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清梧应该是已经将上清真气修炼到了接近华清界的层次,在青城也是足以傲视同辈了。
清梧心里清楚,他现在的功力克制不住楚云舒体内的吞噬之力,他可以感受到吞噬之力隐隐泛出反扑的**和力量,实在搞不懂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怎么会盘踞于楚云舒的内关穴。更奇怪的是吞噬之力之中竟然隐隐夹杂着一股非常纯正的道家真气,很容易就化解了自己的上清真气,实在令自己汗颜。
………【第九章 将计就计(5)】………
清梧面色凝重,毫无犹豫的左手一挥,直接点在楚云舒的内关穴上,同时迅速地撤回右手。
楚云舒状似虚弱无比地晃了几下上身,低下了头,借此机会重新运足乾坤真气,将吞噬之力依旧压制在内关穴。他也感受到吞噬之力的变化,其中竟然隐含上清真气的力量,心中不禁凛然,这诡异的力量竟然借助外来真气在不断的增强。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真气增长速度慢于它,或者因为外力而衰竭,岂不是就要遭受它的反噬?
虚晨在一旁忙扶住了楚云舒。两名轿夫忙上前搀扶楚云舒坐在椅子上,围伺在一旁。
清梧轻轻摸了一下额头,头上竟然隐泛汗水,可见刚刚的顷刻之间,形势实在凶险,稍有不慎之下,就可能清誉尽毁,修为也要受创。思虑重重之下,不禁对楚云舒更为钦佩,不觉脱口道:“贫道实在惭愧,力不足以为楚公子解忧。唉。”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接着又向鲁钦鹤说道:“楚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当日竟然能将你解救出来,实在不易。楚公子天纵之才,定能逢凶化吉,等得几日后师兄出关,也许有办法救治楚公子,鲁兄也不必多虑。”
鲁钦鹤心中也不禁忧喜参半,没想到楚云舒的修为竟然深不可测,竟能自行克制住如此强悍的力量,同时也在担心他能否彻底摆脱吞噬之力,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清霄道长博大精深的道家修为了。
邝威等四人这时也知道了楚云舒体内潜伏的吞噬之力的厉害,不禁为楚云舒担忧。顾箐虹双眉微蹙,忧思难遣。
马行风却更加倾佩楚云舒,洪亮的声音说道:“道长所言甚是,我家少帮主英风侠骨,绝不会有事的。大家都放心吧。”
邝威生怕他说漏了嘴,却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拦阻他,也跟着点头称是,接着向清梧问道:“清梧道长,不知道掌教真人尚需几日方能出关?”
清梧轻捋长髯,应声道:“估计还有三日吧。各位就现在我这歇息几日,待得掌门师兄出关,再行商议。”
楚云舒微弱地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让道长费心了。”
清梧眉头一皱,甚是不满地道:“楚兄弟,你哪来这么多客气话,不说你是素有贤名的乾兴帮少帮主,就单看你舍己救人的义行,贫道就决定交你这个朋友了。朋友之间何来这么多废话。”一时兴起,清梧豪迈之气迸发,索性和楚云舒称兄道弟起来。
楚云舒心下也甚喜这个意兴豪发的清梧,对他颇感亲近,也不再跟他客气,微笑道:“好,好,我们也不论什么辈分,我就唤你清梧道兄好了。”
清梧异常兴奋,搓着双手连声道好。当下就想同楚云舒交流交流心法。他非常想知道楚云舒是怎么将吞噬之力迫出鲁钦鹤的身体,又弄得自己体内的。
鲁钦鹤非常了解清梧的性情,在一旁看出他的意图,忙打岔道:“清梧,我们许久未见,这次正好切磋切磋,让他们都去休息吧,别打扰咱们的清兴。”说罢,扯着清梧的衣袖,直奔殿外。
楚云舒微笑着看着他们走出殿门,一路上在车轿中的沉闷心情一扫而空。
清梧的弟子虚含笑着对楚云舒道:“师傅就是这样脾性,楚公子莫见怪。”
楚云舒低声道:“虚含道长,清梧前辈性情天真自然,言行如山间清风白云,让人如沐春风,正是有道的雅士,何来怪罪之言?”
