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婆婆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睿渊,然后径自摇摇头,“到底是年轻人。”
“婆婆,之前是晚辈无礼了,请问婆婆我夫人到底是何病症?”睿渊见她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想必是位世外高人,赶紧谢罪。
“什么病症啊,她这是葵水来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其他人俱是一脸不可置信外加尴尬。
“可是婆婆……”睿渊瞥过一眼小三子,后者便悄然地退出房门,待他的身影消失后,睿渊才继续问道:“葵水怎会痛成这样?”
“烦心事多了呗。”卢婆婆在容儿面前站定,对她嘱咐道:“去烧碗红糖水来,灌你家夫人喝下。”
容儿随即领命而去,不论这婆子的话是真是假,喝些红糖水反正对身体没有害处,万一要是真好了,岂不是更好。
“婆婆……”
卢婆婆佝偻着身子,回头看着睿渊,一边叹息一边说道:“定是小两口拌嘴吵架了吧。这个时期,女人本就容易生气烦躁,心里不能搁烦心事。再加上你夫人身子娇嫩,怕是没怎么出过远门,此趟远门旅途劳累也占一定的原因,被这烦心事一冲,自个儿心里就没过去。应该是……”卢婆婆看着洞开的窗门,默默地点了点头:“被冷气侵袭,于是就加剧了疼痛。”
这些道理,睿渊虽是男人,但流连花丛也曾遇见过一二,听卢婆婆此时说来,也的确像那么回事。
“好好地待她,这几日就不要再忍她气恼了。”卢婆婆咳嗽两声,朝房门出去。
门口小三子见卢婆婆出来,拿眼看向屋内的睿渊,睿渊朝他点点头,他便扶着婆婆往来时的路上又去了。
看来她今次病痛还真是因他而起,睿渊重新坐在床榻边上,望着那张因痛苦而苍白的容颜。
“妆妆……”他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地朝上面吹着热气。“妆妆,以后我不会再惹你气恼了。这次的确是我做错了。”
迷迷糊糊之间的挽妆只记得有谁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念叨,却记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只记得有个温暖的存在一直在温暖着自己,有一双暖暖的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像是有法力一样,那样揉着,她也就没有那么痛了。0
☆、第九十九章 醋事(4)
0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嘈杂的梦,挽妆都记不住是什么时候开始清净下来的。0她睁开眼的时候,阳光从紧闭的窗户缝里溜来一缕,带着尘埃在安静的屋子里跳着欢乐的舞蹈。
她只记得,她昨日趴在窗户边上,看着江水,想着心事,然后就睡着了。接着,好像肚子就开始疼痛起来,她努力地忍着,好像还是没能忍住,有双温暖的手将她抱了起来,一直在为她缓解着疼痛。
她还记得,她似乎又梦见了过去的某个场景,似乎又看见了李齐珞,还有……文睿渊。
她猛地扭头看去,果然,在她的身后耷耸着一个脑袋,紧紧地贴在她的背上。他的双手将自己环住,让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他的怀抱里,熟悉的感觉,和梦里感受的那股温暖一模一样。那么,在梦里,在她耳边一直说着话的人……是文睿渊?
“醒了?”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动静,睿渊抬起头,温柔地看向她。
“你……”挽妆脸上的诧异之色尽数散去,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冷冷地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病了,好好休息。0想吃点什么,我让容儿去准备。”
“你为何会在这里?”挽妆打断他的话,那目光带着寒意,似乎都能将人冻成冰人般。
“妆妆,昨日之事是我做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可好?”睿渊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对别人说过话,他那样的天之骄子,都是别人来奉承他,他何时低过头。【虾米文学 。xiamiwenxue。'但是面对挽妆,他知道他穷其一生也只能是他讨好她,谁教他先爱上了她。
提及昨日之事,挽妆的脸色更差,她偏回自己的头,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从他的怀抱里起身。
“你有什么做错的?不就是个渔家少女么?除了出身差些,模样瞧着也是极俊的,正合着何语柔被迁往梅香庵,再纳一个妾室进府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她误解得这么深,睿渊无奈地笑了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挽妆撑在桌边,背对着睿渊,将脸上的哀愁之色都藏了起来,话语依旧冷冷地:“我会先下定的,你若喜欢可以通知豫州掌柜着手纳妾之事,你若觉得草草操办亏待于她,也可以安排送她先回本宅,待这趟巡店完了之后再进行操办。0”
“妆妆……”睿渊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明明在耸动的双肩,听着她那么冷情的话语,她一字一句都是想将两人撇得干净。“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他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肯松手半分。“妆妆,我承认我昨日做错,并非是瞧上那江莲莲,而是……我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的心是不是还在李齐珞那里……”
他竟然是如此想的,一直以来她都将他的表白当做笑谈,一次都没肯当真过,那么这一次呢?是不是当她真的傻傻地点头时,他又说是哄骗自己好玩的。她,那颗已被爱伤透的心,早就经受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了。
“妆妆,我知道也许你还想着李齐珞,我也想通了,那样也没关系,如果你想回到李齐珞的身边,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他的语气真挚感人,可话语却教挽妆气得跳脚。
“你!”她指着他的鼻尖,却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她哪里想要回李齐珞身边去了!
