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萝卜老师的哥哥也是萝卜吗?你好像说过他是个弓箭手……”
“萝卜个鬼啊,”巴德尔敲了他一记,“他可是神箭手,百发百中那种!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要拿箭射我呢,那眼神冷得简直吓死个人!不过果然还是酷的一塌糊涂就是了……”
“有这么厉害?”
“当然了,因为他从来都不懈怠练习啊,”巴德尔把双手枕在脑后,“那个人对箭术比谁都要认真。至于可怜的我嘛,就只能心疼他的认真,就算再不喜欢他跑去做危险的工作,也不想看到他有一天放弃弓箭。”
巴德尔看了看不知为何泪眼汪汪的少年。“小豆丁你知道吗,每次我看着你在图书馆一个人看书,就好像看到了最初的他。……你很孤独吧,”他伸手揉了揉艾利斯的脑袋,“不过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能够理解你接纳你的同伴。”
“同伴……”艾利斯重复着这两个字。
“所以在此之前可别随便放弃魔法啊。”白发青年笑了笑,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休息得差不多了,巴德尔想着,在找到出口之前,他一定要找到霍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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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永别了双子星!高塔上的倒吊人
进入兵冢时的路已经被石墙封死了,只能往前探索。
眼前的景象令人不舒服,这些遍地的古代兵器明明完好无损,却被弃置在这种地方,就像活生生在给什么东西殉葬一样。它们经年无主,如果不是被风吹现了遗迹一角,根本没人会发现它们。
巴德尔停下了脚步。公墓的尽头是断崖,下面很深,似乎有大量的流沙。相隔较远的对面也是同样的断崖,上面有座石台,连着石台的石壁上有一扇石门,和之前分叉口出现的石门很像。不过毕竟距离太远,就算以巴德尔的视力也很难看清门的细节。
“难道那里就是出口?”艾利斯说,“可是该怎么过去啊?”
还是先看看新发现的石碑吧。离断崖不远有个样式和之前一样的石碑,照例还是艾利斯翻译。
上面说是格林比斯的国民无法理解国王不战而降,认为这是奇耻大辱。这时国内的祭司说,如果能找到名剑提尔锋,奥丁王和他的军队便不足为惧。于是人们瞒着国王在这里建造兵冢,表面上是服从王命丢掉所有兵器,实际是把它们作为召唤提尔锋的祭品。
“名剑?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巴德尔对古代兵器没什么兴趣,也不了解。不过他想那些人肯定没有召唤成功,不然格林比斯也不会归降了。“艾利斯,石碑上还说了别的没有?”
“——你们能看懂石碑?”这声音有点熟悉,巴德尔偏头一看,原来是那三个寻宝的。
掘金者们互相看了看,更加确定巴德尔和之前的小鬼也是为了奥丁宝藏而来。
“你竟敢骗我们,”领头者上前指着巴德尔,“你是不是想独吞宝藏?”
“呐,是不是经常有人说你脑袋不好使啊?”白发青年嫌弃地把他的手挡开,“凭你这种的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了不起,你母亲养活你肯定费了不少劲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混账,”领头者揪起巴德尔的领子,“我听不得废话,石碑上写的什么?快说。”掘金者们刚刚也是躲过了夹人的石墙逃到这儿,可是兜了大半圈什么都没有,就有个石碑还看不懂。但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撤回,深信宝藏一定就在这遗迹之中。
巴德尔愉快地摊了摊手,“石碑说这里没有你们找的东西,让你们早点回家洗洗睡。”
“摩尔兰,动手。”
之前扛过艾利斯的掘金者应了一声,抽出随身短刀抵住巴德尔的脖子。领头者冷笑了一声,“你还有一次机会。”
“你们也太粗鲁了吧……”巴德尔盯着短刀,讪笑道:“其实我根本不认识那些字儿啊,他才认识!对,就是那个小豆丁,他什么都懂,让他给你们解释吧!”
“是吗?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领头者指指不远处的断崖,“再见。”
“喂,喂,你们冷静点……”巴德尔挣扎着,这帮人也太狠了吧,没用的家伙就要杀掉?
“小鬼。”领头者又走向艾利斯。少年依旧注视着石碑,他的表情很微妙,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石碑上说的什么,你知道吗?”
