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有些焦黑,身上的衣裤全都脏污不堪,管彤环伺四周,他听得见那些人还在微弱的哭喊、呼救,可是他真的好累,他的身体、灵力已经到了极限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突然一个人大力的拍了拍管彤肩膀,整张脸被遗在氧气罩下的消防队长感激不已。
他虽然不明白管彤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在没有任何装备下,毫无阻碍的穿梭在空难现场,可是也多亏了管彤,他们救回了无数条性命。
消防队长看得出来管彤已经到了极限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能只手遮天,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这些打火弟兄来忙吧!
“给他水跟氧气……你到一旁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先是朝着弟兄们叫唤,随后朝着管彤温柔的说着,消防队长拎起斧头就领着一帮消防队员冲进危楼里。
“管彤——”不远处听见游乐祺声嘶力竭的叫唤,管彤想也不想的冲到他身边旁紧紧拥着人。他看见、听见太多死亡的景象,他真的需要游乐祺跳动的心脏给他安定感。
“你有没有怎么样?”拉着管彤退了好几步,游乐祺并不像他有灵力护身,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他无法靠近仍处在高温状态的空难现场。那名消瘦、单薄的男子,紧张的检查着管彤是否受伤,心疼的抚了抚略为焦黑的白发。
“没有,我没事……”在火光中凝视着游乐祺,管彤看着他衣袖上的斑斑血迹,还有身上浓浓的消毒水气味,看来他在便利店那里也没闲着。
“不要再逞强了!虽然说过要陪你死,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短命!”皱紧俊眉的拉着管彤离开,游乐祺不是兼善天下那类人,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就连独善其身都显得勉强。
低声笑着,任由游乐祺握紧自己的手,让他强势的拖着走,管彤吃力的喘息,两人才刚跨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巨响,刚刚那群消防员冲进去救人的危楼就这样轰的一声垮下……
“管彤,不要过去!”紧紧的环抱着对方,游乐祺拼死命的拦阻着管彤向倒塌的大楼冲去。他不清楚那栋大楼有些什么值得管彤如此紧张,但是他很明白,以管彤现在的情况,他冲进去不仅救不了任何人,反而会送掉自己小命。
“那些消防员……那些消防员在里面!放开我……”拼命想挣开游乐祺的箝制,管彤难过的眼眶泛红。
虽然他跟那些消防员、救护人员一点交情都没有,可是在短短的救灾过程中,彼此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管彤无法将他们视作全然的陌生人。就算是全然的陌生人又如何?那也是无数条宝贵的性命,他们还有美好的将来,不该葬送在这里。
“管彤!你冷静点!冷静点!你连我都挣脱不开,你要怎么救人?”狠狠的刮了管彤一巴掌,游乐祺暴喝一声,终于让那个心慌意乱的俊美男子安静下来。
他的身体状况真的愈来愈糟,管彤自己看不见,可是游乐祺却无法忽视那泛红的瞳孔及尖牙。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耗尽灵力变回白狐,这里不是虚拟的泰旺市,他没把握睡一觉之后,管彤还能再恢复人样。
“我知道你心肠好,可是你真的尽力了,剩下的……让他们去忙吧!他们很专业的,会把那些人救出来,你真的尽力了。”轻轻抚着管彤有些泛红的脸颊,游乐祺拥紧对方安慰着,缓慢的、一步一步的将他带离灾难现场。
沉默不语的看了游乐祺一眼,管彤的笑容满是苦涩。那个家伙安慰人的时候真的很温柔,可是他很不会说谎,他的眼神泄露了他的真实情感。
游乐祺根本不相信在那层层的瓦砾堆下,还有人能生还,而管彤明白那是他无法解释的本能,一眼看穿生死,管彤也感应得到断壁残垣底下是一片死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坍塌的一瞬间,那些被困的民众、救灾人员就已经死了,没有人受到过多的痛苦……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角色相反了?”无力的任由游乐祺牵着走,管彤垂着头,低声、嘲讽的笑着,不想示弱却止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如果他再坚强一点,如果他的修行再高一点,如果他不是正面临着生关死劫,是不是这些人就不会惨死了?
