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赢张大力了。
李浩田站在乒乓球台前,看着计分牌上的比分:10:8。这是自己的赛点,还轮到自己发球,几乎可以说是赢定了。他想着,难免有些激动。
张大力是对面这位球友的外号。球风如其名,他那一板大力暴冲,传说几年前将一位女球友的胸部打肿数月难消,直惹得对方追着他要求在另一侧也来一下。张大力答没答应没人知道,大家只是知道那位女球友,最后成了张大嫂。
李浩田想着这些,站到了发球的位置。他瞟了一眼对面的张大力,发现他的肩头微沉、身体微侧,看来是准备侧身暴冲一板了。李浩田暗自冷笑,心道你暴露意图了。想着抛球、摆臂,发出一个近网上旋球,还略带着侧拐,这球一定出乎张大力的意料。
然而张大力早有准备,上步挑打。
10:9。
张大力挥拳怒吼,李浩田暗自郁闷。
“老公,加油!”一个胸部丰满的女人为张大力加油。李浩田厌恶的扫了她一眼,总觉着她的胸部还是一大一小。
李浩田又站到了乒乓球台前,心里却有些乱了。想了半天,也没有整理出思路。
李浩田一咬牙,决定发一个自己最拿手的奔球。然而手腕一紧、球拍一颤,球发到了台沿之上高高的弹起,居然又落到了张大力那侧的球台之上。
白送了一个高球。
李浩田来不及懊恼,下意识的后退,准备防下对方的扣杀。虽然他知道这多半是徒劳的,因为对面是张大力。
“老公,扣死他,就象当年扣我一样狠。”
靠,原来那传说是真的。李浩田心里暗骂着。
张大力脸上露出了狞笑,然后单腿跃起,抡拍砸下……
意外发生了。
不知是张大力手上有汗,还是太过于激动。他球拍突然滑手而出,砸向了李浩田的头。
李浩田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直直的看着球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大到眼中只能看到球拍,大到球拍遮盖住了整间房顶,大到了不是球拍靠近自己,而是自己飞向了球拍……
“***!”这是李浩田最后骂出了三个字。
头痛,让李浩田重新有了意识。他在心里迫不及待的问候了张大力的n辈祖宗之后,听到了一个女人边哭边叫着。
“儿子,儿子,你不能死呀。你是全家的指望呀。”
这一定是我妈在为我担心,我作为家中的独子,自然是全家的指望。李浩田想着,又感觉老妈的声音有些粗哑,与平时不太一样,难不成是哭哑了嗓子?
李浩田想着正要睁开眼睛,突然又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儿呀,你必须活下来。”
李浩田又是一愣,心道我爸声音为何也变的如此生涩,是临床的家属哭错了人还是自己的耳朵也被砸伤了?
张大力,我跟你没完!李浩田又问候起张大力家里的女眷们。
然而耳边又传来了几个小孩的哭叫声:
“四哥,你睁开眼呀。”
“老四,你快点醒吧。”
……
等等!原本又要睁开双眼的李浩田心中大惊。我是家中独子,哪里来的兄弟姐妹呢?而且不是一个,听声音还是一群。这难道是伤的太重产生了幻觉?或者这只是一个梦。
别动,别动,梦马上便会醒来了。
这时“妈妈”泣声道:“老四,你不能死呀。那昆苍兽只喜欢吃活蹦乱跳的小孩,不喜欢吃死孩子。哪怕是只剩下一口气的小孩,它也会觉得不新鲜。”
这一定是在梦里。李浩田几乎可以肯定了。什么昆苍兽,什么吃新鲜的小孩。以为我们是海鲜吗?
“父亲”又说道:“都一个时辰了,老四还是一动不动。我看八成是活不过来了。他若做不成献祭童子,该换谁去呢?”
