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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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丑妻-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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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的小九九,挽妆也是能猜到几分的,只是她是一片丹心向着自己,自己又何必去泼她冷水。就算不是为了让她那位一直不露面的夫君喜欢,但总归是要携手过日子的,让他明白自己并非“丑妇”也好,至少将来见面不至于心生厌烦。

☆、第五章 新嫁(5)

文府老爷独自一人居住在最北边的望梅居,离内院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因其喜静,故平日里除却文府管家,鲜少有人前往叨扰。

昨日拜堂,挽妆并未瞧清楚端坐在上方的文府老爷究竟是何种模样,天下第一首富文家的掌舵人,关于文家的传闻素来就不少,他的独子文睿渊是以混迹青楼而着名,他则是以坐拥天下财富,辅助先帝登位而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对于这样的人,挽妆心中除却敬畏再也找不出其他来。

新嫁入这样的一个深宅,前方的路像是无法看清一般,她只得自己慢慢地摸索而去,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从云同她一样,都是初到府中,便让院里伺候的婢女在前方带路。一路上蜿蜒曲折,如同走进了九宫之中,没有皇城的金碧辉煌,却独有民间的雍容精致。

“少夫人,这里便是了。”婢女在一处紧闭的月牙院门前停下脚步。

从云打量过她一眼,便搀扶着挽妆推门而入。这厢正准备着用力开门,那边却忽然先开了门。门中施施然地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文府管家裕成。

“少夫人歇的可好?”他微微屈膝,算是行了礼数。

这般明摆的轻贱,挽妆丝毫没有放到心上,这文府的人大抵对她都是有着怨恨的吧。若不是因她,今上怎么会强迫文睿渊娶一个谁都不要的老姑娘。

“管家多礼了,”挽妆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回话。“不知老爷起身没?挽妆是特地来给老爷请安的。”

“少夫人的心意,老爷心领了,老爷……”裕成的话语还未落地,便听得身后一阵嬉笑声传来。

“少夫人这是白费心思了吧,若是早一点起身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老爷一面,现在这时辰……”来人一袭浅红色衫子,薄薄的质地该是江南出产的贵金绸,一两黄金一寸衣裳,这般的富贵想必不是一般人了。再细看那人,如三月里的桃花开得红灿灿般,明晃晃地让人不敢直视。

“老爷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出门了。”

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出门了?这次第是换得挽妆真真切切地惊讶,她并未躲懒,特地早早地便起身,没想到文府老爷竟然比她更早就出了门。她只知道她不受文府众人的喜欢,没想到会是这般的不喜欢,连新婚的儿媳请个早安都不愿意。

“少夫人,老爷确实已经出门巡视各地的店铺了。”裕成瞧着挽妆脸色隐隐有些不对,便上前解释道:“这个日子是早就定下的,每年都如此。”

“如此这般,确实是我没顾虑周全,该是再早一点的。不知老爷什么时候回府?”

“老爷回府,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有余。”裕成垂首,尽职地答道。

“这么久!”从云轻呼出声,若不是被挽妆一开始就捏紧了手,她早就不吐不快了。这些人明摆着欺负她家小姐,叫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一个小丫头,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那桃花姑娘听闻从云的话语朝她蔑视地看了过来,“莫非你主子没教好你吗?若是她不会教,我倒是不介意帮这个忙。”

话语之中,处处挑衅。挽妆按住从云,自己上前,轻柔地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我听闻老爷自夫人死后并未续弦……姑娘是哪一房的,我等晚辈也好称呼请安。”

“你!”桃花姑娘脸色瞬间就发青起来,她身旁匆匆站出来一个婢女,大声地叫道:“少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家主子是少爷最宠的少二夫人。”

这话一出来,莫说从云憋着笑意,便是先前为她们带路的婢女和一旁未曾出声的裕成都差点笑了出来。桃花姑娘脸色从青变白,尔后又转成红色,气恼地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原来是文少爷的小妾啊……”从云故意拖长了声音,得意地看向方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婢女。

这让原本就气恼不已的桃花姑娘又朝那婢女瞪去几眼,才不甘不愿地上前敷衍了个礼。“妹妹何语柔给姐姐请安了。”

“妹妹快快请起,”挽妆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轻笑着说:“我昨日才入府,对府中还不熟悉,以后还望妹妹能够告知一二。”

她眼下才示弱,方才字字里面都是羞辱之语,又让自己在下人的面前出了丑态。何语柔生硬地撑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意,不着痕迹地拂开挽妆相扶的手,言道:“妹妹生来就是劳碌命,夫君将府中的大事都交付给妹妹,妹妹自当尽力去做好。姐姐若是无事,可让婢女带您四处走走。”

一言一语间,清清楚楚地告知挽妆,她何语柔才是文府实际的少夫人,文府的所有大权均在她一人的手中。

挽妆仍旧未动气,只是侧过身子,轻声道:“妹妹请。”

望着何语柔逐渐消失的背影,好长时间挽妆才轻声叹了口气。从前不肯嫁给皇宫,是怕了宫里的明争暗斗,可是这文府又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呢?她的夫君甚至在迎娶她进门之前,就已娶进了妾室,几个女子都围着一个男子,想不争都难!

