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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53】喜怒无常竟被追杀
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抬头望去倍感压抑。寒流滚滚,低沉天空中那泛着白边儿的太阳,渐渐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挡,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官道两旁,葱葱郁郁的树林都披上了素妆,光秃秃的树杆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棱子,寒风拂过,发出冰雪碎裂的声响。
一条条的冰棱子,不时也会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掉下来,摔在结了冰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似是这路途中除了马蹄声之外,传进耳朵里最有意思的声音了。
青草早已枯黄,亦早已被冰雪所覆盖,寒冬的景色就是这般的萧条。
“主子,可以起程了吗?”紫檀木制成的马车奢华而精致,单单就是马车上雕刻出来的那些不知名的华丽图案,就可知这辆马车价值不菲,而且一般人绝对乘坐不起这样的马车。
整个马车由两匹红棕色的骏马拉着,驾车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袍,年约双十,五官冷俊刚毅,肩上披着黑色绣有猎豹图案的大氅,仿佛那是代表着某种身份的象征。
马车前后各有四匹相同毛色的骏马并列相对而行,骑坐在马背上的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皆是黑发高束,身着清一色的青色长袍,足蹬黑色的长靴,肩上披着黑色绣有猎豹图案的大氅,双目炯炯有神,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冷硬的面部线条,让人一瞧便知他们训练有素,甚至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彰显出一种强悍狂霸的气场。
这八个人,以及马车车辕上坐着赶车的两个男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护卫那么简单。
他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某些气息,比起寻常护卫都可以轻轻松松甩那些人好几条街都不带喘气的,细看起来其实他们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那是历经战火与血腥洗礼,千锤百炼而依然挺立不倒,真真正正的军人。
只是远远的看着,便令人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畏惧,从而不敢直视他们的双眼,甚至不敢靠他们太近,就怕暴露出自己内心里的怯弱与黑暗。
似是在这些人的面前,心底里那些极力隐藏的秘密都会不知不觉的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光是那么想一想,就只觉遍体生寒。
车厢内久久没有回声,出声询问的无悲已是额上浸出了薄汗,强健有力的身子更是微弯,整个人犹如一根崩得满满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咚’的一声断裂开。
他们的主子素来喜怒无常,行事没有章法可言,往往说风就是雨,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为善为恶皆凭他心情的好坏而定。
喜则天下大喜。
怒则天下皆殇。
即便是他们跟随他多年,仍旧无法揣摩到他心思的十之一二。最主要的是,主子的心思岂是他们可以擅自揣测的,那无益于是自己找死。
只是他们的马车在此地已经停行了近一个时辰,若是再不起程,只怕天黑也赶不到星殒城。
若是昨夜主子没有下令,今个儿申时初必须进入星殒城,那就是马车停在原地三五个时辰,无悲发誓他也不会开口的。
谁知道因为他这么一句话,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而单单想想主子惩罚人的手段,无悲就泪了,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开过口。
主子的心思太难猜,他对主子那是又敬又惧,实在矛盾纠结得很。
“爷先行一步,尔等申时初务必赶至皇城别院。”声似夏日骄阳般热烈,却又如隆冬冰雪般寒冷,冰与火相撞迸发出绚丽的火花,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又清明婉扬,三分狷狂,七分邪魅。
只闻其声,便不觉受他吸引,迫切的想要一睹他的容颜。
是否,一如想象之中那般俊美邪肆,恣意轻狂,风华无双。
声音悄然响起的那一瞬间,一抹玄色的身影已然掠出了车厢,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前方那一眼望去,似是没有尽头一般的白色世界之中。
只余猎猎风声在回响……
“是。”
一阵寒风吹来,衣袍猎猎作响,方才让得无悲缓过神来,扯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双腿都要使不上劲了,不由恨恨的嘟囔道:“无喜,你居然…”
“主子在的时候,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出声么?”马车内,无喜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一脸的挫败之色。
不是他胆子小好伐,而是主子太强大。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主子的面前耍小心机,玩心眼啊!
