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舵主听到巩忻砚的话,心中已然明了,楚云舒和巩忻砚早已知道杨昉勾结外敌的事情,而且打算借这次年会处理此事。此时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话可说,都闭口不言,静观其变。
“罢了,既然少帮主和巩老都认为我有罪,我也没有什么话说,只求见帮主一面,亲自向他述罪。”杨昉惨然道。
巩忻砚走到杨昉切近,伸手封住杨昉周身大穴,然后道:“你放心,这个要求我们还是会满足你的,你的家人我代你好好照顾的。”挥手让护卫弟子把杨昉带到一旁。
楚云舒万没有想到杨昉竟丝毫没有反抗,束手就擒,心里突觉得什么地方似有不妥,正迷惑间,但听巩忻砚说道:“少帮主也不必多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羽辉阁来势汹汹,但我帮巴蜀八位分舵舵主在此,集合成都分舵的弟子,凭借着庄中的种种机关布置,即使羽辉阁十二护法齐至,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目前最紧要的是先飞鸽传书巴蜀各地分舵和总舵,尽快派人手支援成都分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声突然响起,笑声细密绵长,声声不绝,如碎玉切金,透人心腹,听者欲呕,狂笑之人显然是内力深厚的武学高手。
众人惊觉不妙,纷纷起身。
“‘洞庭狂士’左颂诚。”司马晟低声惊呼。
左颂诚是羽辉阁十二护法之一,为人狂放不羁,跌宕起伏的狂笑声几乎成了他现身的独门招牌。
巩忻砚面色大变,转身对司马晟低声道:“看来庄里的布置出了问题,外边的弟子估计凶多吉少了。你速去查看,并想办法尽快联络成都分舵的其他弟子,准备接应少帮主。”然后向厅外朗声道:“哪位高人驾临弊庄,老朽有失远迎,还请入厅一见。”
司马晟转身从侧门退出大厅,自去查看。
“哈哈,巩兄,兄弟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看来你真是老了。”话音未落,厅门前飞身纵落数条身影,为首一人当先跨入厅门。
此人身着儒服,面白无须,鼻直口方,双目如电,长相甚是儒雅,手持摇扇,踱着方步走入会客厅,正是号称‘洞庭狂士’的左颂诚。
左颂诚身后紧跟五人,形象各异,气度各自不凡,显然均是高手。
“闲话少说,左护法擅闯我庄究竟是何用意?身后诸位想来都是贵阁的高人了。”巩忻砚怒目圆睁,语气肃杀地道。
刘炀在一旁咬牙切齿的喊道:“巩老,就是他们杀了郑兄。”
“巩兄号称‘气贯西川’,兄弟早想领教一下你独步西川的混元无极功,可惜过往几次相交都一直没有机会。贵帮各路舵主的风采我也早想一睹,今日借着贵帮各路英雄汇聚一堂的机会,特来讨教讨教。”左颂诚看了刘炀一眼,手摇摇扇,慢声细语的接道,“这几位都是我们羽辉阁的护法。”
看到左颂诚站在厅上傲然的神态,何奎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霍然站起,大喝道:“鼠辈敢尔,杀我帮中兄弟,擅闯我帮重地,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欺我帮无人吗?”话未说完,跨步跃出,挥掌直击左颂诚胸腹要穴。何奎号称“摧山手”,双掌掌力雄厚,有摧筋断骨之力,此时全力挥出,掌风袭人。
左颂诚轻轻跨步,侧身避过一击,轻蔑的道:“凭你,也值得我出手吗?”说罢狂笑声响起,声如暴雨雷霆,震的何奎身形摇晃,口鼻溢血。
左颂诚显是运足全身内力发出的笑声,其威力不亚于佛门的狮子吼。
何奎一疏神间已经中了暗算。他爆喝一声,奋起双掌,舞起满天掌影,劲气四溢,罩向左颂诚。
乾兴帮众人高喝“好掌法”。
剧变突起,何奎突然止步,左手扶腰,怒目圆睁,瞪视着身左侧羽辉阁的一位护法,举步欲行,却已站立不稳,“啊”狂吼一声,到地身亡,腰际鲜血喷涌而出,却原来已经遭了对方的暗算,身侧一剑贯穿腰腹。
“卑鄙,竟然暗剑伤人,无耻之徒,报上名来。”梓州分舵舵主“摘星剑”吴寰跨步而出,点指暗算何奎的那位矮个羽辉阁护法。
“嘿嘿,充什么英雄好汉,连我一剑都躲不过,狗熊一个罢了。”矮个护法面带冷笑,嘲讽道,“你以为我们是来比武打擂吗?笑话。”双目寒光迸射,直视吴寰,“我是来杀人的。”语气森冷无比。
吴寰没来由浑身一颤,士气已衰。
看到对方先声夺人,一上来就杀了帮内一位舵主,巩忻砚急怒攻心,高声道:“吴舵主且请退下,让我来领教领教‘无影剑’。”巩忻砚走到会客厅中心,替过吴寰,吴寰应声退到一侧。
