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鬼事- 第30部分

　　　　抬头望向灯泡，然后顺着灯泡的角度看向程鹰，灯泡位于程鹰的前方，按说，程鹰的影子应该在他的后面，可是他的后面空空如也，似乎程鹰整个人是透明的，他这个人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并不存在。

　　　　程鹰真的不存在吗？怎么可能，先前我在厨房踢了他一脚，刚才又把他拎起来扇了一记耳光，都是实打实的打在肉上，不可能是虚幻的。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胖子看到我一脸呆滞，问道：“怎么回事？”

　　　　我将杨胖子拖到一边，将程鹰没有影子的事情跟他一说，杨胖子瞄了一眼，愕然看着我：“文西，你没毛病吧？”

　　　　我大怒，低声叱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随即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太重，补充道：“你不知道看吗？”

　　　　杨胖子笑道：“我就是看了我才说你有毛病啊！你再看看，到底有没有？”杨胖子指着程鹰的脚下，我转头一看，草，影子好好的在程鹰的脚底下呢，似乎刚才它只是离开出去散了个步。

　　　　程鹰这个时候也似乎站累了，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影子也是跟在一起前进，一起坐下，并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我刚才是眼花了？好吧，就算我是眼花了，那郭月明呢？这是她提醒我的，难道她也眼花了？

　　　　我把目光投向郭月明，郭月明此刻却坐在程鹰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垂头没有看我。

　　　　要不，叫郭月明去厨房问问？

　　　　郭月明似乎知道点什么东西，而且，她似乎想告诉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像有人在旁边监视着她。

　　　　还会有谁在旁边看着她？除了村长就是程鹰，对了，她是不是在躲避程鹰的监视，刚开始她是等程鹰下楼以后才说影子的，也不对，那个时候村长也下去了，她也有可能是躲避村长的监视。

　　　　想那么多干啥，直接问不就得了，想到这，我冲着郭月明喊道：“弟媳，我来问你一个事！”

　　　　“我？”郭月明抬起头来，讶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看着郭月明讶然的神情，我不由暗自点了个赞，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这话可一点都没说错，就这演技，我所认识的人里面，也就只有杨胖子才能与之媲美。

　　　　“对！”我点点头，一脸严肃。

　　　　郭月明看着程鹰，程鹰看了我一眼，似乎要从我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半响，程鹰避开我的眼神，无力的说道：“那你就去吧！”

　　　　郭月明跟着我走到厨房，这次我特地没有让杨胖子进来，为的就是让郭月明敞开了说。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压低声音说道。

　　　　“文……老板，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郭月明依然一脸的诧异。

　　　　“你刚开始在楼上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我愕然问道。难道还有人在监视你？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喂，这里就我们俩人呢，你还演戏给谁看？

　　　　“文老板，你别乱说话，什么时候我要跟你说话了！”郭月明一脸惊慌，摇头摆手。

　　　　“咦，奇了怪了，明明是你对我说的！”我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难道声音太大？外面可能听得到？想到这个，我脑袋里面念头急转，哈哈一笑：“那是我误会了，当时有点紧张，看花眼了！”

　　　　郭月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口中却说道：“这才对嘛！”

　　　　我心中更是坚定了有人在监视的想法，也许这个人的耳朵特别灵，厨房到客厅之间又没有门，所以他能听到我们的说话。

　　　　口中随意的问着一些问题，心里却是在想着怎么找一个什么地方才能跟郭月明单独接触。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问到后面没啥好问的，我们傻傻的站了一会，郭月明开口道。

　　　　“那好吧。”我点头道。

　　　　“对了，你跟姐夫在江城混的挺好吧？”郭月明走了一步，突然转身问了我一个问题，她口中的姐夫自然是指杨胖子。

　　　　“还行！”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是这样，我有一个弟弟，他毕业以后就在镇上混日子，老是喊着要出去见世面，我想，要是方便的话，我叫他去江城跟你们呆一段时间！”郭月明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问题，多大个事！”我当即应承下来，正好我手下缺人呢。

　　　　“那方便留一个电话吧？”郭月明笑道。

　　　　对啊，这妹子聪明，有了电话，就可以发短信给我啊。我连忙将我的手机号码说了两遍，郭月明用手机存了起来，这才转身出去。

　　　　估计待会就有信息过来，文西啊文西，你的反应还没有这个妹子快呢！

　　　　我举步正准备往外走，刚走一步，就觉得有些不对头，停下来四处张望，没有发现异常，挠了挠脑袋，又走了一步，猛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地上一看，草！我的影子居然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

