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我进他房间的时候;他还在……打手抛车啦”
“啊哈!原来你们是那种关系啊!?其实;我早开始狐疑了不过你还小;而且还是异国人什么时候”镇长干咳一声;欲言又止“这种事情我也不好明说;意思一下就行了”
她不大懂;在她看来,中洲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炽热与内敛同在哥哥因为那异国的爱;他离开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纱璃一直以来都无法知晓其中的欢愉时至今日,她依旧不知道她开始想念自己的家乡;那个远方寒冷的国度广阔的土地、蓝色的冰、蓝色的天充盈着贪婪的气息纵是短暂的夏季;也仍改变不了那份阴冷与麻木她记得那缥缈夜空中明亮的星;正如她始终很喜欢这里的阳光
但夜晚;已经没有阳光了
风语;星不喻人语;夜不鸣
她觉得这里完全不像是一个庙堂更像是道暗穴除了大门;皆是密不透风
长廊宽阔无尽焰火点缀余辉;却始终遮不住幽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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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两边火把很多,多得无法计算,数百的火焰连绵成一条摇曳的光带,浮雾飘荡;看起来就成了两条河微光下砖壁上的一张张脸;只隔开很小的间隙;整齐的排位着;浮现出不知简单还是复杂的表情
面具——挂在砖壁的凸石上她摘下一个,难以置信如此精妙;凸石上还挂着两颗冰凉的玉石眼珠
“一个面具本身便通过人的面庞作为摹本的;自然具备了人的喜、怒、哀、乐而越是透明越能够包含黑暗;光亦是这样”镇长拿下面具,踮起脚尖为她慢慢戴上“所以在摇曳的烛光下;我们才能欣赏着各种不同的表情仔细想想;人生在世;谁不是戴着不同的脸谱;面对不同的人人心百变”
“好看吗?”她习惯性的问但一说出口便后悔了
“还行”镇长真是个好人啊
“丑死了”覃姐姐倒是直接
规夫人语未掀唇;如是说“夜路里能吓死人”
“好啦!好啦!别说啦”不知为何;她摘下面具;离开人群;觉得面颊有些闷热
同一时间;她注意到角落里的吵闹
一个声音;“啧!都他妈的是鬼上身;总是缠上不该缠上的人!就跟上次那一票的亏本生意一样惹了一个最不该惹的人!害的兄弟们都散伙了!”
另一个声音;“军师真是厉害;连“买家”的来历都查得出来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次;可不是我是道上有名的章鱼主动联系并送上消息给我们的要小心!那家伙不可招惹;更不可轻信他的情报网的确厉害!但他玩转于各个阶层;谁也不晓得他在酝酿什么鬼主意”这个声音她听得出来;是瘸子是他!
“闻家的人;更麻烦”
“只要他们肯乖乖给钱;一切好说若是还跟上次一样背后捣鬼大不了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少做梦了人家手能遮天我们只是”
远方;有人注意到了她,朝她拼命招手拄拐的男人
那个
话说;他真名到底叫什么来着的
“瘸大哥”
瘸子离开了自己的一行同伴;一脚一拐慢慢的走了过来;路上差点摔倒;“拜托!什么瘸大哥!我叫乐芰音啊”
“嗯;我知道的啦瘸大哥”纱璃报以微笑
“乐芰音!”他瞪眼
“瘸大哥!”她不服输
“该死!以你这种年纪就如此鬼灵精,将来肯定嫁不出去”他一声叹息;“年轻;年轻就是好啊哎!多少圣人穷尽一生;仍是回到起点”
众人一起前行;终究来到了末端她望着长廊的尽头莫名有一丝寒意
由素色的长帘整齐的排列;似乎遮蔽着什么她穿过长帘抬头;极其巨大的雕像——那是只奇异的野兽?形体如同狮子那般矫健敏捷;头很像龙;其相暴虐;长脖子有翅膀尾若卷云;足后跟也有一趾;烈火正燃烧着它的躯体;他在其中嘶吼
一瞬间纱璃觉得天旋地转;压迫感涌上心头闭眼小息一会才有所适应
镇长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她的背后;“浴火重生;穷恒”
“什么?”
他指了指前面;“雕像”
“浴火重生?按照仿支教的说法那应该是不死鸟吧?”覃姐姐问
“它亦是按照某一个起源;它;曾经;吞掉了不死鸟!”
纱璃问;“那它的肚子会不会不健康?”
