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袖色一天不恢复记忆,她未语一天就不能出现?
“你怎么不和袖色解释?”,未语磨牙,没长开的五官皱成包子状。
霁沐微微一笑,道:“我喜欢看她自个儿在心中猜呀猜。”。
绝对的恶趣味!未语抛下一个鄙视的眼神,气呼呼地踩着云朵飘走了。霁沐不已为意,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好神,因为“善良”的好神通常都娶不到娘子的。
嗯,算算时间该去找他的娘子了。
。。。
 ;。。。 ; ; 袖色推开房门,门外规矩地站着两位仙子,见到袖色出来,她们福了福身,袖色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霁沐住的地方,仙人的素养高,那是应该的。
“不知。。。霁沐在哪儿?”。
原本袖色想问不知道有没有饭吃,想想觉得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太丢脸,于是改口询问霁沐的去向,打定主意见到霁沐后直接问他好了。
不知不觉间,袖色已经没拿霁沐当外人看了,这个变化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
一位仙子把袖色引到了隔壁的房门口。袖色无语,回头数了数脚下的路。
十步,刚刚好十步而已。
这距离会不会太短了?!
袖色徘徊了一阵,抬手敲了三下门,门应声而开。因为霁沐开门的速度太快,导致袖色拿怪异的眼光瞅着他。怎么会敲门声刚落就打开了?难道他恰好站在门边?
袖色刚醒霁沐就知晓了,他侯在门口专程等着她来呢!
袖色没有踩进去,而是佯装客气有礼地感谢了霁沐一番,尔后话锋一转才磨磨蹭蹭地问道:
“不知贵宫殿可有饭菜?”。
袖色没进来,霁沐心中有些失望,但是那股失望在听见袖色的要求后,他的心情明媚起来。
“有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让他们给你做好送过来。”。
霁沐的笑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只是被美食虏获的袖色没察觉,就这么踏进了他的寝宫。
涉及到吃的,袖色客气的态度被丢到了旮旯里,她边走嘴上边报菜名,一溜串的菜单快到令仙咂舌。
霁沐吩咐了两句后,跟在袖色身后进了房间,相当顺手地把门给合上了。
见霁沐已安排下去,袖色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寝宫中。
霁沐房间的色调没有一般男仙的暗沉和单调。相反,随处可见颜色浅淡、错落有致的垂纱。房间的案几、书桌、书柜上放置着有意思的小摆件和几株翠绿的植物枝条。
环视了一周后,袖色转头看见霁沐正望着她,似乎在问她感觉如何。袖色小脸微红,她自化为人形后已有三千岁了,却从来没有进过男仙的房间。
冬善那儿是不感兴趣,泥土那儿是没机会。
袖色没有可比照的参照物,但是她却莫名地喜欢霁沐的房间布局,感觉很亲切,仿佛有种回到了“家”一般的踏实感。
霁沐盯着袖色,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但是袖色红着脸没吱声,霁沐干脆问道:
“感觉如何?”。
“我很喜欢。”,袖色如实回答,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补充道:“如果能有些花朵点缀就更好了。”。
袖色的话令霁沐心中涌上一股酸涩,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这般说的。
兴许是感觉到霁沐情绪的变化,袖色瞄了他一眼,霁沐脸上的笑依旧熟悉,但她却从心底里觉得他似乎在。。。。。。伤感?袖色不明白这种直觉从何而来,但她就是有感觉。
袖色对霁沐的任何事情都是敏锐的。
“霁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看见袖色不安地歪着脑袋瞅着他,霁沐笑笑,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就算她什么都不记得,但潜意识里她依旧是那个可以感觉得出他心情变化的袖色。
以前,他爱把这种无形的联系,称之为两人间的心灵感应。
现在,他在想也许他可以用这种心灵感应让袖色回忆起来。
“袖色没有说错话,你在我面前无需拘谨的。不过袖色要记住,我对花粉过敏的。”。
霁沐的话里带着些无奈。六界都尊敬他,但他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摘掉那些光环,他有自己的小脾性。
一位神敢在一位小仙面前坦诚自己的弱点,这是不是代表了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袖色的心脏又开始不听话,使劲乱蹦。即使是现在,袖色还没忘记一件事,一件她介意了很久的事,她嘟了嘟嘴巴,道:
“霁沐又骗我了,未语的真身不是莲花吗?”。
他对花粉过敏?那他怎么还把那么大的一朵莲花种在沐浴宫?哼哼,霁沐准是拿她寻开心。
再次看见袖色撅起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霁沐差点笑出声,他的眼眸中流淌着细碎的波纹,竟使得他往常端庄、肃穆的形象里添了三分的魅惑。
“袖色,你在吃醋。”。
这是一个肯定句,霁沐说得板上钉钉。
真怀念,好久没见过她醋意弥漫的样子了。
“我没有!”,袖色发急,第一时间就反驳,但语气中带着欲盖弥彰的味道。
袖色看见霁沐用那种诱惑仙的眼神瞧着她,他不说话只是静静锁住她的身影,仿佛一位丈夫在纵容自己妻子撒娇,并对此乐在其中。
连忙狠狠地晃了晃脑袋,把那陡然生出的感觉甩出脑海,袖色张嘴想说点什么为自己挽回点面子。这时,规矩的敲门声响起。
是沐浴宫的仙侍送饭菜过来了,霁沐挥了挥衣袖,门自动打开。在心神被饭菜勾去前,袖色发现那两扇在那之前居然是关闭的!
