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剑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已经不大对劲了,但到底是什么,却说不清楚。猛的想起一事:妹子,你是多久回家的?
“回家?好象当时太阳还没下山呢!”
“没下山?你马上就出来了吗?没有……没有点灯?”
“我急着跑出来,为啥还去点灯!”叶萝急道:“等你都快把我给等死了,还好,你终于。…。。”
听到叶萝没有在屋子里点灯就出来了,路剑沉心里发毛:刚才那竹楼上的火光又是谁点燃的呢?难道桑木箩大叔又回来了?路剑沉忍不住抬头望去,那栋竹楼好似一个黑色的巨人静静地矗立在芭蕉林中,刚才那鬼火般的亮光早已消失不见。
也许这几天没睡觉,眼睛看花了。路剑沉使劲晃了晃脑袋,苦笑了一声,叶萝好奇地注视着身边的男人,慢慢的,就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七节 户撒铁刀
叶萝顺着路剑沉的目光看去,但见竹楼东厢一间木屋里有火光闪动,瞬间忽又熄灭,不由想张嘴惊呼,一只大手却围了过来紧紧捂住了她嘴巴。
路剑沉泥塑般立在树下,心里却电光火石般闪烁不停:看来真的有人在竹楼上,他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应该不会是大叔,他不可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反复地寻找,那又会是谁?那个诡异的第三个人?想到这里,路剑沉就想上去看个明白,忽又转念:现在情势不明,最好不要打草惊蛇,目前最关键的是那张符纹兽皮,要揭开它里面隐藏的秘密,就必须去一趟怒江峡谷,到时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打了打手势叫叶萝赶紧随他离开,叶萝甚是不解:那我爹……话没说完,却被男人凌厉的目光制止了。二人不再说话,连夜赶至伊那茸大妈家,路上路剑沉一再叮嘱叶萝,呆会儿见到他朋友,千万不要提逃亡之事,以免多生事端。
怎么这样快?扬漠华穿着裤衩开了门,咦,叶萝妹子也来啦,你也要去?你阿爹回来了吗?
当远处鸡鸣了第三遍时,路剑沉推醒了扬漠华,吩咐他把隔壁的姑娘们喊醒,收拾收拾差不多就出发了,别错过西盟到思茅的早班车。
老路,我真他妈佩服你!扬漠华打着哈欠,你老实告诉我,你还能坚持多少天不睡觉!
当佤历新年的第一屡阳光撒向帕雅老寨时,一驾马车颠簸着悄然驶出村口。叶萝微皱细眉,定定的回头凝视着渐渐远去的老寨,不发一言,扬漠华拍拍她肩膀:妹子,别担心,找到你爹就回来,是吧老路!路剑沉却不答话,双眼精光四射左看右看,但见一切如昔,长舒了一口气,不由瞟了瞟郑菲然,但见她满脸红光,眼睛里跳动着初升朝阳斑斓的色彩。
古旧的西盟老城却已人声鼎沸。今天是佤族新年的第一次赶集,县城周边的老村老寨来了不少身披五颜六色服装的各族山民。路剑沉心想别被帕雅老寨赶集的村民发现,正想回头提醒两位姑娘特别是郑菲然走快一点,就见路边一贩卖景颇族户撒猎刀的木头棚子里走出一人。
但见那人头扎黑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上身一件皱巴巴的对襟布杉,腰间胡乱栓着黑色桶裙,一副佤家男人的打扮,不过路剑沉却发现那人脚上竟然蹬着一双粘满红泥的皮鞋!只见他行动迅捷,一眨眼就消失在人流当中。
路剑沉眼珠一转,眼镜儿,走,去看看猎刀,有好的就买来防身!
二人步入棚内,路剑沉假意买刀,询问刚才那位客人可是买走了什么东西?
这可怪事呢!店里的伙计奇道,他是来卖刀的!
卖刀?路剑沉一凛,卖的什么刀,可是一把好刀?
可真是一把好刀!店伙计说着从身下取出一把木头似的古旧猎刀,缓缓放在桌上,看那刀光暗淡,刀刃上的缺口却隐隐寒光闪现。扬漠华伸手一抬,竟没有抬动,不由大奇:嗬,这刀不错!
是了是了,店伙计笑道,那客人才要价十二块钱,我瞧着他确实需要钱,价也莫还就买了过来,哈哈,看来要大赚一笔……
路剑沉刚想说是,就听见一个女人的低声惊呼,转头看去,但见门口郑菲然面若桃花,头上缠着新买的五彩土布,正低头往手腕上套着一个硕大的竹手镯,而佤家女人则站在门边,两眼大睁定定看着桌上的那把怪刀,双掌按着自己的嘴。
路剑沉顿时有了主意,在那伙计耳边急促说了几句,那伙计一脸吃惊,忙不迭点头:是了是了……
二人从刀棚中出来时,路剑沉手中已多了那把沉重的古刀,径直走到叶萝面前:妹子,你好象见过这把铁刀?