一连三日,挽妆都是甚为悠闲的度过。文府老爷不在府中,她不用早起去请安,不用每日里被母亲逼着刺绣,清晨睁开眼,想着今日做什么便是做什么。只要不踏出院门,她便可以瞧不见外人对她的羞辱与嘲讽,况且她是文府的少夫人,各种的供应都是上好的。这样的日子竟比从前在常府时还要快活。

若不是三日后要回门,她想一直能有这样的日子,大概是这桩赐婚最大的好处。

“小姐,您真的不去请姑爷同去吗?”直至挽妆要跨出院门时,从云还絮絮叨叨地追问着:“太后下了旨意,让您三日回门先进宫,新婚的夫妻哪里有新娘一人去的。”

“他不去也算是好事,一去还不知要遭多少人的讽笑,若是记在心里,回来找我算账,我可是得不偿失。况且你瞧今日他还未回府,我就算是要请,要到哪里去请人啊。”

挽妆回头朝从云说道,还未来得及回神便撞到一堵散发着酒味的肉墙上。

“你是何人?”她捏着鼻子,避开这股浓烈的酒味,连眼都不曾抬便脱口而出。“为何走路不看路?”

那人将全身的重量挂在身旁娇弱的女子身上,月白色的衣衫上还滴落了几滴酒渍。披散的发丝随意落在身间,看不清的面容隐约是微闭着眼的。

“少爷,你怎么又喝成这样!”裕成紧随其后而来,忙招呼其他小厮将那人扶住。

这……就是她新婚的夫君?一副酒醉鬼的模样,身旁的女子倒是姿色不错,想必又是引诱了哪家的姑娘。挽妆嫌恶地偏过头,试图从他身侧穿过。

“你……你做什么!”手腕忽然被人狠狠地捏住,像是要被捏碎般,疼得要紧。挽妆顾不得人前装和气,怒视于他。

“你……”他忽然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似喃喃自语道:“就这么想嫁给我吗?”

还来不及抬头,便听得他的话语,挽妆不由自嘲笑起来。“是啊,就是这么想嫁给你,哪怕你是闻名京畿的风流浪子。”话语声落,她就被他甩落起来,幸得从云及时相扶才不至于跌倒。

“哈哈哈……裕成!裕成!”那人抬起手指,朝向候在一旁的管家,待管家应声后指向身旁的女子:“去……去备下银子,送到风月楼,给缘君姑娘赎身,我要娶缘君姑娘过门。”

“这……”裕成偷偷地看了一眼挽妆,有些迟疑。

“还不快去!”文睿渊却不管那么多,一声暴喝,尔后软绵绵地靠在白缘君的身上。

这般堂而皇之地不给她面子,看来三天连宿风月楼都没能让文少爷消气。挽妆理理身上的衣裳,仔细地瞧了一遍并无沾染上污物,才放心地带着从云径自离开。

本垂首的人在没有听到任何的反对之语后,悄然地抬起头,朝那道逐渐消失的背影看去,脸上神色透着一丝兴致。

这女子,约莫着该是有点意思。

☆、第六章 请安(1)

清晨飘着凉意的光芒中,挽妆由从云小心地扶上马车,跟在一旁的婢女作势也要跟上来,却教从云给拦了下去。

“宫里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你就算去了也只能在宫门候着,还不如就呆在府里等着少夫人归来。”

那婢女被从云一顿抢白,默然地停下脚步,望着马车缓缓离开。

挽妆闭着双眼,一脸倦容地靠在车内,从云瞅着她这般模样,涌上心头的话也吞了下去。

像是正路过街市,车外逐渐喧闹起来,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映出京畿的繁华。

“从云,”挽妆忽然开口言道:“待会儿在天香楼停下,去买一笼翡翠水晶包。我记得以前凌姐姐和陶姐姐都是极爱吃的,如今凌姐姐嫁到宫里怕是很久没吃着了。”

从云轻声应道:“是的,小姐。”

挽妆又重新闭上双眼,还好她此刻要去的地方不是常府,而是别人都觉得冷冰冰的皇宫。可对她而言,那却是个极好的地方,尤其是现在的这个时候,不会有二娘的冷嘲热讽,也不会看见娘的心痛神色。那个所有人都觉得畏惧的皇宫里,有疼爱她的慧淑太后,有宠溺她的齐华哥哥,还有一直交好的凌姐姐。

她犹记得,许多年前,凌姐姐是京畿第一美女,陶姐姐是第一才女,她则顶着第一贤女,她们三人俱是京畿城内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女子,求亲的媒人们只差没将那门槛都踏磨平整。那时的她们受尽众人的追捧,哪里会预料到今日的场景。

