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别说,邮箱里还真有东西。好像是一封信?奈娜把信掏出来,一看却傻眼了。她愣了好一会儿,终于神情微妙地走到霍沙那边,把信对着他的方向在桌上放好:“信……给你的。”
霍沙感到疑惑,除了「橘子树」的同伴他已经没有认识的人了,谁会写信给他。他一边想着,淡淡瞥了一眼那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
奈娜忽然感到霍沙的呼吸好像停止了,镜片后的眼睛呈现出混沌的烟灰色,里面好像包含了很多细微的感情,如同微弱的火星,要么复燃,要么彻底毁灭。
信封上只简单地写着两个名字:
『致霍沙;特维莱特巴德尔;特维莱特寄』“霍沙,霍沙!你没事吧?!”奈娜焦急地喊道。
“……喂,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这边弗雷皱了皱眉,“要去看看么?”
艾利斯和波蒂点点头,只有奥丁继续喝着茶,全不关心。
“——什么,竟然是巴德尔老师寄来的?!”艾利斯手里还拿着面包,一边嚼一边大叫,搞得面包渣掉了一地。
“不会吧,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向来勇敢的剑士好像意外地有点害怕这种,默默后退了两步:“收、收到死者的来信什么的……”
波蒂提议道,“要不先看一下信的内容?”
她说的不错,至少得把这封信的用意搞清楚。霍沙点了点头。奈娜找来小刀,把信封裁出一道口子,又立在桌子上轻叩一下,被折好的信纸就滑了出来。艾利斯赶忙把纸拆开,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寄信人什么都没有写吗?还是说被掉了包之类的?”波蒂猜测着,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信封。正面的字迹整齐而稍显轻狂,翻到背面,也只盖着翡翠城的邮戳,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肯定是恶作剧吧?”弗雷咽了咽口水,“肯定不是灵异事件吧?”
“可这的确是老师的笔迹没错啊。”艾利斯不会认错,巴德尔曾在他的卷子上留下不少评语。
“有什么的,不就是死人写了封信吗。”奥丁嫌吵,不爽地幽幽开口:“本王也能。”
弗雷瞬间打了个寒战。他怎么就忘了这人也是亡魂?而且还借了别人的尸体复活……仔细想想很恐怖的好吗!
奥丁怪异地笑了,“一个死人如此寻求存在感,无非是因为死得冤想找人复仇吧,我很理解。”
“复仇吗?”艾利斯叹了口气,“这可难办了啊……”
“喂你在困扰些什么?”弗雷瞪大了眼睛,“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艾利斯看了他一眼,没作出回答,只是把信重新叠好塞回信封,“看来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回去?回哪里?”
“翡翠城啊,”黑发少年理所当然道,“回去给老师扫墓,献花、镇魂。”
“你……”
“——我也去。”一直默不作声的弓箭手终于开口了。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到白发男人身上,奈娜不禁鼻子一酸。说不出任何阻止这个人的话,因为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在意着什么,但是,明明身为同伴,她和吉诺他们却又帮不上任何忙。
“霍沙先生应该留在「橘子树」才对吧?”艾利斯笑了笑,“等查清楚信的事情我会回来告诉你的。”少年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纯真,“如果这真是谁在恶作剧,我会让他后悔的。”
“我也去。”霍沙重复道。
“我说你们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弗雷终于沉不住气了,“三年前发生了什么?那个巴德尔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正视着黑发少年,“不是你,对吧?”
