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这个人曾来过。”末了女孩说。思考机器突然转身,钻入一座公共电话亭里。他在亭里停留了约五分钟,然后冲出糖果店,进入一辆出租车,哈奇紧跟而入。“到市立医院。”他下令道。出租车再次疾驶而去。哈奇吃惊得不知该说什么。看起来思考机器一定是循着什么线索在追踪,可是记者却是一头雾水。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接下来,哈奇发现自己站在思考机器旁边,正在跟市立医院的卡尔顿大夫谈话。 。。
更衣室奇案(4)
“是否有位名叫格特鲁德?曼宁的小姐在此住院?”科学家开口问。“有,”驻院医生回答。“星期六晚上住进来的,原因是……”“马钱子碱中毒,我知道,”科学家打断医生的话,“昏倒在街上吧?
我也是个医生。如果她醒得差不多了,我想问她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
卡尔顿大夫同意了,将凡杜森教授和他的忠实追随者哈奇带到华莱克小姐侍女的病房去。格特鲁德?曼宁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虚弱。思考机器纤细的手指搭上侍女的脉搏查了一分钟左右。他满意地点点头。
“曼宁小姐,你听得懂我的话吗?”他问。
“可以。”她细声地回答。
“你吃了几块糖果?”
“两块。”女孩说,失神的眼睛望着思考机器的脸。
“当你离开剧院时,华莱克小姐吃了糖果吗?”
“没有。”
如果思考机器以前的举止可称得上是有点儿急躁的话,那么现在他可是在奔跑了。他向卡尔顿大夫喊了一声谢谢,就冲下楼梯,钻入出租车,哈奇紧跟在后面。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斯普林菲尔德剧院的舞台。
记者现在是一头雾水,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糖果盒中有三块糖果不见了,而侍女格特鲁德?曼宁只吃了两块。既然曼宁中毒了,那么如果华莱克小姐吃了第三块糖果,很可能也中毒了。可是中毒怎么会使她消失呢?记者绝望地摇摇头。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舞台的守门人威廉?米根。“你能否告诉我,”思考机器开始问,“上周六傍晚,曼森先生有没有在你这里留下一盒糖果,说要送给华莱克小姐?”
“有。”米根爽快地回答。他认为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有意思,“当时华莱克小姐还没到,曼森先生几乎每天都会买一盒糖果送给她,通常都先送到这里,我把那盒糖果放在那个架子上。”
“星期六傍晚,曼森先生是在剧团其他成员之前还是之后来到剧院的?”“之前,”米根回答,“他通常会早到,可能要先排练一下吧。
”“剧团的其他成员也会先到这里来吧,或者来拿邮件?”科学家斜眼望着放东西的架子。“几乎每个人都会来查查看有没有邮件。”思考机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聚在他额头的皱纹好像消失了。“现在,仔细听好,”他继续说,“星期六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有没有什么包裹或箱子从舞台送出去的?”
“没有,”米根肯定地说,“只是在半夜里运送过剧团的衣物箱,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出去。”
“华莱克小姐在她的更衣室里放了两个大皮箱,对吗?”
“不错,两个巨大的皮箱。”
“你怎么知道的?”
“我常帮他们搬进搬出。”米根回答。
突然,思考机器转身往外冲,闯入一辆出租车,他的影子哈奇先生也跟着进去。“快开,快开到最近的长途电话亭去,”科学家指示司机。“有个女人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在电话亭里停留了十五分钟。出来时,哈奇问了好几个问题,思考机器都不理会他,只是拼命向火车站赶去。半小时后,他和哈奇已经坐在回程的火车上了。离开斯普林菲尔德三十分钟后,科学家才示意他要讲话了,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开场白,好像是从上次谈话的中断处接下去似的。
“如果华莱克小姐没有离开剧院,那么理所当然地,她必定还在剧院里,而不是消失不见了。”他说,“问题在于怎样才能找到她。我们也知道在整个过程中,没有牵涉到暴力行为。没有人听到呼喊,更衣室里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血迹。因此,我们可以假定说她很可能是自愿参与了使她消失不见的勾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更衣室奇案(5)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哪种解释能够符合所有的条件。华莱克小姐患有剧烈头痛,而催眠术对紧张性头痛有很好的疗效。在剧院中有没有为她治疗头痛的催眠师呢?让我们暂且假设有这个人。那么这位催眠师会不会趁机将她催眠,使她无法动弹呢?我们再假设这个人有某种动机促使他这么做,现在的问题是他把她藏在哪里呢?
