来到了哪里,我一点关注的心情都没有。
“很久没有见到你这副表情了,是因为白阮又消失了?”忽然一副好听的嗓音响起,把我神游的心绪拉回了一点点。
我的心绪回笼并不是因为声音的好听,而是因为这句话击中了我的心脏,话里的一个名字使我心脏一抽,顿时有种委屈得想哭的感觉。
“不是消失了,是他不让我去找他了……”我的声音带着委屈至极的哭腔响起。然话刚说完,我已被自己给吓了一跳,蓦然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卓远远似笑非笑的冷峻表情。
“王伯的流言果然是真的,你真在半夜出去会情郎。”
卓远远讥讽一样的冷哼道。
我这时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天哪,我究竟是神游到哪里去了。今天就是我们班毕业旅行的日子,此刻我们已经来到了石门森林公园内,班长小美正在队伍的前头领着大伙逛大街一样的爬着公园里面的山坡。
石门森林公园里的风景果然非常美丽,还未到山顶,只在半山坡上,放眼过去已是一片宽广无垠的绿。郁郁葱葱的树顶仿佛全被踩在脚底下,偶尔出现在黄泥路中的几格带青苔的石板阶梯更是让人感受到一丝归隐山林的意境。若不是在黄泥路边立着粗大的铁制护栏,沿途一直延伸至山顶,光看景色,真让人有一种穿越空后落在了深山老林的错觉。
景色怡人,令看惯了钢筋水泥斑马路的同学顿时有种放归自然的野性爆发。大家兴高采烈的往前冲着,虽仍保持着队形,但人人脚步加快,尤其是男同学,多数人已经自发组织起了一场比赛,先到山顶者为胜。
体力不如男生的女同学们也在队伍中保持着中间的位置,大家三五成群,一边说笑打趣一边吃着零食,兴致都很高昂。
看来,此次毕业旅游虽然是在家门口的,但大家还是玩得很尽兴呢。
几个带班的老师脸上露出轻松和满意的表情,鱼贯行在队伍的后方。其实一名走几步就回头张望一下,不时的催促着落在队伍最后方的两名同学。
这两名落在最末位的同学,就是我和卓远远了。
卓远远绷着脸,眼睛直视前方。听到老师在前方催促,他连应也不应一下。
他生气了。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因为寻找母亲的事情,因为蔡丽静的事情,我知道卓远远一直不曾放弃寻找白阮。在异世界的时候,我和卓远远曾经共患难,在他被蔡丽静诅咒迷惑的时候,我也曾想尽办法解救他。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应该是同伴了。
站在同样的立场来说的话,白阮是我们共同要寻找的人,假如我知道了白阮的消息,没有理由,也不应该隐瞒于他。
但是,我还是隐瞒他了。
为了我想和白阮独处的自私自利的想法和目的。
巨大的羞愧感压下来,我低着头嗫嚅道:“对不起……”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让你去找他的?”卓远远毫不理会我的道歉,绷着脸开始审问。
这是平息他的怒气和弥补我的自私的机会啊。我赶紧老实回答:“前几天晚上。”
“几前天?王伯说你半夜出去就是前两个星期的事,这就是说你至少在这一个多星期里,都去见他了?”卓远远眼睛一眯,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是……是……”我开始结巴,脸上不由自主的做出我习惯用的表情:胆怯,害怕,像一只亦受惊的兔子。
或是,一个非常内向,不擅与人交谈的孩子。
“自己一个人去的?”
“是……是……”
“几点?”
“是……十……十二点……”
卓远远线条渐渐放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继续问道:“那么,我自那天听到王伯说你半夜出去后,就一直守在门口,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见你从家里走出来?”
“还有,白阮的便利店既已经转了,你走出小区,到哪里去见他?为何一定要在半夜才出去?”
72:突然有一天之相机(三)
石门森林公园面积极广,登上山顶的同学们席地休息了一会儿后,渐渐的又开始往下一站景点移动。
青山绿影,鸟翠啼鸣,一路上,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昂,边走边取景拍照。沙沙的树叶在头上响,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阳光从顶上打散下来,斑斑驳驳,映得一身一地的光影,越是往公园深处走,越是有种离世索居的幽邃静谧感。
“大家鼓点劲,快到了,再往前走就是子母湖,一大一小两个相连的湖泊,是森林公园里最著名的一个景点,大家在湖边吃完东西,今天的旅程就结束了!”
老师察觉到大家的心情似乎渐渐被周围的环境同化了,在队伍中拍拍手掌大声吆喝,以鼓舞大家的士气。
我和卓远远仍然是负责垫后的,但这会儿他与我的距离有四五步左右,我竭力的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以免被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势所伤。
无法自圆其说,又觉撒谎太难。断断续续的,我将自第一次进入白阮便利店时候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很显然,他再次被一只会说话的猫给惊诧住了。
一个开便利店的男人,懂得异术,手里不知从何途径得到一幅具有穿越力量的拼图,也就罢了。没料到连他养的一只猫,竟然也能出奇到会说话,会施隐身术!