“你别生气,卢婆婆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能生气。”见她动怒,睿渊如临大敌般,凑到她面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千错万错全都是我的错,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留想走都可以。”
“哼!”挽妆狠狠地瞪向他,他这都是些什么混话呀!懒得与他理会,挽妆转身朝床上走去,翻过身背对着他,摆明不再想与他有任何的交谈。
晚食时,挽妆才由容儿小心翼翼地从房内扶了出来。睿渊早已坐在桌边,等着她到来就开饭,江莲莲依旧站在他的身后,随时伺候着。
“妆妆,小心。”见她到来,睿渊连忙起身,从容儿手里接过她,扶着她小心地落座。
容儿与小三子对望一眼,完全不理解眼前这个局面,他家少爷何时这般殷勤过,看来昨夜少夫人忽然发病真的将少爷给吓坏了,今日就像是手心里的珍宝一样,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小心呵护着。
人前,挽妆并未推开睿渊的搀扶,他毕竟是文府少爷,外面的脸面总归是要有的。
两人坐定后,江莲莲才从身后将菜肴一一端了上来。容儿提起筷子,甚为防备地在每道菜里品尝后才为挽妆布食。
“你这是做什么!”不理容儿的行为,挽妆询问着她。
“少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你有什么,别的人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了!”说吧,她还用眼光瞪向一旁的江莲莲。
江莲莲一介渔家姑娘,哪里经受过这样的阵势,双眼一红,瞧着那眼泪就要落下来似的。
“怎可如此放肆!”挽妆轻声呵斥起来:“江姑娘以后会是少六夫人,是主子,怎能让你如此污蔑!”
此话一出,桌边的人都错愕不已。
“妆妆……我真的没有此意。”为何她就是不肯相信他的话呢,除她之外,他哪里对旁的女人动过心思。
“少夫人……”容儿更是错愕不已,别人家的主子都怕自己相公再多纳妾,为何她这位主子还要主动提及。
桌边唯一喜出望外的,大抵是这位江莲莲了,她本是渔家女,哪里见过像文睿渊那般出众的翩翩公子,自打他上船开始,她就想着能跟他离开江上的生活。纵使已有家室又如何,有这样一位如意郎君已是人人艳羡。昨日里,那公子还对她和颜悦色,像是对她也有心思,却在晚间见到夫人急病时那样着急的神色,她想着她大概是没有机会了。哪知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发生,她岂不赶紧谢过当家主母,害羞地偷望着如意郎君。0
☆、第一百章 醋事(5)
0 “多谢姐姐。0”江莲莲一股脑地跪在挽妆的面前,算是先认进了门。
睿渊脸色随之沉了下去,未看地上跪着的江莲莲,起身拂袖而去。
见他离开,小三子随即跟在身后而去,留下容儿不甘愿地看着地上的江莲莲。
“起来吧。”这倒是个聪明人,不过这般闹得让挽妆有些头疼,她挥挥手,让容儿先带那人下去,自己再安安静静地吃着桌上的饭食。
再美味的饭食,此刻都没有了下咽的。
方才文睿渊的脸色十分难看,犹记得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甩过脸子,即便是最开始的相逢,他也是挂着一脸不羁的笑容。莫不是……她真的将他惹恼了,真的让他伤心了?
搁下手里的筷子,挽妆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没想过,她竟然会真的这样做,他都已经向她说过,他根本就没喜欢过江莲莲,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为何她还要当众不给他台面下。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猜不到,可他能确定的是,她对他应该是无情。如果是有情的女子,怎么会将心里的人拱手相让,因为没有存那份心思,所以给谁便都是一样了。
小三子跟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喘出一声。他名义上是驾车的小厮,实则是跟随睿渊多年的心腹,否则怎么可能只带他一人出门!不过是因为小厮的身份,反而能为他做更多的事罢了。
因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小三子自然对睿渊的秉性脾气都较为了解,就算是他也极少看见少爷这般生气。少夫人这样做,貌似并没有什么错,反而还能得个贤德的名声,可他也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少爷如此动怒,这里面的缘由怕不是他能猜测得到的。
挽妆悄然出现在房内,见到小三子后轻轻地“嘘”了声,缓缓地走到睿渊的身后。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听闻身后人的动静,睿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哦,原来这般,我还想着你没吃什么东西,特地带了饭食来与你同吃。”
竟然会是她!
