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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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呻吟-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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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踌躇间,翁七妹来了。南先生脸红了。   “哥,你在这儿呀!我给南先生送几根煮玉米。”翁七妹爽脆地说。   “哟,咱想到一块了。南先生,你就吃吧;可是别撑着,那好东西也顶人。”                   二   好东西真的会顶人:翁七妹怀孕了。   知道这一事实之后,南明阳教授吓晕了,他手足无措。   “咱有孩子了,你说咋办呢?”翁七妹向他讨主意。   “你说咋办呢?”他把这个问题又推给了可怜的女人。   “你是男人,要紧的时候得拿主意。”翁七妹流下了眼泪。   “我还是男人?我是右派分子!右派分子不好好劳动改造,居然搞大了一个农村姑娘的肚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灭顶之灾!”在自己的女人怀孕这个问题面前,南明阳教授首先想到的是个人的利害。   女人哭了起来,“你甭说那么多,你就说这孩子咱们要不要哩?”女人乞望着他。   “要?你说能要么?这是非法同居生出来的私生子,让他姓南还是姓翁,让他将来怎么做人?!   “姓啥都没关系,只要他是咱的孩子就成。”   “这不成啊!就我这身份,前途未卜;个人境遇好坏无所谓,不能连累孩子啊!”   “不是还有我吗?咱养活他,不让人知道他爹是谁。”   “你怎么那么幼稚,用你们农村的话,纸里包不住火,早晚得露出真相;到那时,孩子的处境和大人的处境都更糟糕!”   “那咋办?”   “拿掉他。”   “咋拿掉他?”   “人工流产。”   翁七妹愤怒地看着南先生,“你这人咋心这么狠?读书人应该心肠好才是。一个女人,头胎孩子最金贵;有的婆娘保都保不住,你还拿掉,咱村里从来就没有往下拿孩子的,到我翁七妹这儿却要往下拿孩子,我是个啥?不拿,不拿!死活不拿!”   南先生知道这个村姑的脾气,颓然地坐在一边,“爱怎么办怎么办吧,我是听天由命了。”   翁七妹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咳,你呀!”   她知道,在这件事上,她指望不上他;一切得靠她自己处理,靠她自己承受。她转身往屋外走。“你要干吗?”南先生问。   “我去找我哥。”要紧的关头,她还是想到了她哥;从来都不管她的翁上元。   翁上元听了她妹妹的陈述,狠狠地给了她妹妹一记耳光。翁七妹白晰圆润的脸上,立刻怒放了一朵五指梅。她没有哭泣,泪水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不让它流下来。   “你人也打了,就帮我做个主吧。”翁七妹说。   “你瞧我说啥来着?我说她跟南先生有那个意思吧,你还不信;到如今,肚子都大了,你还说啥!”刘淑芳喋喋地说。   “你就少说两句吧。”翁上元不耐烦地制止了她。“那位南先生他想昨办?”翁上元问翁七妹。   “他已经没了主意。”翁七妹回答说。   “我去找他,给你讨个公道。”   “你不许难为他。”   “那咱可不敢说。”   “我让你答应我不准难为他。”   “这么大事,我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翁七妹也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一下子给他跪下了。“哥,发生这一切,不怨他,都在我,所以,你不要为难他,给咱留点面子。”   “你可图他个啥?”翁上元问。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翁七妹没有正面回答。   “你就图他会念几个字,戴个眼镜,人斯文?”翁上元咽了一口唾液,接着说:“还是图他新鲜,鸡巴也斯文?”   翁上元的话很刻薄,深深地刺痛了他妹妹的心。“哥,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咱找你;你要是不愿意管,也不强求你,我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当,大不了还有个死。”翁七妹说。   “就跟家里人耍脾气,一见那读书的倍子,你就啥脾气都没了,你真是没有出息。”翁上元伤心地说。   “翁家人有几个有出息的?这是命。”翁七妹说。   “得,得,算咱倒霉;那侉子在哪儿,我去找他。”翁上元要帮助他的妹妹。   找到南先生,南先生眼光游移着,不说话。   “南先生,你跟我妹妹的事,咱都知道了。”听到这句话,南先生抬起了耷拉着的眼皮。   “事到如今,咱也不为难你,就想听你几句真心话。”   南先生凄惶的眼神里倏地冒出一点亮光,“想听什么?”   “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   “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妹妹?”   “真心喜欢。”   “你没有耍弄她,是不?”   “是。”   “你还算是条汉子。那么,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咋办?”   “不能要,就我的身份,也没办法要。”   “依你昨办?”   “只有拿掉他。”   “女人打孩子可是件伤元气的事,这里的厉害你得想到。”   “我会真心对她。”   “那好,那就拿掉。”   翁七妹知道事情不可挽回,痛苦地哭了。   “哭啥?你要想生孩子,就名正言顺地找个主儿;你跟他,就委屈点吧。”翁上元苦笑着说。   “都怨咱命苦。”翁七妹抽泣着说。   “这才刚是个开头。”翁上元说。   翁上元亲自赶上马车,拉着他的妹妹去了一趟公社卫生院。   回来的路上,翁七妹抽咽不止。翁上元狠狠地抽了牲口一鞭子,无辜的牲口扬蹄跑了起来。   “翁息元赶车是为了村里借粮食,是件光彩的事;翁上元赶车是为了他跑瞎的妹妹打私孩子,这是他娘的什么事呀?”   他愤愤地说。                   三   秋收完了,按既定的计划,翁上元组织村里的劳力去打草。   他对南先生说:“打草是个累活,但你也得去,你白白折了我一员大将。”他是指翁七妹。翁七妹流产才一个多月,他还不忍心,让一个受了不名之屈的姑娘再干那要命的力气活。   开镰的那天,翁七妹也来了。翁上元很不高兴,“你回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回去!”   “我不回去!”翁七妹倔犟地说。   “你真是找死!”   “死就死呗,没啥大不了的。”翁七妹说。   …… ……   翁七妹与刘淑芳、南先生结伴去打草。后面还跟着一个翁大元。   那梁峁上的草很多,但却没有收住刘淑芳和翁七妹的脚;南先生有些不解,但只有跟着走。终于在一坨草前停下,那蛇草茂密、厚而齐崭,且有茸茸籽穗相扑打。刘淑芳捻了一把那草的籽穗,摊在手掌上,对南先生说:“这草穗里有一包瘪米,仔细嚼嚼,苦中带甜,人都能吃,那马便更爱吃了。既是给部队打草,便一定要打些好的。”   南先生心里好感动:这山里人,心地就是好。   刘淑芳对翁七妹说:“这一坨草,够打一天的。你和南先生在阳面,我们娘儿俩在阴面,中午在坨顶聚齐儿,吃午饭。”那粮袋便甩在坨顶,人则顺势出溜到坨底,停也不停,便将身子深深地埋进草里,噗噗嚓嚓打开了。   那割草的镰刀拿在手上,很轻;但和细而成束的草杆相较,便觉得沉重而拘涩。没割上一会儿,南先生手杆子上的青筋便蚯蚓般绽得分明,镰刀砍在草上便失去了气力,久久割不成把。再看翁七妹,则腰弯如弓,将草大把大把地朝怀里薅拢,顺草倚倒的方向,极迅速地抹下镰刀,就割下了满抱的草,扎成大大的一捆,极潇洒地扔在一边,就又朝前进身。待她将腰身直起,人已割到半坡,回过头朝南先生笑。   这个村姑真能干呀!有什么能摧得垮呢?!南先生叹道。手里的镰刀便也较了力气,朝前赶去。   中午,打开饭袋,刘淑芳呀地叫出声来:那小米饭团团上竟爬了一层黑黑的蚂蚁,正贪婪地啮食那几块酱红的腌肉。那是为了打草的人补补力气,特意准备的。“该死的黑货,也知道找肥的沁哩!”刘淑芳骂着,用草杆子往外拨那蚂蚁;那小东西竟极执着,愈拨愈多。翁大元一把夺过饭袋,“瞧我的。”他接过饭袋,那蚂蚁不仅不从饭团上爬出去,反而都不动了,趴在饭上密密地一层,分不出哪里是蚂蚁哪里是饭。“咳,就甭吃了,忍一顿吧。”他无奈地笑笑。翁七妹把自己的饭袋扔过来,“我带的是窝头咸菜,不招蚂蚁,大元和南先生吃罢。”不待南先生省悟,她已埋头吞那饭团了,佐着那一层黑色的蚂蚁。刘淑芳凑过身去,“别被窝放屁——独吞,也搭上个我。”两个便争吞那饭团。两个人的咀嚼之声异常响脆,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像炒热的芝麻被木杖擀。   南明阳教授看呆了。   将饭吞完,两个女人灌了一气凉水,之后往地上一躺,“歇歇气哩,”两条女人的身子便躺得极恣肆了。   下午,坨上的草早早地就打完了。刘淑芳和翁七妹互相帮衬着,打了两个大大的草背子。剩下的草,便簇成堆,用石头压牢,待来日来背。两个女人不让南先生和翁大元背草,说翁大元的腰还没有长完全,而南先生的腰被书本早已软化了,是不能背的。   南先生坚持要背,刘淑芳说:“你就算了吧,你要是问了腰,我们就缺了一个就伴的,就干不欢势了!”笑笑,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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