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虫”。
我抿了抿嘴,干笑了几声,笑的比哭都难看。不过还能活十来年,这也算老天待我不薄吧。如果不是这眼虫进了我身体,融化在我血液中,我早就被石棺怪物吃掉了,哪还有以后。
……
休息了十来分钟,体力渐复。
我们又把古墓里的古董给搜刮一空,这才顺着来路回去。有些古董太沉,拿不动,索性也不拿了。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件古鼎,这玩意更是国宝级别的,私下里贩卖要杀头的,我们更是不愿摆弄,这大玩意实在太沉了。
一路平安,那些大老鼠也不知道去哪了,倒是没有来吃我们。
从下水道来到地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一时间泪流满面。苏瑛和秦文离去,我则径直回家,让小妹烧了一大盆热水,先洗干净身上的臭味再说。之后吃了一大碗面,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到次日中午方醒。
下午,秦文来找我,带我去了一家古董店。
我手头上的这几件古董卖给了古董店的老板,竟然得了几十万块钱,心中无限欢喜。有了钱,我和秦文就去饭店里大吃大喝了一顿。秦文说:“当法医挣不了几个钱,还是盗墓、卖小鬼来钱快”。
“小鬼?真有鬼啊?”我喝了一口白酒,辣的直伸舌头。
“有,咋没有,僵尸、粽子都有,自然也有小鬼。那些养小鬼的挣了老多钱了。还有买卖尸体的,就如咱们在下水道古墓里见到的那女尸,能卖几十万呢?”
我心说乖乖不得了,这富人们的口味也真独特,连女僵尸都买,买回家当媳妇?
这阴阳一行,虽然危险,不过报酬也是很诱人。
秦文说:“我师父是唱师,他最近在某个乡下村子里挖宝贝,我准备去玩玩,你去不去?”
“有危险吗?”
“有”,秦文说:“不过危险不大。再说乡下风景好,空气新鲜,就当去旅游了……”
我沉默许久。
干他们这一行的,一不小心就得翘辫子啊。
“去了!”
我这人见钱眼红,钻钱眼了。
……
我把钱留给家里,心想我就算这次真嗝屁了,有这几十万,家里的日子也能熬下去。捡上十来年破烂也挣不到几十万,破烂和古董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啊。衣服什么的都塞在一个大包里,之后去长途汽车站,与秦文一起上了长途汽车。
在车上,我基本是一路打盹。
车到站后,下车,见是一小镇子。这镇子名为花沟镇,镇上有一所小学。此时正是寒假,小学里也是冷冷清清,并未有学生。我等在小镇的十字路口,秦文则给他师傅打了个电话,两人说了一会话,我依稀听见秦文让他师傅开车来接他,他师傅就说正忙着,没空来接他,让他自己去。
秦文挂了电话,说:“从镇子到村子里,也就四五里路,咱们走着去吧,十来分钟就到”。
“行”,我说。
那村子叫做长寿村,听说村子里的人长寿,有很多一百多岁的老头、老太太。我们走到了村子,见村子里有不少老土房,心想这村子还很原始呢。村子里的沥青街道坑坑洼洼,年久失修,许多小巷都是土路。
村头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树下有几个老头正在下棋。
村里人一看外乡人,顿时就冷了脸。我感受到他们的敌意,心里纳闷,这些村民们也太拒外了。不多时,一个穿着布鞋的老者就来接我们。秦文叫了声师傅,这就是唱师了。
唱师唱阴歌是一种古老传统。
在以前,每当出殡时,唱师就会在十字路口燃起一堆火,拜天拜地之后,他就不是单纯的自己了,而是唱师,是神职,无穷无尽的力量进入他的身体。
唱的内容一是要天开门地开门,儒道佛家都开门;二是劝孝子给死者选好坟地,制好棺木和寿衣;三是请三界诸神及孝家宗祖,坐上正堂为死者添风光;四是讲人来世上有生有死很正常,莫悲伤;五是歌颂死者创下家业的骄傲和辉煌。
唱师带我们去了一家农户暂住。
这家农户的主人姓陈,叫陈小手,虽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那一双手却是又白又嫩,像是女人的手一样。唱师告诉我们,这陈小手是个接阴婆,专门接生死胎、鬼胎,故而才有这么一双软和柔嫩的小手。
陈小手很热情,先端了一些花生、豆子、豆腐看给我们下酒,又去厨房煮了两大盆菜,一是土豆鸡块,另一个是大块的猪骨头。
唱师说:“这长寿村附近有古墓群,最近来了不少盗墓贼呢。每天晚上,村子外都有炸药爆炸声。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瞧,就见外面一些大洞,都是盗洞。这些盗墓贼们也是太猖獗了,估计过不了几天,考古队就来了”。
秦文说:“等考古队来了,宝贝早就被盗墓贼给拿光了。考古也就走个仪式,捡捡盗墓贼的漏”。
村子里的老人们相信这村子附近有一条龙脉,就是这条龙脉滋养了这一方山水,这才让村子里的人多福多寿。可如今盗墓贼们东挖西挖,还用炸药炸,要是炸伤了龙脉,村子的福气可就没了。
因此村民们一看到外乡人,哪还能有什么好脸色?