镇长顿了顿;“二者混为一体;它由此长出了火焰之翅自此永不入轮回神庭被激怒;灌以伪神之名;惩以九万雷霆它最终落得神形俱散之后它在混沌之间几度浴火而生与神庭抗衡最终被神庭施以诅咒;神格不在不死鸟终究再生;而它却不知所踪有传说;它的魂魄脱离重影界和无间地狱;潜伏在人间游荡”镇长忍不住呼吸一口;“生生不息与神庭进行对抗”
瘸子歪着头;喃喃自语;声音很小;但她足以听清“穷恒被神谴诅咒的伪神·穷恒?一个以人的为纸;鲜血为墨的自大伪神还有群众信仰这种狂妄、丑陋的叛离之神?真是奇特;兴许一个地方连狗屎都不如的东西,在另一座小城便里被可被供奉为神了”
规夫人告退了和他弟弟一起离开了
镇长看着远去的她;“别看她那么文静;她还是祭典的舞者呢!她应该是练习舞曲去了她很优秀;听闻她的祖上好像和隐于森林的永恒一族颇有渊源”
纱璃不禁感叹;也许,她也是您的骄傲吧?只可惜
纱璃仍旧记得,她所厌恶的那个男人——沮先生;得知自己的舅舅被覃姐姐所救之后;来到房间跪着答谢的画面那一刻;她见得那位老者的眼里一闪而逝的骄傲
暮然;她听到了传来四周的音乐簸动的音律;像是忽然涌动的暗潮又湿又重瘸子扭头过去搜寻这突兀的声响
是规夫人的声音;
——明月高楼;
——随风浮萍
——云山万重,
——追思千里
——家山何处?
——夜未央;遥相望
——花城人去醉流荒;
——是冷落;
——诉苦情
——问;今夕何夕
——天境里;水帘月;人相依
“这词泼墨写意;实乃千古绝唱——博采臣的名曲《胡笳十二拍》”瘸子缓缓点头;随音律而晃悠“晓风残月应景;出语便咽;沉哀入骨悲怨之音颇具其形”他点评
纱璃怪笑着;“哎呀!你别逗啦瘸大哥;你生的一张严肃的脸;这样的看起来好傻啦!”
“嘿嘿!”镇长补充;“聪明绝顶!”
纱璃笑道“这是在讽刺他的头发吗?”
“啧;你一个异国小女孩懂个什么音律!”瘸子不以为然;用拐杖敲敲地板;他补充着;瞄了纱璃一眼;“哎;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
“但她会去看、去听、去学不管如何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覃姐姐对她充满信心“如你所说;她还年轻”
会吗?纱璃不仅问自己何人不曾年轻?又有何人不曾老去?但真的会吗?她没有答案
“当然如此最好对照一下我们自己……年纪越大越没用了,以前学的有许多都忘了”乐芰音的笑很温馨;“那我暂时告退了;我要去看看那位夫人练习歌舞了她啊~真漂亮”
镇长一笑;一手点香;一手指神明“纱璃;许个愿吧!”
纱璃微笑;闭目跪在蒲团上祈祷;“但愿事事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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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他骤然惊醒;却惶惶不知身在何处漆黑被掩埋在月色边际天阴阴的只有远方的月散发出怅怅的暮光
后院杂草丛生;让人遥想起仲夏的蝉鸣可惜此刻并非旧年的盛夏;不然会热闹许多他坐在石凳上;才发现自己不知躺在潮湿的石桌上已然入眠酒杯、酒壶、他的嘴一同散发酒臭他发过誓;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这样了;最后一次他默念最后一次;回忆在月光中漂浮他想起那朝殿上的烈火以及那些将面孔隐藏在阴影里的跪拜大臣;形形色色沉默的侍从来来往往;将……将他的挚爱捆绑起来;点燃木堆;把她烧成了焦黑骨骸和烤熟血肉冰冷的御前行刑官手执巨斧;会将任何反抗此举的人无情斩杀这是一种仁慈;对!刀剑一向比起火焰更为仁慈刽子手一直如此尽心尽力;数十年来他一直这样
洛薛带走了她的遗体;在远方竖起了坟墓;立于在何处;只有他了解;只有他知道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的她的但她有家人吗?她有朋友吗?她的亲属呢?回头想想;他居然完全不清楚
洛薛看着墙角的那口废井现今密布杂草他不禁感慨物是人非;年幼时;这里是还他是伯伯·洛瞻的府邸;那时门庭若市;和现在完全不是一副场景;洛瞻伯伯亲切和善;没有长辈的架子;常邀兄妹五人陪伴玩耍嬉闹;快乐和新鲜冲击着他的童年可时至今日;他却只能凭借回忆依稀想起的那份天真的羁绊
最得父亲宠爱的聪慧幼弟自幼便失足跌入井底至死而乖巧的美丽的小妹在父亲的撮合之下远嫁西境山地异国勇武的大哥单独狩猎时却很讽刺被猛虎咬死仅在的二哥;自小儒雅的男子如今坐拥龙座已然疯癫
他正想着;
但有人来了;
是他的幕职官;尹虚真
对方的外貌看来相当年轻;一身素色长袍;高大的身板有些单薄胡须修饰的干干净净;有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淡薄眉毛之间的眉心素红一点;风骨与众不同
如今;整个宫廷之中;他是可以信任的;就和管家老曼一样
——真的可以吗?
