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陆元松准备晋升武士境界,他就要打开节点。这节点有七处,分别位于足底、膝盖、手掌、肘、腰带、丹田、脊椎中点。
一天只能打开一个节点,需耗时七日。若为缩短时间而同时打开所有节点,会因为血气不足导致肌肉、筋脉乃至全身萎缩,严重可能成为废人;若未在七日内分别打开节点,则会造成有些筋脉血气过于充盈,有些筋脉血气不足,不利于之后的修炼。
所以,习武,必须循循渐进,不能好高骛远。同时,习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所以,我只能成为一名武士之后才能修炼这本九转玄功了?木境,等我打开七个节点,就去采木锤炼躯体。现在,来打开足底节点!”
一天一节点。
陆元松将九转玄功收入怀中,闭上双目,双手搭在双膝,浑身血气开始沸腾,并逐渐下沉,大量血气通过七筋汇聚在足底涌泉穴。
血气涌动,灌入涌泉穴,然而,涌泉穴似乎是个巨大空间,几乎容纳了陆元松浑身一半的血气才完全充盈起来,渐渐有了鼓胀的感觉。
终于,其体内传出‘咔’的一声,无形之中似乎打破了某种禁锢,足底豁然贯通,筋脉与窍穴完全连在一起,那些灌入涌泉穴的血气凭空消失,彻底融入了节点里。
呼!陆元松松了一口气。打开节点的方法极为简单,但消耗的血气近乎恐怖,仅仅勉强承担,让陆元松略觉虚弱。
“这七天要大量进补,而且不能习武,不过尚好,可以全身心修道,不知今晚胡春娘要教我些什么。”
陆元松站起身来,只觉身躯一阵虚浮无力。
回到长春园内,叫来陆灿,吩咐他这几日多做一些能够填补血气的食物,并给了他十两银子,算是开小灶。
不知不觉到傍晚,吃过晚饭,陆元松在书桌后看书,不单单看《大玄传》,书架上很多书,他一一浏览,尤其是那些竹书,年代很久,是上古圣贤所著,上古人心淳朴,他们凝练的语句直指心灵。
读书养神。读这样叩问心灵的文章,陆元松感觉自己大有收获,甚至似乎察觉到魂魄的波动,这是灵魂力量增强的表现。
入夜,长春园十分静谧,陆氏下人都已休息,陆元松悄悄走出房间,留意到隔壁小青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便安心地打开通往祭庙的木门,经过久无人住的小院落,来到了陆氏八祖的石像所屹立的广场。
一袭红裙的胡春娘早已闭目盘坐在这里,陆元松踏上广场的那一瞬间,胡春娘睁开双眸,幽绿光芒一闪而逝,看来刚刚在修炼。
她静静看着陆元松,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不过语气平淡,说道:“你来了。”
她的身前有一个**,陆元松毫不犹豫坐下来,开口道:“今早你离去后,我学会定神了!”
“我知道,”胡春娘神色难有一次变化,只要没有谈及陆元松的先祖陆冲,她的表情就一直是古井无波。
“你足够努力,也有资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质来修道修仙的,所以,今晚,我决定让你体验出窍的境界。”
胡春娘抚了抚鬓发,风情万种,却无法让见识过此女疯狂的陆元松意动,只听她继续道:“现在我要以我的修为将你的魂魄勾引出来,护住魂魄,让你体会到下一个境界,虽然有些偃苗助长的意思,不过,对你今后的修炼好处远大于不利。”
语毕,不待陆元松有所准备,她双目中陡然射出两道一股幽绿色的光芒,落在陆元松身上。
嗡!幽绿色光芒渗透入陆元松的体内,陆元松分明听到体内传出一声震响。
忽然,脑袋一阵刺痛,瞬息间陆元松的脑海一片空白,身躯陡然一沉,旋即有种飘荡起来的感觉,这是一种空虚的感觉,不仅没有飘飘欲仙的快感,甚至隐隐有些刺骨的寒意。
“睁开看看这大千世界有何不同!”胡春娘的声音传入耳中,陆元松脑中空白渐消,眼前事物清晰起来。
第一眼便看到对面正在施法的春娘,在油绿的光彩中,春娘一袭红裙如幽魂鬼怪一般,俏脸也苍白中略带碧绿,分外诡异。
陆元松定了定神,再看时,恍然发觉胡春娘的样子似乎发生了变化,脸型尖细起来,屁股后面六只赤红巨尾在摇曳。
“这就是出窍?”陆元松喃喃。
“出窍,就是指魂魄从泥丸宫,也就是百会穴遁出,泥丸宫称之为识海,精神汇聚所在。凡人所说的灵魂出窍就是如此,你仔细体悟这种出窍的感觉,如果发觉精神开始虚弱,就喊一声,我会帮你将魂魄遁回识海。”
陆元松无声地点点头,目光四望,他知道自己现在是魂魄之体,就也是人们常说的灵魂,漂浮在半空,略一俯视,就看到自己的肉身在下面闭目盘坐,而灵魂距离肉身不过三尺,虽有飘然之感,却仿佛定住,脚底生根,无法移动。
春娘双目射出的幽绿光芒将陆元松的魂魄和肉身都笼罩,似乎就有一种禁锢作用,灵肉难分。
陆元松下意识地吁了一口气,却没有气流呼出,他明白过来,此时的魂魄之力实在太弱,根本无法引起空气震动。能够引动周围变化,想来至少是驱物境界才能做到吧。
陆元松放眼望去,夜空下,一切都有些昏暗,他远远地地看到祭庙之外的荒野方向,夜幕深深,荒野好像一头庞大无匹的巨兽,蛰伏于地,仰望苍穹,静待一飞冲天、吞天噬地的时机。荒野尽头就是狄荒,异族!
