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四和马五起来继续追赶,早已不见了大汉的踪影。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回到相府之中,见到秦龟寿将所见所闻详细诉说一遍。秦龟寿大惊,又禀告秦桧,秦桧大怒,这个猴子果然狼子野心,不仅贪昧宝物,还要加害于我。好在他的同伙酒后无德,出卖了他,要不然真的被猴子暗算了也说不定。
秦桧连忙着有司衙门缉拿那名逃犯,一面严加部署,以防猴子暗算。
……
猴子从三江水寨逃走之后去了哪里?虞丰年猜得不错,他果然逃来了临安。
猴子背叛师门,曾将周牧在临安的几个据点都告知了秦桧和秦龟寿,秦桧捣毁据点,处死了不少人。他自知罪孽深重,便藏身相府,希望苟且偷生,一辈子在相府吃香的喝辣的,还不错,秦桧赏了他不少钱,这小子得了钱就去逛窑子,倒过了一段快活的日子。他尝到了甜头,便安心做秦桧手下的一条狗。
可是没过多久,程智和秃熊寻他出门办事的一个机会,将他暴打一顿,抓去了三江水寨。
周牧本想杀他,可周晨星替他求情,说他在临安府城门口放了自己和虞丰年一把,他们二人才没有落入被秦桧的爪牙抓获。所以,猴子虽然可恶,心中也还有那么一点同门的情谊。
周牧念及师徒一场,动了恻隐之心,便将他关押在三江水寨的死囚牢里,传下号令,关他一辈子,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放他出狱。
第154章 布巧局丰年先告状
第二天一大早,虞丰年、王世信、苗成梁率队送别周牧师徒。周牧再三嘱咐虞丰年,岳少保大仇不可一日忘却,一旦金兵再犯中原,八字军要全国起兵,勤王兵变,诛杀秦桧。
又嘱咐虞丰年,功夫不可一日荒废,尤其那套“剑牧天下”的剑法,要勤加练习。虞丰年再三保证,绝不辜负师父的殷切希望。
虞丰年和周晨星自是另一番依依不舍,彼此的眼神如此留恋。众人成人之美,让他们找一处僻静的所在再说会悄悄话。
虞丰年说:“娘子,返回周家寨料理完杂事千万尽快赶来临安府。”周晨星点头应允,说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两人必定能在临安再会。虞丰年拥吻周晨星良久。
……
虞丰年将周牧师徒送过了江又送出了三十里,给周牧磕了头,目送他们打马而去,这才返回三江水寨。他也准备与干娘李氏、兄弟岳雷辞行返回临安复命。
该着有事,刚进水寨,水寨正乱,一问才知道,周牧的挂名徒弟、出卖师门的猴子趁看守不备,杀死看守逃走了。有人看到他过江以后,打马直奔临安方向。
虞丰年大惊。猴子投靠了秦桧,不仅了解鄂州府和三江水寨的所有消息,对岳少保家小落在三江水寨的情况也了如指掌。他若回到秦桧府上高密,秦桧禀报混蛋赵构,发兵攻打三江水寨,抓捕干娘和兄弟他们,一切又都回到起点。不行,需立即追赶,追杀猴子灭口。
虞丰年腰缠了软剑银蛇,靴子里藏好了宝刃墨锋,给李氏磕头告别,说这次回到临安,一定找时间杀死秦桧,为岳少保平反。同时嘱咐岳雷,在水寨之中勤加练兵,假以时日,出征临安。
虞丰年又辞行了王世信和苗成梁。众人十分不舍,奈何追杀猴子要紧,不便久留。水寨取了两千两银子的银票,又取出二百两现银装打了个包袱,强行给虞丰年带上。虞丰年推辞不过,带上银两离开三江水寨。
虞丰年的马是水寨选出来的最好的马,他打马如飞,沿着大路奔着临安追下来,一路之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直追到临安城外也没见到猴子的影子。
虞丰年暗暗奇怪,照他的马速,猴子不可能先于他赶到临安,这就奇怪了,他去了哪里?难道没有回临安?不管如何,我当早作防范,猴子不回来便好,若回来,我一定要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虞丰年进城没有直接回普安郡王府,而是找了一家店房住下,写了张字条,叫来伙计,给他二两银子,让他将纸条送到郡王府史万年的手上。
送信有钱拿,伙计非常高兴。
半个多时辰以后,史万年来到客栈,一见虞丰年拥抱问好。“兄弟啊,你回到临安为何不回王府,却招我在这里相见?”