众人心想,原来是“无影剑”阴景华,怪不得出剑无声无息,毒辣异常。
“嘿嘿,也罢,那我就越俎代庖,先领教领教‘气贯西川’究竟有多少斤两。左护法,你恐怕没有动手的机会了。”阴景华阴阴一笑,漫步而行,走向巩忻砚,并侧首向左颂诚嘻笑了一句,整个人散漫异常,完全不像高手对决的阵势。话音未落,剑光黑芒电射,如毒蛇出穴,直击巩忻砚咽喉。
“哼,故技重施,不过尔尔。”巩忻砚双掌合十,轻轻夹住剑芒,气定神闲。细看掌中长剑,是一柄通体深黑的软剑。
“是吗?剑法不行,我的剑如何呢?”阴景华嘿嘿冷笑,“当今天下还没有几个人敢摸我的剑的。”
巩忻砚倏然警觉,双掌一送,推出对方软剑,急退一步,低头一看双掌,隐现青气,掌心微辣,已然中毒。
巩忻砚心中狂怒,没想到一时轻敌,却中了对方的暗算,高声道:“无耻鼠辈,竟然用毒,我今天拼了老命也要把你废了。”
“巩兄,我看你还是算了吧,阴护法今天这剑上的毒药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中毒之后不能轻运内力,一运内力,毒随气走,立时毙命。如果不是为了让你中毒,阴护法的剑又岂是那么容易拿住的?哈哈,哈哈哈。”左颂诚得意地说道,说完又是一阵狂笑,接着道“我们还没真正出手,你们就已经一死一伤,我看你们剩下的诸位也弃械投降吧。各位舵主,只要你们归附羽辉阁,地盘仍然是你们的,财富、地位、权势一样也不少,把楚云舒交给我,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少帮主,老夫无能,累你陷入绝境,今天我豁出老命,也要护你突围。”巩忻砚懊恼地回身向楚云舒言道。
“巩老不用自责,我们还有七位舵主,齐心协力,怎也敌得过他们六人了。”楚云舒安慰道。
“哈哈,你们还有八位舵主?能顶何事?看我现在就让你只剩四位舵主。还不动手。”左颂诚狂笑之后,大喝一声道。
乾兴帮众人一惊,刚要戒备,两声凄厉惨叫响起,却是松州分舵舵主“流云剑”韩兴泉和巴中分舵舵主“病书生”李思潼皆受重创,到地身亡。
岳尚涛、吴寰和茂州分舵舵主“铁翼神鹰”王辅急忙四散跃开,各自凝神戒备。
刘炀从倒地的韩兴泉后心抽出匕首,在他身上擦了擦血迹,将匕首纳入怀中,走到左颂诚身旁,得意的道:“幸不辱命,算他倒霉,活该命送我手。偏是他来扶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这时脚步利落,底气十足,全不似身受重伤之人。
茂州分舵舵主“铁翼神鹰”王辅也缓缓后退,靠向左颂诚,低声道:“左护法,你让我做得我都做了,还请你遵守诺言。”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让李思潼一击毙命。
“好,做得好。哈哈,哈哈哈。”左颂诚又是一阵狂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楚云舒惊怒异常,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是羽辉阁的奸细。他们连伤两位舵主,局势瞬间逆转,恶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楚云舒扭头对身旁的邝威四人道:“你们保护好巩老,准备跟我突围。”又对巩忻砚道:“巩老,看来我们都错怪杨昉了,你如果还能运功解穴的话,给他把穴解了吧,也是个有力的帮手。”
邝威四人看到眼前复杂的局势,紧紧围在楚云舒和巩忻砚的身侧深恐两人再受到伤害。
巩忻砚一面运功压制毒性,一面勉力给杨昉解了所封穴道。
杨昉起身道了声“多谢”,转身站到楚云舒和巩忻砚的身后。
“楚少帮主,你还妄想逃离此地吗?诸位旗主,都进来吧。”左颂诚话音刚落,会客厅窗子轰然粉碎,六条身影一晃而入,落入厅中。
………【第二章 初试锋芒(1)】………
左首黑衣大汉身形魁梧,整个人站在那里象铁塔一样,首先发话:“各位护法,金龙旗幸不辱命,已截断庄内同乾兴帮成都分舵的联系,并成功伏击成都分舵派往此处待命的部分弟子,共计二十六人。”此人正是羽辉阁金龙旗旗主葛寒江,人称“铁索断流”,名震江湖的一条寒铁铁索此时正盘在腰间。
“各位护法,青狼旗、金蛇旗和天狗旗已清洗本庄,毒毙击杀护卫、壮丁,妇孺共计六十四人,未使一人漏网。”说话的是青狼旗旗主“紫面阎罗”萧林翰,此人面相极为凶恶,语音森冷,人如其名。他身旁就是形象诡奇的金蛇旗旗主“蛇王”苟仁义和颇为潇洒的天狗旗旗主“玉面神君”杨昊。
巩忻砚听得这番话,急怒攻心,嚎叫一声,毒性发作,顿时晕了过去。
杨昉急忙掺住他,点穴救治。
站在六人右首背背长弓的灰衫男子接着道:“天马旗已经在周边各处要道设伏,庄内漏网之鱼都将就地击毙,封锁此处一切消息。”此人正是天马旗旗主“天马神弓”陆无涯。