那不是找死的节奏?
他还年轻,他还没娶媳妇儿,这辈子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很亏,很不划算。
就算要死,他也要娶了媳女儿再死,总得这一生不虚此行才成。
“主子也真是的,既然打算自己先去星殒城,也不带这么玩我的好不。”无悲哭丧着一张脸,挥动马鞭扬声道:“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赶不到了,驾——”
长长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看似力道很重,其实只是一个动作,鞭子距离马儿还有一小段距离就精准的停了下来,轻轻的落到马儿身上。
这些马可是主子的宝贝,无悲自觉不敢随随便便的抽打这些马,否则…。他抖了抖身子,满眼的哀怨之色。
“你以为我呆在马车里就很舒服,要不我跟你换换。”无喜撇嘴,天知道跟主子呆在同一个马车里面,他得顶住多大的压力,那简直比让他去执行任务还要困难。
明明主子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都没有释放出自身的威压,但是…但他就是觉得无形中似有某种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别提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了。
“不要。”一听这个,无悲果断摇头拒绝,他宁可在外面驾车,享受凛冽寒风对身体的摧残,也不要到温暖如春的马车里,享受无形威压对精神的攻击。
噗嗤——
如此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不禁把马车前后的八个冷面护卫一同给逗笑了,都咧着嘴笑出了声。
别看他们此时都冷着脸,跟面瘫有得一比,其实私底下他们的性格都挺活跃的,绝对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虽然他们也很想保持本性,无奈在某一天,某个无良的主子瞅着他们看了半个时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一群整天嘻皮笑脸的家伙,跟在他的身边,实在不符合他的气场,于是,一天天的,他们就练就了一门名叫‘面瘫’的绝世功夫。
若要论变脸的速度,他们绝对可以榜上有名,想变什么脸就变什么脸,想转换什么性格,立马就能变成什么样的性格。
“咳咳,一个个的都严肃一点,正经一点,保持形象,不然我就告诉主子。”无悲被笑得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的威胁道。
“哈哈哈哈…”
他的威胁不但没有用,反而引得他们彻底褪下伪装哈哈大笑出声,响亮的笑声震得树梢上的积雪,那是‘哗哗哗’的往下掉,接二连三发出碎裂的声响。
主子不在,他们的顾忌就没有那么多,说话也能自由一些。
要是主子在的话,他们可不敢回归自己的真性情啊!
不然指不定主子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死命的折腾他们。
“笑吧笑吧,随你们怎么笑,反正被你们笑我也不会少两块肉。”无悲稳稳的驾着车,拉着马车的马儿跑得飞快,马蹄之下破碎的冰雪飞溅而起,远远观来仿如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咱们时间不多,也不能让主子单独一个人太长时间,什么也不说了,加紧赶路。”马车里的无喜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拉耸着肩膀出声。
话说主子乘坐的马车奢华至极,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但不适合他坐呀,真真是这里也不敢碰,那里也不敢碰,呆在里面简直就是活受罪,还不如在外面痛快。
闭上眼自我催眠,外加默默祈祷,希望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就进了城到了别院。
“走。”
“驾——”
一行人不在多言,无悲将马车赶得飞快,骑马的则是紧紧的护卫着中间的马车,与之保持差不多的速度,朝着星殒城急驰而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两句话就是宓妃此时最为真实的心情写照,她想摸太师府的底,目前除了悔夜的打探之外,就只剩下亲自暗访这条路了。
有些事情弄不清楚,宓妃的心实在安不下来,总觉得会有什么她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
对于一个喜爱掌控一切,暗中布局操控,运筹帷幄的她来说,任何一个将会出现意外的情况,她都必须赶在那之前就狠狠的掐掉。
金凤国算得上声名显赫的太师府座落在星殒城西北方的咸阳街之上,此街又被民间的老百姓称之为贵族街。