虞丰年将猴子逃脱之事以及三江水寨上的事都简明扼要讲说一遍,史万年又惊又喜:“原来岳少保家小被你救到了三江水寨?”
虞丰年点头:“不错。是我将他们救到鄂州,如今我好容易将岳飞家小和三江水寨起兵之事压下来,若猴子逃回秦桧府中向秦桧言明一切,后果不堪设想,怕一切努力都将付水东流。
史万年说:“那兄弟你有什么计划?”
虞丰年说:我打算暂时不回王府,先直奔秦桧府上。秦桧不是要我做他的眼线吗?我就说帮他追回了夜明珠。
“夜明珠你带回来了吗?”
“没有,我送人了!就是带回来也不给秦桧。”
“那你怎么跟秦桧交代?”
“你放心史大哥,我自有妙计,我想……”虞丰年将心中的想法一讲,史万年沉吟良久,说此计妙是妙,只怕你要担着风险。
虞丰年微微一笑:“反正也就这一次,只要这次蒙混过关,再不必隐瞒做双面间谍,他也拿我没办法。”
史万年依然担心:“可是这段时间王府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怕王爷他……”
“王爷怎么了?”
史万年摇头叹息:“兄弟,你还不知道?他……唉……他被那个颜如画迷得神魂颠倒,已经很不成个样子,等你回到府里就知道了。”
虞丰年一惊:“难道他将我们三个密谋的事情也告诉了颜如画吗?
史万年说:“这个他倒没说,不过每日毫无斗志,只沉迷酒色,据说就连郭王妃都一个月没能侍寝。若非在皇上那儿不好交代,恐怕王爷早已将颜如画立为王妃。对了,兄弟,你还要当心郭王妃,当初是你牵线颜如画留在王府的,郭王妃可说了,等你回去,她还要找你算账。”
虞丰年十分意外:“啊?冤有头债有主,郭王妃管不住郡王,不会拿我撒气吧?”
又暗暗责怪赵昚,赵昚你这家伙太让我失望了!明明知道颜如画是老贼的歌姬,是一盆熊熊的烈火,你还要扑上去!唉,你真的是历史上那个主导南宋中兴的宋孝宗吗?还是史学家刻意遮羞、美化了?
那个颜如画也是,比苏妲己还要妖媚三分,赵昚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如何逃过她的美人关?别说他,颜如画缠上自己,自己也难保不被她拿下。
美人乱人心智,老贼秦桧的美女胭粉计,毒啊!
虞丰年说:“饭要一口一口吃,王爷和颜如画的事情,等将猴子除掉再做打算。史大哥,别忘了我们的计划,即刻安排人四城把守,一旦发现猴子,按计划行事。”
“好!猴子不进城还则罢了,只要进城,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
两人议定,史万年告辞回府。
……
虞丰年出了客栈,去往秦桧府上,不去前门,走后门,看门的家奴都不认识虞丰年,不让他进。虞丰年给家奴各塞了二两银子,让他们通报秦桧的管家秦龟寿,“就说一个叫虞丰年的求见。”
时间不大,秦龟寿到了后门,将虞丰年喊进府中。
多日不见,秦龟寿长得更胖,那张大脸更像个大白馒头,又胖又白。虞丰年看到他真想一刀将他捅了,心说老小子,上次就是你吓老子个半死,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不仅要整死秦桧给岳少保报仇,连你也一并除掉!
虞丰年心中恨极,表面却装得一团和气:“秦爷,我今天是来复命的,相爷的夜明珠我已追回。”
秦龟寿大喜:“夜明珠在哪里,快拿给我看看!”
“嗯?”虞丰年非常惊讶:“秦爷什么意思?猴子还没有把夜明珠送回来吗?”
“猴子?”
“是啊……是这样的秦爷,上次官司缠身,我心中压力极大,虽然相爷的宝贝不是我所盗取,但此事多多少少与我有关,所以你我分别以后,我就天天查访。还真被我查到了,春节过后,我偶尔盯上了一伙盗匪,他们都是猴子的师兄弟,猴子盗了夜明珠就交到了他们手中。
“打听清楚以后,我便一路追踪,从临安追到建康,又从建康一路追到鄂州,他们人多,我不敢跟他们打斗,后来终于被我寻到一个机会,将盛放夜明珠的锦盒偷了出来。
“说来也巧,我偷出来没多久,正好在大街上看到猴子,可是猴子很惨的,脸淤青着,被他的两个师兄抓了,一个特别高大,一个带着幞头,像个员外的样子。
“他们抓了猴子与其他师兄弟会合,我偷偷跟着听他们的谈话,这才知道猴子原来弃暗投明,投靠了相爷。我一想,既然是相爷的人,也就不必计较他以前曾陷害我,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就又等待时机,终于将猴子救了出来。
第153章 银月夜雨云初绽
明天就要暂时分别了,虞丰年的思想很龌龊,想跟周晨星……那个。
明月皎洁,春风乍暖,虞丰年牵了周晨星的手直奔后山。
周晨星似乎猜到了什么,被虞丰年牵着,低着头。女孩子总是要表示抗拒的:“……五师兄,你带我去哪里?”