来村子的,除了盗墓的就没有别人。
唱师说:“这墓群规模颇大,而且以前并未被盗墓贼挖掘过,所以宝物是有的。前些天有几个乡弄在西边那小山上炸石头,把墓道口炸了出来,这次让盗墓贼一窝蜂的涌过来。咱们也跟着下墓拿两件古董,也就是了,可别太贪心,免得丢了小命,那墓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呢”。
我们正聊着呢,我忽然感觉一股子阴寒之气,不由打了个哆嗦。转头一瞧阴寒之气的来源,就见是一非常漂亮的女人……
第七章 黄鼠狼子
这女人太美了,美的不像人。
以前我觉得苏瑛很漂亮,漂亮的让我自惭形秽。可苏瑛与这女人一比,就差了些许。那张美丽的脸庞毫无瑕疵。她的身材也只是一般,唯有那张脸,美的一塌糊涂。这女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妖魅!
陈小手柔情的对女人说道:“家里来了几个客人,我先陪陪他们,你先回屋里睡觉”。
女人点了点头,去了别的房间。
陈小手告诉我们,这女人是一只鬼,是他买来当婆娘的。我瞧他眼神闪烁,显然话语不实。而且那女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鬼,而是别的东西。当然,那绝不是正常人。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也懒的管。
吃饱喝足后,唱师带着我们两人去村子周围看了一圈。
只见村子周围的田野中有不少大坑,有些是用炸药炸出来的,也有些是人为挖的。长寿村的村民们也在挖掘,显然也是想要从古墓里弄几件古董。地下古墓群中已经有几个古墓被人盗空了,不过更多的墓还隐藏在这深土之下。
……
村子的西方是一座小山,山上石头不少,还能依稀看到一些山枣树。只是我们运气不好,此时没有山枣尝鲜。村子东边是一条小清河,河流淤泥中有瓷罐、铜钱之类。以前有村民下河摸鱼,还被瓷片割破了脚。
村子北方的大坑最多,想来古墓群主要集中在这片区域。
村子南方则是一片树林,林子里有几十个馒头坟。我在这边停留许久,细细的看着坟前的墓碑。坟中人大都姓张,只有零星几个是外姓。长寿村的村民主要有两个姓,一个是张,一个是陈。
树林旁边则种了几亩芝麻。
这里颇为荒凉,什么苍麻、苍耳之类的有不少。再往远看,则是几个蔬菜大棚。蔬菜大棚旁边则是一个养鸡场。鸡棚里有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拿着塑料盆捡鸡蛋,新鲜的鸡蛋装满了大半盆。
我看到这些新鲜鸡蛋就想吃蒸蛋了。
我就去养鸡场这边,准备买几斤鸡蛋。秦文嫌鸡粪味太大,不跟我一起来,而是去了不远处的果园。如今自然是没有什么果子,果园里的盗洞倒是不少。盗墓贼猖獗,都敢光明正大的盗墓。
“老乡,鸡蛋卖不卖?”
那乡弄笑道:“咋不卖,难道还留着自己吃?我家里就我和我奶奶两人,我们祖孙俩敞开怀也吃不完这么多鸡蛋”。
这男子皮肤黝黑,双手粗糙,是个绝户。
他叫老黑,靠着养鸡为生。老黑养鸡也挣了些钱,人也朴实,不过没有婆娘喜欢他,这倒是让老黑很是头痛。心想年龄是一天天增大,成家的希望一天天渺茫。索性也就不再想这些,安心喂鸡,侍奉祖母。
养鸡场里就有几间砖房,想来老黑和他奶奶就住在这里。
老黑引我进屋喝茶,我看到了老黑的奶奶。那是怎样的一个老太婆啊,又干又瘦,全身皱皱巴巴的,像是一颗晒干了的枣子。唯独那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有着狡猾之色。
老太婆坐在一张椅子上,怀中、肩膀上都蹲着黄鼠狼子。
这些黄鼠狼子手里捧着饼干,嘎吱嘎吱的啃着。老太婆嘿嘿笑道:“乖孙啊,今天的鸡蛋不少,赶快给我吃,奶奶我饿了”。她未等老黑开口就站起身来,从盆子里拿了两个新鲜鸡蛋,直接塞进嘴巴里,咽了下去,都不嚼的。
我看的呆了,心想这老婆子的神经不正常吧?