献祭童子?换人?李浩田越听越乱。
闻听这话,众孩子们哭声更大了一些。
“老大,你是大哥,这事你应该带头。”“父亲”又说道。
一个声音粗些的男孩道:“爹,娘。我身为长子,此时自然应该挺身而出,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已不是童子之身,我跟村里的杏花妹子已经……”大哥越说声音越低。
“你这个小王八糕子!”“父亲”带着笑意骂道:“刚刚十四就敢风流,你爹我当年也是过了十五才跟你们娘……”
靠!十四应该上初中吧,十五不过是高中。我这做的什么梦,有点乱呀。李浩田心里出现个流汗的表情。
只听“妈妈”又道:“都怪你手气不好,今年不但逢赌必输,就连村子里献祭童子抽签也被你抽中。”
“不是吧,我告诉你抽中之时,你还夸时来运转,手气好呢。虽然损失一个儿子,可是能换来一年的粮食,以及一小笔钱,这个补偿还是不错的。”
这是什么父母,李浩田又骂起了这两个人。
“老大去不成,你快定下送谁去吧,明天就是献祭的日子了。”“妈妈”说完转头对孩子们说道:“你们谁明天去当献祭童子,娘今晚就给把咱家的那只老母鸡杀了让谁吃。”
李浩田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可是还没有谁傻到为了一只老母鸡连命也不要了。场面安静了一下,“父亲”刚要开口时,大家又齐声的大哭了起来。
“父亲”和“母亲”一时也拿不定注意,最后还是嗜赌的父亲想出了办法--掷骰子定人员。谁的点少,便由谁去。
闻听这还算公平的办法,众人都收住了哭声。
此时最安全的大哥问道:“爹娘,老四看来已经没气了,他的尸体怎么办?”
闻听此言李浩田心中大喜,心道故事快结束了,自己要醒了。
“还能怎么办,扔到树林里喂野狗吧。”“父亲”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喂野狗!李浩田心中大惊,他原本以为会是以被土埋等方式自梦中醒来,却没想到是什么喂野狗。他自小怕狗,即便是在梦里,也不愿被野狗吃掉。
“好。”大哥答应一声,便要抱起李浩田。
此时李浩田突然睁开了眼睛,“还是我去当童子吧。”
第二章无情一家人
大哥“嗷”的一声跳到了一旁,众兄弟姐妹居然有人叫着诈尸。
众人炸窝鸡似的散开,直到听见他们“老四”的哼哼声,才又围了过来。
七八张脸挤到李浩田的面前,也让他看清楚了这一群“家人”。
那是七张面有菜色的脸,各个眼窝深陷、骨瘦如柴。年长的男女,自然便是“父母”了,而嘴唇上长出茸毛的少年,一定是大哥。
而这七张嘴,嘴里都喷出让人窒息的臭味,还有长全或没长全的暗黄的牙齿。
李浩田一阵的恶心,居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朝着一边吐着。然而肚子里啥也没有,只是干呕了几下。
“老四活了。”
“四哥没有死。”
众人一阵的欢呼,而李浩田此时才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四墙漏风的草屋子,家中除了一个凉凉的锅头,没有什么家具。而一边是破烂的木床,上面居然只有一条只剩下布片的被子。而自己似乎是躺在一个一动就发出“吱吱呀呀”声音桌子之上。
再看眼前的“一家人”,他们都穿着褴褛的只能遮住紧要部位的衣服,身上黑黑的都是泥,看起来起码一年没有洗澡了。此时一阵风吹过,他们身上的各种奇怪的味道飞入李浩田的鼻中,他又是一阵的恶心。
然而他刚要再干呕几下时,却尖叫出了声。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头,低头打量,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小了,而且身上也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服,自然也是一年没洗的架式,而刚才尖叫出的声音,也不是原本的男中音,而是变成了未过变声期男孩的尖嗓子。
看“老四”要跳起来,一家的居然同时扑了上来,把李浩田又死死的按在了那张桌子之上。
“老四,你别再逃了。早上你逃了出去,结果差点摔死,这次我们一定会看好你的。”“母亲”用力的按着李浩田的头说道。
被七个人按住,李浩田当然无法动弹,而且身上的伤口还被按的生疼,看来这就是“差点摔死”留下的伤了。李浩田也奇怪为何如此疼痛,自己还没从梦中醒来,即便疼痛感再强几分,他还是在“梦里”
既然是在梦里,那么一会儿就会醒来,此时还不到该醒来的时候,所以不必跟梦里的人较劲。而且身上的痛感却如此的真实,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好汉不吃眼前痛。李浩田想着,身体便放松了下来。“你们放手吧,我不跑,刚才只是内急。”
“父母”对视一眼,大家才松了手。然而母亲向大哥施个眼色,大哥便死死盯着李浩田,看样子他再有跑的意思,便会如老鹰抓小鸡一样扑下。