人生一世,情字最为伤人。

因着要先到宫里请安,挽妆特意地出门得早,可未料到的是被那文睿源折腾一番,耽误了些时辰,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倒也没迟太多。

宫里自是熟悉的,徐多福此刻并不在后宫,而是在殿上伺候着皇帝齐华。不过稍微有点眼力劲也都认出这位步履匆忙的主子是从前常府小姐,一路之上阻拦甚少。

慧淑太后自打先帝薨逝后就搬离了栖梧宫,迁居到佛堂。开朝以来,皇室之内仅有一朝太后在世,那便是肃宗皇帝的静贤太后与静安太后,寿太后。静贤太后婉拒先帝孝宗为她新建宫殿养老的提议,继续住在原来的锦华殿中,泰安四年便去了。而静安太后一直住在佛堂里,若不是逢年过节时内侍监备上赏赐,宫里只怕是没几人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位太后。静安太后死的那年,梨花开得特别的美丽,绵延不绝的白色里,她悄然无息地躺在佛堂后院的床上,没了声息。如同她的封号,先帝没有给予她和静贤太后一样的送葬仪式,只是草草地交代了内侍监去处置,安静地葬在肃宗的妃陵中。

今上本也打算为她重新修葺养老的宫殿,却为她拒绝。她只让内侍监将佛堂重新修整一二,自己便住了进去。

这里风景独好,与皇帝及妃嫔的寝宫都隔着一个湖。最近的地方不过是锦华殿而已,那里自静贤太后不在后,先帝便保留了原样,一直不曾有人居住。没有前朝的勾心斗角,她在有生之年也可以享受宁静的生活,不为人忧,不为人烦。

挽妆赶到佛堂时,慧淑太后因前日偶染风寒,身子不够爽利,还未起身。

“太后得知你今日进宫,昨儿夜里就在念叨了。”年过四十的瑞英姑姑是慧淑太后从安家带来的陪嫁婢女,太后的身边时一向是由她打理的。她听得院里在报挽妆的名字,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一番热络的话语,倒也不输旁人的亲昵。

“太后身子可好些了吗?我该是早点就来探望太后的,如今才到,是我的不是。”挽妆跟上瑞英姑姑的步伐,一边示意从云按规矩就在屋外侯着。

“皇后正在寝殿里侍奉着,太后就是有些担心你的事。”

“凌姐姐也在,我正想跟太后请安后便去栖梧宫,这倒省下我一顿脚程了。”

话语之间说着便进了正屋,挽妆还未曾落座,便瞧见正对面脸色甚为不善的常季兰。她还估摸着,能避开与那人的见面,没想着冤家路窄,到这里来也能碰上。

“哟,这不是我那新出嫁的妹妹吗?三日不见,到底又水灵了不少。”常季兰将手中的茶杯搁下,专心致志地对挽妆冷嘲热讽起来。

“瑞英姑姑,不如你先去伺候太后吧。”情知今日碰上便是免不了的一顿难堪话,挽妆微笑着对瑞英说道:“我急着想见太后呢。”

瑞英凌厉地扫过一眼常季兰,拍了拍挽妆,才朝寝殿走去。留下皇后凌锦翾独力侍奉太后,她也确实有些不放心。

连个宫女都敢对她蹬鼻子上眼,常季兰脸色自然不好看,但那宫女是太后身边的姑姑,她再多的不满也只能隐忍,心中的这团怒火也只得向挽妆发泄。

“听闻文少爷连着三日都夜宿风月楼,不知你这新娘子有何感受?”见挽妆没有要理会的意愿,常季兰越发的气恼,话语更为难听:“文少爷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没想到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你真比那风月楼的解语花都不如。”

“你……别说了。”挽妆还不曾开口,常季兰身边沉默的齐珞脸色难看起来。对于挽妆,他本就有着愧意,若不是因他的请求,挽妆何至于落得下嫁文睿源那个浪荡子弟!偏偏平日里待人和气的季兰对着挽妆就是咄咄逼人,逮住机会就一定会让挽妆难堪。

“你!你帮着她来说我?”常季兰双眼一黯,竟像是委屈得要哭出来般。这个世上,常挽妆生来就是嫡女,在家里有父亲和大娘宠着,在宫里有太后和皇帝宠着,这些还不够吗?如今是连她的夫君也终究要宠着常挽妆了吗?

眼瞅着常季兰眼角含泪的模样,齐珞自是心疼起来,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抚道:“我并不是帮着挽妆来说你,不过是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

一场夫妻情深的戏码在眼前上演,挽妆轻轻地用茶杯盖子拨弄着茶水。这茶好像是雪顶翠,有股清冷的寒香直窜入鼻间。微微升起的雾气,有些薄,挡不住对坐的那二人。如果再厚实些就好了,看不见就不会心痛,看不见就不会心碎。

闭上眼,再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她此刻必须忍住就要掉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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