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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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诡话-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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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的自白——我和那只狐狸(2)
说到这里,狐狸突然停下来看向我身后:“宝珠,你后面站的谁啊?”
  这句话吓得我差点从天台上滚下去。以至后来只要他再说类似的故事,我就会揪着他的耳朵,以防他再突然冒出这种类似的话来吓我。
  后来狐狸说,那天之后没多久,他来到了附近一家村子,找地方住时碰巧听周围人说起了那伙盗墓的。他们说那伙人在回来途中不知为何突然互相厮杀了起来,最后所有人全都死了,只剩一个张姓老头躲在棺材下面躲过一劫。天一亮,老头赶紧把那些宝贝用棺材板拖了回来,此后摇身一变成了全村的首富。
  但这首富没多久也死了,是自杀的,因为他最宝贝的独苗儿子躲在橱里玩耍时被活活闷死了。而那只橱是他亲手打造的,用他带回来的那块棺材板。因为它是罕见的*楠木。
  我很好奇狐狸碰到过那么多事情,那么古代那些皇帝老子他有没有碰到过。狐狸嘴一咧,点点头:“有,当然有。”
  “那么那些皇帝皇后们都长得什么样呢?”我进一步问,满怀好奇。
  他想了想,然后转个身用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两个人,指着左边的人说,“这是康熙。”指着右边的人说,“那是乾隆。”还说这两个皇帝的样子是他记得最清楚的,别的都老守在紫禁城,妖怪很难随随便便碰到。
  而看完那两个人像,我就抹掉了,后来也再没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因为这两人一个被他画得像黄鼠狼,一个被他画得像ET。
  在天台说了那么多故事,不过一直以来狐狸很少提起他自己的事情,好像他所修行的那五百年他只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似的。这有点反常,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自恋的人,自恋的人通常很喜欢谈起自己一些对他来说很值得炫耀的私人问题。
  于是有一次,带着点八卦,我问狐狸:“狐狸,你都活了五百年了,没娶过老婆么?”
  而他一听,马上一副很猥琐的表情:“哦呀,难道你终于想通要做我老婆了?”
  这回答倒也并不出我意料,毕竟外表再怎么像人,狐狸精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爱谈美女,爱泡美女,但听到老婆两个字就头发晕。往往一听别人问起马上顾左右而言他,当然这一点不少男人其实和他还真的很像。
  男人和狐狸精,两种永远在*上打打擦边球占点小便宜的生物。
  但只有一次,仅仅只是一次,他有少许的不同。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从林默家逃回来之后不久,那回他没像往常那样猥琐地应付我。在我习惯性问起他那个问题的时候,他有点反常地沉默了几分钟。真的是几分钟,因为我听油葫芦的叫声听得都快睡着了,而他却在那时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道:“有啊。”
  “有?!”这回答让我很意外。
  “有。”他再次肯定,然后笑,“小白,你的样子怎么像见到了鬼?”
  我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是不是真像见了鬼,但对他的回答,吃惊是肯定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突兀,突兀得让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以至一时情绪变得有点复杂。当然,这是不可能让狐狸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一只狐狸精知道他的回答会让我情绪变复杂,这简直和让他知道我曾经意淫过他一样糟糕透顶。
  “那她人呢?”然后又问。那会儿我心脏跳得很快。
  他道:“走了。”
  “走了。”这么重复着他的话,也许应该用一种更惋惜的音调和表情,可不知怎的我当时怎样都做不出来,只把原本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缓了缓,然后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走了……”
  那会儿狐狸好像看了看我,我不确定,当时脑子里乱得很,什么样奇怪的感觉都有,而最清晰的却是后悔,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后悔。
  问题是我自己问的,并且是我想知道的。可是狐狸真的老实回答了之后,我却后悔了。
  似乎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
  “怎么会……走的?”可是嘴又不受控制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狐狸听完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因为我对不起她。”
  我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不久之前,我似乎从那个叫做林默的男人嘴里也听到过类似的话,而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让我感觉不大好,于是再问:“什么叫……对不起她?”
  话才问出口,狐狸却突然身子一转用爪子摁住我的头,然后上上下下扫视了我几眼。这举动让我四肢变得有点僵硬,甚至包括脸上的表情。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因为随即他两只眼微微弯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让人没来由的毛骨悚然:“你……看我干什么?!狐狸!”