虚含微微一怔,从来青城上下普遍认为清梧任侠尚武,玩忽教规,出了上代掌教真人外,尚是首次有外人这样称赞他的师傅。
一旁的虚悟却面含微笑,点头不已,甚是认同楚云舒的话。
虚晨在一旁笑道:“楚公子说得没错,我向来觉得师叔最让人亲近了。楚公子,还是先到客房稍事休息,好好将养病体,待师傅出关,再想办法为你解除隐患。”说罢,作势请楚云舒起身前行。
鲁华武看到二叔和清梧纠缠在一起,把众人撇在这里,也是无奈。也起身来到虚晨身边,陪着楚云舒一起出了侧殿,直奔客房。
为了安顿入山滞留的香客,建福宫西侧跨院修建了若干客房,依山势而排列,朴实简洁的房间错落有致,掩映在茂密的丛林之间,宛若世外仙境,令人顿忘俗尘。
在虚晨的安排下,众人暂时安顿下来。两名轿夫掺着楚云舒在床上倒下后,也随众人退了出来,并被安顿在紧靠楚云舒房间东侧的客房内,另外的两名轿夫早已被安排在那间房间,轿子也摆放在门旁屋前草地上。
不多时,虚晨亲自安排年轻道士送来了斋饭。素菜清汤,却滋味鲜美,取材山中自行种植的菜蔬和野蘑菇,让向来矜持的顾箐虹也食指大动,较平日还多吃了一碗米饭。
用过午饭,楚云舒实在耐不住屋中的烦闷,让两名轿夫扶着,走出屋外,在林间漫步。顾箐虹放心不下,也跟在楚云舒一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楚云舒放开两名轿夫的手,走到林边,负手仰头看着蓝天白云,胸中的烦闷顿时消散无踪。
看到楚云舒惬意的表情,顾箐虹心下也自欢喜,禁不住微笑道:“少帮主,看来你心中还是很向往这山中清静自然的生活啊。”
楚云舒没有回头,遥望着远处的群山,口中应道:“这恬淡的生活自然是好,不过纵马江湖,快意恩仇的日子也未尝不让人留恋。有时候自己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选择的。”
顾箐虹默默点头。沉默了片刻后,她又忍不住问道:“少帮主心中想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呢?”
楚云舒默立片刻,收回遥望远处的目光,回过身来,注视着顾箐虹,微笑着道:“既然身逢乱世,总要做些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也不负这一生才好。否则,又怎么能安心享受这世外桃园的清静生活。”
在楚云舒清洌的目光的注视下,顾箐虹心头微微颤动,转头看向远处,向前迈步,立于楚云舒的身侧,微风拂过,鬓边青丝飘散,俊逸无比。楚云舒也不禁心下赞叹。
顾箐虹看着远处的群山,心中却满是刚刚楚云舒转身一霎那间的望向自己的眼神,心中只望就这样站在这里,同他一起遥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心中想着,嘴里忍不住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过上这种淡泊的生活。”她知道楚云舒胸怀天下,不会甘于寂寞,长久过这种隐居生活的。自己作为护法团成员,以后也要肩负乾兴帮分舵的相应事务,难得清闲。
楚云舒轻轻叹了口气,知道隐居世外,采菊东篱,这种生活对自己将是一种难以实现的奢望。不仅自己不能轻易选择这种生活,身在江宁的她也不愿意过这种生活的。她喜欢江南的繁华,喜欢仗剑江湖的意气风发,她不会想过这种平淡生活的。她现在也许正在帮助她的父亲处理内务堂的事务吧,她的精明干练有时候自己也自叹不如。
两人各怀心事,默立林边许久。
………【第十章 问道青城(1)】………
鲁钦鹤整天都被清梧拉着探讨武学问题,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清梧拉着一起吃早饭。
吃过早饭,清梧告诉鲁钦鹤,打算带着楚云舒一起去拜见在天师洞修行的师兄清逸道长,一起研究一下楚云舒体内的吞噬之力,看看有无破解之法。清逸道长精擅岐黄之术,鲁钦鹤也听说过他施术救人的轶事,心想不妨一试。
楚云舒得知清梧的提议后欣然前往,还以乘桥前往过于失礼为由,坚持由两名轿夫搀扶着步行上山。无奈之下,邝威让另两名轿夫抬着空轿跟在后面。“黑白双剑”和马行风等人也随着一同前往。
楚云舒一路上得偿所愿,终于真正领略了青城的深幽涵碧,一路行去,如置身画中。看到悠然自得,徜徉于山间的丹鹤,楚云舒禁不住想仰天长啸,迫于装病的需要,不得不“忍气吞声”。
众人都迷醉于山中的美景,感觉不一会儿就到了天师洞。
天师洞三面环山,一面临涧,古树参天,幽静异常。
虚晨、虚含和虚悟三人早已侯在殿门外,身旁还有两位年轻的道士,却是清逸门下弟子虚元和虚静。楚云舒暗暗打量两人,两人风度丝毫不弱于虚晨三人,丹道修为想来也不浅,不禁对青城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虚元领着大家直奔东侧配殿,清逸早已在此相侯,这时由殿里迎了出来,将众人接入殿内。
不待清梧和鲁钦鹤介绍,清逸看着楚云舒道:“这位想必就是乾兴帮的楚少帮主了。”
楚云舒忙施礼应道:“打扰前辈清修,晚辈心中甚感不安。”听到外边做早课的吟诵声,楚云舒知道清逸是专门为了自己而守候在配殿之中的。