见过!叶萝咬着嘴唇,阿爹就有一把和它一模一样的猎刀!但我就见过一回,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后来也不知道阿爹藏到哪里嗑罗!为啥跑到这里来啦?阿爹。。。。。。阿爹他。。。。。。
是吗?路剑沉忽得灵光一闪,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就想脱口而出,但忍了忍还是咽了回去。
哎,老路!扬漠华推推破眼镜,跟我讲讲,你给那傻伙计说了什么威胁的鬼话,他居然乖乖的就把这把户撒宝刀送给咱们了?
没威胁他啊!路剑沉点燃一根卷叶烟,咧嘴笑了笑:
我叫他千万要把这把铁刀保存好!到时把杀人犯捉拿归案后一定记他一功!
第八节 灭绝的古生物
一路艰辛自不必说。这日来到六库,刚要转车,只听身后一人叫道:菲菲,你怎么在这儿?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撑着一根竹拐,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皮包站在不远处。
“钟教授!”郑菲然才吐了一地,声音虚弱。
原来那钟教授就是菲然以前提到的老前辈,这次是应怒江州文物局的邀请到片马镇去考察,在那里的高黎贡山深处发现了一处古代生物种群化石。既然同路,大伙便一同上车。
破烂的班车摇摇晃晃在悬崖和怒江的夹缝里爬行,就象风中的树叶上一只摇摇欲坠的瓢虫。狭小的车厢内脚臭汗臭柴油味混在一堆,郑菲然忍耐不住,哇得一声又吐了出来,对门一个戴军绿帽子的黑小伙慌忙一让,但还是沾了一裤子,叶箩忙不迭掏出手帕,一个劲地道歉。
“年轻人出来锻炼是不容易。。。。。。好好好!”钟教授微微点头。
听菲然说教授是学校里的老前辈了,扬漠华笑道,这次还亲自跑这么远来考察。。。。。。
咳,都是为人民服务嘛,钟教授摸摸下巴笑道,我是搞生物的,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小伙子哪个单位的?
你是搞生物的?路剑沉忽道,能不能帮我们识别一样东西?
你拿出来看看!钟教授昂起脸,瞟了瞟路剑沉。
路剑沉取出符纹兽皮,钟教授瞄了一眼,忽然瞳孔里涌出两道奇异的光芒,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捧过兽皮,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只见他小心翼翼轻轻翻看,不时放在鼻下轻嗅,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路剑沉见他神色怪异,忙问兽皮的来历,钟教授却双眼无神,似乎没听见,过了一会才缓缓摇头,忽又询问路剑沉能否把兽皮带回去研究,看看众人都不答话,又央求说能否剪下一小块。得到同意后取出剪刀细细剪去,路剑沉心里却突然涌出一种怪怪的极其真实的痛感,似乎自己身上某个地方的皮肉正被剪去一般。。。。。。
此后的半个小时,钟教授不发一言,手里举着那块指甲盖大小的兽皮颠来倒去的看,不时小声嘀咕,众人见他突然变得如此痴呆,不禁面面相觑。
客车快到鲁掌镇,钟教授似乎猛然醒来,提着黑包就要下车,路剑沉使个眼色,郑菲然上前握着教授的手:钟伯伯,给我说说那兽皮的来历嘛,它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钟教授拍拍她的头,眼睛从一干人身上扫过,长叹一口气:
唉,你们这次去怒江峡谷要小心啊。。。。。。这块兽皮。。。。。。我不知道我看准了没有。。。。。。应该是生活在古代印度河流域的一种极其罕见的两栖生物,不过。。。。。。不过三千八百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第五章 厉摩地
第一节 消逝的文明
听钟教授说手里的符纹兽皮竟出自远古时期印度河流域的一种早已灭绝的两栖生物,众人不由大奇。扬眼镜摇摇头,似乎对钟教授的话不太相信,青蛙癞蛤蟆我见得多了,没听说过它们的皮是这般模样,而且烧都烧不烂!前几天我才和隔壁的西锁兄弟跑到岸边抓了几只大河蛙烤来吃,那蛙皮一会儿就烤得焦糊,想起来就流口水。。。。。。
就你贪吃!郑菲然骂道:你也就知道青蛙蛤蟆。。。。。。你们知不知道世界上两栖动物还有很多种,我爸老家的大江里就有一种一米多长的娃娃鱼,它的历史更久,好象是几亿年前地球上就有了。还有一种生活在土里的叫什么蚓螈,半米多长,手脚都退化了,又长又圆就象蚯蚓。。。。。。扬眼镜,你敢不敢捉一条烤来吃!