李浩田在“大哥”的“护卫”下出去小便,打量四周,居然是在一个不大的山角之,附近有稀稀落落的有几处人家。虽然别人家的房子比“自己”这家好一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所谓的方便的地方,便是屋后树林的一处土坑。方便完毕,李浩田四下找着洗手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大哥紧张道。
“我洗洗手。”
“洗手?什么臭毛病。”
李浩田咧下嘴,原来这里人小便之后并不洗手。大哥带路,来到了一处水塘旁边。李浩田低头洗手,同时看到了“自己”的脸。
天呐,果然是个其貌不扬的十多岁土鳖小男孩。手上的黑泥已经厚厚的一层,颇有些年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搓下来的。
李浩田狠狠的掐自己,然而他并没有醒来。
等大哥带着李浩田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抓住了那只老母鸡,一时间没有找到刀,居然一口咬在了鸡脖子之上,活生生将鸡咬死,还喝干了鸡血,旁边的兄弟姐妹们则是一脸的馋相。
李浩田吓的打个哆嗦,见大家都是颇为警惕的看着自己。特别是大哥在旁边死死的盯着他,这让李浩田非常别扭。于是他老老实实的躺到了满是汗臭味的床上。面朝里头,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的样子。
渐渐的李浩田适应了臭味,然而他的头脑却格外的清醒了起来。
他在分析着发生的事情:球拍砸来时被吸向球拍的感觉,刚才那真实的疼痛感,还有久久无法醒来。
难道这不是一个梦,而是自己穿越了。
没过多久,屋外传来了说话之声。
“村长,您过来了,可是好久没跟您……”“母亲”后面的话变成了浪笑。
“你们家老四准备的怎样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我们家老四正在睡觉,明天一定活蹦乱跳的,保准昆苍兽满意。”“母亲”“咯咯”的笑着,“父亲”要在旁边陪着笑。
“那样最好。你们要知道,这昆苍兽陪护咱们村落数十年,否则村落早被附近的其它猛兽给消灭了。前年前山村没有向昆苍兽敬献童子,而被昆苍兽灭村。所以明天的敬献关系到全村的安危,千万不能出差错。”村长冷冷道。
“不会不会的,我们家即便老四去不成,还有这许多男孩呢。”父亲溜须拍马道。
“最好如此。”村长说着冷哼了一声。
还是“母亲”反应快,“村长大人,一会儿鸡熟了我派人给您送去半只。”
“是你送来吗?”村长坏笑道。
“自然是我去了,保证村长满意。”“母亲”说着又浪笑了起来,“父亲”则在旁应和着傻笑,仿佛啥也没有听出来似的。
村长“嘿嘿”两声离开了。
虽然“母亲”和村长的对话隐情极多,然而李浩田却不及多想,反而是村长关于昆苍兽的话让他激灵清醒。
原来这村子的附近有一头所谓的脉兽叫“昆苍兽”,为了保一村的平安,村里每年要向那头脉兽敬献一个童男当作贡品。再联系“父母”前面的对话,李浩田几乎已经猜出,“父亲”抽中了签,所以今年的童男要由他们家来出,而自己这个“老四”,则不幸被父母选中,作为献祭的童男。
如果是在梦中,这无所谓,可如果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的穿越到了一个莫名的世界呢?李浩田想着紧张了起来,无论如何,自己是不能死的,起码不能成为能昆苍兽的口中美食。
李浩田拿定了主意,想着刚才方便时观察的地形。虽然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可是他却看到破屋的东侧是一片池塘,刚才他在那里洗过手照了脸。破屋的南侧则是一片草地,若是从那里跑一定会被人发现的。破屋的西侧是村里其他人家,相信也跑不了多远便会被发现。只有北侧是一个山坡,如果能越过这座山,起码不会被发现。
李浩田想好了逃跑的路线,便按捺不动。而死盯着他的大哥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片刻之间便打起了呼噜声。
李浩田慢慢的转身,还轻声的咳嗽两声,大哥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慢慢的下床,看着外面的兄弟姐妹都在死盯着已经飘出香味的老母鸡肉,于是自破房子的一个大洞内爬出,向着山坡的方向小心的走去。走出百丈之后,便撒开丫子飞奔起来。
没过多久已经跑到半山腰了,此时山下突然传来了“母亲”大叫的声音,“小四跑了,小四又跑了。这次抓住他,一定要打断他的两条腿!”
李浩田大惊,他可不想被打断两条腿,于是脚下更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