他不是号称神通广大的狐仙,这些凡人都得依仗他救苦救难,可是到头来,他谁都救不了,包括他自己。
“我们的角色没有相反,我爱你、你爱我,就这么简单。”刻意曲解管彤的问题,游乐祺不想再加重他的负担。关于生死,他看得比那只活了上百年的狐仙更透彻,说他无情也好、冷血也罢,在他只顾得了自己跟管彤的时候,他不会放精神到任何人身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要逞强的想去救人?”
“是……不过,你就是这点让人着迷,我永远做不到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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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型车驶进一栋不起眼的大楼地下停车场,唐嘉宏及战斧等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阮杰身后。整栋建筑物老旧得不可思议,发电机吃力的运转着,而剪门式的电梯咯啦、咯啦的爬着,那群电脑工程师、骇客们全都害怕、不安的面面相觑。
“既然需要我们的协助,总得告诉我们,这里是哪里?”紧张的东张西望,战斧非常不习惯如此Low Tech的环境,连根像样的监视器都没有,就一个看起来干巴巴的矮个子,他们是要怎么维持安全?
“这里是联盟的临时中心。”要他们亲自一笔一划的填写着个人资料,冯健平静的向唐嘉宏等人解释。
虽然文件看上去很繁琐,可是他们现在的对手是岳岚菁,防堵她的最好方法,就是尽量的不让她有机会窃取他们的机密。
“临时中心?这里也太简陋了吧?就靠一个没什么战力的警卫?你们不怕有人闯进来?不过也不用怕啦!里头八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几名骇客忘了自己先前有多危险,语气十分高傲的取笑起来。
他们每个人的“基地”都是耗费不少钱精心打造的,像这种简陋得像茅屋似的地方,想对付那个难缠的岳岚菁,简直是痴心妄想。
“联盟值钱的从来都不是仪器设备,而是人才。这些人才其实都不需要特别保护,我只是在这里请大家签签名。”那名矮小的瘦子笑了起来,眨眼之间将所有人的名字印进脑海里。
从现在开始,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追踪这些人,可惜这个能力无法扩及无机物上头,否则联盟早就追踪并消灭了岳岚菁。
“没想到你们也会以貌取人?建筑物看起来破旧又如何?你们那里称得上先进吧?还不是让岳岚菁摧毁了。”冷哼一声,阮杰领着这票人上楼,留下冯健及他的特勤小组与那名瘦小的矮个子闲话家常。
让阮杰戳中痛处,那些骇客们不服气的叫嚣起来,倒是唐嘉宏一直很冷静的观察着四周。这个建筑物的墙壁出奇的厚,应该是可以建造的避难所。铁门看上去虽然有些锈斑,可是依旧结实得可怕;凡是有锁的地方,全由手动十六位元的数字锁取代,这里就像是个铜墙铁壁、与世隔绝孤立的堡垒。{孤城素华整理}
“这里没办法对外联络吧?那你们要怎么对付岳岚菁?”走快两步凑到阮杰身旁,唐嘉宏好奇的询问。他多少能了解这里会如此安全的理由,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也等于被困在里头。
“这一问题,还是由专门的人回答,你们可以好好聊聊。”拉开铁门,阮杰领着唐嘉宏等人走近一个大得像挑高教堂似的房间,冰冷的空气在里头流窜,大型的超级电脑嗡嗡的运转着。
“这……”看着里头充满科技感的设备及安排,战斧等人惊愕得目瞪口呆。
“阮杰,你先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我来介绍即可。”一名穿着背心、牛仔裤,大方展露身材曲线的女子,面带微笑的向阮杰打招呼。
“好了!你们好好聊聊。有礼貌一些,Live是你们的老前辈啊!”
“Live?你是Live?那个大名鼎鼎让各国银行闻风丧胆、联名通缉的Live?”
“虚名而已,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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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便利商店时,游乐祺原本不想理会,可是管彤却无法忽视那些受伤的群众,又走了进去帮忙。在不施展灵力的情况下,游乐祺并不反对,至少,这能让那个情绪低落的白发男子,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
熟练的包扎着,管彤看着一个又一个慌乱、无助的脸孔,这些市民都是无辜的,无故被卷入他们跟岳岚菁之间的战争。
一架飞机掉下来也许还能说是意外,但是接二连三好几架坠落,这分明是她搞的鬼,只是还弄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简单的替一名哭闹的小男孩止血,管彤侧着头,望着游乐祺低声询问。他相信对方明白他的问题,关于岳岚菁的事,他们不该坐视不理。
“我们能做什么?”耸了耸肩,游乐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要把他想得太厉害,如果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许还能一刀了结她,但是面对一个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到的敌手,他能那她怎么办?
