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朝外跑去,直接去了绿莹的房间。咚咚的敲响了绿莹的房门。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绿莹才吱呀的把门打开了。她一看到是她,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什么事儿啊?”
如真脸色苍白的说道:“我找你有事!”紧接着她推了绿莹一把,猛地把门给闭上了。
六日后。
“皇上驾到。贵妃驾到。”随着通传声,乾隆和高氏一起走进钟粹宫。
夏雨荷见他们进来,便松开了扶着绿莹的手,对着乾隆和高氏福了一福:“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请安。”
乾隆低头望着行着福礼的夏雨荷,眼神有些复杂,过了一会才说道:“平身吧。”
夏雨荷迟迟不见乾隆叫她起来,等了一会才听到乾隆让她起来的声音,正有些不安。此时站定了看向乾隆和高氏,前者微微蹙眉,后者嘴边挂着冷笑,顿时觉得心中一沉。
乾隆盯着夏雨荷看了一会,忽然挥了挥手:“其他人都下去吧,没必要这么多人在这伺候。”听到乾隆这么说,在钟粹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只有乾隆身边跟着的高玉、高氏身边的平香还有夏雨荷后面的绿莹还站在那。
夏雨荷见乾隆如此举止,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更盛,她勉强笑了笑,开口轻声说道:“皇上……”
乾隆却没接夏雨荷的话茬,等宫女太监都退下了之后,乾隆才坐在了主位之上,并且也让高氏坐了下来。
夏雨荷见到这个情形,心知自己那不好的感觉恐怕没那么简单,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乾隆坐下之后,又看向夏雨荷,夏雨荷也只以坦然的目光回应,她心知今日必是关键,绝对需要小心谨慎的应付。
乾隆看了夏雨荷一会,才开口说话:“静嫔,朕不愿与你绕圈子,今日过来问你一些事情,希望你如实回道,不要叫朕失望!”
夏雨荷抿了抿嘴唇,回道:“皇上请问,臣妾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她说话的时候还算平静,但是紧握着的手指还是稍微泄露了一点她紧张的情绪。
乾隆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向夏雨荷问道:“静嫔,张常在流产一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夏雨荷双目猛地睁了一下,眉头紧蹙,沉声反问:“皇上何处此言?”尽管她竭力控制自己,声音还是难免的紧绷了起来。
“有,还是没有?”乾隆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夏雨荷发问,目光中的威慑丝毫没有减少。
天子之怒,让人心惊。可这样的气势却让夏雨荷心中愤然起来,她定定的看着乾隆片刻,微微抬起来头,斩钉截铁的回道:“没有!”
即使是天子,也在她那样坚定的语气滞一下。
短暂的静默之中,高氏冷笑出声,在安静的大殿之中,她的笑声那样清晰。只见高氏站了起来,抽出了一张纸,手一扬,那纸飞扬起来,拍到夏雨荷的脸上。
于此同时,还有高氏森然的声音:“静嫔,敢做要敢当,既然已经出手现在又何必不敢承认呢?”
那张纸飘然从空中慢慢落下。高氏的目光和夏雨荷交织在一起,前者眼中带着胜者的傲慢,而后者则是冰冷的平静。
只听高氏说道:“这,可是你宫里宫女的供词,她已经供认不韪,说你指使她在张常在的粥中下了落胎的药。”
50第41章 峰回路转·上
夏雨荷下颌微微抬起;回视高氏;她没有弯□子去捡那张纸的意思,也并未替自己解释什么。就这样和高氏对视着;毫不露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与其让人作践;不如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寥寥数人的大厅似乎陷入了一种诡秘的寂静当中,一直到吴书来带着两个太监从内院进入厅中。请安跪地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无声的氛围。那两个太监将人放下之后;吴书来挥了挥手;他们便也退下去了。显然乾隆事先交代过;并不愿意这件事情大张旗鼓的闹开。
夏雨荷回头一看;吴书来身后太监挟持的那个宫女正是如真,她的手指握的更紧;嘴唇也抿成一张薄纸:原来是她!尽管愤怒在她心中叫嚣着,让她想要冲上去给这个贵妃安插进来的人一巴掌,但那只会让她显得更难堪更没有可能翻身,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挺直了腰站立在这里,等着接下贵妃要出的招。
高氏往前走了一步,逼的夏雨荷不得不退:“静妹妹,不想说点什么吗?”
