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疯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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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疯狂者-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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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站在一块小小的林中空地上,比湖面高出50英尺左右,空地中间有一棵大树倒在地上。在裹着泥土的树根底下,一只漂亮的红狐狸正在给三只小狐狸喂奶,旁边还有一只小家伙在树叶缝隙闪闪烁烁的阳光中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儿。罗西盯着它们,简直看呆了。 
    他靠在她身旁低声对她细语,弄得她耳朵直痒痒。“前天我到这儿来过一次,想看看野餐地还能不能使用。已经五年没来过了,所以不能确定。我随便乱走时,发现了这些小家伙。是红狐狸。小狐狸可能才出生六个星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比尔耸耸肩说:“我喜欢动物,所以读这方面的书,还经常到野外观察它们。” 
    “你打猎吗?” 
    “哦,上帝,不。我连照片都不拍,只是观察。” 
    雌狐已经看到了他们。它没有移动,相反变得更加安静起来,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们。 
    “别死盯着它们看。”罗西忽然想。她不知道这想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不是她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别死盯着它,它不是为你们这类人准备的。” 
    “它们太美了!”罗西呼出了一口气。她抓起他的一只手,用双手握住了它。 
    “是的,的确很美。”他说。 
    雌狐把脑袋转向那第四个小家伙,它已经不再追自己的尾巴,而又跟自己的影子玩了起来。它尖叫了一声;小家伙回过头,冒冒失失地看了一眼站在小路尽头的不速之客,接着就飞跑过来,躺在妈妈面前。雌狐舔着它的脑袋,仔细地梳理着,但眼睛一秒钟也不离开比尔和罗西。 
    “它有伙伴吗?”罗西悄悄地说。 
    “有,我以前见过,一条健壮的公狗。” 
    “他在哪里?” 
    “周围什么地方,正在狩猎。可能有不少断了翅膀的海鸥,拖回来可以给小家伙们当晚餐。” 
    罗西的目光转向树根底下,狐狸们正在那儿做窝。她觉得幻觉又产生了,树根好像闪着寒光在向她面前移动,要攫住她,然后又溜走了。 
    “咱们吓着它了吗?”罗西问。- 
    “可能有点儿。如果咱们再靠得近一些,它会跟咱们搏斗的。” 
    “是啊,要是咱们搅乱了它们平静的生活,它会报复的。” 
    他有点奇怪地看看她说:“当然,我想它会。” 
    “我真高兴你带我来看它们。” 
    笑容照亮了他的脸庞:“我也很高兴。” 
    “咱们该走了。我不想吓着它,再说我也觉得饿了。” 
    “好吧,我也饿了。” 
    他庄重地举起一只手挥了挥。雌狐用它明亮而平静的眼睛看着他,然后皱着鼻子发出无声的咆哮,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 
    “你是个好妈妈,好好照管你的孩子吧。” 
    他转过身,罗西跟上他的步伐。她回头又看一眼这双明亮而平静的眼睛。雌狐还在柔和的阳光下喂着孩子,它的皮毛不像红的,倒像是橘红色的。这色调与周围惬意的绿色形成了强烈反差,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她又一次发抖。一只水鸥从头顶猛扑下来,阴影掠过了地面。即使此刻,雌狐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罗西的脸。当她转过身去跟上比尔时,她还能感到它那平静的眼睛满含着深情的关切落在她背上。’ 
    4 
    “它们都安全无恙吗?”回到水边时她问比尔。她用手搭着他的肩膀以保持平衡,边说边脱下运动鞋。 
    “你是说小家伙们会不会被捕猎?” 
    罗西点点头。 
    “它们要是待在那片空地和自己的窝里就会没事儿。它们的父母都很聪明,会让它们跟农庄保持距离的;那是在正常情况下。雌狐至少四岁了,那只狗可能已经七岁。希望你能见到它。” 
    他们沿湖边向野餐区的方向走去,脚面浸入了水中。她已经看见他放在岩石上的皮靴,漂亮的白色运动袜横躺在宽大的靴尖上。 
    “你说正常情况是什么意思?” 
    “狂犬病。”他说,“经常是由于患上了狂犬病,它们才从原先的住地被驱逐到了这里,最后死掉。雌狐比狗更容易患这种病,它能够教会小狐狸一些防范危险的行为习惯。狗很快就会死掉,雌狐却能长期携带病毒,于是情况就会越来越糟。” 
    “真的吗?这太可怕了。” 
    他停住脚,看着她苍白的、若有所思的面孔,伸出胳膊来轻轻地拥抱着她。“这种事情不一定会发生,到现在为止它们还一切正常。” 
    “但是可能会发生。这是可能的。” 
    他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是的,没错,任何事都可能发生。走吧,咱们该吃饭去了,你说呢?” 
