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的脸色这么差,要不就改日再…”钱嬷嬷还想再劝劝温夫人,怕她受不住什么的,心里的担忧不比宓妃少。
温老爹听到钱嬷嬷的话并没有出声,他是知道温夫人的,看似柔弱却很有主见,她要不自己改变主意,谁拦着都没用。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我自有分寸。”
“既然夫人坚持,老奴就不再多言了。”钱嬷嬷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她盯仔细一点,一发现不对劲就赶紧扶温夫人离开。
“行啦,钱嬷嬷将妃儿给我的凝神静心丸拿两颗让我服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瞧老奴都糊涂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宓妃炼制的丹药什么的味道都很不错,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却是一点都不苦。温夫人现在要是染了风寒什么的,也不怕喝药了,就按时吃几颗宓妃替她准备的御寒丸,睡上两觉出身汗就能好彻底。
“怎么样夫人,有没有好一点。”
“哪有那么快,钱嬷嬷以为这是灵丹妙药吗?吃进肚子里总得消化消化,我才刚咽下去。”
“哎哟,老奴这不是着急么。”
听着身侧一主一仆的对话,温老爹盘算着是得好好将相府里里外外都清理一遍,以后这里才能称得上是家,算得上是家。
没了那些烦心的人,他相信温夫人的身子也能一天天好起来,哪怕没有宓妃专门准备给她调养身子的药。
一个人要是心情好了,毛病都会少很多,而温夫人最重的可不就是心病。
绍轩生辰过了,他不但要送走老夫人,连带着那两个女人他也要送走。除此之外,温老爹也要好好捉磨捉磨怎么才能让那两个女人回不来,这一点很是有些不好办。
毕竟那两个姨娘为他生有一个女儿,如果她们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不要紧,关键是温夫人会被推上风口浪尖,那些人动不了他,就肯定会对付温夫人的。
若非如此,温老爹也不至于一忍就是那么多年,老早就想法子弄走那两个女人了。
“琴儿,仔细脚下。”相府后院以东院为主院,历来都是嫡系居住的院落,西院,南院和北院分别为庶出子孙居住的院落。
整个后院除了西院跟南院没有打斗的痕迹之外,东院跟北院都有打斗的痕迹,其中以东院为最。
老夫人的慈恩堂宓妃早就安排了一队铁卫在院外守着,因此那里什么损失都没有,纵然老夫人有听到打斗声,但在听了铁卫劝告之后,又忍着退回了房里,倒是很好的保全了自身。
眼下这个时候,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再惹温老爹不快,她日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会被怎么着,自然就不敢再给温老爹惹麻烦。
此外,观月楼也有轻微的打斗痕迹,贴身伺候温夫人的丫鬟都去了前院,留守在院子里的奴婢并不多,还好没有出人命。
但温绍轩的紫竹院,温绍云的流云院,温绍宇的百果园以及宓妃的碧落阁可说是鲜血遍地了,尤其是宓妃的碧落阁,几乎大半个院子都毁了。
白晴白梅几个丫鬟,如若不是陌殇提前察觉到异样,点了她们的睡穴将她们扔在同一间屋子里,只怕会被屠尽。
“妾身知道,相爷也小心。”温夫人倒不担心脚滑摔倒,她的一只手被温老爹牵着,另一边又有钱嬷嬷扶着,脚下步子也踩得稳,就是心里控制不住的发慌。
走进东院的那一刻,温夫人就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险些作呕的吐了出来,然后入目所及之处都是水迹,就算是用脚趾头她也想得到,脚下踩着的地定然都是刚刚被冲洗不久的。
至于为什么要冲洗,除了洗掉地上残留的血迹,她不作第二想。
如此大面积的清洗,温夫人也渐渐意识到,宓妃之前告诉她,不是死了一个两个人的话,真的不是在吓她。
可想而知,在她儿子生辰这一天,相府究竟死了多少人。
“琴儿,让钱嬷嬷扶你回前院去。”温老爹有猜到后院这一仗打得激烈,但却不曾想会死掉那么多的人,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相爷放心,妾身没事。”
“你可不能逞能。”
“妾身没有。”
拍了拍温夫人的手,一行人走到紫竹院外才停下脚步,只见那个小广场之上,黑衣人的尸体堆积如山,相府铁卫和护卫的尸体也堆得跟座小山似的,还有一些丫鬟小厮的尸体,真的是触目惊心。
哪怕是护国寺那一次,温夫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整个人身体猛然僵住,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如纸,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钱嬷嬷也是吓得不轻,只觉双腿都在打哆嗦,也唯有伺候在宓妃身边的丫鬟几个面不改色,仿佛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丹珍跟冰彤虽然也是吓白了脸,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因她们心里有一个信念,那个信念让得她们坚强。