夏雨荷轻哼了一声:“贵妃娘娘将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妥当,我这个做妹妹的还可以说什么?”她转头看向乾隆:“皇上问张常在之事是否与我有关,我的回答是‘和我没有关系’,请皇上彻查,给我一个清白。”她没有自称‘雨荷’也没有自称‘臣妾’。有时候,无意识的话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既不是‘皇上的雨荷’也不是‘天子的臣妾’,只是‘我’。
乾隆并未接过夏雨荷的话,事实上天子现在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情绪。跟在乾隆身后的高玉代替他问话:“下面跪着的可是钟粹宫的如真?”
“奴婢,奴婢就是如真。”如真的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
乾隆一个眼神,吴书来便去将那张写有供词的白纸捡了起来递到乾隆手上。
乾隆将那张纸拿在手上,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然后转而审问如真:“这张供词可是你所写的?”
如真趴伏在地上,抖动着,静了一会,才开口道:“是……是奴婢写的……”
乾隆看了夏雨荷一眼,但夏雨荷只是平静回望,这个时候她能做的也只是平静回望而已。
乾隆又问:“贵妃说你要回钟粹宫拿物证,物证呢?”
如真抖动的更厉害:“奴婢……奴婢……”她结结巴巴的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语气词,但始终都没说出什么具有实际意义的话又或者拿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出来。
乾隆皱眉,目光中露出不耐烦。高玉跟着呵斥了一句:“作死!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快把证据拿出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奴婢……奴婢……”如真一脸张惶的表情,仿佛极为惧怕一样。
高氏走到如真身边,伸了下手,却见如真躲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不要怕,有本宫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你只需要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本宫自会为你做主以及向皇上求情。”她顿了一下,像是威慑一般又说:“不过你若仍然包庇你的主子,就没人能帮的了你。”
如真仿佛被吓到了一样,不住的磕头,嘴里反复说着:“奴婢知道的都写在纸上了,都写在纸上了。”
只听绿莹喊了一声:“你有证据就拿出来,不要乱攀咬主子!”
“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夏雨荷回头呵斥了绿莹一句。
乾隆又看了夏雨荷一眼,并未说话。倒是吴书来走到了如真跟前,平声说道:“如真,若是有物证,就拿出来吧。”
如真在地上趴伏了一会,忽然向前膝行了几步,大声喊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忽然反口让屋中众人均是一惊。
只见高氏眉头紧蹙,正要说什么,乾隆将那张供词扔到如真脸上,声音震怒的开口:“那你这张供词是怎么回事!”
天子之怒一个宫女如何能够承受,只听如真抖得更厉害,连声音都变了:“奴婢……奴婢熬不住刑……熬不住、才……”她说的支离破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胡说!本宫什么时候对你用刑了!”高氏呵斥道,心中已知不好。她虽然是对如真说话,可眼睛却是看着夏雨荷,那目光似乎要把夏雨荷撕碎一样。
夏雨荷也是一愣,没想到峰回路转。
乾隆更是惊愕的看向高氏,他沉吟了一会,对吴书来吩咐道:“拉她下去验伤!”
吴书来急忙应了,拉着如真出去。
自吴书来把如真拉走,屋子里又陷入了静寂。
夏雨荷除了刚才的的惊讶,这会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表情,一副抿唇隐忍的样子。
而高氏表面上看起来蹙眉惊愕,心中却在急速算计。她知道自己安排的事情是出了大纰漏了,如今如真反口,那后面再安排的人证物证均是用不上了。而现在她最主要的得先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乾隆看了高氏一眼,又看了夏雨荷一眼,面色也是复杂起来,但他却并未说什么。
没一会,吴书来带着如真走了回来,然后向乾隆禀报:“回万岁爷,如真身上确实有不少伤口,都是新伤。”
乾隆看向高氏,问道:“怎么回事?”
高氏没回答乾隆,却厉声向如真发问:“如真!你给本宫说清楚,本宫何时刑讯过你!”
