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保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被后面的人挤了一下。
那个蹲在那里的穿着白大褂的救护人员,用一根橡胶带扎在那个厨师的手臂上,然后他问:“他的手呢?”
有人应声,说马上就去拿,一切都忙乱乱的。
担架来了,胖厨师被抬上了担架,人群开始慢慢走散。
家保跟在担架后走到了救护车前,看着担架被放进救护车里,救护车里的医生和护士忙着给那个已经昏迷了的胖厨师挂水。
另一个厨师模样的人匆匆走过来,对救护车里的医生说:“手,他的手,我拿来了。”
家保看见那个人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袋中装着一只紫黑色的手,手上还连着一只蛇头。蛇,却正是早上家保他们捉的那条蛇。
家保看着塑料袋被救护车里的医生接了过去,一瞬间,家保仿佛又看见那蛇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中闪着妖异的光。
救护车嗷嗷叫着开走了。
那个送手来的厨师呆立了一下,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低声问那厨师:“怎么一回事?”
那厨师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真是见鬼了!”那个厨师有点惊恐,“今早前面的人拿来一条蛇,说是有客人叫做的,我们这里没有专门做蛇的,只有大黄以前跟师父学过两天,于是,大黄就把蛇拿去杀了。
“他先是一刀剁下了蛇头,”那个厨师狠狠地做了个剁的手势,“然后就把蛇拎起来开膛剥皮,剥完皮,看见那个蛇头还在砧板上……”
说着,那个厨师又打了个寒颤,“就随手用手去扫落那蛇头,谁知道,靠!那蛇也真他妈的强!在死了那么久之后,还是咬了大黄一口!而且,一咬下去就不松口,任凭大黄怎么弄,那蛇头楞是钉在了上面似的!”
“啊?”服务生打了个寒颤,这时,厨师身边的人越围越多了,“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见大黄几下都没弄下那蛇头来,他的手就开始变颜色了……”厨师这时的眼光有点发呆,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幕似的,“他的手先是被咬的地方发紫发亮,后来很快就向上漫延,速度很快。
“我们都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呆呆地看着大黄的手,大黄的手整只都紫了的时候,大黄好像有些吓疯了,他……
“他猛地提起砍骨刀,‘啪’地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手剁下来了……”
人群中发出低呼。
那厨师说话有些不灵利了,机械地说着:“他的手剁下来后,可是,那紫色还是向上漫延,大黄疯了似的,提着砍骨刀直冲了出去……”
家保“呃”的一声,差点吐出来,他忙走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水来他们一坐下来就嚷着问蛇宴好了没有,家保想告诉他们上午发生的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大盆蛇汤和一大盘的椒盐蛇肉端了上来,水来、阿明和东平迫不急待地大吃起来,家保心中又是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他忙放下碗筷跑了出去,远远地他听见东平的嘲笑声:“像他妈的怀孕的女人似的!”
家保呆呆地一个人呆在黑暗中。
他最近老是做噩梦,梦见那条黑色的蛇在那个叫大黄的厨师的手臂上游动,眼中发出一种妖异的光芒来。
今天的晚报,一个不起眼的版面上报道了度假村的黄姓厨师,被一切下的蛇头咬后,不治身亡的消息。
家保觉得浑身都有些冷,那蛇真是毒啊!
不知过了多久,家保觉得有些饿了。
打开灯,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四处都是空的,家保翻来翻去,没什么东西好吃。最后终于在橱柜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包方便面。老婆的娘家有事,老婆回去好几天了还没有回来,家保忽然觉得有老婆在该有多好,以前总是觉得老婆很烦,现在却不这样想了。
家保打开方便面,倒上开水,可是,开水却不知道是多久的了,温度低得绝不能泡开面。
家保打开微波炉的门,将加了水的方便面放进微波炉里,拧开时间控制,微波炉却没有开启。家保看了一下,原来是电源的插头没插上。
家保拿起微波炉的电源插头,正想插进电源插座里,就在这时,家保惊恐地发现,他手中拿的根本不是微波炉的电源插头,而是一条蛇!
那是一条黑色的蛇,身上有细细的白点。
家保惊恐极了,他不由地将手里的蛇丢了出去。
可是,那条蛇不偏不斜,却正好落在家只的左手上,在家保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那条蛇就一口咬在了家保的左手上。
“啊!”家保尖叫起来,他顺手拿起一边的刀,一刀砍在蛇头上,蛇头被切了下来。
家保看见左手上有两个小孔,小孔里流出紫黑色的血,然后,小孔的周围慢慢地变紫起来,那紫色开始慢慢向四周扩散漫延。
那紫色漫延得很快,家保只是呆了一下,那紫色已经快漫延到整个手掌了。
“啊!……”家保开始狂叫起来,他眼中的光已经有些疯狂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前不断地闪出那个胖厨师剁下的手掌。
再晚就来不及了!