  而他两只眼弯得更深,像两道细细的月芽儿。
  于是我明白自己又上当了,因为相信了一只狐狸精看上去很认真的回答。
  什么有老婆,什么她走了,原来都是等着看我信以为真那种表情的笑话的。当下我追着打得他嗷嗷乱叫抱头鼠窜,那之后再没问过他类似的无聊问题。现在不,以后不,永远都不。狐狸精么,只要听听他讲的故事就好了,而其中的真真假假,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们还是接着说下一个故事吧!
  

翡翠小人(1)
清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酉时,同治皇帝因染上梅毒而撒手人寰,年仅19岁。
  由于无嗣继位,慈禧做主将她胞妹的儿子、同治的堂弟兼表弟、年仅3岁半的载湉接入宫中,并很快让其继承大位,年号光绪。
  光绪帝继位后,一向不得慈禧欢心的同治帝皇后阿鲁特氏深感自己日后处境艰难,便于同治帝去世之后的光绪元年二月二十日,在宫中吞金自杀,卒年22岁。
  六十年后的1945年,同治帝后的惠陵被盗掘。皇帝的尸骨被捣毁,而身体完好如初仍富弹性的皇后阿鲁特氏,衣服被剥光,腹部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这天天不那么热,客人也不多,于是我和狐狸早早的出现在天台上,我把头枕在熟睡的狐狸肚子上,毛茸茸,软绵绵,真舒服。
  我得意地看看杰杰抱怨似的在窗台上磨了好长一阵子爪子,这感觉真好,转个身我把整个脸埋在了狐狸肚子上那层细软的绒毛里,结果打了个喷嚏。
  然后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头上戳了戳。
  我知道那是狐狸的爪子,没理他,我装死。于是戳了几下他也就认命了,只是很不舒服地扭了两次肚子。本来以为他会抱怨些什么,像往常那样,但他不多会儿又睡着了,只是这回没再幸福地边笑边流口水,而是发出一阵阵细细的哼哼声。
  可怜的狐狸。我一边想,一边又把头在他肚子上蹭了蹭。
  “砰!砰砰!”
  突然楼下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声音大得几乎有种要把门给撞开的错觉,以至我从狐狸身上直跳了起来。伴着敲门声我听见有人在下面大声叫:“宝珠!开开门!宝珠!”
  是林绢……
  听出是她的声音我赶紧跑下楼,刚把门拉开,还没来得及招呼她,我就被她那张苍白得有点失魂落魄的脸惊得一呆。
  她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活死人似的……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由着她抓着我的手,像是呼吸困难似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半晌喘气声停了,她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做了某种决定似的一字一句道:“宝珠,陪我去北京。”
  “什么?”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陪我去北京,今晚!”
  眼前这片大宅看上去至少有百多年历史了,在雨里看着它时,一度有种穿越时空到了几十年前,甚至更早些年代的感觉。它看上去那么庞大而老旧,像件放在博物馆里的古董,而它却是属于私人的。这片深得不知道有几重大门几座厢房的大宅院属于林绢的情人周铭,据说是他太爷爷年轻时从某个落魄王爷手里买下来的,其中似乎还有些典故,在这之前听林绢说起过,不过我听过就忘,一直都没把它当过真。
  相距机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片叫做易园的大宅坐落在北京朝阳区的郊外。而从机场到易园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绢始终没有开过口,只是大口大口吸着烟,对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投过来的视线视而不见。一直到出车门,我听见司机低低咒了声:“德行!”