奇怪了,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把艾利斯当成杰玛多的同伙抓起来,为什么现在反而这么信任他。是从他说要和自己一起去救拉琪开始吗,还是因为觉得这家伙又弱又脱线、泪点又很奇怪,总之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什么恶人吧。但是自己真的了解艾利斯吗,这个从箱子里漂洋过海跑到船城的家伙,这个在布拉吉研究所学习过的魔导师,这个面对奥丁竟然半分畏惧也没有的少年,他真的了解吗。
“牛皮糖,”艾利斯说,“你会跟我去研究所的吧。”
奥丁放下茶杯,远远看着他们两人,对弗雷纠结的样子嗤之以鼻。艾利斯真的杀了自己的老师又怎样,就算有鬼魂来复仇,让它再死一次就是了。
“你什么都不说我为什么要去?”弗雷皱眉,“你的那些个同学对你什么态度你不知道?总之先给我解释清楚,否则再被别人扔火球我可不管。”
“火球伤不到我的。”
“你这家伙……”
“奈娜。”霍沙叫了同伴的名字。
“我知道,你要走对吧?”奈娜摆摆手,反正只是去趟翡翠城,又不是被那个女人带走,“就当给你放假了,记得早点回来。”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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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蒲公英花田!食火鸟的突袭
要想去翡翠城,就得通过北边的蒲公英小径。一夜之间同行的人忽然多出了两个,一个是热情的少女,一个是寡言的青年。波蒂照例缠着奥丁喋喋不休,霍沙则远远地跟在一行人后面,口罩捂得是严严实实。
“弗雷先生和艾利斯先生没事吧?”波蒂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身影,“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呢。”
说起这俩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不理对方吧,却又跟赌气似的一个比一个走得快,奥丁也懒得管,“不过是小孩子闹别扭,别理他们。”
这条小径左右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蒲公英花田,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无数的白色绒毛被吹散在空中,温和如万缕新雪。
“波蒂,离翡翠城还有多远啊?”景色美归美,可走了这么久就一点没变过。弗雷扛着剑一屁股坐下,“咱歇会儿歇会儿。”故意放大声音,“我可不像有的人,上赶着急着找骂挨白眼。”
“是吗?”艾利斯停下了脚步,“我也不像有些牛皮糖,说着不来结果还跟过来,甩都甩不掉。”
“我愿意去哪那是我乐意!你还就管不着!”弗雷咬牙切齿地把剑叮一声杵地上,“再说我跟着的是奥丁又不是你,少自作多情了!”
“要我送你们去地狱吵吗。”奥丁的表情冷到快要结冰。
“……”自觉闭了嘴的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波蒂无奈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发现弗雷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弗雷先生,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啊?不用,我没事。”
弗雷眼神有些躲闪,这自然逃不过奥丁的法眼:“给我脱。”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非礼啊!”白衬衫被强行扒下来,有些渗血的绷带也被卸下,裸露的身体上几个疮孔竟然在发炎流脓。之前蛛丝造成的伤口虽然用治愈魔法处理过了,但毕竟伤及骨头,动作稍微大些还是会裂开。“怎么会这样?”古林焦急道:“你为什么不说?”
“这都小意思,你就别担心了。”
小意思?别人不清楚古林可清楚,弗雷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过这么重的伤?“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回……”
“别!”弗雷一激灵,“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呢!”
“弗雷先生,请不要乱动。”波蒂正在给他的伤口涂药,“绷带和药物不多了,等到了翡翠城必须得采购才行。是我疏忽了,明明光系魔法还没学到家……”
“你说什么呢波蒂,又不是你的错。”弗雷说着瞄了旁边一眼,“唉!这都怪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谁搞成这副德行?可那个人什么都跟我藏着掖着,我真是心寒啊,这伤肯定是治不好了。”
艾利斯站在旁边,双手垂在身前不安地搓动着。他往弗雷这边挪动了一小步,然后又是一小步。弗雷用余光瞧着,内心暗自得意,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好像在哭。
不是吧。弗雷对天发誓,他本意也就是想让艾利斯稍微那么内疚一下然后老老实实把事情和盘托出,没想到……
艾利斯吸着鼻涕,“真、真的……治不、好了吗?”
原来是把这句话当真了。弗雷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奥……奥丁,这怎么办?”
“活该。”奥丁向来没什么耐心,“自己惹哭的自己哄,城市会合。”
年轻的帝王就这样先行一步,古式的衣摆荡出好看的弧度。
“哎哎?奥丁小姐!……那个,艾利斯先生,接下来的我不太方便,你来上药吧。”处理完弗雷上半身的伤口,波蒂赶紧把药水和绷带一股脑塞给艾利斯,追寻奥丁而去。
黑发少年伤心地捧着药,弗雷却觉着那阵势就跟捧着自己骨灰似的,听他哭咧咧地说什么“牛皮糖你是个好人”、“你不要死”之类的,剑士简直抓狂:“谁要死了?非咒我是怎么着!”