“此时的可能性就相当多了,我们现在只考虑能符合所有情况、可能性最大的一个。当然催眠师不能使她从更衣室中凭空消失,那么她会藏在什么地方呢?应该就在更衣室内那两个大皮箱的其中之一里。”
哈奇不禁倒吸一口气。“你说华莱克小姐先被催眠,再被塞进那个捆着皮带、上了锁的大箱子里面?”他问。“这是唯一最有可能的解释,”思考机器断然地说,“因此,事件的发生也必定如此。”“真可怕!”哈奇惊叫起来,“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被塞在皮箱里长达四十八个小时?即使她当初还活着,现在大概也已经死了吧。”记者说着说着不由得全身战栗起来,望着同伴那副高深莫测的脸。思考机器的脸上没显示出怜悯、恐惧的神情,有的只是深思熟虑。
“她不一定会死,”思考机器解释道,“如果她在被催眠之前吃下第三块糖果,那么她可能活不了。如果糖果是在她被催眠之后再塞入口中的,糖果很可能没有融化,毒素不会被吸收,她就可能会活下来。”
“可是她很可能会窒息而死,皮箱在运送过程中,又推又撞的,她可能断骨破皮,什么事都会发生。”他说。
“很奇怪,被催眠而无法动弹的人,通常不太容易受重伤,”科学家回答说,“当然一些皮肉之伤是难免的,也可能会窒息,还好大皮箱中应该有很多空气。”
“那盒糖果呢?”哈奇问。
“对了,那盒糖果。我们知道侍女只吃了两块,几乎要了她的小命。我们也知道曼森先生经常买糖果送给华莱克小姐,而且也承认他在星期六傍晚买了一盒,可见那盒有毒的糖果并不是他买的那一盒。曼森先生会不会是催眠师呢?不,他没有催眠师所特有的眼睛,这从他的照片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们还知道他常常会将买来的糖果盒放在舞台守门人的架子上。剧团中每个人都常到那个架子上取邮件,显然,很有可能某人取走了曼森先生买的糖果盒,换装上有毒的糖果,盒子外表看起来还是一模一样的。
“疯狂再加上狡猾是发生这个事件的主要因素。犯案人因追求不成而怀恨在心,早就计划要谋杀华莱克小姐。起初可能想用毒糖果,没想到华莱克小姐没有吃,而侍女却吃了,出现了中毒症状。接着舞台监督来提醒华莱克小姐上场时间快到了。当舞台监督跟华莱克小姐讲话时,催眠师很可能就在更衣室里。我想在上演期间,催眠师通常就等在更衣室中,以便华莱克小姐发生紧张性头痛时,可以立刻为她治疗。”
哈奇一直是默不作声地专心听着。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设计出这么巧妙的谋杀案;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世上居然有人单纯运用逻辑推理就能把案子破了。“华莱克小姐仍在大皮箱中吗?”末了他问。
“不,”思考机器回答,“不论死活,她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不过我相信她还活着。”“凶手呢?”“咱们回到市里,不出半个钟头,我就可以把他交给警方。”
科学家和哈奇在火车站下车后,立刻乘出租车到警察局去,马洛里侦探已经在等他们了。“我们接到你从斯普林菲尔德打来的电话……”他开口说道。“她死了吗?”科学家打断他的话。“没有,”马洛里侦探回答。“她昏迷了,没有骨折,只是全身到处都是擦碰伤。医生说她被催眠了。”“那块糖果从她嘴里取出了吗?”“拿出来了,是块牛奶巧克力糖。还没融化。”“等我回来后再叫醒她,”思考机器说,“现在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走,我们去抓那个罪犯。”
马洛里侦探一脸疑惑,跟着两人进入出租车。三人来到了位于十多条街外的一家旅馆。在走入旅馆大厅之前,思考机器递给侦探一张照片,后者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着。
“这个人就在楼上,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思考机器解释说,“记住他的样子,我们一进屋,你就去站在他背后,一听到我下令就把他逮住。小心他可能会动枪。”
在五楼的一个大房间里,艾琳?华莱克剧团的经理斯坦菲尔德按照思考机器事先在电话里的要求,已经召集好剧团的其他演员了。思考机器一进来,也不先自我介绍,只用斜眼瞟了剧团经理一下,便走到兰登?曼森面前,瞪着他。
“在上周六晚上的演出中,当第三幕开始后,你饰演的角色是应该在华莱克小姐的角色之前上场吗?”科学家问。
“没错,”曼森回答,“至少早三分钟。”
“斯坦菲尔德先生,他说的对吗?”