这老婆子成了鸡蛋,蹦蹦跳跳的,精气神好的出奇,一点也不想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反倒像是个皮猴子。
忽然间,我的眉心疼了一下,裂开了一道缝隙,原来又是玉眼的缘故。透过这玉眼,我看到这老婆子的脖颈后趴着一只虚幻的黄鼠狼子,皮毛柔软滑嫩,像是上好的绸缎,显然是黄鼠狼子成精了,魂魄附在人身上作祟。
我心想得想个法,除了这黄鼠妖。
“嗯,是了,我的血对这些鬼物有克制”,当下咬破舌尖,口水混合着鲜血喷了老太婆一脸。虚幻的黄鼠狼子魂魄如被火油浇了一般,吱吱大叫,全身冒着青烟。它舍了老太婆,哧溜一声就从门里跑出,不见了踪影。屋里的几只黄鼠狼子看着自己的老祖宗跑了,也连忙跟上去。
老太婆晕倒在地,满脸都是我的鲜血。
我正要出门追黄鼠狼子的魂魄,免得它魂魄归了自己的肉身,法力大增,再出来找我麻烦。还未出门,老黑就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不让我走。老黑早就摸不到头脑了,他先是见我喷了自己奶奶一脸鲜血,之后见奶奶晕倒在地,还以为自己奶奶受了惊吓,要揪住我揍我一顿,帮奶奶报仇。
我急忙把事情和他说清。
老黑勿自犹豫,我急说:“你回想一下,最近这些天,你奶奶是不是与以前有很大不同?”
老黑心中一动,心想奶奶以前是个很祥和的人,祖孙俩相依为生,奶奶的心愿就是希望他找个婆娘,安家立业。可是最近几个月,奶奶却忽然间不再管他,而是每日里大口吃鸡、吃鸡蛋。
老黑知道我说的是真,向我道歉后,把奶奶扶起,掐人中。
老太婆悠悠转醒,咳嗽道:“我不行了,这就要走了。孙儿啊,真是可怜你了,以后要孤独一人在这人世间……”说完就断了气。
她本就年老,体力衰弱。
最近数月之内被这黄鼠狼子附身,每天大吃大喝,蹦蹦跳跳,身体哪能受的了这般折腾。如今黄鼠狼子的魂魄一离开,老太婆的身体就垮掉了,就算有百年老山参之类的大补之物也只能吊住一口气,一时三刻死不了罢了。
这不是病,而是大限来了。
老黑自小与祖母相依为命,从未离开过祖母身边。现在祖母一死,顿时就塌了半边天。想到以后茫茫天地就只剩下自己孤独一人,再想到以前奶奶对自己的种种好,不由哭成了个泪人。
一时间,悲伤无限。
当下,老黑去了鸡棚,猛然抓住几只肥鸡,扭断了鸡脖子,扔到脚边的大绿盆里。之后又是抓了几只肥鸡,活生生扭断鸡脖子。鸡棚里,鸡飞狗跳,我瞧他脸色乌黑狰狞,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受不了打击,发疯了?
老黑又去煮了一锅开水,剥了鸡毛,把十几只鸡放在锅里炖,也不去掉肠胃,更没有葱姜之类的去腥,那鸡味别提了,隔着老远都能闻见。老黑把鸡煮的半熟不熟,又从屋里提了两瓶农药,咕嘟咕嘟倒进锅里。
我恍然大悟,原来老黑是想毒死那群黄鼠狼子。
一锅毒饵洒遍了附近,特别是树林里的那片坟地,黄鼠狼子大都住在坟包里,故而洒在这里的毒鸡肉也最多。黄鼠狼子智慧有限,闻到这鸡味,哪能把持的住。次日清晨,遍地的死老鼠、死猫、死狗、死黄鼠狼子……
老黑瞪着红彤彤的双眼,把黄鼠狼子、野兔子、死老鼠之类的尸体堆了好几堆,泼上汽油,烧成灰了。
田野里,烟雾滚滚。
村庄外的清晨很是寒冷,我哈了口热气,双手对着搓了搓。昨晚是睡在陈小手家里的,没睡好。我这人认床,换了别家的床铺被褥,就会睡不安稳。一直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才眯了一会,早晨也就早早起床。
野兽灰烬洒在田野里,相信来年开春,这片地肥沃的很。
接下来的几天,老黑在忙碌出殡的事。我则跟着唱师他们下了一次墓,弄了几件古董。我对古董的认知并不多,不过我坚信一句话,黄金有价玉无价,故而凡是玉器,全都打包带走。
第八章 鬼宅
在我来到长寿村的第六天,老黑忽然来陈小手的家里找我,原来他遇到大麻烦了。
毒鸡肉没有毒死那只成了精的黄鼠狼子,这只黄皮子怨恨老黑毒死了它的子孙,趁着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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