咸阳街上除了有侯府,国公府,伯爵府之外,朝中凡四品以上的官员府邸皆座落于此。
故此,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条贵族街。
与咸阳街相对而立的是朝阳街,太子府,亲王府,公主府,郡王府以及一些皇室宗亲的府邸便座落在这里,寻常百姓别说接触,单单就是看上一眼都极为不容易。
因而,即便住在这条街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贵族,才算是真正的贵族街。但相对而言,咸阳街上的那些人身份纵使高贵,多少更贴近于百姓们的生活一些,寻常百姓也更能理解与接受一些。
正阳街纵横在咸阳街与朝阳街之间,三条街形成一个‘工’字形,而丞相府刚好座落在正阳街的中心,距离前后两条街的路程几乎一样,说是占据着极佳的地理位置,实则也是处于异常被动的位置,很容易被困其中,不得脱身之法。
温氏一脉流传至今已近千年,金凤国建国亦不过七百余年,故,温氏一族在为墨氏皇族尽忠之前,实际上已然历经了一个皇朝。
当时的温家先祖同样是位及丞相之职,府邸便是建在这正阳街之上,数百年来纵使几经翻新修葺,但因此地乃温氏一族的祖宅,故而即便是改朝换代,重新规划了官员府邸的聚集之地,座落在正阳街的丞相府却依旧傲然矗立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
温氏一族历来只效忠于圣上,从不参与皇子间的夺位之争,因而不管最终坐上皇位的是哪位皇子,对温家都很信任,也很倚重,温家的荣耀才会长盛不衰,惠及后世子孙。
当然,这与每一代温氏一族当家人的英明睿智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宓妃出了白云楼并没有直接前往太师府,而是先进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套男装换上,随后进进出出了两家酒馆跟三家茶楼,这才动身前往太师府。
如若不是晚上的除夕宴她必须出席,大白天的她也不会冒然决定潜进太师府探查。
有些事情,只适合黑夜风高的晚上去做,比如杀人,又比如栽赃嫁祸。
古人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酒肆茶楼,自古以来就是各种消息流通最广泛的地方,至于青楼,宓妃觉得她要去打探太师府,这样目的太明显。
更何况,她现在也算是初来乍到之辈,万一运气不好,跑进去打探消息的青楼好巧不巧,好死不死的正是庞家的产业,她算不算自投罗网?
好在她花了这么些心思总算是值得的,大概算是把庞家人的底摸到那么几成,这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行事起来也方便许多。
庞太师庞洪,祖籍在斐城,庞家在当地也是一个世家大族,族中一部分的人从商,一部分的人则考取功名入仕。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庞家在斐城越来越有名望,族中嫡系一脉子孙也渐渐从七八品的小官,做到了正四品的一方知府,家族逐渐壮大起来。
近百年以来,庞氏一族出了三位皇妃,家族也因此又上了一个台阶。直到庞太师这一代,他的小女儿更是贵为当朝皇后,外孙又贵为当朝太子,可算是将整个庞氏一族推到了祖祖辈辈的最高点。
原本从庞氏一族出了第一位皇妃开始,庞氏一族就在暗中积聚财富,积攒力量,目的无非就是让庞氏一族更上一层楼。
第二位皇妃出现之后,家族力量如日中天,无奈当时的这位庞皇妃虽然深得宠爱,但偏偏膝下无子,庞氏一族就是想使劲儿也没地方使,唯有继续图谋更多的荣华。
待这一族出现第三位皇妃,而这位皇妃又顺利的生下了一位皇子,当时的庞氏掌权人别提有多么的高兴与兴奋,只可惜任凭他机关算尽,皇位终究是没能落到那位皇子的头上,甚至还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最后死于非命。
皇室的夺位之争素来惨烈,成者王败者寇,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庞太师这一代,前韩皇后死后,他在朝堂之上明里暗里的向皇上施压,后宫又有皇太后相助,费尽心机的让他的女儿成为了皇后,让他的外孙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太子,成为了继承皇位最佳的人选,他的野心自然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磅礴。
外戚太强,素来就是皇家大忌。
当今圣上对庞氏一族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可庞大师丝毫不知收敛,行事也越发的张狂,不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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