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色无语,这下好玩了,敢情她遇上的这位仙友,不但是个书呆子还是个慢性子。也不知回到红鸾阁是何时辰了,但愿冬善回来后,不要被那搅成一团的姻缘线给气到才好。
袖色发呆之际,听见霁沐的声音传来,道:
“它还小。”。
嗯??袖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霁沐没有多说什么的打算,安静地看他的书卷。袖色见状,暗自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可是它弄乱了姻缘线,不把它带回去我会被骂的。”。
“我知道。”
这次的回答倒是快,袖色望着霁沐,眼睛眨呀眨,可是却没有等到他的下句。他说他知道,那应该给出个解决的法子。光知道有什么用,要挨骂的可是她耶!
“所以呢?”。
霁沐总算肯把视线从经卷中挪出来,他望着袖色慢慢道:“你想如何?”。
一位长得不错的男仙对着一位女性问她想如何,那语气很平静,可是为什么袖色觉得他好像很委屈呢?活脱脱一副被人威逼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好像她在占他的便宜。
袖色默了一下后,道:“我想把喜鹊带回红鸾阁。”,顶罪二字,袖色聪明地没有说出来。
霁沐对于她的回答,是这么回答的:“它还小。”。
啊啊啊,还要不要沟通呀?!袖色觉得自己有些抓狂了。
瞧见袖色憋屈的样子,霁沐的唇角微勾,一个代表着心情愉悦的弧度悄然出现。
袖色压了压火气,道:“那仙友说该如何。”。
哼,踢皮球?她也会的!
霁沐招了招手,一道灰影落在了他的肩上。袖色定睛一看,正是那只吃饱了乱转,闯了祸果断逃跑的胖喜鹊。
“我让灰灰跟你回去,冬善会明白的,希望袖色仙子别为难它。”。
袖色想了想,同意了。只要冬善好说话,她也是很好说话的。冬善不责怪她,她才不会跟一只小喜鹊过不去。(木木:你已经在跟它过不去了…_…|||)解决了事情,袖色笑盈盈地对蹲在霁沐肩头,岔开两条腿,活像要进行拉粑粑运动的喜鹊伸出手道:
“乖,跟姐姐走。”。
灰灰抖了抖,越发地往霁沐颈项上蹭过去,看模样似乎想把自己缩成一团,最好就小到袖色看不见。
袖色讪讪地缩回手,路上她没少折腾这只小胖鸟,估计把它给吓着了一点点。当着仙友的面,袖色不好意思直接逮了它回红鸾阁。
“它在怕。”。
霁沐摸了摸灰灰快要一根根立起来的羽毛,淡声道。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袖色盯着灰灰一会,道:“灰灰,我保证会让你一根毛不少地回来。”。
灰灰一听这话,抬起埋在霁沐脖子上的小脑袋,用很怀疑的目光瞅着袖色。袖色咬咬牙道:“我发誓!”。
话音刚落,灰灰自动地降落到了袖色的肩上,还神气活现地在上面来回踱步,仿佛刚才怕袖色怕到抖得像个筛子的鸟不是它。
九重天的鸟都这么聪明的吗?!
袖色觉得今天自己真的长见识了。她为了把它弄回红鸾阁居然还发了誓,一位小仙对着一只喜鹊发誓这算啥?不知道是这鸟太精明还是她太愚笨。
霁沐脸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憋到有些内伤了。
袖色告辞时,嘴巴撅得老高。碍于她是个路痴的小仙,她只好对承沐道:
“这位道友,我不认得来时的路,能否为小仙我指点迷津?”。
瞧着明明不高兴却硬装作没事跟他客气的袖色,霁沐心中叹息,他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她——生疏而冷淡。
霁沐道:“我会送你回红鸾阁的。”。
临走前,袖色还是开口问道:“仙友,小仙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对于这个穿白衣、爱看书、说话慢的男人,袖色想结交一下。毕竟,他是她在九重天里遇见过的很有个性的一位仙。
而且。。。。。
他知道冬善也知道自己,这说明他认识她嘛。没理由,人家认识她,她却不认识他。知道个名字,下次见面时好歹不用“喂”来“喂”去。
霁沐的瞳孔一缩,望着袖色,神情很认真,他道:
“霁沐,我叫霁沐。不可以再忘记。”。
袖色没领悟到这句话的可疑之处,因为她的思维跑题了。
“积木?你叫积木?这九重天还有仙,用人间的小玩意起名?”