“……”艾利斯回过神来,看到巴德尔正用匕首和摩尔兰对峙着。他的老师并不擅长战斗,虽然也会一些攻击性光魔法,但却因为任性而从来不用于对战。艾利斯又看看领头者,“你们是想在这儿得到什么?”
“废话,当然是奥丁宝藏了!”
“那你们来错地方了,这里除了兵器之外什么都没有。”
“少骗人了小鬼,要真是那样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敢说你不是为宝藏而来?”领头者把艾利斯提起来拎到断崖边,“说真话。”
“放了他,”被短刀划伤的脸下一秒又恢复了原状,巴德尔斜眼看着领头者,“我发过誓不用魔法伤人,别逼我食言哦!”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摩尔兰震惊道,“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太异常了吧!”
“……怪物吗!”领头者也没亲眼见过这种能力,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一抖竟然就松了手。
“靠!”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巴德尔睁大了眼睛,赶紧趴到崖边一看,见艾利斯抓住了石壁突起的部分,才稍微松了口气。“叫你放人不是这么个放法好吗!”一边怒斥领头者一边扫视周围有没有可利用的东西,巴德尔见周围没有绳子,只好拔起地面一把现成的短剑,再加上自己的匕首,分别插进岩壁并以其为抓手逐渐下爬,终于到达艾利斯所在的地方。
“抓住我!”他冒着冷汗抓住艾利斯,让他攀紧自己后,才又重新向上爬。
掘金者们心想要是等这两人上来自己可就遭殃了,于是拔起地上的武器朝他们扔下去。
“还有没有点人性啊?”巴德尔的手臂被扔下的刀割了很深的口子,但是背着艾利斯又没法治愈,胳膊渐渐使不上力气,就这样僵持在岩壁半路。
现在往下看就能看到布满了崖底的暗黄色流沙,被丢下去的武器以惊人的速度陷入,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巴德尔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下真是进退两难。拜那些武器所赐现在艾利斯也受了伤,一时攀不住又要掉下去,巴德尔赶紧伸手拉住了他。
眼见着有血滴下来,艾利斯最初还疑惑着巴德尔怎么可能受伤,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缘由了。
“老师,别、别管我了!”
“说什么呢听不清!”
“我说别管我了!要不你会没命的!你知道的吧,我会吸收你的魔法……”
这是艾利斯第一次后悔。原来自己真的很自不量力,要是一开始就有自知之明远离魔法世界,现在也不会拖累老师了。
“克洛洛他们说的对,没有天赋的人根本不该妄想成为魔导师……”
“闭嘴。”巴德尔把头转向一边,用胳膊抹掉脸上的血,“我不是说了,别随便放弃吗?”
别放弃啊艾利斯,你不是最喜欢魔法了吗?即使无法使用,却还是把所有魔法书都研读过了的你,对魔法的爱不是比任何人都深吗?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就这么放弃热爱的东西,那我还算什么老师啊。
命悬一线的巴德尔此刻无暇注意,在对面断崖的石台上,那扇不知何时已经开启的石门中,一支白羽箭正对准了他。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视线模糊不清。眼镜在和魔物纠缠的时候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真是糟糕的情况。
霍沙自从进入门之后就一直在不停地爬楼梯,沿着螺旋的石阶不停地向上、向上,好像永远也爬不到尽头。这座迷宫有这么高吗,这样下去要走到哪里。霍沙不知道另外两扇门里的光景怎么样,单从这一路上遇到的诡异魔物来看,雇主们的境况想必不会好。这些魔物们称呼霍沙为“高塔”,它们的个头很小,有着透明的翅膀,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叙述着同一个悲剧故事。
“哥哥来到这里了。”“他来了。”
“但是他不了解自己。”“忘记了。”
“他会要了我们的命。”“我们会死。”
“终于等到了。”“要见面了。”
它们不停地说着奇怪的话。霍沙听着这些话,感觉异常烦躁。不知走了多久,好不容易爬到了最顶端,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道石门。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想甩开那些烦人的声音,却发现门外只是一座很窄的石台,下方则是深渊一般的断崖,对面弥漫着浓重的灰雾。
“这是弓箭手的堡垒。”“射击地点。”
“想要从高塔离开吗?”“想要自由吗?”