睿渊欣喜地转过身,在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弯腰将食盒里的饭菜都端到桌上后,又将那份欣喜隐藏起来,刻意地冷言冷语:“何必管我吃什么!”
“是啊,何必管你吃什么!”挽妆闻言,手里的动作并未停下。“让你的少六夫人来管你就好了。”
“你!”听闻她又提及江莲莲,睿渊方才的好心情刹那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还不过来吃饭?”挽妆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小三子在瞧见她进来后就慌不择路地逃窜出门,屋子里只有她与睿渊两个人。
听得她的话,睿渊却不肯移动脚步,死憋着不看向她。
“再不过来,莫非是要你的少六夫人服侍你?”
话语未落,那人就如狡兔一般窜到自己的旁边坐下,脸色依旧阴沉,但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松动。0看来,她是捏到他的七寸了,看他以后还敢欺负自己不!
“真不想要江莲莲,我瞧着那姑娘人漂亮也挺聪慧的!”挽妆试探地询问着。
“喜欢你自己要!”像是赌气般,睿渊猛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也不怕被噎着。挽妆轻轻地给他拍着背,无声地笑了起来。
“同为女子,我要她做什么!”
“做……丫头……”睿渊想了想,顺着她的话答了下去,背上忽然就遭重重的一击,差点让他口里的饭都吐了出来。“常挽妆,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吗?”
“是啊!”挽妆瞪过一眼他,没好气地说:“谋杀了你,我就可以再寻人嫁了!”
“你能寻谁?这天底下除了我文睿渊,谁还愿意娶你!”
瞧他说得义正词严的,换做以前也许挽妆还会动怒,可现在她竟觉得这样的文睿渊好生可爱。
“李齐珞啊!他的侧王妃不是还空着么!”
闻言,睿渊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也没了食欲,将碗筷往桌上一搁,没了话题。
“谁让你老说除了你就没人愿意娶我的!”挽妆白了他一眼,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不如我们做笔生意,你不娶那江莲莲,也不要再想其他的女子,我也不再想着李齐珞,可好?”
“好!”
没有任何犹豫的,睿渊就答出了声,又端起碗筷奋力地吃起来。
“你……”挽妆低下头,仔细地瞧着他的表情,“你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睿渊一筷子叉进肉里,目露凶狠地说道:“你话已出,不许反悔!”
“不反悔啊,反正我又不亏,我就是不看一个李齐珞而已,你可是要舍弃一大片的花花草草。”
“常挽妆……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是天生的商人之妻,算起账来一个塞俩!”
“知道就好。”挽妆也端起碗来,似乎看着这些饭菜又有了胃口。
这场赌气在不到两天的光阴下就迅速解决,待用完晚食之后,两人牵着手笑眯眯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让容儿惊悚不已。
“姐姐……”江莲莲像是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浅绿的裙子粉色的披帛,真如她的名字一般。
“不要叫我姐姐。”挽妆朝她摆摆手,坐在离开她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
“可……虽为妾室却也可以叫正室姐姐的呀。”
“江姑娘,我瞧着你长地十分美丽,又心灵手巧,为何一定要给人做妾室呢?”挽妆端着茶,轻描淡写地询问着。
江莲莲闻言,一双美目几乎都要落下泪来,她雾气朦胧地朝睿渊看去,吓得睿渊赶紧背过身,悄然躲在挽妆的身后。
“你也看见了,我家夫君虽然长得有些俊俏,但这性格实在是……难担大任,遇见点事儿就只知道躲人身后。”挽妆不满地瞅过他一眼,他却对她笑着扮了个鬼脸。难怪他能和刘晖玩到一块儿,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从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过!
“对于我来说,家里多个妾室只是多双筷子的事儿,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江姑娘你聪慧美丽,我实在不忍心你就这么毁在他的手里。再则你若是进了文家门,注定会柔苦无依,必定会受前面几房的欺压。我能护得了你一时也护不住你一世。”
挽妆这演得真切,容儿也随即上前,将江莲莲搀扶起来,悄悄地说道:“我家少二夫人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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