吼!陡然,陆元松听到一声巨吼,仿佛真有巨兽。吼声在陆元松脑海无限放大,并且在回响,振聋发聩,整个魂魄之体随着吼声的震动而颤栗不已,眼前视野出现重影,一种虚弱无力感油然而生。
“春娘!”力量迅速从灵魂体流失,陆元松近乎呻吟喊了一句。
盘坐在陆元松肉身对面的春娘闻言深吸一口气,双手晃动,凌空拍出一掌,掌由天落。
啪!陆元松的魂魄直接被这一掌拍回脑袋内。
灵魂入体,陆元松仿佛跳上岸的鱼,浑身湿漉漉的却有种窒息感,拼命地呼吸,良久才缓过气来,衣裳已然湿透,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好累,差一点就……”
“有惊无险,有我在,你可不会这般轻易丢了小命。”春娘垂下双手,双目中幽绿渐渐隐去。
“刚才我听到一声巨吼,从荒野那边传来,那瞬间我有种被撕裂的感觉,太恐怖了!”陆元松脸色苍白如纸,手足冰凉。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那你小心!”
陆元松晃晃悠悠站起身,腿脚发软,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现在魂魄受了惊吓,也不适合跟着胡春娘去荒野,所以他只是嘱咐了一句。
胡春娘并无表示,莲足轻踏,乘风而起,几个闪烁,便消失在荒野方向的夜幕中。
……
第十五章 方应龙
第二日,陆元松起床很晚,即便小青过来叫了三次,陆元松仍拖到日上三竿才出了房间,草草吃完中饭,陆元松坐在大堂,显得没精打采。
昨夜在春娘的护持下体验灵魂出窍,消耗了大量精神力,就好像感染了风寒,使不出力气,脑袋昏沉,这种情况下,陆元松只能待在屋里休息养神了,原本想要打开第二节点,却没有任何气力,连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
“少爷,您是不是病了?”小青一边给陆元松倒了一杯茶,一边斜眼偷瞄陆元松的脸色。
陆元松的脸色有些蜡黄,与感染风寒的症状一般无二。
“奴婢给您去请个大夫来?”
“不用!”陆元松有气无力却异常坚决地回绝:“我多休息就好了,不必胡乱花费本就不多的钱。”
“是!”小青低眉垂眼低声应是。
“扶我回房!”
陆元松的手臂搭在小青消瘦的肩膀上,凸起的肩骨硌得有些疼,但陆元松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自行回房,再者,他也有心试探一下小青,看这小丫头是不是真的顺服了。
小青的年纪与陆元松一样,都是十四岁,娇小的身躯看似羸弱,搀扶陆元松却毫无吃力的表情,虽然她表现得唯唯诺+无+错+小说+m。+QulEDu+诺,但陆元松可不是那个待在侯府没有见识的公子哥,他有后世的记忆,朋友都比小青见过的人多,又岂能看不出这个丫头其实时时刻刻在偷瞄自己,目光偶然间一闪而逝的精光也瞒不住陆元松刻意地观察。
这丫头,不简单。能够被柳楚楚选中强塞给陆元松充当贴身丫鬟的人,除了心机过人,也许身手也不弱。荆林侯府习武成风,哪怕只是一个倒泔水的下人也有几手功夫,更何况小青这样一个侍候在小主人身边随时准备以命护主的奴才。
“小青,你在侯府时月例是多少?”送入房间,陆元松卧在床上,小青散开被子,为陆元松披上。
“有三两。”小青神色有些诧异,不明白陆元松为何突然问起她的事情。
“嗯,你跟着我辛苦了,这个月的月例就从夫人给我银子里支出五两。”
“啊!”小青愣住。
“怎么,丫头,难道涨了月例不高兴?”