“金鹰旗已经将人手撒在成都周边,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旗下弟子,乾兴帮各地分舵若有异动,各处弟子定会及时通过‘金鹰传书’回报消息。”最后说话的是金鹰旗旗主“鹰飞九州”郝志宇。
羽辉阁众人竟似完全没有将乾兴帮放在眼里,丝毫没有顾忌对方的反应,自顾自的汇报着各路人马的行动。
听了六旗人马的布置,左颂诚又是一阵狂笑,狂妄地道:“楚云舒,现在这个庄上除了你们几位之外,再也没有乾兴帮的人了,你们还想负隅顽抗吗?哈哈,哈哈哈。”一番长笑过后,轻蔑地看着楚云舒道:“楚云舒,听说你向来轻视武功,连家传绝学都不屑一顾,现在你身处绝境,倒要看看你还怎么清高。”
楚云舒冷冷看了左颂诚一眼,目光如同刀锋一般,刺入左颂诚的心扉。
左颂诚竟心生怯意,忍不住低头避开了楚云舒的目光,低下头才恍然醒悟,不经意间已经在气势上输给了对方。
楚云舒冷冷的目光扫过羽辉阁众人,毫无例外地,没有一人能同他对视。看到对方气势已经被自己削弱,楚云舒突地仰天长啸,啸声清越,宛如龙吟,洪亮却不刺耳,声传数里,绵绵不绝。
左颂诚等人脸色大变,暗暗心惊,因为这啸声绝对不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发出的。左颂诚等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楚云舒不但会武,看样武功还深不可测。
长啸过后,楚云舒顿感浑身舒畅,郁结之气全消,不怨不怒,宠辱不惊,气势不断增长,俊雅的脸上迸发出逼人的豪气。
楚云舒双目泛起寒光,冷冷注视着刘炀,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刘炀,看来郑溪也是你杀的了,所有的话都是你编出来的。可叹郑舵主和韩舵主一世英雄,却被你这小人暗算,死不瞑目。今天我就拿你的鲜血来祭奠本帮牺牲的弟子,也让两位舵主九泉下得以安息。”话落,大吼一声“死吧”,身形急速晃动,犹如水中游鱼,灵动异常,踪迹难测,瞬间就到了刘炀的身前,举右掌按向刘炀的左胸。
邝威诸人拦之不及,忙运功提气,准备随时支援楚云舒。
刘炀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楚云舒上来就要取他性命,就感觉楚云舒身形晃动,已经封死了他所有退路,除了硬拼之外别无选择。
楚云舒的手掌直直按了过来,笼罩刘炀胸前要穴,掌劲若有若无,手掌行进的轨迹却鬼斧神工,如羚羊挂角,难以躲闪。
刘炀唯有举右掌硬接。
两人手掌刚要相交,楚云舒劲力突然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全部回收,变掌为爪,抓住刘炀手腕,轻轻一带,顺势举左掌在刘炀后心轻轻一按。
面对楚云舒简简单单的一击,刘炀竟毫无躲避之力,硬挨了一掌,惨叫一声,口喷鲜血。
楚云舒借着左掌一按之力,璇身抡起刘炀,横扫左颂诚等羽辉阁诸位护法。
左颂诚等急忙避让,楚云舒变抡为推,用力一送刘炀,直撞刚刚退到左颂诚身侧的茂州分舵舵主“铁翼神鹰”王辅。
王辅惊然色变,凌空跃起,展开双臂下特制的蝠翼,腾身飞向楚云舒头上。
楚云舒抬腿就是一脚,正踢在刘炀的腹部,刘炀的身体立时弓起,形如大虾,在混杂着鲜血的凄厉叫声中,弹向王辅,身体完全不由自主。
楚云舒紧跟着纵身而起,身影飘忽地射向王辅,在半空中超过刘炀的身体,挥掌直击王辅左翼。
王辅无奈之下,振动臂下双翼,滑向右侧,躲过楚云舒的掌劲。
楚云舒脚踩刚刚弹到的刘炀的身体,微一用力,再次凌空追向左侧的王辅,并跃上王辅的上空,轻如飘絮般紧贴厅顶部的木梁,俯身向王辅击出双掌。
王辅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振翅已然不及,避无可避,身体一弓,头下脚上,双腿踹向楚云舒。
楚云舒单脚一钩屋梁,身体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一屈一伸,躲过王辅双脚,再次弹射而下,追上王辅,紧随其后,在快落地的瞬间,双掌猛拍向王辅后腰。王辅再也无力躲闪,“噗”的一声,被击落地面,口鼻满是鲜血,摔倒后再也无力起身。
噗的一声,刘炀的身体也摔落地面,与王辅并排扑到在地上,连遭数击,此时已经气绝身亡。
楚云舒借势后翻,腾身落在乾兴帮众人身旁。
这几下宛如兔起鹘落,电光石火间,楚云舒连伤两人。
乾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