。。。
 ;。。。 ; ; 其实谁帮谁还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因为真身是红线,袖色对六界的情爱十分地敏感,往往能准确指出最好的配对方案。不过冬善才是正牌月老,资历搁那儿,他比袖色更稳重、想得更长远。
这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搭档得不错。
玉帝和王母在这三千年中,收到了不少对红鸾阁的表扬信。多是写些感谢的话,还有的甚至要求见一下月老和袖色,想亲自道谢以表诚意。
感谢信都会转到红鸾阁,只是红鸾阁依旧无人登门拜访。
如果红鸾阁开门迎客,那么这栋小阁楼会被挤爆的。这六界中,想求一桩好姻缘的众生远比冷清冷心的众生多,与其花大把的时间去应酬,不如加把劲,多牵几家红线。
今日,冬善有事外出,红鸾阁只剩下袖色一个人。
袖色伸了个懒腰,决定休息一会。反正冬善不在,她偷个懒也无伤大雅。她正想越过这红线织成的姻缘网时,一只喜鹊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
红鸾阁里爆发出一声惨叫。
叫完后,袖色望着被雀儿拧成一团乱的红线,一个头两个大。得了,最近一年的活白干了。袖色杀气腾腾的眼光落到了那只愣头喜鹊上。
喜鹊哆嗦了一下胖乎乎的身子,以与它身子不成比例的速度,“嗖”一声飞快地撤离案发现场。
袖色哪能让它就这么飞走,冬善回来时她需要一个顶罪的!
否则她等着被冬善折磨吧,至少半年内她是不能合眼睡觉了!
喜鹊或许明白自己闯祸了,卯足了劲逃跑。袖色为了往后的日子不那么难过,跟在它后面憋住了力气奋起直追。
虽然王母让袖色呆在红鸾阁,但没有下禁制。偶尔冬善不在,袖色会偷溜出去,逛一逛。可是毕竟出来的次数少,袖色很快就迷路了。
她不知道这儿是哪个方位,是九重天还是红鸾阁附近。
前面的雀儿还在飞,但是胖墩墩的身子比刚才飞行的高度低了不少。
袖色索性也不考虑怎么回红鸾阁的事情了,她贼贼一笑,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倘若冬善责备起来,她大可说去追弄乱红线的罪魁祸首了。
她放慢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喜鹊后面。雀儿见袖色缓慢下来,浑身一松,想喘口气时,袖色猛地朝它扑了过来。喜鹊受惊,使劲拉高沉甸甸的身子。
袖色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她觉得这只雀儿真好玩!
于是,一路上,喜鹊惨遭袖色孩子气般恶作剧的捉弄。飞到最后它累得在半空中走起了蛇形的轨迹。
袖色见差不多了,准备收收玩心,抓了喜鹊然后找个路过的仙人问路,打道回红鸾阁。
谁知道喜鹊好像打了鸡血般,突然间一改气喘吁吁地的鸟~样,朝前面直冲了过去。
袖色“啊”了一声,连忙跟上。
喜鹊飞入了高墙后面,不见踪影。袖色在墙角下徘徊,瞅了瞅墙的高度,又衡量了一下去前门等待通报的时间,她撸了撸袖子,决定还是番强比较省事。
这宫墙不知下了什么禁制,竟然无法运用仙力飞过去,袖色只能老老实实地用手爬墙了。
袖色如果接触九重天多一些,她兴许会好好考虑还要不要翻这座墙。
在九重天,权力最大的是玉帝和王母,但是最受人尊敬的是上神。他是九重天里第一位修炼到神级的,他是九重天的传奇和象征。
众位仙人皆知道,上神家的墙是布了结界的。修为不到家的仙,体内的仙力会被死死地压制住。所以众仙路过上神的地盘时,宁愿绕路也不愿打他家屋顶上飞过。
首先,那是对上神的不敬。其次,谁都不乐意飞到一半时被磅礴的神力给拽下云端,跌个狗啃泥吧。
以上,乃九重天的常识之一。
可惜,袖色不知道。她仍在哼哧哼哧地番强中。好不容易越过那三人高的墙,袖色累得跨坐在墙上抹了把汗。
就算她再糊涂,也明白这儿住的不是一般的仙。
哪有普通仙人的家会弄这么一堵变态的墙?越往上爬越吃力,爬到一半时身子已重如千斤,全身的骨头快要被辗碎。要知道她再不济也是个小仙子,身体里的骨头可是货真价实的仙骨呀!
