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头?
正想着,面前忽然多出来了一只手,竟然是霍炎伸过来的,他正望着她。
可是她不懂霍炎的意思,眼中冒出疑问。
霍炎就知道她接受不到信号,摇摇头,干脆利落地牵起了她的手:“走吧。”
这一刻,许一诺的手几乎是僵硬的。
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把手牵起来,不过……唔,感觉不错,霍炎的手很大,足以将她的手整个裹住,很暖,虽然手感不如女人那么好,但是也不像一般男人那么粗糙。
刚刚好。
许一诺想,她很满意。
同样的,霍炎也是满意的。
他能感觉得出来,许一诺的手是经过刻意保养的,肌肤白皙无暇,且十分细腻,手感又软又滑——舒服。
不自觉地,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许一诺的手牵得更紧。
许一诺虽然享受被他牵着的感觉,但更加不适应了,动了动,他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看过来:“我们要让双方父母相信我们很幸福。”
“……”好吧。
许一诺就这样不动了,她自己也觉得,和霍炎走进去的时候显得太生分的话,难免会引起怀疑。
“霍少。”一名穿着红色旗袍的年轻女孩迎上来,“请跟我来。”说话间,女孩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许一诺一圈。
许一诺敏感地注意到女孩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霍炎牵着一样。
好吧,她承认,跟清隽挺拔的霍炎比起来,她确实……微不足道。
这一瞬,许一诺的心真的低沉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把手从霍炎的掌心里抽回来。
然而……
许一诺没有成功。
就在她想把手抽回来的时候,霍炎倏地更加用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她愕然,抬头看向霍炎,却看见他的表情和刚才无异,仿佛那么用力地握着她左手的人,根本不是他。
不过,许一诺并不否认,霍炎的这个动作,扫去了她心底的低落,也让她淡忘了迎宾异样的目光。
就这样,两个人跟着迎宾上了四楼的一个包间,门推开后,许一诺看见里面坐着三个人——她妈妈,霍炎的妈妈,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大概五十五左右的年龄,西装革履,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看得出来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五官和霍炎有几分相似——是霍炎的父亲。
直觉告诉许一诺,霍炎的父亲将会是她的一道难题。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果然很准。
霍炎牵着许一诺进了包厢,和几位长辈打了招呼后,又牵着许一诺走到霍永明的旁边:“爸,这是一诺。今天早上,我们登记结婚了。”他捏了捏许一诺的手,“一诺,叫人。”
许一诺有些睖睁——霍炎叫她的名字,叫得太自然了。
霍炎察觉到许一诺有些不在状态,又重重地捏她的手,终于把许一诺的思绪唤回来了,她笑了笑:“叔叔。”
“我们结婚了。”霍炎笑着看向许一诺,“叫‘爸’。”
许一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刚才霍炎嘴角的笑意,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最重要的是,他那样笑的时候,还蛮好看的。
虽然走神了,但是这次许一诺很快就反应过来,乖乖改口:“爸。”
霍永明看了许一诺一眼,单是从目光中,难以辨出他是否喜欢许一诺这个儿媳妇,但他的口吻还算客气:“坐吧。”
霍炎拉开了一张椅子,先是让许一诺坐下,随后自己坐在了她的旁边。
许妈妈看着霍炎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满意的。
自然,有礼,温和,周到……把许一诺交给这样的男人,她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现在,她只是希望许一诺可以爱上霍炎,然后忘记过往,在爱中活下去……
 ;。。。 ; ; “结……”小杨猛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霍炎,“霍检,你说你结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霍炎没回答小杨,迈开长腿出了电梯。
小杨还傻傻地愣在电梯里,直到光可鉴人的钢化电梯门快要重新合上的时候,他才侧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一路上神神叨叨地念着:“我一定是听错了!我一定是听错了!绝壁是听错了!”
另一名拖着装满了文件的黑色行李箱的女助理见到小杨这样子,疑惑地看着他:“小杨,你没事吧?被霍检虐了?”