  车外下着雨,她却没感觉似的倒退了一步在行李箱上坐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着什么,两只眼盯着前面不远处那道雕着花的大门怔怔地出神。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兴许是周铭,确实那个男人身上发生的事对林绢来说,是忧心忡忡的,但也不应该是在这里,天大的事进屋里去考虑也不迟的。这雨下得太大了,只不过一会儿工夫已经把我们俩给淋得湿透,我更关心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翡翠小人(2)
“我不太喜欢这房子。”半晌终于听见她开口,我抹了把脸朝她看了一眼。她在按她的打火机,连着几下没能把它点燃,这让她看上去更加烦躁:“总觉得它死气沉沉的,像块长满了青苔的烂木头。”
  不可否认,这一片房子看上去确实很旧,雕着花的大门年老的木头材质泛着黑色,沟沟壑壑的早已看不出当初鲜亮的光泽,也辨别不出到底具体是什么树木材料。并且上面一小块一小块布满了青苔,连两侧的围墙上也是。不过还不至于像她说的那样是堆烂木头。所以我没吭声,只是继续望着她。
  “你看看这门,宝珠,还有里面那些老房子。连闻上去的味道也是这样,又臭又湿,真不知道周铭他为什么还能一直住在这里,他总喜欢这些老掉牙的东西。”
  “除了你。”
  听我这么一说她抬眼看了看我,嫣然一笑:“对,除了我。”
  周铭是这片老宅子的主人,也是一直以来被林绢称作“老公”的那个男人。一直以来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是个珠宝商、比林绢大二十岁、而且很忙。直到今天被林绢带到他的家,我才发觉其实他和我想象中的有那么点不一样。因为至少在我的想象里,这样一个养着情人、忙着交际并且年纪还不算太老的商人,他是不大会住在这种老得可以当他爷爷的房子里的。
  “吱呀……”再次打量着那扇刻着模糊花纹的古老大门时,它突然开了,里面突兀出现的那张满是褶子的脸让我冷不丁地吓了一跳。而对方也似乎吃了一惊,轻吸了口气,半晌狐疑的目光从我脸上滑到林绢身上,随即那张皱巴巴的老脸挤出丝有点僵硬的笑:“林小姐,您来了啊……”
  “嗯。”见到那老头从里面出来,林绢总算从行李箱上站了起来,似乎从鼻子里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她拖起了行李回头对我道,“宝珠,这是老周家管事的本新伯。”经林绢这么一介绍,我才认真地打量起面前这位管家来。一身青黑色的打扮,透着佣人都有的亲切和朴实。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和蔼,他朝我微微笑着,眼睛晶亮晶亮的。
  “本新伯,有地方睡么,太晚不想找旅馆了,能不能在这里先住一晚?”
  “小姐看您说的,周先生吩咐过了,小姐过来的话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一晚吧,我在这里也睡不惯。”
  “小姐,这是嫌弃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被褥脏吗?”
  “哎哟本新伯,您损我呢……对了,老周情况怎么样?”
  “还不清楚,人一直都没回来过。”
  “明天一早我去看看他。”
  “劳小姐费心了。”
  “应该的……”
  一路说着,我跟在他们俩身后走进大宅门,门在我进屋后不久咯嗒声关上,我回头看了看,原来关门的是个和本新伯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个子小小的,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所以进门时并没有注意她是不是在附近。我猜想她也许是本新伯的老伴,关上门她就回边上的房里去了,进去后似乎探头朝我们看了一眼,撞见我的目光随即退了进去,而我从进了正院后开始,就被周围这种老北京风味浓重的四合院给吸引住了,于是也就没再留意那个老太太的去向。
  跟林绢说的一样,这片老宅子不单外表,里面的空气也是死气沉沉的,带着种长满了青苔的烂木头的味道。一路跟着本新伯穿过幽黑的长廊,它们是做在屋子外头的,很精致,凳子和廊檐都是镂空的木雕花,底下方砖板的路在手电照射下折着荧荧的光。但廊外天井里杂草横生,都快爬进走廊了,从廊檐上还垂下来不少长长的藤蔓,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被打理过,这些东摇西摆的东西,夜色下好像女人长长的头发,被雨水打得沙沙作响,时不时一些更急促的声音从上头窜过,总让人有什么东西在屋檐上走似的错觉。 txt小说上传分享

翡翠小人(3)
不过住的地方倒也安逸。
  跟着老人穿过了正堂和两道垂花门,他在一处两开门的院子里打开了其中一扇门指给林绢。门里的灯很老了,配着那种二十年前几乎家家都用的像朵喇叭花似的灯罩,打开后闪了半天才亮堂起来。不过周围陈设却是相当奢华。进门一道屏风,隐约能看到里头一张从头到脚被无数福寿吉祥图案给环绕着的大床,床上还挂着两重半月形的床帐,就像红楼梦里那些少爷小姐们睡的那种。边上一个柜子一张梳妆台,上面也刻着相同的图案,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类似有机玻璃似的光。所有这些富丽堂皇的家什都是红木的,很好看,虽然我并不喜欢红木。
  一来觉得它色泽有点阴冷,二来大凡现代工艺打造出来的红木家具,无论用哪种红木制造,感觉总是很奇怪,有种十七八岁少女穿着我姥姥那辈人衣服的感觉,生硬得很。所以始终对它喜欢不起来。不过摆在这房间里的这套老红木家什,却没有给我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来也许环境使然,二来因着它本身的年龄,这两者组合在一起,就好像老祖母坐在老藤椅里微微摇晃那种情景,看着让人惬意。
  但林绢显然并不欣赏。她这种性格,喜欢一样东西会喜欢它的全部,相反,讨厌起来也是这样,无论那东西其实本身怎样出色,只要某一点被她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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