偏偏这墙一旦爬了,居然不让下去!袖色唯有狠心地、颤巍巍地继续往上。只是这墙却抽风了,她肩上的压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袖色觉得很奇怪,不过心底兴庆不已。抽得好,多抽抽风,她待会番强回去时就不会辛苦了。
她坐在墙头上俯瞰这这座宫殿。
清幽,这是袖色对这里第一眼的评价。满院子都是葱葱郁郁的绿色,可愣是没瞧见一朵花。她琢磨着这里的主人是否是个绿色的和平爱好者。
袖色跳下墙,择了一条小道走着。
扑鼻而来的草木清香让她忙碌了一天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虽然满眼的绿色不太符合她的审美观,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儿很好,是个适合偷懒的好地方。
袖色的方向感不太好,兜了一会后开始分不清东西南北。她没有担心,也没有擅自闯入的慌张。
在她常年累月的迷路生涯中,她已经修炼出了一副淡定的模样。冬善对于这个走出了红鸾阁就犯晕的糊涂小仙,很是无奈,他教了她一招——不懂前面的路不要紧,顺着原路返回就不会迷失。
可惜,袖色眼中的路大同小异。所以,冬善的法子对她没有用。
袖色在这原始森林似的地方转悠了好长一会儿,她总算看到了除绿色外的其他颜色,以及除她之外的其他仙人。
一方亭子立在湖中央,亭子的里面有一个仙。
。。。
 ;。。。 ; ; 世人皆道天有九重,称为九重天。可是世人不知道在九重天之外,极东之处、极西之境有一块妙地,此地有一方阁楼,天上的仙唤它作红鸾阁。
这小阁楼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却是六道众多纠纷的发源地。
爱、恨、嗔、痴,缘生、缘起、缘定、缘灭,皆不过这儿的一根红线罢了。
此时。。。。。。
浅金色的光从雕花九棱窗浮进来,灿灿光华的阁楼里布满了一撮撮的红线。
旁人想从交纵复杂的丝线中落脚恐怕是天方夜谭,可是有一个身影灵巧地穿梭于其中,红色的衣裳仿佛与这丝丝缕缕的红线融为一体。
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这儿有个仙子。
袖色也不知道今个儿自己忙碌了多久,这活是忙不完的,如果不出意外,她需要一直干下去,直到九重天毁灭。
不过九重天是不可能消失的,换句话说,她的活儿没有尽头。
天生的劳碌命呀!
袖色望着一屋子的红线撇了撇嘴。
她不是月老,却做着月老的活,她甚至比月老做得还要好。倒不是因为她堪破红尘,心性磐石,而是她的本体就是这千丝万缕的红线。
这很奇怪,对吧?
九重天里的每一位仙人都有自己的本体,比如玉帝是龙、王母是凤。还有从其它五界移居过来的,林林总总、各式各样。大伙真身的种类如果制成一本典籍,其厚度大概可以砸晕一位皮粗肉厚的仙人。
只是,在袖色之前,并没有任何一位仙的真身是红线,而且还是连定六界姻缘的红线。
初开神智大约是八千年前的事了。
某一天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痒,袖色颤抖了一下,正想扭一扭身子,忽然听见一个略微气恼的声音道:
“别动,马上就好。”。
袖色正考虑要不要听话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暖,似乎有什么在上面飞快地动作着。大抵是这温度让袖色觉得舒服,她睡着了。
再次清醒,袖色发现她可以看见东西了。她看见了无处不在的红线,只一眼,袖色就晕过去了。
晕前,她满脑子红彤彤的纠缠参差的线团,以及打心眼里压抑不住的抗拒。
晕了总有醒过来的时候,即使再不乐意也总有必须接受的事情。
袖色接受了自己的真身是姻缘线的事实,她也弄清楚了那天说话的是谁。
他说他叫冬善,是九重天的月老。
袖色心里琢磨着,明明一个看上去脾气不太好的仙人,为何会有一个如此忠犬的名字?
此后的五千年时光,袖色和冬善一直呆在一块。
不是袖色喜欢对着冬善那张脸,而是她根本走不了。应该说她身体的操控权不在她手上,而在冬善手里。
每天冬善都捏着她身体的一部分在红鸾阁里穿行,为六界进行着最佳配对。一对对的佳偶或者怨偶,在冬善把两端红线系在一起时,正式开始了彼此间的良缘或孽缘。
虽然身子化成了亿万条红线,冬善操作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是袖色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好歹是自己的身子却被其他仙捏着。
于是袖色大部分时间选择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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