清逸微笑着道:“楚少帮主勿要客气,贫道与令尊多年前也曾同游江湖,算是老朋友了。”
楚云舒微微一怔,忙答道:“家父往日也曾提及道长的轶事,晚辈也略有印象。”心中却奇怪,父亲从来不曾说起他同清逸的交情,不知道清逸道长何时曾与父亲同游江湖。
清逸哈哈一笑道:“楚少帮主定是不曾听令尊提起过我。以令尊的身份和心性,定然不会将对我援手之事挂在嘴边。”顿了顿,注视着楚云舒,接着道:“你的样貌同令尊当年非常相似。二十年前,我在汉州被五鬼教伏击,伤重不支之时,令尊独剑剿杀众寇,使我得以身免遇难。至今我还记得他当时的风姿啊。五鬼教也是从那时候起,就逐渐式微了。”
楚云舒也不禁遥想父亲当年的英姿,心动不已,点头道:“原来如此,家父的确没有提过这些往事。”楚泽远的事迹楚云舒多数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从来没有听他自己讲述过。楚泽远经常向一双儿女讲述的多是当年同爱妻的点点往事,再就是乾兴帮的帮务了。
清逸叹了口气道:“楚帮主倒是来过青城几次,不过我常常在外行医,却没有再见到他一面。这次能同楚少帮主相见,也是缘分。你的事情清梧都告诉我了,真是青出于蓝。”招手让楚云舒坐到身旁,凝神看着楚云舒的双目,沉吟半晌,低沉道:“贤侄,你真气内敛,神完气足,何来病弱之说?依我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没有一个的修为能比上你的,你真的需要我们帮你吗?”说罢,双目神光迸射,如同利剑,逼视着楚云舒。
楚云舒身躯瞬时一颤,心中暗惊,没想到这清逸道长神目如炬,竟然如此轻易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好在自己本来也没想将实情一直隐瞒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装病的详情全部告诉了清逸。说完这一切,楚云舒略显尴尬地向清梧解释道:“清梧道长,还请饶恕晚辈欺瞒之行。”同时也对“黑白双剑”深表歉意,好在两人得知楚云舒的病情并没有想象中严重,心中甚喜,并无见怪之意。
清梧完全没有在意楚云舒解释的话语,依旧满面疑惑,只是迫切的向楚云舒询问着:“楚公子,你是说你完全有能力控制体内的吞噬之力,真气并未消耗殆尽?这怎么可能。”
楚云舒无奈答道:“晚辈也不甚明了,目前还没出问题。不过,这股力量越来越强,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压制住。总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也是我上青城山的初衷之一。”
清逸在一旁沉吟道:“的确奇怪。化骨焚心散久已不现江湖,现在竟然又有人开始使用了,实在是练武之人的噩耗。据说化骨焚心散的确是对练武和修习丹道之人有极强的危险性,能令真气尽失。不过效力只是维持很短的时间,失效之后,真气还能慢慢恢复,不过真元要大大受损。鲁兄这次毫无损伤,而化骨焚心散竟然转化成吞噬之力被楚贤侄吸入体内,的确怪异。”清逸向鲁钦鹤询问道:“鲁兄,当时你所服用的‘九转还魂丹’可还带在身上?”
鲁钦鹤点头答道:“尚在身上,我们也是对这‘九转还魂丹’深有疑虑,不过多方求证后,确信这些丹丸即使不是真的‘九转还魂丹’,也绝对不会是毒药,大补的成分居多。”说罢,从怀中掏出那个盒子,打开后平端着递给清逸。
清逸伸手接过药盒,端到鼻端深深吸了口气,凝神细品,半晌后低声道:“确如鲁兄所言,没有丝毫有害成分。”清逸钻研医药多年,无需品尝,只是闻过这药丸的气味就能很准确地确定它的成分。
楚云舒也熟知医药,却始终没有想明白吞噬之力的成因,见清逸似乎成竹在胸,不禁问道:“清逸道长,你可知这吞噬之力缘何产生,竟然如此诡异?”
清逸点头道:“已经猜测到若干端倪,只是不知是否准确。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这化骨焚心散应该是一种奇怪的蛊毒。这种蛊非常奇特,仅以真气为食。一般的武者真气耗尽,这蛊就无粮为继,毒自然就解了。贤侄体内的吞噬之力定然是受到‘九转还魂丹’补益而成长壮大的蛊毒。真气吸食的越多,它就越强大,吞噬真气的能力也就越强。偏偏贤侄天纵之才,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将丹道修炼到炼神还虚的境界,真气生生不息,这蛊就成长的越发迅猛起来。”
………【第十章 问道青城(2)】………
众人听的大惊失色。
蛊毒向来是蛮人所精擅的异术,被天下人视为异端邪术。如今楚云舒体内竟潜伏着如此诡异的蛊,岂不是万分危险。
马行风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快步来到清逸的身前,深施一礼,恭声道:“道长,这些天我们找了很多所谓的名医,面对少帮主这病都束手无策,就数前辈最厉害,还没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