“当然不是!”小青赶紧摇摇头,伏地而跪,连连叩头:“奴婢实在太高兴,以至于失神。多谢少爷恩赐!”
陆元松笑眯眯地看着小青磕头不止,待她磕了五六个后,吩咐道:“只要你真心为本少做事,本少绝不会亏待你的。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青弯腰低头而退,关上房门。
“呼!”陆元松喘了一口气,双手枕在额头,喃喃自语:“武徒,还是武士?若不然与春娘说一声,请她帮忙除了这个眼线?”
“不妥,她必然还在与玄京那边有联系,虽然不知她如何传递的消息,但她消失,定会让柳楚楚警觉,还是暂时留着吧。”
“今晚去不去?出窍一次,就遇到意外,魂魄损伤,代价不可谓不沉重,以现在的精神还能修炼道么?”
“至少要休息三天!”
陆元松疲倦地闭上双目,不一会儿,卧室传出细微的鼾声,可见其损耗心神之后如何劳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咚咚地敲门声将陆元松惊醒,陆元松略感精神恢复了一些,但仍然觉得气闷,窗外天色昏沉,竟然不知不觉到了黄昏时分。
门外小青在呼喊:“少爷,少爷!”
陆元松慢慢起床打开门,却见门外除了小青,还有一个陆氏的下人,此人不是长春园的下人,应该从山下陆氏祖宅而来。
陆氏祖宅发生什么事了么?陆元松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口音嘟哝道:“晚饭时间到了叫我吃饭么?”
他明知不会是吃饭的事,却仍故意这样问。
“堂少爷,奉老爷命令,请您下山!”陆氏下人上前一步,说出了目的。
陆元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府里来了几位贵客,老爷希望堂少爷在场。”
怎样的贵客需要请我在场?陆元松内心狐疑,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点头:“我梳洗一下就随你下去。”
“对了,逊伯父他们应该还没吃饭吧?”陆元松摸了摸肚皮:“若我随你到了祖宅没饭吃,我可饶不了你!”
“小青,给我梳洗一番。”
贵族对于正式见客有着严苛的制度,专门立有《礼法》,无论是穿着,还是招待吃喝玩乐,还包括迎客阵容,都有规定。
例如,寻常豪门若有公侯拜访,通常要满门跪迎,哪怕是婴儿也要抱出来迎接。不过,《礼法》编撰于开国之初,大玄立国六百载,除了开始的二三百年,之后这三四百年,很少有人遵循这种严苛的礼法,而陆氏是书香门第,陆逊更是一代大儒,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正是这遵守礼法的少数人之一。
如今,陆逊既然让陆元松下山招待贵客,那么,这贵客的身份必然非同凡响,陆元松虽然精神不济,却也不敢真正怠慢,毕竟他要在高岭陆氏待上三年之久,若是惹得陆逊不高兴,遭罪的只可能是他。
收拾了一身,陆元松随陆氏祖宅来人下了山,好在日间睡了许久,精神恢复了一些,不然没了搀扶,凭陆元松自己根本无法走下山。
饶是如此,到了陆氏祖宅侧门时,陆元松额头已经浮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泛白。
勉强来到偏厅休息过一阵,才在下人的陪伴下进入正厅。
正厅中,分宾主落座,然而主位上却没坐人,陆逊坐在左下首,依次是陆元文、陆元琪。
右下首却是一个少年,十四五岁,以铜箍束发,身穿精美皮甲,脚踏战靴,脸上挂着几许倦意,似乎风尘仆仆。
他的身旁,坐着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然而,这位老者的头发却异常浓黑稠密。有一个成语叫童颜鹤发,而此人正好与这个词所形容的完全相反。
老者身披玄袍,脸上的疲倦根本遮掩不住,更让陆元松惊异的是,此人衣袍上分明有血迹!好像经过了一阵搏杀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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