“刑统领,你向父亲说明一下情况吧。”宾客散了之后,宓妃并没有让羽林军即刻回宫,而是将他们都留在了相府外面。
太子等人离开之后,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排人手过来打探消息,宓妃又怎么可能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此时相府外面仍被羽林军重重围了起来,各方人马想要打听消息都只能在外围,无法深入进来,这正是宓妃需要的。
“是的小姐。”刑编跟羽林军先是将尸体都搬到一处,然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直到完事之后羽林军才退到府外。
办完这些事情后,刑编才在温绍轩的指挥之下一一清查后院的各个院落,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落下,果然发现了很多诡异的地方。
“相爷,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一五一十将后字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刑编半垂着头静待指示。
“这批黑衣人一共有多少人?”
“回相爷,除了四个为首的活口以外,这批黑衣人共计六百三十人。”
“铁卫折损了多少人?”相府的铁卫是等同于暗卫般的存在,自温氏一族立族之初便一直存在,墨氏皇族建国之初,金凤国的第一代皇帝,是亲自默许了相府铁卫存在的。
因此,铁卫之于温老爹和相府而言,意义是非同一般的。
“回相爷,铁卫共折损二百零五人,护卫死了一百八十六人,丫鬟跟小厮共三十七人。”如果没有沧海悔夜和残恨三人,刑编知道铁卫会赔进去更多,还有小姐戴着银色面具的那位朋友。
要是没有他,就不可能抓到那四个活口,而北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尤其是在清理北院的时候,刑编粗略的统计过,那里的黑衣人足足有一百余人,全都是被一剑抹杀掉的,毫无疑问是死在银面人的剑下。
可见银面人的杀伤力有多大,又帮了他们多大的忙。
“爹爹,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饶是宓妃听到这些数据,也不由得一愣,继而心里升起熊熊怒火。
她发誓,等她揪起那幕后之人,百分之两百一定送他一份大礼,以雪今日之耻。
“爹明白。”
“其实好在爹爹准备充足,不然……”
温老爹一听宓妃这话就明白了,摇头道:“爹要真的准备充足,也不至于死这么多的人了。”
“这只是意外。”握了握拳头,宓妃说这话都觉底气不足。
怪只怪他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自以为布了个局当了黄雀,孰不知他们不过只是别人眼里的螳螂罢了,这一跤摔得很惨,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刑编。”
“属下在。”
“安排好这些铁卫和护卫的身后事,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有拿不定主意的直接来找本相。”
“是,相爷。”
“夫人,那些丫鬟小厮就交给你来处理了。”死去的丫鬟小厮虽说都是卖身进相府的,死了也就死了,但温老爹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的家人一些银两,毕竟人没了。
温夫人点了点头,道:“相爷放心,妾身会安排妥当的。”
“黑衣人数量太多,不便运出府去处理,等晚些时候刑统领再到碧落阁拿些化尸粉,让他们就此烟消云散吧。”
“就按妃儿说的办。”黑衣人都死了,温老爹纵使心中有气,也不可能鞭尸,倒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省得心里不平衡。
“是,相爷。”刑编拱手应声,又道:“相爷夫人,二公子三公子小姐,你们现在移步北院吧,大公子正在那里。”
也不知大公子在北院发现了什么,立刻便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北院。
“我们这就去北院,刑统领去忙吧。”
“是。”
紫竹院流云院和百果园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其中尤以流云院为最,除了那口枯井底下的地道之外,还在西侧的石桌下发现了另外一条地道。
“我也真是有够粗心大意的,自己住的院子里被秘密的挖了两条地道,我竟然毫无所觉。”温绍云面沉如水,着实被气得不轻。
“二哥的院子里有地道不稀奇,那两条地道我都看过了,少说也存在两三百年了,就是咱们爷爷辈的估计都不知情。”
“有那么久了?”温绍云定定的望着宓妃,该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吧!