小杨摇摇头:“我觉得我耳朵出了问题,刚才霍检跟我说,他今天来得这么迟,是因为……早上去结了个婚?”
“喏——,这个给你。”女助理递给小杨一张名片,“市里最好的耳科医生之一,庭审结束后,你跟霍检请个假去看看耳朵吧。”
小杨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该去看耳科了,居然听见霍检说他结婚了,耳朵出的问题肯定不小。
许一诺在看不见霍炎的车子后,也上车离开了。
白色的君越刚刚转入马路,许一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母上。
她忙戴上耳机接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母亲兴奋地问:“一诺,你和霍炎怎么样了?”
“哦,我们已经领了证了。”许一诺专注于前方的路况,说得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那就好!”许妈妈的声音更加兴奋了,不过兴奋着兴奋着就变成了疑惑,“可是,你那是什么语气?‘哦’是几个意思?领证了就等于结婚了,一诺,你不高兴吗?”
“高兴!”许一诺笑了笑,“妈,我嫁出去了,不用你再操心了,我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高兴了!”
“死丫头。”许妈妈笑骂了一声,又问,“霍炎呢?”
“他啊?”许一诺说,“他说有事,领了证就先走了。”
“什么事啊?去哪儿了?”许妈妈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语气,“你们才领证呢,他就这么走了。”
“呃,我没问。”许一诺吐了吐舌头,“但看他好像是真的有急事的样子,我总不能拦着不让他走吧?那样一点都不贤惠。”
“哟呵,才刚领证就想着要贤惠了啊?不错。”许妈妈的口吻十分满意,旋即却又语重心长,“诺诺啊,好好过,知道吗?霍炎家什么情况,妈昨天都和他妈打听清楚了,是个好人家。妈不指望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这辈子可以平平安安。”
“妈……”许一诺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说这些,不可避免地就又想起了早就去世的父亲,眨了眨眼把即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信誓旦旦地和母亲保证,“妈,你放心吧,我会和霍炎好好过的。我不会有事。”
挂了电话之后,许一诺把车停在了路边,望着窗外出神。
她知道,几年前父亲去世的事情,给母亲的心里带来了很大的创伤,母亲害怕同样的“意外”会降临到她身上,所以对她一直没有要求,只希望她可以嫁给一个好人,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
可是,她做不到,她忘不了父亲是怎么死的。
她和霍炎假结婚,不过是为了让母亲可以安心。
半晌后,许一诺重新发动车子,去公司。
这一天,许一诺过得和往常没有区别,日子并没有因为她和霍炎结婚了而有任何的改变。
到了下午五点,她伸了个懒腰,套上外套,再挎上黑色的皮包,离开公司。
下班高峰期,写字楼的电梯永远是拥挤的,许一诺的车子停在外面的露天停车场,所以直接下一楼。
电梯到二十层的时候,挤进来两个女白领,其中一个握着手机一副兴奋的样子,和另一个同事说:“刚刚安南给我发了条微信,说是写字楼门口停了辆棕色的卡宴,没见过的耶!”
“哎,肯定是哪个好命的勾搭上大款了呗。”
有女人的地方永远不缺八卦和闲言碎语,而许一诺深知这些事情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所以从来都不去理会。
电梯到了一楼后,许一诺随着其他人一起走出写字楼,早已忘了写字楼门口有辆棕色的卡宴,更忘了霍炎的车也是棕色卡宴。
然而,霍炎第一眼就看见了随着人流走出来的许一诺。
她五官不错,却被那副死板的黑框眼镜拖累了,加上她个子不高,又喜欢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走路,跟身前身后那些笑容灿烂、步伐优雅自信的女白领相比,她确实不怎么引人注目。
可就是她那份仿佛与这个尘世隔绝的安静,牵引着霍炎的目光,让霍炎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人群中的她。
可是,许一诺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想到这里,霍炎竟然觉得有些无奈,只能发动车子,开到了许一诺身旁,按喇叭——
许一诺喜欢低着头走路,很少会被一些吸引目光的动静转移注意力,所以……她根本意识不到这一声喇叭是朝着她鸣的,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走。
霍炎的无奈变成了好笑,他只能降下车窗,叫她的名字:“许一诺。”
许一诺愣了愣,随即循着声源看过去,见到霍炎那张陌生又熟悉的俊脸时,震惊得黑框眼镜都要掉了:“怎么是你?”
