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的时间,我已觉得他判若两人。
戊戌,你让我等你回来,告诉我,我是否真的能够等到你,再见面时,将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是不久,还是很久,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有沈岚颜陪伴你,我也将丧失了我对你来说,唯一的价值。
我伸出手,对着他冷漠的背影挥手,我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一刻,在阳光中行走的戊戌,和另一个女人十指相扣。
那一刻,我的嫉妒心如同燃起了熊熊烈火,恨不得将穿着黑色斗篷的戊戌烧成灰烬。
骗子!
轻易就忘记自己话的忘事佬!
我在房子里呆坐了一天,半下午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眉间竟不知觉的拧出了一个川字纹,一张脸看起来特别憔悴,如同步入了更年期一样,满脸的烦躁和闷闷。
听到扣门声之后,我慌忙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个男人将黑色西装搭在小臂上,白色的衬衣袖子免了起来,是隐夜。另一个男人神色慌张,跟丢了魂似的,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的没有半点血色,是陈琰。
我眼尖的发现隐夜的胸膛上又两个弹孔,弹孔处晕出一滩血渍,早已干涸,在白色的衬衣上,分外明显。
他将西装外套随手一扔,扔到了沙发上,而陈琰显然是被这两个弹孔给吓傻了,完全处于呆滞状态,还是被隐夜连拉带拎的给弄到房间里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的不咸不淡,因为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的,连戊戌都可以自动愈合伤口,更别说僵尸王隐夜了。
“徐子昊开枪,我帮他挡了两颗枪子儿。”
“可是……阳光?”我十分的惊讶,却要压低了声音说。
他没理我,手指从领口插了进去,微微一扯,就哗啦啦掉了一地的扣子:“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为什么,你自己有手有脚的,我才不呢。”
“别废话。”他佯装生气的睨了我一眼。
我小声的嘀咕:“还说什么帮忙,明明就是强权压制。”
我手指摸上已经被他想要愈合的肉挤出一半的子弹屁股,好不心疼的嗖的一下拔了出来,几乎是在我拔出来的瞬间,那伤口就愈合了,愈合的速度不知比戊戌快了多少倍。
在我把另一颗子弹拔出来的同时,身后的陈琰尖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被枪击中却没有事,为什么伤口会自己愈合!”
隐夜笑嘻嘻的,嘴角微微露出小小的僵尸牙:“都说了,我是鬼呀。”
113。陈琰做回自己
陈琰看隐夜的表情仿佛真的见了鬼一般,他摇着头,惶恐的说:“不,不可能,你要是鬼的话,就不可能出现在阳光下,也不可能挡住子弹。”
隐夜漫不经心的抬眼,瞥了陈琰一眼:“既然你不相信,就别问这么多。”
陈琰揪着自己的裤子口袋,那胆小如鼠的模样和我如出一辙。
隐夜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到我的手上,命令道:“把这件扔了吧,给我拿件新的来。”
他使唤我跟使唤奴隶一样,别说没有男人的衣服,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他拿的,我随手将白色的衬衣团了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装作没听见的与他说话:“事情都弄妥当了吗,看你都受伤了,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隐夜不说话,光着上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静静的看着我,两只眼睛,如秋天的潭水一样,深不见底,静的连一片落叶都能激起波澜。
我扭头对陈琰说:“你坐吧,别在那瑟瑟发抖的,我们要真想害你,他也不必去给你挡子弹。”
“我,我还是不明白。”陈琰说。我知道他仍然在疑惑隐夜的伤口会自动愈合这件事。
我轻笑,颇有些知性的对他说:“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何必没事找事,自寻烦恼,这世界上令人不明所以的事多了去了,你难道要将每件事都刨根问底?”
他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你说的对,知道太多对我的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别扭的看着隐夜,憋了半天才侧过脸,对安静的如同空气般的隐夜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我,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没什么好谢的,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中这两枪。”
我趁他们两个讲话的期间瞅准了机会想溜,隐夜从背后叫住了我,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宋小姐,你要去哪儿?”