他深深感受到胸中那份逐渐扩大的压迫感
在尹虚真的指认对质之下;他才明白;陪着他长大的管家·老曼早被他的兄弟收买;负责日日夜夜监视着他他好痛苦;连老曼都背叛了他
他知道;而今;老曼是不会伤害他的;老曼只是默默地监视着而已就和那个爱伏在房檐上的隼足风一样——那个男人;很特别没有人的气息;有的只是一种腐肉的腥臭
“你不应如此的”尹虚真幽幽出现
“那我该如何?”
尹虚真似答非答;“她来了;还多带了一个人”
“谁?”他咽了口水;摸索着胡须;正想着是不是该修剪了
“朝仪御史”尹虚真神情冰冷
他大惊;“风羽?!!”
“肥猫”
他深吸一口气;“是吗?”不自觉间流露出了失望
“前路难行唯才;方是智者之举”尹虚真提醒“他会让计划方便很多”
“对”他点头
两人来到正在石桌上看月亮的洛薛面前
“嗨,让你们久等了”洛薛说“不过我仍要提醒一句前路难行凭心而论”
肤如奶白的的女祭师·敷衍一身黑袍;将自己隐没在月色的孤角中;不做言语毫无疑问;她是个美人;端正苗条;却只有黑暗的魔力;没有阳光的魅力
肥猫扯着嗓子大喊;“走吧”
“不急”尹虚真淡淡道;“还要在等一个人”
敷衍无由的插了一句;“他已经在了”
在他赖以生存的阴影里;冰冷彻骨
肥猫这才注意到了房檐之上的那个男人;“隼足风!没想到连你也竟然背叛了帝君!”肥猫高喊着;“为国家利益而偿受极端痛苦的勇敢兵卒;而今却是这幅模样;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隼足风默默的注视;他早已精疲力竭了但冰冷的言语攫住了肥猫的嘴巴;“弃誓之人”如是点评
肥猫笑了;“一丘之貉”这是很好地总结不过洛薛一点也不喜欢
“该走了”隼足风望向远处;“越快越好”他朦胧的目光像是在数着天上的星星“尹虚真先生;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完!你可以放心了!她并非独自一人去面对恐惧和疼痛!她比你想象的幸运太多了”
幕职官弯腰鞠躬;以示感谢
肥猫不明所以;故此打破尴尬;“去哪里?”
洛薛微笑着说“北域;寒封城我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地方”
“准备好了?那便那踏入未知的领域吧”肥猫伸直双臂;鼓足掌劲;做以弓姿;徒手撕开眼前的场景像是开拉一扇门;撕下一幅画径直引出无法穿透和无法触摸;众彩混合的虚无
一瞬间洛薛的耳边仿佛传来了时断时续的噪音同时感到一阵畏惧
肥猫面朝虚无,“谨慎的跟着我,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永远困在着未知的混沌里”
没有人理睬他,他猜大家似乎都被看到的情景所震惊或者,这几个人的性格压根就插不上话
“等一下,我去准备下”他摇摇手;留下诸人奔向某个房间,对着房屋里的黑影问;“和我一起走;可以吗?老曼”
老曼很有礼貌地摇摇头“公子;你还年轻;能走的更远”老曼抚摸着他的面颊“而我;一辈子只能呆在这里;等着发霉”生活的单调和寂寞似乎令他的生命静止了不知何时起满足于这种晨昏一律的厮守生活
他转过头;带着悲腔“好吧!要记得;替我向那位夫人道别”
“对不起!公子;我欠你的”
洛薛他笑;“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得到一份不错的报酬了老曼;感谢你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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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醒醒啊!”
又来了;噩梦又来了幻影若影若现;恶魔一般的耳语不时响起;弄得他快疯了
“醒醒!起来啦;听规夫人讲鬼故事了”
咦;看来不是幻觉?他脱离睡梦;迷惘的睁开眼;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不少的人;傻傻的发了半响的呆“操!逗我呢?就算是讲什么鬼故事为什么要跑到我的房间来讲?”
“哈哈!人多才有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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