“是真的。”
得了宓妃肯定的回答,不但温绍云温绍宇面露惊愕之色,就连温老爹亦是如此,似是想到什么,他们都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除了二哥的院子有地道之外,大哥的院子,爹娘的院子还有我的院子里都有,其中通向爹爹书房的地道最多,这些都还只是在后院搜出来的,前院有没有暂且不知。”
不管是世家,官家或是商家的府邸,有暗室,有地道都不奇怪,毕竟谁会没有一点秘密。
但无论是暗室或是地道,当家人必定是门清的,可就相府清查出来的这些地道跟暗室,其中半数以上都是温老爹不知情的。
显然,这些地道存在的时间比温老爹都要年长,甚至比宓妃的祖父,曾祖父存在的时间都要长。
就历代传承来说,府内新建了什么地道或暗室之类的,在当家人临死之前都会告诉自己的继承人,但温老爹并不知那些地道的存在,这就足以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西院,南院和北院的地道也很多,只有两条是新的,大概是七八年前挖掘出来的样子。”宓妃习惯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并不喜欢什么意外的情况,因此事发后她就亲自做了调查。
比起别人告诉她的,她只相信自己。
“妃儿,如果真如你所言,那咱们相府怕是有大麻烦了。”每听宓妃说一句,温老爹就觉头多疼一分,只恨没能早下定决心,将这个家给分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爹爹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总会找到办法解决问题的。”现在发现那些地道也不算太迟,至少还有时间去改变,去谋划,而非临到头了才暴露出来。
虽然眼下面临的局势对相府来说非常不利,但又岂知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爹,那些地道咱们现在也不知道是通向何方的,是不是应该全都封了。”温绍云皱着眉头,一旦这样的事情被捅了出去,就算皇上再怎么信任相府,也难保没有人拿这事大作文章,逼得皇上不得不对相府出手。
“爹,今日之事怕是瞒不过皇上的眼睛。”羽林军的调动是必须经过皇上点头的,哪怕皇上没有出现在相府,却不代表暗处没有皇上的眼睛。
要是皇上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早就被挤下那个位置了。
“爹也没有想过要欺瞒皇上。”温老爹看了小儿子一眼,捏了捏眉心道:“爹只是在捉磨该怎么对皇上说。”
“该让皇上知道的,爹就照实说,不是非得对皇上说的,爹就真假掺办,假亦真时真亦假,让人摸不清虚实就可以了。”
看着目光狡黠之光的女儿,温老爹笑道:“妃儿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他温氏一族的确对墨氏皇族忠心耿耿,可这也不表示相府不能给自己留有一两条退路,以备不时之需,故,即便在相府地底下发现了那么多的地道跟暗室,温老爹也不能完全对皇上摊牌。
有些话一旦摆到明面上,就再也没有可能回到最初了。
即便皇上仍旧信任着温家,明知相府内有那么多的地道,他难免不会有所猜忌,毕竟那只是人之常情,普通人都会有那样的想法,更何况是一代帝王。
再有,哪怕温老爹向皇上表明,甚至让皇上派人监管着将所有的地道都给封了,这也是不现实的,还有可能引起前朝动荡。
可若是皇上一道旨意,让相府重新搬一座新的府邸,那岂非是对温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大不敬,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有些话是真的不能说。
“咱们脚底下那一条条地道留着也不是不可以,等女儿弄清楚每一条地道都是从哪里开始,又是通往何处之后,再重新划定一遍,制成一幅完整的相府布局图出来,然后该堵的地方堵,该拆的地方拆,最后是将皇上知道的地方都给堵了。”
等相府新的布局图出来,宓妃捉磨着有必要府里多摆上几个阵法,也省得老是出乱子。
“妃儿你的意思是……”温老爹的眸子突然猛的一亮,很有些回过味来了,“你这丫头,谁要敢算计你,估计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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