“卫生间。”
“啧,我坐这总觉得冷飕飕,你刚刚扔我一件衣服,总得赔一件吧。”
“明明是你让我扔的。”我转过身,不乐意的瞅着他,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词夺理了。
“嗯,不错,果然这个社会当不得好人。”他撇撇嘴,咬起半边嘴唇。
“得,我怕了你行吧。”所以说什么都可以欠,就是人情不能欠。
我去衣柜给他翻找,看有没有可穿的衣服,衣柜里面有几件散落的衣服,是戊戌的。
我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早晨的那一幕,金灿灿的光影下,戊戌主动握上了沈岚颜的手,那一刻,他是恢复记忆了吗,所以,他握住了沈岚颜的手,如果没有恢复记忆,那么他当时想的是什么……
为什么用那样冷漠疏离的眼神与我对视之后,握上了沈岚颜的手,或许,他对我说的等我回来,终究是一个不能实现的谎言。
或许,无论多久,我再也等不到他。
我曾想过许多种我们最终分别的情景,却从来没有料到会这么平淡,这么自然。
等我反应过来什么是失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沈岚颜不可能会放他回来,而他,亦主动握住了她的手,面对沈岚颜那样可爱活泼的女人,想拒绝,很难,她会轻易将戊戌脑海中的我,幻化为泡影。
我知道我不该庸人自扰的妄自猜测,但我停不下来。
我的脖子猛地一凉,让我从遐想中回归现实,我慌乱的抬头只见隐夜一只手撑在衣柜上,头埋在臂弯里俯视我,刚刚那个冰凉的水滴,是从他洗过的脸颊上滑下来的。大概他洗脸洗的太随便,所以头发也变得湿漉漉的,不停的往下的低着水。
他俯视着我,眉头微隆,就像有钱人家难伺候的少爷。
他不悦的对我说:“让你找个衣服,你在这磨叽多久了。”
“哪有多久,我俩的时间观念不一样。”我挤了挤肩膀,想把他挤开。
我本以为他要向我找茬,却没料想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快点。”便离开了,我疑惑的看向他,发觉他的步伐有些踉跄。
“隐夜,你没事吧。”我习惯性的问道。
“别管我。”他说话的声音带着赌气的味道。
“哦,那我就不管你了。”
我话音一落,隐夜就顿下了脚步,不用想,我都能猜到他现在一定气的脸都绿了。
“蠢蛋。”
他自顾自的骂我一声,便离开了。
他明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的,最后却凝结成一句蠢蛋,他说我蠢,是不是因为我不知道的太多。
和戊戌交手的时候,我就承认我蠢了,除非你高诉我,要不,我真的猜不出什么。
我也不管这么多,拿着戊戌的衣服就出去了,反正衣服是干净的,他爱穿不穿。
隐夜拿着那件黑色的衬衣凝视良久,久到我都有些犯困了,他抬眼,扬了扬手里的衣服,有些吃味的说道:“同居了?”
“没有,他落下的。”
说实话,在接收到隐夜这一句话透露的信息的那一刹那,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才后知后觉的在心里升起一个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我猜我现在的脸色应该极度的僵硬,我觉得我和隐夜相处起来十分的自在,自在的就好像许久不见面的老朋友,我们不用寒暄就可以达成一片,一切都那么的自然,自然到让我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可是刚刚这么一句语气亲昵中带着些吃醋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落花无情,流水有意,只怪我神经大条,一直都没有发现。
可是细细想想,又觉着有些不对劲,如果隐夜真的喜欢我,就不会去帮助戊戌了,我不相信那个男人会这么‘大度’。
隐夜没有理会我心里的小九九,而是拿出打火机,将手里的衣服一把火烧成灰烬,红色的火光在他的眼眸里跳跃,他看那衣服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某个人一样。
“陈琰,你看这件衣服,是不是该烧。”
陈琰又不傻,当然知道隐夜这句话表面上是说给他听,实际上是在说给我听。所以,陈琰在听到了隐夜对他说的话之后,只是沉默的微微点头。
“隐夜,这件衣服为什么该烧。”
“因为它选错了主人。”
我试探的问道:“那……他的主人呢。”
“他的主人倒是聪明,选对了女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的下场比这件衣服还要惨。”
“可这个女人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笑意薄薄,挑眉看我:“你以为我说的是你吗?”