嘿嘿,霁沐你居心可疑哟!
在心底为这个小发现偷乐了一下后,袖色已经在矮榻上坐好,眼睛紧盯着霁沐手中的白玉菜盘子和热气腾腾的米饭。
一边侍候的仙子看见霁沐亲手为袖色端菜时,不但没有丝毫的惊诧,反而很是司空见惯。她们在霁沐把菜全部移到案几上后,躬身退了下去,离开时还不忘为里面那两位关上门。
袖色已经举起玉箸,瞄准菜盘子中的鹿肉准备出手,结果玉箸伸到一半被另外一双玉箸挡住了。
抬头,看见霁沐正望着她,袖色巴眨了一下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中途拦截。难道他不知道,断仙饭食,尤其是断她袖色的饭食,是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吗?!
。。。
 ;。。。 ; ; 这个是未语前来寻霁沐的目的所在,袖色和霁沐在凤凰一族的事情,她稍微和风儿沟通一下了解了始末。
霁沐的眼神冰寒起来。
十万年的梧桐木虽然不至于罕见,但是也算珍惜,历代凤凰在它们的枝桠上浴火重生亦伤不了它们分毫。要知道,凤凰涅槃的火可不是一般的事物承受得起。
但是,那晚的大火却焚烧了涅槃之火都损害不了的十万年梧桐木。
那场火究竟是什么火?
“传闻,上古有四大凶兽,饕餮为首。上古时期,轩辕黄帝大战蚩尤,蚩尤被斩,其首落地化为饕餮。六界皆传饕餮是食欲的化身,可是我觉得饕餮的本领远非六界所发现的。”。
霁沐说道,明灭闪烁的烛火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圈阴影,未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觉得有一股寒意升起。
“上古时期只有区区五千年,随着父神伏羲和母神女娲的离去,渐渐形成了现在的六界。无论是上古凶兽或者神兽,都已经灭绝了,不是吗?”。
未语问道,她觉得霁沐的推测没有道理。
“不,未语。你那时候还是一颗莲子,上古与六界交替时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的知情者基本上不是死就是亡。上古凶兽和神兽并没有灭绝。”。
霁沐抬眼望着未语,唇边挂着一抹仿佛佛祖普度众生时的微笑,一字一句道:
“它们只是被封印了。”。
未语被惊到,难不成这其中的秘闻还有什么致命性不成?
瞧见未语小脸紧绷的模样,霁沐唇边的笑越发仁慈,未语看见他那笑容心中直打鼓。霁沐笑得越好看时,往往就是他越危险的时候。
“傻,骗你的。”。
空气中传来霁沐言笑晏晏的声音,未语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她狠狠地瞟了霁沐一眼,道:
“无聊!”。
“小孩子该睡觉了,小心长不高。”。
霁沐一点都没有戏弄了未语后惭愧的心情,他换了个姿势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视线回到了白墙上。
未语见他这个样子,心知他不愿多说什么遂识趣地离开,留下霁沐对着墙一个劲地猛瞧。
确保今晚再也不会有仙来骚扰,霁沐“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道袅袅白光划过,霁沐的身影自他的房间中消失。
隔着重重纱帘,霁沐瞧见柔软的大床上那拱起来的小小一团,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温情。
他可不是一个单看看就能满足的神,他先前在隔壁转悠了半个时辰并不是在纠结要不要来看袖色,而是在等那个好奇心爆棚的未语来问问题的。
因为他不希望抱袖色睡觉睡到一半时,被未语那丫头来捣蛋。
慢慢靠近那张大得有些过分的床榻,霁沐边走边想,不知道袖色睡在这张床上时,有没有想过这床的尺寸有些巨型呢?