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管彤也明白将这事揽上身,甚至要游乐祺承担十分残忍。毕竟连他都不明白该如何应付岳岚菁,只是什么事都不做,看着这些无辜市民一再受害,他又坐立难安。
也许他真的一点都不像空狐族的其他人,他的个性从来都不像他“姐姐”那样淡漠。在旁人看来很美好的热情,现在却是阻碍他修行的最大难题。
如果他真像其余空狐族的前辈们那样冷淡,他早就可以冲破生关死劫,修行更加精进、更上一层楼,不仅解决得了自己的问题,更有足够的力量来帮助别人,说到底,就是他不够强。
“别想那么多了,先让你渡过难关,我们再来想办法收拾岳岚菁。到时,你要我当饵什么都随你。”拍了拍管彤肩膀催促着,游乐祺一直观察着对方气色,他们不该再耗下去,管彤需要休息。否则现出原形,他不认为这些无知的群众会感谢一只白狐狸的救命之恩。
“真要那你当饵,我还不知道该怎么钩岳岚菁哩!”擦了擦手上的血腥,管彤略皱了俊眉,看来他得尽快离开这里。随着他的灵力耗损的厉害,他的定力也不足,血腥气味竟然也开始影响他,莫名的心跳加快。
简单的处理过那些受伤的民众,管彤及游乐祺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那些救护人员虽然希望他们留下帮忙,但又无法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谁都看得出来,管彤气色很糟糕,而游乐祺更是骨瘦如柴得可怕,只能和他们道了声谢后,继续忙着救治伤患。
两人刻意的避开有监视器的路口,这拐那弯的在小港中穿梭,虽然整个城市的电力供应系统很不稳定,乍看之下那些监视器像是没有作用,但岳岚菁不是普通人物,她最擅长的就是潜伏窃取情报,游乐祺绝不会给她任何机会找到自己。
“岳岚菁不是还控制了卫星?你这样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不要紧吗?还是我送你回去……”打算用法术回他们的小公寓,管彤一开始冲动的跑了出来,这才想起有可能会害游乐祺曝光,天晓得岳岚菁打算怎么对付他。
“放心,卫星还是有死角。而且,她能控制的卫星并不多,当然她可以继续骇入其他卫星,不过这样一来,一定会惊动其他国家。我了解岳岚菁,她还没打算跟全人类为敌。”
“这么有把握?看来,你真的很了解她……”
“你这算不算吃醋?如果是的话,我才回答。”
“神经病……”
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小争执,管彤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因为一场稀松平常的对话,能让他的心情放松起来。下意识的靠向游乐祺,他真的很依恋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气味,他没办法放下,他舍不得。
互相依偎的在绵绵细雨中漫步,竟然有种形容不出的美妙滋味。不管这个城市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多凶险,在这一刻,只有两人静静地走回属于他们俩的小公寓。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空气,管彤机警的将游乐祺拦在身后,就看见另一个巷弄中,一名女子跟一名高壮青年拉拉扯扯,拼死命的想阻止他上车。
目光出奇锐利的游乐祺,毫不费劲的认出她的身影,正是他们小公寓对面的年轻妈妈,而她那两个小孩还在车上。
“抢劫。”低声和管彤说了一句。游乐祺意外的积极,冷不防窜上前去揍了那个男人一拳。他看过太多趁火打劫的事情,但这母子三人根本没什么值钱的的东西,真不明白这个歹徒图什么?
“多管闲事。”
被揍了一拳的男人,气急败坏的想反击,反而让游乐祺逮到空挡的将人拖下车,又是狠狠的补上几脚。
完全没想过见义勇为,更没有私人恩怨,游乐祺只是单纯的在发泄,他也有些情绪,他也会感到不满,让人当成猎物似的追杀,憋久了也会一肚子火。
“怎么了?”看见游乐祺尚有余力修理那个男人,管彤连忙扶起小鱼。他没想过自己的情况这么糟了,应该过人一等的视力、听力开始衰竭;很快的,其他脏器也会不听使唤,管彤无奈的察觉出他的“时辰”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