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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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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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都拿不出本官是不予问案的,不过,看在你是一片孝心的份上,本官就网开一面!”

方浣娘一听,眼前一亮,忙又朝着胡大老爷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方才问道:“那大人您可是现在就升堂?”

“升堂?不不不!!”胡大老爷摆了摆手。

方浣娘一愣,以为胡大老爷又反悔了,忙问道:“大人……”

“祝之浣,我朝律法诬告他人者,男子仗四十,女子二十,这你需知晓;但是若你是果真冤枉的,那就得证明给大家看,你可做得到?”

方浣娘一听,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大人,只要能告得了状,您让民女做什么都可以!!”

正文 第十章

“嗯!”胡大老爷赞许地点了点头,道:“那好,等一下你就去滚钉床吧!!”

什么???方浣娘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敢了吗?既然这样,那你就速速离开吧,本官今天网开一面,仗责就免了!!”胡大老爷说完,料想她自会知难而退,因此转过身不再看她。

方浣娘怔怔地跪在地上,许久一动也不动,脑海里又浮现出爹娘惨死的场景,倘若能为爹娘报仇,我祝之浣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滚钉床!!想到这里,她心一横,眼一闭,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平复了心情之后,对着胡大老爷说道:“大人,我愿意!!”

“你——”胡大老爷再料不到方浣娘竟会同意,吃惊之余他又不由得有些微恼,眼前这个女子,实在是难缠的紧!哼!既然她这么喜欢,那就遂她的愿好了,保不准半途她便知难而退了!于是,他转过身大声喝道:“来人!抬钉床!!”

两名衙役一愣,忙大声应道:“是!!”

原本这滚钉床是要在县衙外面进行的,但是这胡大老爷担心事情闹开了不好收场,所以临时决定在这偏厅里进行,也许祝之浣见到钉床之后反悔了也不一定!

不多时,方浣娘却见有四个衙役抬着一张钉床走了进来,仔细望去,那钉床约有四五尺长,上面布满了倒插着的钉子,钉子约莫半尺,顶尖锋利异常,直看得方浣娘心里发悚!!

胡大老爷却是将方浣娘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他冷冷地轻哼了一声,道:“这便是钉床,怎么样?在看过了之后,你还是决定要滚过去吗?”

方浣娘紧紧地咬着嘴唇,直愣愣地望着那钉床,良久方才答道:“要!!”只要能为爹娘报仇,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她都不会退缩!!

胡大老爷一惊,肚皮上的肉似是也跟着抖了几抖!“这,可是你自己选的,那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自己去吧!!”实在是可恶,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浣娘慢慢地走到钉床跟着,两眼望着那些钉子,心下一横,冲着其中两名衙役点了点头,然后躺在了地下,衙役见状,走过去两人,将方浣娘抬起放在了钉床之上——

仿佛有无数根针刺入身体,那种疼痛感使得方浣娘有种几乎想要晕过去的感觉,可是,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她还不能晕倒!咬紧牙关,方浣娘开始尝试着翻转过去,可是稍稍一动紧挨着胳膊的铁钉便刺入她的肉内,额上也开始慢慢地渗出汗水,终于,她艰难地翻了一个身,这一次,她的一双眼睛如此近距离地望着那铁钉,每一根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狰狞,像一条条毒蛇,张着大口想要把她一口吞下!!

钻心的痛遍布全身的每一处,闭了眼睛,方浣娘横着一条心肠终于又翻了一个身!这一次,比刚刚还要厉害不知多少倍!方浣娘几乎就要昏过去——后脑勺碰到了一根铁钉,刺得她立刻清醒过来!眼前似乎出现了爹娘的影子,爹爹满眼心疼,而娘亲则是泪流满面!!

她望着他们,张开嘴来想要呼唤,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嘴巴里腥腥咸咸的味道提醒她松开了下唇,然后紧紧地咬着牙齿,为了爹娘,为了爹娘……一下、两下、三下……

当她被衙役抬下钉床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昏死了过去,好在衙役救得及时,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悠悠地醒转过来,耳旁只听到胡大老爷的话语:“……哼!既然没有滚完钉床,那就恕本官不能授理这个案子,状子你拿走!!来人,把人给我抬出去!!”

“是,大人!!”衙役们吆喝一声,早有两人过来抬起方浣娘便往外走,及至出了县衙大门,他们便将方浣娘往路旁一放径自回了县衙,再不曾回望一眼!!