“像平常一样拿起武器就好了。”“瞄准吧。”
“反正已经满手血腥了。”“杀。”
迷雾散开了,但视线依旧模糊不清。
“——喂,弓箭手!快把那家伙解决掉!”遥远的对面传来雇主的声音。
霍沙凝神看过去。
“愣着干什么,就是那个穿斗篷的家伙!快点把他干掉!”
敌人就在对面的石壁上挣扎。在这种视力条件下能瞄准吗,看到的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不,能做到的,周围没有风,这是绝佳的射击条件,他不会射偏。
霍沙毫不犹豫地拉弓上箭,弓弦绷得直紧。
****神箭手。百发百中。
真是太可笑了。
艾利斯看到巴德尔忽然就失去了全部力气,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无声地坠落。他的后心被什么细长的东西精准地贯穿了,速度极快,连血都是在其后的几秒之后才开始喷涌出来。
艾利斯看清了,那是一支染了血色的羽箭。
艾利斯本能地紧紧抓住巴德尔的脚腕,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扣进石壁。巴德尔就这样成了倒吊的姿态,斗篷早已掉落,被流沙吞噬得干净。
又是致命伤。不管怎么呼喊巴德尔的名字,对方都毫无反应。放手是死,不放也是死。艾利斯绝望了,心里涌上前所未有的恨意,恨得咬牙切齿,就是不知道该恨谁。
艾利斯觉得脑袋要炸开一样疼,嘴里开始无意识地念出一种奇怪的语言,断崖之上同时传来了声音。
掘金者们一辈子也没见过比这还要奇诡的景象。本来沉睡在废墟之上的无数刀剑像是被什么东西感召,纷纷自动拔地而出,又像群体自杀一样落向崖下。
它们像无畏赴死的士兵一样投向流沙,速度还要比流沙更快,铺出了一条哪怕陷落了也能立刻有其他兵器填补的道路。
艾利斯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是带着巴德尔跳下去,踏上这些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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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不死者之死!背负悔恨的共犯者
在命运面前他们都是愚者。
当霍沙被魔物们戴上它们热心为他找回的眼镜时,看到的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弟弟被自己亲手射杀的光景。
“……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霍沙的瞳孔失焦了,他看着那个陌生的少年带着巴德尔跳下悬崖,无数的古代兵器在为他铺路。魔物们不再缠着霍沙,它们飞到流沙上空后,便停止扇动它们的翅膀。
在精神彻底崩溃之前,霍沙跳上那条不断消失又重建的路,追寻巴德尔和那少年的行踪。
古代兵器们指明了出口,流沙的尽头有光,从这诡谲的格林比斯迷宫脱出时,沙漠永恒的阳光迎面而来,刺激着干涩的眼睛。
霍沙看到那少年将巴德尔放在地上,却离得远远的,一动不动地守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他疯了一样走向他们,口渴得要命,嗓子干得喊不出一句话。
“别、别过来!”少年发现了他,敌视的目光像刀一样。
雇主们的骆驼还在原处,霍沙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他无视少年的阻挠把巴德尔抱上骆驼背,朝着最近的村落飞奔。直到村中的医生告诉他这个青年已经死去多时,那根一直绷紧的弦才终于断了。
一路紧跟的少年大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种时候出现?”
为什么呢。霍沙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也想不到答案,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容不下他们。
说着自己不会死的狂徒即刻迎来了死亡,射杀他的则是原本为保护他而终日磨砺的利箭。世界终于笑了,在无数的角落里窃笑着,无言嘲讽他们的不自量力。
但弗雷可笑不出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误杀了他最重要的人,手中却依旧握着当年的凶器,只是因为那个人说过不愿看到他放弃弓箭。可这反倒像一个诅咒,令他痛苦不堪,整日被悔恨纠缠,却没有任何赎罪的方法。
于是这封来自于巴德尔的信,除了是希望之外,又能是什么呢?就算是巴德尔的亡灵怨恨着想要复仇,他又怎么忍心让对方多等。
而艾利斯同样和他老师的死有着莫大关联。他吸收了治愈魔法,间接造成死亡结果,所以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谴责霍沙,只能作为共犯者一直背负这份罪。
弗雷紧皱着眉,心说你们还敢更沉重点不?
“牛皮糖,我不想隐瞒你什么,可是你知道这些之后……”艾利斯苦笑着不敢看他,“一定也厌恶我了吧?”
“你……”弗雷一愣,“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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