“你不希望是我?”霍炎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蹙蹙眉,“在等别人?”
“呃,不是。”许一诺抓紧了皮包的背带,“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啊?”
霍炎挑挑眉梢,“动动手指头就知道了。”
“……”
霍炎侧身过去推开了副驾座的车门,回头看向许一诺:“上车。”
许一诺看了几眼眼前的棕色卡宴,迟迟没有上去。
或者说,不习惯这样就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她只顾着纠结了,忘了注意四周的目光。
这一片地方是a市的cbd,林立着各种气派的写字楼,白领金领穿梭其间,而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
卡宴好歹算豪车,够吸引人目光了,而此刻许一诺这样站在卡宴的旁边,却让众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大家都好奇,她这样看起来安静普通的女孩,是怎么勾搭上开卡宴的主的。
霍炎倒是早就注意到那些目光了,眉头蹙得更深了一点:“还不上来?很享受当猴子?”
许一诺看了看四周,这才注意到那些夹杂着打量和嫉妒恨的目光,囧了囧,还是低着头绕到了副驾座那边,坐上了副驾座。
 ;。。。 ; ; “你……”许一诺底气不足,弱弱的看着霍炎,声音都很低,“你该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
“……”果然,霍炎猜的没有错,这个女人想到那方面上去了。
但是他没有生气,只是冷冷的盯着许一诺,似笑非笑的。
许一诺也不敢再说话,等着霍炎最后的答案。
“我不会和你假结婚。”霍炎突然开口,语气笃定。
许一诺没有失落,眸子里反而闪烁着兴奋:“原来你真的不喜欢女人啊!”
霍炎的目光里的温度顿时降到了零下,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强调:“我性取向正常!”
许一诺愣了愣——性取向正常那还拒绝她?
最终,许一诺也只是“哦”了声,低下头看着地面,有点郁闷。
她有想过霍炎不会同意,但是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直接。
还是有些伤到她的自尊了。
最重要的是……她假结婚的伟大计划啊!她的自由啊啊!她不要隔三差五就去相亲啊啊啊!
“但如果是真结婚,我会答应你。”
峰回路转,霍炎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吐出这么一句,直接就把许一诺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许一诺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傻了一样看着霍炎。
“不要误会。”霍炎说,“家庭的关系,如果我假结婚,家里人会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所以,如果你要跟我假结婚,必须真的领结婚证。”
“等一下!你给我时间反应一下!”许一诺伸手示意霍炎暂停,半晌后不太确定的看向他,“你是说,我们真领证,假结婚?”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说服力?”霍炎不答反问。
许一诺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得好像也没有错。”
霍炎明显看见猎物上钩了,勾勾唇角,打开车门内,在车上拿了纸笔写下一串数字,末了把便条给许一诺:“明天早上十点,我在市民政局门口等你。”
说完,霍炎眼看着就要上车。
“哎哎,等一下!”许一诺被这巨大的反转弄得还是有些懵,拉住了霍炎,“我还没答应你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霍炎拨开许一诺拉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的、缓缓的说,“许小姐,是你向我求婚的。我已经答应你了。”
“……”许一诺如遭雷劈,女人果然不该主动啊!
“明天见。”霍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那个,你不问我电话号码吗?”许一诺扬了扬手中的便条,她猜那上面是霍炎的号码,“还是你想要我联系你?”
“我找得到你。”
霍炎踩下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望着卡宴的车尾,许一诺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那货开的是卡宴啊!他到底干什么的?
第二天。
许一诺从笑得有些诡异的母亲手里接过了户口本和自己的身份证,最后一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