“对。”经理回答。
接下来是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间只有马洛里侦探沉重的脚步走到屋内一个角落的声音。曼森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他发觉思考机器的问话就像在指控他似的。他正要开口抗议,可是思考机器已经先开口了。
“马洛里先生,”他沉稳、不带感情的声音在室内回响,“抓住你的犯人!”
室内起了一阵激烈的打斗,马洛里侦探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扣住斯坦菲尔德的上半身,斯坦菲尔德满面通红,双眼好像要喷出火来,仿佛无处可逃的野兽般地咆哮着。马洛里接着干净利落地将斯坦菲尔德推倒在地,两下就将他铐上手铐。这时马洛里觉得有人正靠近他背后,回头一看,看到思考机器正越过他的肩膀盯着犯人的眼睛。
“不错,他就是催眠师,”科学家满意地自言自语,“催眠师的瞳孔就是与众不同。”
一小时之后,华莱克小姐醒过来了,她说的事件发生经过几乎跟思考机器推测的一模一样。三个月后,她的剧团再次开始巡回演出。同时,因爱生恨的斯坦菲尔德在监狱中疯了,整日胡言乱语,精神病医生诊断为无法医治。
(游健治译)
逃出十三号牢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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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凡杜森的名字后面有一长串字母,那些都是因为他杰出的科学成就,由不同学会颁发的荣誉头衔。所以,当他全名之后的、、、、S。全都写出来时,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他的长相也跟名字一样令人难忘。个子矮小,瘦削的双肩下垂,剃得精光的面庞因长期在室内工作而显得苍白。由于经常要注视细小的东西,他的眼睛看起来总是眯着,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可以看到狭缝般的水蓝色眼珠。眼睛上面是超乎寻常、高而宽的额头。头上留着浓密、蓬乱的黄发,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凡杜森教授的德裔祖先在科学界相当有名,因此他从小就被灌输了合乎科学逻辑的思考方式。他花了三十五年的时间去证明二加二一定等于四──除非是在特殊的情况下,有可能等于三或五。他还主张
凡事有果必有因,只要全神贯注地动脑思考就能解决问题。顺便提一句,凡杜森教授的另一个注册商标,就是他头上戴的八号帽子。在一场国际象棋锦标赛上,他证明了一个不会下棋的人,只要经过一连串逻辑思考,就可以击败以下棋为业的世界冠军。从那以后,新闻界就封他为“思考机器”,甚至把他一长串的荣誉头衔都忘掉了。
他也不负思考机器的美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躲在他狭小的实验室中,思考一些会使科学界同仁吃惊,或让世人骚动的事。
除了偶尔跟其他科学家来往之外,思考机器没有多少访客。这天傍晚,查尔斯?兰塞姆博士和阿弗列德?费尔丁博士两人来访,有事找他讨论。
“这不可能。”在谈话中,兰塞姆博士断然地说。
“没有不可能的事,”思考机器也断然地说,他说话总是相当莽撞。“头脑是一切事的主宰,当科学界认清这个事实时,就会有飞跃的进步。”
“你认为飞船做得成吗?”兰塞姆博士问。
“那从来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思考机器断言,“将来一定有人能发明出来。我现在太忙了,不然的话,我自己就能做出来。”
兰塞姆博士微笑了一下。
“我早就听你这么说过,”他说,“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头脑也许能主宰一切事,但是你并没有提出任何实证来。有些事不是你想一想就会有结果的,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
“比方说?”思考机器问道。
兰塞姆博士吸着烟,想了一阵子。
“哦,就拿监狱来说吧,”他说,“没有人只靠‘想’就能逃出牢房。
如果可以的话,监狱中早就没囚犯了。”
“我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完全能靠他的头脑逃出牢房。”思考机器不耐烦地说。兰塞姆博士开始发觉似乎有点意思。“假如说,”他想了一下,“有个人被判了死刑,关在监牢里,理所
当然会一心一意地想逃出去──如果你是这个犯人,你逃得出去吗?”“没问题。”思考机器断言。“当然,”费尔丁博士第一次出声,“你可能会用炸药爆破牢房,但是在监狱中,他们不会让你有拿到炸药的机会。”“我不会那样做,”思考机器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一般的死刑犯看待,而我仍能逃离牢房。”“你不能事先将脱逃工具带进去。”兰塞姆博士说。
思考机器显然有点恼怒了,干脆把仅仅睁开一条小缝的蓝眼睛也闭了起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哪一所监狱,只要将我关在牢房里,仅带必备的衣物,我都能在一个星期内脱逃。”他一字一句地说。兰塞姆博士挺直身子,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费尔丁博士又点燃了一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