　　　　没错，我的人已经走了两步了，可是我的影子依旧停留在那一动不动。

　　　　☆、007　郭月明

　　　　我头皮开始发麻，这情形非常的诡异，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已经超出了我认知的范畴。

　　　　从杨胖子中冰火鬼毒开始，我就涉入此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针对程家家人，我就好比是一个旁观者，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岳母与赵无量中冰火鬼毒的凄厉死相，以及程莺惨不忍睹的尸体，虽然对我震撼挺大，甚至可以说是震骇，但毕竟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

　　　　非要有个形容的话，我就是一个看恐怖电影的观众，不管电影情节是多么的跌宕起伏，电影场面是多么的血腥诡异，或者电影视听效果是多么的身临其境，那又怎样？我心里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先前我的感觉就是这种旁观者的感觉，所以，我也一直能有超然物外的心态，现在不同了，这妈比的影子都找上我了。

　　　　这影子是什么意思？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它，它一动也不动，似乎那个地面原本就有一个脸盆大小的黑色痕迹。我迟疑着退后了一步，影子依旧没有反应。

　　　　就在我准备再退一步的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影子居然动了，就如同有生命一样，影子自己就开始动了。原本脸盆大小的影子突然拉长，犹如一个蜷成一团的软骨人，突然伸展开来，迅速的化成一个人形。

　　　　还不仅仅如此，人形影子在地面抖动着，手和脚不停的伸缩，一会拉长一会缩短，而头部则是左右晃动，似乎在寻觅着什么东西。在它的头部朝向我的时候，人形影子停止了夸张的变形，而是朝我慢慢的爬过来。

　　　　我全身汗毛倒竖，想要开口大喊，发现自己的喉咙咯咯咯的根本发不出来声音，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全身犹如僵化，根本挪不动脚步。

　　　　影子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恐惧，心跳异常剧烈，好比有一面巨大的皮鼓，在蓬蓬蓬的快速敲打着。

　　　　影子终于爬到了我的脚下，他妈的这影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心里不停的默念，努力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一个影子，他只是一个投影，他是一个平面，甚至没有厚度。

　　　　可事情的发展再一次突破了我思维的极限，影子的手竟然抓向我的脚踝，而且，它居然抓住了我的脚踝。

　　　　是的，它抓住了我的脚踝，实实在在被抓住的感觉，力气是如此的大，我甚至能够肯定，它如果再用点力的话，我的脚踝骨头就会碎裂。

　　　　我魂飞魄散，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文西，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杨胖子的声音，我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个木头，一下子就有了力气，转身朝后一跃，顿时就挣脱了那只手的控制。我跃的力气很大，以至于我落在地上都不能保持平衡，跄踉着。

　　　　“文西？你怎么了？”杨胖子伸手扶住我，诧异的看着我：“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后……后面……影……影子……”我现在能开口说话了，但是很惭愧，我有点语无伦次。

　　　　杨胖子探头朝我后面望了一下，脸上一阵奇异的神色，这种神情我很熟悉，因为在前不久我自己都有过。

　　　　那是老吴第一次跟我说看见镜中人的时候，我当时就是这个表情，怜惜、同情、怀疑、不信，这个时候杨胖子肯定跟我当时的想法一样，认为我神经紧张导致产生幻觉。

　　　　看到杨胖子这神情，我心里一咯噔，难道那影子又恢复正常了？扭头看过去，果然，我的影子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脚下，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杨胖子，你妈逼的信不信我？”我一把抓住杨胖子的衣领，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胖子啊胖子，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鬼事，我还能忽悠你不成？

　　　　“信！怎么不信？”杨胖子急道：“可是，你到底要我信什么？”

　　　　我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杨胖子嘴巴张得大大的，我开始在厅堂跟他说程鹰的影子，他是不信的。毕竟那事情极有可能眼花，就连当时我都对自己的视觉产生了怀疑。

　　　　第一次影子不见了只是刹那间的事情，用眼花可以解释。可这一次就完全不同，首先是影子停留在原地不动，距离我本人有两步之远，断然没有眼花的道理。更何况后来影子朝我爬过来，这要也是眼花的话，那眼睛也不叫眼睛，直接叫菊花好了。

　　　　“你不是说他用力抓了你的脚么？”杨胖子指着我的脚说道。

　　　　“对啊，差点被它捏断了！现在都还有点痛！”说完这句话，我立刻明白了杨胖子的意思，连忙脱下鞋袜，一道淤红的指痕赫然在目。

　　　　杨胖子跟我一起倒吸了一口冷气。

　　　　“嬲！”杨胖子骂了一句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方言，从他嘴巴里面吐出来的词，无非就是想强行跟对方家族女性发生不道德关系的那种意思。