    “这主意不错。” 
    实际上她并不饿,对雌狐的担心把她的好胃口吓跑了。当他把吃的东西拿出来后,她立刻觉得饿极了。早餐只吃了一些橙汁和一大片吐司。面对着面包和肉食,她立刻把对雌狐的担心抛在了脑后。 
    他不断地从冰箱里往外拿食物——牛肉三明治、金枪鱼三明治。鸡肉沙拉、土豆沙拉、两听可口可乐、一保温瓶冰茶、两块馅饼,最后还有一大片厚厚的蛋糕。这使她想起了马戏团的节目,一辆小小的车子里面相继掉出来许多小丑,她笑了起来。尽管似乎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她确信在比尔面前不必总是彬彬有礼,事实上她也做不到。 
    他左手拿着盐,右手拿着胡椒粉抬头往上看。她看见瓶盖上仔细地粘着胶带以防洒出来,不觉笑得更厉害了。她在野餐台一边的长凳上坐下,用手掩住脸想制止自己的笑声。但她从指缝里瞥见一堆惊人的三明治——足足有七八块,已经沿对角线切开,整整齐齐地用保鲜膜包好,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怎么啦?”他笑着问,“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指望整个军队的人都来聚会吧?”她一边问一边笑着,“青年救国军,或者童子军?” 
    他的笑容在脸上荡漾,目光中还保持着一种严肃的表情。这种复杂的神态显示出他完全明白这件事为什么好笑。从这种神态中,她发现其实他的年龄跟她十分接近,或者说相差极小。“我只想让这里面保证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她的笑声停止了,但脸上还挂着微笑。最打动她的不是他的温柔,那使他显得太年轻;而是他的坦率,那使他显得成熟。 
    “比尔,我所有的东西都能吃得下去。”她说。 
    “我相信。”他说着,坐在她的身旁,“这不是问题的所在。我不在乎你能不能对付着吃点什么;我只关心你喜欢吃的是什么。我简直为你发疯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笑容消失了。他抓住她的手,她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上面。她想弄明白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却发现很难。就像要把一件庞大的家具运过一个窄门,翻来覆去地折腾着,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是我?” 
    他摇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对女人知道得很少。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有个女朋友,我们最后很有可能会一起睡觉,但在这之前她就离开了。大学一年级时还有过一位女朋友,我还真的和她睡了觉。然后是五年前,我和一个在城市动物园碰到的美妙姑娘约会过,她叫布朗文·奥哈拉。” 
    “一个可爱的名字。” 
    “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她死于脑动脉瘤。” 
    “哦,比尔,我真难过。” 
    “在那之后,我跟好几个姑娘约会过。不夸张地说,我真的跟好几个姑娘约会过。父母为我吵架。我父亲说,我总是半途而废;母亲则说:‘别再烦他了,也别责备他了。’”罗西笑了。“后来你走进那家店里,看见了那幅油画。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非买它不可吗?” 
    “是的。” 
    “我就有这种感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出于我的好心、善意或者责任感;也不是因为我发现小罗西过着艰难的生活。”他踌躇了一下,接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你并不清楚,你无法弄清楚这一点。” 
    “我知道自己清楚什么。”他说,柔和中带着坚韧,令她有些害怕。“好了,连续剧可以告一段落了,咱们吃东西吧。” 
    他们大吃了一顿。罗西的肚皮绷得像一面鼓,裤带也绷紧了。他们把冰箱重新装好,比尔将它又系回“哈利”的后架上。没有一个人影,湖岸还是他们两个人的。他们又走到水边,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罗西想,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应该每年都来看这块石头一两次,好向它说声谢谢……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是这样认为。事实上,还没有过哪一天比今天更好。 
    比尔双手拥绕着她,用手指抚摩着她的脸颊,将她转过身来,开始吻她。几分钟过去了,她激动得几乎要晕倒,在梦幻般的感觉中,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兴奋。 
    她脸颊发烫,他透过衬衫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胸部,令她变得极为敏感。她但愿自己里面没有穿任何紧身胸衣,这念头使她的脸颊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红。她心跳加快,但感觉良好,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的感情正在走向巅峰。她把手伸下去放在他的下边。觉得那里硬极了,像石头一样坚挺,不过石头不会在她手掌心里悸动,就像她的心脏脉搏一样。 
    他拿开她的手,轻轻捧起来吻着她的手心。“现在不要。”他说。 
    “为什么不?”她毫不隐讳地直接问道。诺曼是她整个生活中惟一和她有性关系的男人,他不是那种隔着裤子抚摩就能勃起的男人。有时候,特别是最近几年,他根本就激动不起来。 
    “因为除非有紧急情况发生,我是无法停下来的。” 
    她皱着眉头大惑不解地望着他,他笑出了声。 
    “没什么,罗西。我只是想让咱们的第一次更加美好——没有蚊叮虫咬和栎木发出的毒气,也没有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儿。此外,我答应你四点钟回去,参加体恤衫让利销售,我不想让你太匆忙。” 
    她低头看看表,惊讶地发现已经两点十分了。怎么可能呢?他们在岩石上好像只坐了几分钟。她不情愿地承认,他们在这儿至少已经停留了半个小时,更准确些说,已经四十五分钟了。 
    “来吧。”他说着便从岩石上跳下来,脚尖溅起冰冷的水花,他做了个鬼脸。罗西在他转身时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她惊讶地发现。他对自己有强烈的生理反应,这种想法令她欣喜若狂,甚至还有点得意忘形。 
    她随着他一起跳下了岩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双手。“好了,现在怎么办?” 