撩开纱帘,袖色清秀的脸蛋出现在眼前,一缕墨发软嗒嗒地缭绕在她的颈项。被子裹住了她的身形,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但是霁沐的眼光一寸寸在袖色身上划过,似乎隔着那厚厚的被子,他都能看见些什么。
帮袖色把耳边的乱发整理好,又帮她拢了拢被子,霁沐毫不客气地翻身上了床,睡在袖色的身侧。
睡梦中的袖色不知道自己的床已经被霁沐分享了一半,也不知道霁沐在她身旁虎视眈眈了她一整个晚上,她蜷在被窝中兀自睡得香甜。
能见到袖色安然地卧在自己身边,霁沐大大地感恩了一把。当年,他亲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什么都留不住、抓不着,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依旧深刻地存留在心底。
幸好终得六界眷顾,她回来了。
能笑、能吃、能睡,虽然还是同以前那般,笨了点、傻了点。
但是没关系,他霁沐不嫌弃就好,这样鲜活的她,是让霁沐感动的。
霁沐没有碰袖色,只是安安静静地瞧了她一宿直至破晓,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袖色这一觉睡得甚好,没有冬善每天辰时准点叫醒的魔音,没有泥土聒噪不休的噪音,她睡至未时初才在悠悠转醒,在大床上伸了个懒腰,又搂过被子闭上了眼睛。
唉。。。。。在沐浴宫就是好。
袖色幻想着自己不用对着那错综复杂的红线,为六界姻缘操劳的小日子。她甚至希望,凤凰一族最好一直抓不到纵火的真凶,这样她就有理由赖在沐浴宫逍遥下去了。
在床上滚了两圈后,袖色爬了起来。
倒不是她不乐意继续睡觉,而是她饿了。
说起来也算是件丢脸的事了,九重天的仙人是不需要吃五谷的,但是袖色偏偏是个例外中的奇葩。
她不但要吃,不吃会饿,她还要吃好的。
青菜必须是刚从地里采摘下来的,肉类必须是刚从天上捕猎下来的,例汤必须一个月不重复,甜品必须酥软入口即化。
冬善对于袖色这个挑剔的坏毛病,不知黑脸了多少次。袖色也奇怪自己为何有这个习惯,但是她就是改不了。
有一次因为青菜不新鲜,袖色愣是不肯吃那顿饭,最后饿到两眼昏花,差点儿系错姻缘线。冬善狠狠训了她,然后转身出去了。
袖色以为冬善生气,可怜巴巴地坐在红鸾阁里反省,不料一个时辰后,冬善拎着一兜水嫩青翠的菜叶和一只肥美的鸟兽归来。
至此,袖色挑嘴的习惯在冬善的纵容下,变本加厉。司命泥土曾摇头说袖色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境地。
。。。
 ;。。。 ; ; 仅此一句话,桐木遍体生寒。
很多事情王母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袖色在林子着火前一炷香曾见过桐木的,如果袖色有嫌疑,那么桐木同样脱不了嫌疑。
当时袖色并没有说这件事,是因为袖色知道她就算说了,也是没用的。除了她看见桐木外,并没有其他仙看见。你觉得,众仙会相信一个势单力薄的小仙,还是相信王母身边的左右手?
“我当时来林子看梧桐木。”。
桐木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她是从这片万年梧桐林中走出来的,难得有机会回来凤凰族一次,她过来这儿看看无可厚非。
王母望了桐木一眼,转身回了行宫。桐木在王母离开后,直起身子,眼中的暗芒闪烁不止。
直到霁沐把袖色带回宫殿,袖色这才动了一下,抬头瞅了一眼正门的匾额。
“沐浴宫”这三个字差点闪瞎了袖色的眼睛,她神色古怪地看着霁沐,心中腹诽:真的。。。太有才了。
霁沐自然没看漏袖色的表情,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怀念,把袖色抱下云端,整了整衣襟牵着她的手往宫殿里面去了。
那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做过无数次。袖色却着实吃了一惊,她不过红鸾阁里一个名不见经传,日日与红线为伍的小仙。怎么就入了霁沐的眼呢?倘若说,她姿色上等、智商爆棚或许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理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