胡大老爷眼见着抬走了方浣娘,这才转身欲回后宅,却听到衙役来报,称师爷回来了,要见自己,他只好转身去了书房。

斐县的师爷姓陆,名风,在斐县县衙办事已有五六年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倒与这位胡大老爷相处甚佳,在许多事情上,两个人甚至可以说是配合默契,很得胡大老爷赏识!几天前,胡大老爷派他去见丰南府台严大人,商议贡品事宜,如今办完差事便赶着回来向胡三泰汇报。

在书房等了一会儿便见胡三泰摇晃着身子走了进来,陆风忙上前一拜:“大人!”

“嗯!晋元不必客气,坐吧!”胡三泰说完,径自走到上首端坐了下来,陆风见状这才慢慢就着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胡三泰问道。

陆风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站起身走到胡三泰面前递了上去,“这是严大人给大人您的书信,您看了便知。”

胡三泰望了陆风一眼,撕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来,展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晋元,你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啊!将来本官若是升职,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谢大人!!”陆风也跟着笑得开心。

“对了,大人可有说到时候派何人来接洽?”胡三泰又问道。

陆风笑说道:“大人不必担心,这件事情严大人说了,等东西准备齐整了之后,他自会派亲近之人过来,之后的事情一切便都交由严大人来办!!”

“那真是太好了!!哎!说实话,这斐县虽然也不错,不过,能够升职到更好的地方去,谁也不想错过呀!!只是晋元将来无法与我同行,实在是一大憾事啊!!”胡三泰说完,望着陆风感到甚是挽惜。

陆风温润如春的面上并未有任何的得意之色,他只是谦虚地答道:“能为大人做事,那是晋元的职责所在,也是晋元的荣幸,将来若得大人提携,不管升与不升,晋元都会感念大人恩德!”

“你能这样想,我心甚慰。好了,其它的事先缓一缓再说,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陆风方要拜别,忽地想起一事,忙问道:“对了,大人,我刚刚听衙役说,有个女子今日过来告状,您却没有接状子,不知是怎么回事?”

胡三泰听罢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哪里来的顽固女子,胆大包天,竟要状告候府的少爷候元庆,我没有允她!”

陆风眼珠子转了几转,然后问道:“大人可有将此事知会候府?”

胡三泰一愣,这个自己倒不曾想过。

“你的意思是?”

陆风左右瞧了瞧上前几步低声道:“咱们那事里面,还有一部分需要仰仗候府,再说了,那候家三爷如今是从三品,如果跟他们家搞好关系,将来大人还愁朝里无人照应吗?”

胡三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叫道:“对呀!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倘若这么做的话,一来讨好了候家,二来那贡品一事又可以顺利解决,三来还可以避免自己任上再出现冤案,真是一举三得的事情啊!!

“只是,现在去送信给候府会不会晚了些?”胡三泰有些后悔。

陆风微微一笑,道:“我听说大人让她滚钉床了,这从钉床上下来的女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是下不了床的,大人只管派人去送信即可!”

胡三泰一听,高兴极了,忙道:“还是晋元聪明,本官这就去写信!”说完,便走到书桌前面,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陆风,“你这就派人给候府送去!”

“是,大人!”陆风接过书信,自去办事了。

却说候家老太爷在接到胡三泰的书信之后大怒不已,打发了送信之人后,又着人将候元庆叫到跟前狠狠地训诉了一番,罚他在家闭门思过。

那候元庆得知有一个名叫祝之浣的女子将自己告到了官府,当下惊疑不已,当日,他可是亲眼见到祝之浣的尸身的,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如何会去官府告自己?莫非是有人替其喊冤?心中虽然笃定那人必不是真的祝之浣,但仍是放不下心,于是瞒着爷爷,他悄悄地带人去了斐县。

只是,不但那斐县县衙外面没有祝之浣的踪影,候元庆着人将整个斐县寻了个底朝天,仍是没有任何祝之浣的消息。没有找到人,他更是疑惑,不知道祝之浣是否仍然活着。回到候府,候元庆又气又怒,将那日打捞祝之浣的几名家丁叫过来一一问过话,众人皆是一口咬定,当时祝之浣确实是死了,不可能还会活着!

候元庆慢慢地便信了,虽然如此,他仍是对此有些忌惮,当晚,候元庆竟然梦到了祝之浣来寻他尝命,他吓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坐起身怒道:“小贱人真是可恶,你若胆敢现出现,小爷我叫你生不出死!哼!!”

只是,那浑身伤痕累累的方浣娘到底去了哪里呢?