　　　　我穿上鞋袜，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人都是这样，处理别人的事情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只要自己也涉入其中，立马就阵脚大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古人诚我不欺。

　　　　我这个时候才真的很佩服杨胖子，一直以来，他屁股上就贴着一个冰火鬼毒，他竟然一直都大大咧咧的，而且就算是看到岳母与赵无量的死状以后，也不见他有如何的惊惧，只能有一个解释，要么杨胖子胸襟特别宽阔，要么杨胖子是一个傻逼。

　　　　当然，我心里还有一个念头，莫不成杨胖子才是鬼？为什么他的鬼毒就是慢性的，而其他人的鬼毒都是马上发作？难道这是杨胖子在故弄玄虚。

　　　　我甩甩头，立刻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这一路两人生死与共，杨胖子要是鬼的话，我……我……我他妈的挥刀自宫，说错了，挥刀自尽！

　　　　“要是幽洺在就好了！”我叹息着说了一句，杨胖子立马大力点头。

　　　　走到厅堂，村长在闷头抽烟，程鹰与郭月明似乎在说着什么，程鹰的情绪有些激动，而郭月明一边按着手机，一边不停的劝慰。

　　　　“不，我妈妈肯定是赵无量害死的！”程鹰突然大喊了一声。

　　　　看来程鹰一直认为岳母是赵无量害死的，而郭月明则只是就事论事。

　　　　“好吧！”郭月明柔声说道：“就算是赵无量害死的，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好不好？”

　　　　听到这话，我暗叫糟糕，这个时候程鹰的情绪极端不稳定，劝慰他的最好方式就是陪在他身边不出声，他说什么都点头附和。

　　　　这就好比一个癌症患者，好的大夫只会跟他聊一些开心的事情，将他的情绪与心情都往好的方面引导，而庸医只会开口就问，你的这个病啊，要按时吃药，不吃药癌细胞就会扩散，扩散了你就死定了……

　　　　郭月明的这句话就如同庸医在刺激着患者原本就很脆弱的神经，程鹰大声的叫道：“什么叫就算……你什么意思？”

　　　　郭月明楞住了：“我没什么意思啊？”

　　　　“你说，你是不是跟赵无量一伙的？”程鹰厉声喝道。

　　　　我跟杨胖子对视一眼，都知道程鹰是因为打击太大，脑袋里面太混乱的缘故，居然将郭月明都当成了凶手。

　　　　正待出声劝阻，却是听到郭月明低声说了一句：“从某些方面来说，我跟赵无量还真是一伙的！”

　　　　“什么？”程鹰霍然站了起来，指着郭月明，手指在颤抖：“你真的跟赵无量是一伙的？”

　　　　我原本是要劝阻的，闻言也停顿下来，咦，郭月明这话是什么意思？

　　　　“啪！”程鹰扬手重重的扇了郭月明一记耳光，郭月明被扇得偏向一边，手机也被甩落到角落，电池与后盖跟机身散落一地。

　　　　郭月明捂住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程鹰，脸上除了悲恸，更有伤心、困惑、失望、鄙夷……

　　　　“程鹰，我受够你了！”郭月明突然站起身来，指着程鹰颤声道：“我受够你了，我也受够你这一家人了！”

　　　　程鹰脸色大变，似乎郭月明这话深深的伤及到了他。狰狞着走到郭月明面前，一把掐住郭月明的脖子：“受够了是吧？老子掐死你！这样你就解脱了！”

　　　　杨胖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着程鹰的后脑就是一拳，程鹰受痛捂住自己的脑袋，回头怒视杨胖子：“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你要干什么！”杨胖子又是一脚，将程鹰踢在一边，口中骂骂咧咧：“让郭月明把话说完。”

　　　　杨胖子既然出手了，我就搀扶着郭月明坐下，安慰了几句。

　　　　郭月明揉着自己的喉咙，咳嗽了几声，跟我道了谢。

　　　　我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或许一杯热热的开水能让她平静下来，现在郭月明似乎是豁出去了，她肯定知道什么，而且，她马上就会说出来，甚至，她有可能直接指出凶手是谁，或者，那个鬼是谁。

　　　　转身正要把茶递给她，却正好看到村长一脸的骇然。

　　　　“怎么了？”我诧异的问道。

　　　　村长根本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郭月明，我暗叫不好，转头看过去，发现郭月明脸上鲜红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