卓远远的脸上写着强烈的震撼和更强烈的悒怒。我深知他最为着恼的是我的隐瞒和欺骗,他在门卫那里守了这么多夜,我夜夜自他面前经过却毫不查觉。
天可怜见,我何曾想到卓远远居然会埋伏在门卫处守着我啊。要早知道的话,我就会劝他不用守啦!
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会劝他吗?我敢劝他吗?
心中思惦着,我自知答案是否定的,便开始左顾右盼,欣赏或者说是探究起周围的景色来。
这不看不觉得,一看之下,还真让我看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路边的树是一颗挨着一颗生长的,地上的青草亦是如地毯一样连绵铺过,然而到了某一处的时候,忽地寡然而止,美丽和谐的景色被切了一刀,蓦然的空出一个位置,只余光秃的黄土地,在翠绿的风景中,显得恁为着眼。
这一小块成方形出现的黄土空地,虽然因为年月的增长,上面已经重铺了一层细细的茸草,但周围的草与树都非一日而成,其中的不自然连接处仍然非常明显。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大大的蛋糕突然被谁切割了方块,取走了。
这种突然出现的不和谐之处,随着公园的渐渐深入,出现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甚至面积越来越大。
在我们经过一处据说曾经被用来修建成狮虎区的建筑物时,我甚至能看到一个被丢弃在一边的,早已锈迹斑斑的铁笼子。那笼子上还带着锁头和铁链,两个关闭牢笼的固件尚是完整,笼子的另一端已经齐齐整整的丢失了一大半。
之所以说是丢失而不是被谁切割去,是因为这笼子的缺失部位就如同之前所述的方形空地,出现得极为突兀也极不和谐。
谁会把装狮虎的铁笼子一端切去呢?看那巨大的锁头和铁链的严阵以待,不难想出关闭着的牢笼里一定有着危险的东西。假如当时笼子里还有动物,切去笼子的人难道不害怕吗?
瞬间便想到了一夜间失踪的动物。但是越想,就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最后只得放弃了凭自己的大脑就能找出答案的想法。
不和谐的地方仍然处处可见。
供人休息的长椅凉亭,按设计来看,应是每隔一定的距离便立有一座。可是其中一段路,却是空出了好远都不见有一砖一瓦,甚至连路面,也是其后重新铺设过的,马虎不说,还极难行走,可见当时重铺是多么的匆忙和仓促。
这次我们来游玩,时机选择的是公园刚刚解禁之时,很多设施设备没有完全修复得当可以理解,但令人不解的便是这些东西(景物)当初是为何缺失的,又是怎么缺失的呢?
疑问无从得解。
这时候,大伙已经走得累了,虽然途中树大荫凉,但炎热的夏天走了将近一上午,众人早已觉得口干腹饥。最后老师决定,不用去到子母湖边了,大伙原地就餐吧。
同学们耶的一声散开了队伍,三五成群围绕坐一团,各自拿出包包里备好的饮料食物,摆放一堆共同分享。
一些好玩的男生们顾不上吃喝,便拿着相机手机四处拍摄,先拍下别人就餐时的狼狈画面。
我四处望了一圈,选了一处离众人较远的荫凉处坐下。打开书包,拿出一张餐布铺在地上。正要继续掏出食物时,嘭一声,一个质地极好的蓝色背包正正中的扔在我的餐布上。
我抬头,卓远远已经自顾自的在餐布边坐了下来。
啊,他是要跟我一伙吗?
我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正在研究他这会儿是否还在生气当中时,身后迭迭迭的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一个包包被凌空掷越,个个皆准确无误的落在我铺好的餐布上,叠在卓远远的背包上。
小美,阿宝和阿冬紧随包包在我身后出现。
“妮子,快看,阿宝找到了一个好东西。”小美走到,在卓远远的身边坐了下来,打开自己的背包先饮了一大口水,方指着阿宝气喘吁吁的道:“他刚说发现了宝,拉着我去看,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这家伙这次倒是真的捡到宝了。”
“而且,好像还能用!”
阿宝和阿冬依次围着餐布坐下,阿宝的手里捣弄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阿冬低头打开背包,寻找附合自己口味的食物。
我抬头睇了一眼阿宝手上的东西,沾有泥土,但已被擦拭干净,只余一些擦不掉的黄泥在绳带子上,显示出这东西曾被泥物覆盖过。
阿宝拿着那东西在眼前晃着,四处比划,看那架式是拿相机的架式。
再看那东西,擦干净的部位锃光瓦亮的,形状款式也确是一部相机,只是年份似乎古老,样式非常老旧,带有定焦镜,还是用胶底片的!
卓远远一看到这古物一样的东西,立时眉头紧拢:“你在哪里找到的?”
73:突然有一天之相机(四)
陈奎宝经上一次的蔡丽静事件后,与小美的关系贴近了许多。小美在队伍前方执行班长职责时,阿宝和阿冬就一直从旁协助。现下队伍休息了,他们才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