家保心里疯狂地想,是的,再晚就来不及了,就会像那个胖厨师一样了!
家保冲到厨房里,找到平时老婆用来切肉砍骨的那把刀提在手里。
家保眼光散乱,口角有些歪斜,左边的脸不停地抽搐着,带得左边那只眼也跟着一起抽,像是不停地在眨动着一只眼。
家保突然露出牙,用力地咬着,然后把右手中的刀高高地举了起来,用力地向左手上剁下去!
鲜血飞溅!
家保的左手整个被剁了下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家保看着伤口处流出的鲜血,不由地狂笑起来,狂笑中,他慢慢地将刀放低下去。
可是,伤口处的血却也慢慢地变暗起来,然后就发紫,伤口处的皮肤开始变紫,变亮。
家保“嘎”地停住笑声,惊恐地望住伤口处。
从伤口处开始,那紫色越来越明显,并且开始向上漫延,紫色每向上漫延一点,那亮泽就向上漫延一点,手臂就慢慢地肿起来。
肿胀的手臂上那光泽是极妖异的,那妖异的光里慢慢地好像在游走着一条黑色的蛇,蛇眼中也满是妖异的光,蛇嘴微张着,像是带着嘲弄的微笑。
“啊!啊!!……”家保恐惧而又疯狂地发出叫声,叫声慢慢变得象是被捏住了喉咙似的。
家保看着手臂上的那条蛇向上游走,他又恐惧又无奈。
终于,那本已放下的刀再次被他举了起来,他的脸扭曲着,他眼中的疯狂更盛,他的口角不住地抽动,口中的牙紧紧地咬着!
刀再次落了下来。
一小段前臂被从身体上切落了下来。
伤口处又流出鲜红色的血。
家保这次没放下右手中的刀,他紧张地盯着手臂的伤口处,看着那不断流出的鲜血,却一点也觉不到疼痛。
动脉处的鲜血像小喷泉一样向外喷涌,一直都是鲜红色的。
家保轻轻松了口气,他脸色极度苍白,感觉有点昏,身体微微地摇了一下。
就在家保想着要如何去止血的时候,他再次惊恐地看见,伤口处的流血又开始变暗了,然后,慢慢变紫,并且紫色那更快地向上漫延。
紫色漫延过的地方,那蛇就渐渐地浮现出来,蛇眼中的妖异更盛,嘲弄的嘴微张着。
“啊……!”家保疯狂地叫起来,边叫边将头拼命地左右摆动着。
这次,家保没有犹豫,他满脸的疯狂,满眼的疯狂,右手的刀高举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手臂上斩去!
……
家保整条手臂都不见了,家保脸已经完全扭曲。
可是,那紫色眼见着又向他的身上漫延,那条蛇妖异地嘲弄着家保。
家保手里提着刀,不断地挥动,狂叫着冲出了门去。
外面的街上正是灯光辉煌的时候,满街的帅男帅女正在街头闲逛着,家保在喧嚷的人群中不断地挥动着刀。
人群一片混乱。
家保终于倒在了喧嚷的街中。
四周的人群和闻迅而来的巡警都远远地跟着,却没谁敢走近家保。
救护车狂叫着赶来,周围被砍伤的人们都被送上了车,直到最后,才来了一辆救护车开到家保跟前。
车上下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犹豫了许久,直到确定家保再也不会挥动手中的刀了,才小心地靠上前去。
蹲在家保面前的救护人员在家保身上摸摸,抬头告诉远处的警察:“死了。”
经诊断,家保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警察搜查了家保的住处,从厨房到客厅,还有楼梯上都洒满了血,在警察搜查的时候,那些血迹早已干涸了。
厨房的地上一大滩一大滩的血,微波炉的电源插头被斩断了,和电源线分开着,离微波炉很近的地方是一只左手和三段手臂,两段是前臂,一段是上臂。
搜查的警察将那些手臂用胶袋装了起来。
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出来的小伙子,看着地上的一截截断臂忍不住呕吐起来。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警察同情地拍拍他:“见多了就习惯了。不过,当差十几年,像这样疯狂地把自己的手臂一截截地斩下来的人,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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