如真抬头正要说什么,可是对上高氏凌厉的眼神,不由得缩了一缩,话到嘴边说道:“来问话的那个嬷嬷是刑讯了奴婢的!”如真膝行到夏雨荷身边:“主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是真的熬不住刑,熬不住……”
“够了!闭嘴!”乾隆呵斥了一句,又看向高氏:“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氏在刚才那短短的静默之中已经打好了盘算:“有个嬷嬷说在储秀宫见过如真,我就叫她过来问话。”高氏顿了一下,又说道:“怎么说小阿哥都是在本宫宫里走的,本宫不能叫他走的不明不白,就好像他一样像他一样……”高氏初时说话时沉着声音说的,可最后一句隐含着昔年旧事的话却是透着悲哀的语气。
高氏的话说完乾隆的神色果然微微变了一下,紧接着她又说道:“张氏临终之前请求臣妾为她做主,当时高公公也在场。”
乾隆转而看向高玉。
高玉犹豫了一下,立刻躬身回道:“回万岁爷,当时张常在醒了一下,却是求着贵妃娘娘呢。”
乾隆看向夏雨荷,见她仍旧是刚才那副隐忍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且如真前言不搭后语,供词两变,叫他心烦。张常在流产之事他也准备彻查,真相大白之前,也不可能轻轻放过。
乾隆左右看看,高氏和夏雨荷均是一副等他发话的样子,再想想这一波三折的事情,顿时觉得头疼,直接下了御旨:“静嫔偶感风寒,先做静养。贵妃因小阿哥之事伤心凝神,在储秀宫好好休息。”然后转头吩咐吴书来:“把这个如真给朕先关起来!”说完便先甩袖走了。
贵妃看向夏雨荷,冷笑了一下:“静嫔好本事,收买人心的能力本宫也比不上,本宫小看你了!”说完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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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峰回路转·下
等乾隆和高氏彻底走出钟萃宫的时候;夏雨荷才晃了一晃仿佛站不稳一般;绿莹急忙上前扶了夏雨荷一把。
夏雨荷捉住绿莹的手,回头看向绿莹;目光深邃;仿佛要看到绿莹心里面一样。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自己的问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如真前几天晚上去找过你!”
绿莹对上夏雨荷的眼神;虽然并不心虚,但是也微微退了一下。她稳了稳心神;先对夏雨荷表了忠心:“主子;奴婢的心日月可证;请主子明鉴!”
夏雨荷挥了挥手:“本宫现在不想和你多做辩白;你只需要将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本宫说的清清楚楚!”
绿莹点了点头:“那晚如真来找奴婢;告诉奴婢说贵妃娘娘身边的平香捉了她许她富贵,让她写下了对主子不利的供词;若是不肯当场就要收拾她。她一时被贵妃娘娘的许诺迷了眼,又惧怕贵妃娘娘的威势就……”
“就写下了那份东西?”
绿莹嗯了一声。
“后来呢?她找你做什么?”夏雨荷又问。
“如真回来之后,觉得对不起主子,不愿意陷害主子,所以就来找奴婢。奴婢们原是说对万岁爷和盘托出,可贵妃娘娘虽然威逼利诱,但到底只是嘴上说说,担心口说无凭,所以就……”
“就使出苦肉计?”夏雨荷接道:“你俩好大的本事,居然敢合起来算计贵妃!不怕风大折了你们的翅膀!”
绿莹扑通的跪了下去:“主子救救奴婢们吧。”
夏雨荷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把绿莹扶了起来:“你们对本宫有心,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夏雨荷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立威。
虽然在夏雨荷看来,绿莹所说仍旧有漏洞,比如‘若是临时收买,贵妃怎么能就这样把如真放回来,如此信任她’这样的破绽。相比之下如真是贵妃安插进来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不愿意被牺牲倒是更有可能。绿莹这么说,有替如真隐瞒的嫌疑。
当然绿莹也未必完全知道所有的真相,又或者如真向她和盘托出之后又以什么利益或者把柄作为交换。
夏雨荷看了绿莹一眼,心中虽然仍然有团团疑问,但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让步。
绿莹其实也替如真说出了她的要求——那就是保住她。
而且夏雨荷也不得不顾忌钟粹宫里其他宫女太监的看法,毕竟此时如真虽然写了供词但最终还是反口了,若是她对她置之不理,固然没有让人置喙的余地,但到底有些让奴才奴婢们心寒。
这些人里面可有不少曾经是别宫的人,如今也许会投靠的。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对钟粹宫的人也还是以拉拢为主。
夏雨荷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心有余悸。
她让绿莹扶了她回房,又叫来了汪禄把和薇抱了过来,让他和绿莹两人安抚一下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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