    “临走之前再散会儿步怎么样?放松一下。” 
    “好吧,不过咱们离那群狐狸远一些。我不希望再打扰它们。” 
    其实我指的是雌狐,她想到,我不想再打扰它了。 
    “没问题,咱们往南走。” 
    他正要转身,她拉着他的手,把他拽了回来。她钻进他的怀抱,双手绕着他的脖子。他的勃起还没有完全消失,她很高兴。以前从不知道一个女人会这么喜欢男人的坚挺,她以为那是推销服装、化妆品、美发用品的杂志和商人的杜撰。她把自己紧紧压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 
    “我对你说几句我第一次参加生日聚会时妈妈教我说过的话,你介意吗?那时候我大约只有四五岁。” 
    “说吧,我不会介意的。”他笑着说。 
    “为了一段美好的时光我感谢你,比尔。为了我长大以后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感谢你,谢谢你邀请了我。” 
    比尔吻了她。“罗西,这对我来说同样也是一个无比美妙的日子。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快乐过了。走吧,咱们去散步。” 
    这一次他们手拉手沿着湖边往南走。他带她走上另一条小路,来到一片狭长的、沓无人迹的于草地。下午的阳光透过灰蒙蒙的尘土照射在大地上,蝴蝶在草地上漫无目标地飞翔,蜜蜂嗡嗡叫着,一只啄木鸟很有耐心地在树皮上雕凿。他指给她看各种野花,他叫得出大多数花草的名称。她想他把其中的几种搞错了,但没有说出来。罗西让他看橡树底下的一簇蘑菇,告诉他这是一株毒菌,不过危险性不大,因为它们是苦涩的。那些尝起来没有苦味的蘑菇才真正会酿成灾难,甚至使人中毒身亡。 
    他们回到野餐地时,一辆大篷车和一辆四轮驱动车满载着比尔提到过的大学生们已经到达。他们尽管可爱,但是把塞满啤酒的冰箱运到阴凉地里并安装排球网时吵吵闹闹,令人心烦。一个十九岁上下的男孩儿肩上挎着一位下穿斜纹短裤,上穿比基尼泳装的女朋友。他突然跑动起来,她快活地尖叫着,用手掌不停地拍打他那理成板寸的头。罗西担心这女孩的尖叫会不会传到雌狐的领地。她似乎看见那个雌狐躺在窝边,正在为几个吃饱就睡的小家伙梳理毛发,此时却竖起尖尖的耳朵,聆听着从下面的沙滩上传来的人类的尖叫。它的眼睛明亮而狡猾,但是对狂犬病却毫无抵抗力。 
    狗得病以后很快就会死去,雌狐却能携带病毒长久地活下去,罗西想到。她记起草地边缘的毒菌,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生命力更加旺盛。有一年夏天奶奶曾指给她看过,把它叫做蜘蛛菌,一个书本上没有的名字。她永远也忘不了它们令人作呕的样子,苍白的、蜡质般的组织一堆堆地挤在一起,真有点像蜘蛛…… 
    雌狐能携带狂犬病毒生存很久,她又一次想到,狗却会很快死亡。但是…… 
    “罗西,你冷吗?” 
    她眼睛看着他,半天没有反应。 
    “你在发抖。” 
    “哦,我不冷。”她看着那些孩子们,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她和比尔,因为他们已经超过二十五岁了。她回过头对他说:“也许我们该回去了。” 
    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5 
    回去时路面开始拥挤起来,离开高速路后,车辆仍然很多。虽然并没有完全停止下来,但是必须减低速度。比尔驾着“哈利”在车流的缝隙中穿行,但没有一次是盲目冒险。罗西觉得他们像是在蜻蜓翅膀上飞,她一点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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