我哑言,因为他的一句说我自作多情的话而变得脸颊通红,含含糊糊了半天说:“我又没说是我,猜的还不行吗。”
“对啊,我也奇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他笑着摇摇头,笑容看起来十分苦涩,与无奈。
之后,隐夜将陈琰以后该干的工作告诉了他,他说:“这也算是那个人对你的一个补偿吧,他早晚有一天会将身份归还给你,他所经营的一切,可让你坐享其成。”
陈琰听完隐夜的叙述后,有些可惜的点点头说:“要是他没和杜梓霜离婚就好了。”
“你跟他差太远了,你以为杜梓霜傻吗?”我鄙夷的看着他。
陈琰还想问什么,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到我之前说的让他不要没事找事,自寻烦恼,所以闭了嘴。
“有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就联系我,我会帮衬你,直到你能胜任你的新身份的时候。”
陈琰走后,我笑着看着隐夜说:“啧,你善心大发了,还要做售后服务。”
“不知好歹。”他倪了我一眼之后,就径直走到我的卧室里。
“喂,你干嘛?”
“睡觉,沙发是你的了。”
过了一会儿他从我的卧室里走了出来,**的上身上披着我新买的浴巾,他揉揉头发,提起一只眼瞧我,戏谑道:“瞪我作什么,怨妇。”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进了浴室,把门关得砰的一声响。
他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喂!你睡你的棺材去,我又没说要留宿你!”
在我说话的期间,他已经打开淋浴的蓬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彻底挡住了我的愤懑。
我抱了床被子,窝在沙发上可怜兮兮的睡觉,半梦半醒之间,感到天空猛然下了一阵雨,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只见隐夜一张带着得意的笑容的脸放大在眼前,而刚刚的一阵雨,显然是拜他甩头的动作所赐。
“昨天没洗,今天还不洗吗,臭女人?”
“我白天的时候洗过了好不好。”
“哦,那算了。”他眯眯眼,大摇大摆的走回我的卧室。
明明就是故意的!
被他这么一折腾,我的睡意全无,睁大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幽幽然间,我的耳边竟响起我的自己的声音:
让我死吧
另一个声音劝道:冷瑶,你振作点,他会来救你的,他会来救你的。
我的心感到虚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我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痛苦的没有办法呼吸。
我回过意识的时候,发现两只眼睛在空洞的流泪,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我甚至能感知到,对话中的那个会救冷瑶的人,没有来……
114。爷爷想你
我从那虚幻的泥淖中拉扯出来,脊背发凉,布着一层凉凉的汗。
五年,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盘算着这几天搬家的事,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隔壁的事。还好,自从上次警察来过之后,隔壁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
据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隔壁的男人喜好偷窥,冷落了女人,所以女人给男人带了绿帽子,要和男人离婚,但是男人不肯,无论怎么挽留都挽留不住女人,所以一怒之下将女人用乱刀砍死,用斧子剁成碎肉,喂了自家的狗吃。
事情没有到此为止,男人的杀红了眼,发誓要杀死所有水性杨花的浪荡女人,他将性工作者骗至家中,用迷药将其迷晕,然后作案,斩去其双腿。
按理说,尸体腐烂了这么长的时间没理由闻不到气味,还有行走的女尸,凶手的作案方式,都成了此案的团团疑点。
最后在将要定案之际,警方有了一个突破性的发现,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猜测,原来凶手另有其人,正是另女人出轨的男人,也就是第三者。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当时男人找上了第三者,两个人扭打了起来,在打架的过程中第三者丧失了理智,失手杀死了男人。也就是说在女人死之前,男人就已经被第三者杀死了。
但第三者无论怎么审判,都说他只杀死了男人,女人的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根据调查,警方也发现作案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既然凶手找到,男人女人又死无对证,所以就匆匆的结案了。
一个月间,我们这栋楼的住户已经搬走了不少,慢慢的就演变成了凶宅,我尽量的去遗忘这件事,如今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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