路剑沉则有不同看法,如果真象钟教授所说,三千多年前就已经消失的古生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相隔万里的怒江峡谷?而且你们发现没有,那符纹兽皮闻起来还有一股腥味,似乎这只神秘的生物才死不久,这就更奇怪了,传教士的日记本是十年前交到蓝鼻子手中,照理说那生物应该至少死了十年才对!不瞒大家,刚才教授用剪刀剪这块兽皮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它是活的……
啊!叶萝惊呼,刚才我也感觉怪怪的,只是不敢说,怕你们……
路剑沉心里忽然闪过一事,那日夜里在牛首木屋外偷听散布勒和桑木箩的密谈,好象散布勒说过在通天木鼓里藏着一只怪兽,不但发出吱吱的叫声,似乎还要破壳而出。那怪兽是否就是教授所说的那种灭绝的古生物!而那墨绿色的液体说不定就是那只生物分泌的体液,不过想想就太可怕了,一只孤独的上古奇兽跨越千年万载,千山万水,从遥远的印度河流域来到中土的怒江峡谷,居然神鬼莫测地杀人于无形!“三千多年啊!”路剑沉不由感慨出声。
三千多年啊!扬眼镜也长叹一声,转头朝菲然笑道:我的郑老师,学生考你个简单问题,三千八百年前印度河流域是什么样子。。。。。。算了,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当时还小……
我当时不小……菲然急道,猛得反应过来,不由伸脚踢了扬眼镜一下,讨厌!从小到大没一句人话……不过该同学提的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三千八百年……现在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三千八百年前应该是公元前1800年左右吧……前1800年。。。。。。啊,不会这么巧吧!
扬眼镜忙问什么东西这么巧。菲然张着嘴,目光疑惑:
公元前1800年。。。。。。我记得一本介绍远古文明的书上是这样写的:公元前1800年左右,辉煌一时的古代印度河文明突然消失了……
第二节 未知的铭文
听到那上古奇兽竟然和印度河文明同一时间消失了,大家都很感兴趣,郑菲然从座位下的麻布包里搜出一本笔记,翻了几页,突然说道:对!就是公元前1800年前后,代表古代印度文明的一座古老的城市——摩亨佐。达罗城突然遭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强悍部落的袭击,很短的时间就灭亡了,只留下一座死城。。。。。。
摩亨佐。达罗?路剑沉问道,在什么地方?
我看看。。。。。。郑菲然仔细翻阅笔记,应该在现在的巴基斯坦信泽省境内,它本来是一座小得快被人遗忘的城镇,不过1737年有一个考古队却在摩亨佐。达罗以北。。。。。。我看看。。。。。。大概600多公里的印度河沿岸密林深处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遗址,后来经过几十年的挖掘,陆续又发现了大大小小的城市遗址一百多处,不过都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1864年,印度的一个考古局长在那里考察,不知从哪里挖掘出一枚奇怪的印章,上面刻了几个从未见过的文符,他当时还以为是个外来品呢,就只写了个报告也没去管它。直到1922年,有一队建筑工人在摩亨佐。达罗的城郊发现了一个非常古老的早已荒废的城堡,城堡里有一处极其隐秘的密室,它的一面墙上刻了很多奇怪的图案,后来经过比对,竟然和那枚印章上的文符一模一样!这下就引起了当局的重视,经过大规模发掘,在以哈拉巴城。。。。。。哦,就是那个发现神秘印章的地方。。。。。。在以它为中心的几千平方公里地域内又发现了大量的城市遗址,当时的考古学者对那些遗址进行了深入研究,终于认定这是一个发展于公元前3000年左右的高度发达的文明。。。。。。
公元前3000年左右?眼镜奇道,怎么才过了一千多年就灭亡了?我看也发达不到哪儿去!
这确实是个未解之谜!郑菲然皱着眉头,书上只是说公元前1800年左右,从北面的兴都库什山脉突然出现了一个雅利安族部落,这个部落的首领叫因陀罗,因陀罗在梵文里是战神的意思。那个雅利安战神率领着他那支凶悍的部队攻击了摩亨佐。达罗城,瞬间就毁灭了这座古老的都城,哎。。。。。。一段一千多年的文明就这样毁于一旦,渐渐被风沙掩埋了。。。。。。
一座这么庞大的都城居然瞬间就被毁灭了,真是不可思议!眼镜摇摇头。
路剑沉忽道,郑老师,你刚才提到挖掘出来的印章上有一种奇怪的文符,现在被破译了吗?
这应该是印度河古文明一个最大的谜团!郑菲然面色变得凝重,从1864年到现在,数不清的密码专家和语言学者都试图破解它的含义,但都没有成功。只知道这400多个神秘的铭文应该是一种来自远古的咒语,也有的人认为它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密码。而且它的读法也很奇特,它第一排是从左至右读,第二排再从右至左读,就象。。。。。。就象老牛耕田一般。。。。。。
还有这样怪异的读法!眼镜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怪异的事儿也太多了,你看这张兽皮,都三千八百多年了,居然跟才被剥下来一样。。。。。。哎哟!怎么回事?
说话间车子猛得抖了两下,嘎的一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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