正文 第十一章

原来,那日方浣娘被衙役抬出县衙丢在街边后,一直躲在远处的清儿直看得是心惊肉也跳。等衙役离开之后,她这才悄悄地跑到方浣娘的身旁,可是一见方浣娘的样子,她大吃了一惊!方浣娘进去时还好端端的,可是出来时竟然变成了这般的模样!她的面色惨白如纸,嘴角也流出了血迹,而浑身上下的衣衫竟是如被血浸过一般,找不到原有的颜色!!只是进去告状而已,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清儿抬头望了望那县衙的大门,忽然觉得那里像是一个张着大口的恶魔,她不由得忙回了头,浑身直打冷颤!

只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公子只是让我陪她直到她找到住的地方,可是,现如今她家也没有了,人又成了这个样子,倘若不救她的话,怕是连小命都不保了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清儿将包袱打开,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方浣娘穿上,她这个样子,只怕是个人都会被吓上一大跳的!

收拾好后,她跑到街头雇了一辆马车,拉着方浣娘离开了斐县。现如今,除了回去找少爷,她实在是想不到其它的主意了!

将马车停在钟府侧门外不远的地方,细细嘱咐了车夫一番,又许了些银子,清儿这才急忙由侧门悄悄进了钟府,直往沁园居而去!

事有凑巧,自那日答应奶奶去学做生意之后,钟世骏日日都随着老爹去庄上,看帐本学本事,偏今日一早起来他便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头晕得厉害!他的老爹哪敢再让他去庄上?老太太少不得又差人请了两三个朗中到府中给钟世骏瞧病。就这么着乱了一个早上,及至吃过午饭,钟世骏终于好些了,老太太这才放心!

“少爷,您都看了大半天了,快休息一会儿吧!这身子才刚刚好一些,又捧着书看,老夫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饶了我!!”四喜有些委屈地望着斜倚在床头看书的钟世骏,有些担忧地唠叨着。

钟世骏微微笑了笑,放下了书,接过了四喜手中的小碗,慢慢喝了两口便又放回去了。

“少爷,再喝点啊,这可是上等的滋补品,老夫人特意叮嘱要让四喜看着您喝下去。少爷,您就不要为难四喜了,好不好??”四喜说完,又将汤碗递了过去。

钟世骏皱了皱眉,道:“可这补品一点也不好喝啊,我真是喝不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味道有些苦涩,不似一般的人参啊什么的,最起码还能入口,可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奇怪了,总之,就是很难喝!

“少爷——!”四喜有些无奈地拿乞求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钟世骏,惹得钟世骏心里一阵发冷,四喜这是什么眼神啊!算了,不难为他了,紧皱着眉接过汤碗一口气喝完递回给了四喜,四喜忙不迭地送上两颗蜜饯,“少爷,我早就准备好了,吃两颗肯定就不会有苦味了!”

将蜜饯含在嘴里,正欲说话,却见打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丫环,钟世骏定晴一看,却是清儿,他一愣,这丫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清儿一见钟世骏,忙福了福身,道:“少爷,出事了!”

钟世骏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清儿喘了几口气方才细细地将跟了方浣娘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告诉了钟世骏。

钟世骏听完心下有些讶异,“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侧门外不远处的马车上!”

钟世骏掀开被子下了床,四喜忙过来给他穿鞋,口里急道:“少爷,你身子才刚好些,朗中说了,不易走动,我看你还是……”

“四喜,如今人命关天,哪里还等得了这些?”穿好了鞋,钟世骏便往外走,“清儿,快些带路!”

“是!少爷!”清儿说完,望了四喜一眼,转身扶着钟世骏往外走去,四喜心知阻止不了,只得随了同去。

府门外马车上,钟世骏见到了一身血污尚自昏迷不醒的方浣娘,吃惊之余,他忙吩咐四喜叫了几个人来将拿被单将方浣娘抬回了沁园居,清儿收拾了一间耳房给她暂住,同时,四喜也应少爷吩咐,请回了一位朗中。

朗中仔细地瞧了瞧,虽然皮肉伤势严重,但好在未伤及心脉,所以并无大碍,钟世骏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边,朗中留了药方便离开了,钟世骏忙又派人拿着方子到药铺抓药,随后又叫清儿为方浣娘略略清洗一下。

走到院外,钟世骏刚刚坐到椅子上想要透透气,沁园居外面则来了一大群人,他抬眼一看,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府里面传信的速度还真不亚于现代的电话。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叫道:“奶奶,娘,你们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老夫人与钟世骏的母亲莫氏以及三五个丫环婆子。而老夫人并莫氏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看。

“骏儿,听说你又带了个女子回来?”莫氏眼望着这个宝贝儿子,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经常不是生病便是救一些可怜巴巴的人回来,真不知道他上辈子究竟欠了多少人的债!!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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