忙忙活活总算缠好了绷带,弗雷觉得自己真快坐化升天了。穿好裤子站起身,他看了一眼一直默默站在远处的霍沙,刚想着开口招呼他上路,却发现对方忽然拉弓上箭,箭尖直直指向了自己。
这又是什么情况?!弗雷眼看着那支箭疾射了过来,不过到了跟前却只是从他耳边掠过,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鸣。
他赶紧回头,只见一只个头不小的蓝脖子怪鸟被射穿了喉咙落在地上,还在惯性地扑腾着翅膀。它没扑腾几下就彻底不动了,但弗雷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种鸟他以前见过,它们被称作食火鸟,性情凶猛残暴,利喙一啄足以致命。可奇怪的是,“食火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记错的话,它应该只生活在大峡谷南部那些火山地带才对。
“……谢了,又救我一命。”弗雷看向霍沙,临走前那个红头发的服务生还说什么“霍沙就拜托你们了”,结果还不是被人家照顾。
“这好像是什么人的使魔……”艾利斯看了看鸟的尸体,“它身上有魔法刻印,被设置成一触碰到人体就会爆炸的机能。”
弗雷可不记得自己招惹过这种仇家。
“这种东西留在路上有点危险呐,万一被谁踩到就不好了……”艾利斯抓着鸟的脖子把它丢到了蒲公英田里,“我们快走吧,城市里肯定是安全的。”
“艾利斯,你家在翡翠城吗?”
“我不知道。”艾利斯说,“我没有关于家人的记忆,小时候的事也大都不记得了,就连名字都是。后来是巴德尔老师发现我的,还给我起了名字。”
“诶,你名字是他给你起的?!……这个巴德尔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总能告诉我吧。”
艾利斯指指身后,“长相的话,你看过霍沙先生就知道了,他们是双胞胎。”
这样啊,怪不得那时候克洛洛会认错。
“阿希他,更像母亲一些。”白发男人顿了顿,又推推眼镜补充道:“……很可爱。”
“阿希?”
“是老师的小名。”艾利斯小声解释。
“哦……”话说那个冰山一提到自己弟弟好像就不太一样了,难道是个弟控?
“不过性格方面就完全不像了,”艾利斯说,“老师是个很随性的人,做事经常毫无章法,让布爷爷他们很头疼。”
这、这还真是难以想象。看克洛洛他们那么敬重他,弗雷还以为会是个严肃正经的人,毕竟为人师表……他下意识地看看霍沙,一瞬间看到对方左手上有什么东西反了下光。
“等一下,难道霍沙大哥已经结婚了吗?!”
要是弗雷不说,艾利斯还没有发现,“那个是……老师好像也有一个!”
“是父母的结婚戒指。”霍沙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淡淡说道,“我和阿希一出生就被分开了,唯有这个,算是兄弟的证明。”
“你们不是双胞胎吗,为什么会分开?”而且为什么要用结婚戒指当证明!
正因为是双胞胎。在霍沙眼中,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绒毛渐渐变成了记忆中的雪。“在我们的故乡,双生子是不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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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双生的悲运!白色山丘的少年们
在终年下雪的巴尼赫镇存在着一个传说。很久以前雪山里居住着两只妖兽,经常祸乱山脚的村镇。苦不堪言的人们终于在贤者的帮助下,成功将它们封印。但就在封印之时,妖兽们立下了诅咒的誓言:它们的灵魂不灭,若是村中有双子降世,那将是它们复仇的凭依。
霍沙和巴德尔的出生,让本应欣喜迎接孩子到来的特维莱特夫妇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根据镇里古老的遗训,一旦女性诞下双胞胎,必须即刻以火刑处死。可是夫妇二人无论如何也不忍孩子被杀掉,他们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瞒天过海的方法。
舍弃其一,保全其一。
还在襁褓中的霍沙被父亲带到了雪山,婴儿的哭声响亮,男人忍痛把儿子放在雪地之中,却遇到了隐居在这里的弓箭手。弓箭手收养了霍沙,男人千恩万谢,临走之时几次回头,将结婚戒指留了下来,以作凭证。
就这样过了七年,巴尼赫镇的少年巴德尔在父母的陪伴下慢慢长大。直到有一天,这个幸福的少年偷偷跑进了雪山。
巴德尔很想抓一只雪兔回来养,可是雪兔没找到,却遇到了一个和他很像的少年。那个少年拿着一把弓,身后背着箭袋,虽然年幼,姿势却有模有样,射出的箭全部精准地碰到了挂在树上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