“去我们经常去的地方。”
“这么晚了,为什么要去那里?”
虞丰年说:“那儿的月亮很大,很明……”
“五师兄,我们……”
虞丰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回身瞅着她,轻轻地说:“今晚不要喊我五师兄。”
“……那要喊什么?”
“随便,喊我的名字,喊亲爱的,相公,老公都行,喊属于你一个人的称呼……”
“我……喊不出……”
虞丰年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反正不要喊我五师兄,知道吗?”
“知道了……”周晨星懵懂地答道。
……
后山不是全水寨最美的地方,却是周、虞二人最留恋、最快乐的地方。周晨星在这里教给虞丰年练习“盖天八剑”,虞丰年在这里将“盖天八剑”自创成“周虞剑法”,多少个日日夜夜,练累了就坐下来或者躺下来说话,白天看天上白云飘飘,晚上看满天繁星,讲关于那些星星的传说。
虞丰年每天晚上都在想方设法展示一个男人最帅气、最幽默、最男人、最有责任感的一面。有时候正说说笑笑,突然闭了嘴,愣怔怔地拉住周晨星的手,喘着粗气凝望着她,望得周晨星心突突乱跳,连呼吸都困难了。
虞丰年故意的。其实只要没有外人,他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亲吻周晨星,她也不会反对,这个懵懂的少女在自己面前早已迷|乱、恍惚,亲密的距离让他丧失了一切辨别力和判断力,眼里只剩下这个心爱的男人,发烧一般眩晕。
那种骨子里的羞涩、恐慌让人沉醉,虞丰年有时候会觉得很恍惚,觉得这个时候的周晨星与以前那个泼辣、杀马眼都不眨的姑娘不是一个人。反过来想,一个女孩子能如此冰火两重天,说明她用情至深,迷|乱至深。
……
来到后山,虞丰年拉着周晨星面朝着月亮站着,久久不说话。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给两人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光辉,将周遭所有的风物都格挡了。周晨星偷偷望望虞丰年,月下观美男,月光之下的虞丰年伟岸、魅力无穷,周晨星只看了一眼便心如撞鹿,难以平静,连忙转过脸去,心不在焉地望着月亮。
虞丰年问:“晨星,你在想什么?”
周晨星转过脸来,抬头望着虞丰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想。”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连月光都冲不破,只够出她的嘴,入虞丰年的耳。也问虞丰年:“你在想什么?”
虞丰年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粉腮,周晨星微闭了眼睛,像小猫一样在虞丰年的手上蹭了蹭,极是依赖,极是陶醉。
虞丰年说:“我在想一个女孩子。”
周晨星睁开了眼睛:“你……在想谁?”
“别紧张!”虞丰年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说,“我在想你周晨星!我的未婚妻!真的,我好想你,纵然你在我的身边,我依然无法控制想你,知道吗?你美的像这月亮一样。”
“……真的吗?你……在哄我……”
“不,晨星,你摸摸我的心,我不说谎,你是这个世界最漂亮的姑娘……”虞丰年抓住周晨星的小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
周晨星的手是凉的,脸是烫的,心是抖的。她想撤走她的手,可虞丰年抓住不放,轻轻一拉,身子也被拉了过去。虞丰年说:“靠近一些,靠近些,我心里才不那么空。”
周晨星哪里听过这种肉麻的话,可这话听上去如此让人心驰神往。她如此害羞,略略犹豫,可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便靠在了虞丰年的怀里。虞丰年能听到她紧张的呼吸,让人兴奋,让人热血沸腾。
虞丰年慢慢挑起她的下巴,说话略略霸道了些:“抬头,睁开眼睛,看着我,从现在开始,不许再低头,我要你眼睛里只有我,懂吗?”
周晨星睁开眼睛,几乎紧张得窒息了。虞丰年俯下身去,轻轻吻她的双眼,炽热的嘴唇滑过粉腮,落在她的唇上。他能清晰感受到周晨星的身体在抖,牙关紧咬。
她太紧张了。
虞丰年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在摸着一只受伤的小狗:“晨星,放松,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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