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蓦然起身,转头连退几步道:“你……你是谁?”
来者不是那丧心病狂,软禁养父母的丐帮新任龙头帮主南宫灵,而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男子。他生得目若朗星、仪表堂堂,更胜在气宇不凡,是世间难得的人中龙凤。哪怕她当年的追求者已是江湖上一方霸主,与他一比,也略有逊色。
这年轻男子,就是朱见深的身外化身,用的是当今天子的真容。他走上前道:“任夫人不必惊慌,不管我是谁,都比南宫灵好上千倍万倍不是吗?你这四封信,真的要送出去?可是会害了四条人命呀!”
任夫人嘴唇微微颤抖道:“纵使他们四个救不了我,无功而返,要杀他们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南宫灵收买人心,支日出益巨大,为了要在江湖中建立名声,绝不能去妄取非分之财,打起她的主意,让她写信借钱,才有了今天向外呼救的机会。
南宫灵是石观音之子,妙僧无花的亲弟弟,任夫人对这些身份一概不知,只知道他是天枫十四郎的孩子,托孤给她丈夫照顾,被他们视如己出,没想到却是只白眼狼。
朱见深叹息道:“任夫人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如果是你,他们必然会赶来,只要一来就丢掉性命,因为要杀他们的人太聪明。”
妙僧无花想要做的事,必须成功,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任夫人不知道对方指无花,只以为在说南宫灵。她缄默,似乎不信。又似乎相信,却不敢面对这种结局。
还没发生的事,的确难以令人信服。那四个仰慕者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竟死在天一神水的剧毒之下。即便是神水宫的主人水母阴姬,也不会知道,竟然有一个男人,在连只公苍蝇也飞不进的神水宫中,偷取了天一神水。
“这位公子,若不是南宫灵请来的客人,就请快离开吧。”任夫人拢在手中的信,捏出了褶子。往里屋看去的目光,却无比的坚定。内屋中躺着的人,正是丐帮老帮主任慈。
他夫妻二人已经被软禁,过去就算有人来看望,南宫灵必定在场,对她和任慈恭恭敬敬,千依百顺,无人能瞧得出他那恶毒的真面目。如今更是对外说任慈病重,不能被人打扰,他们已久不见外人了。
朱见深道:“任夫人情愿送信千里之外,也不相信我能救你们?”
任夫人目光沉了沉,道:“公子是来救我们的?”她已经失望太多次,心灰意懒了。神情却又添了神采道:“公子若想搭救,请将妾身的困境传扬出去,让这四人知晓,做个防备。”
朱见深摇摇头道:“任夫人还是不相信我。若我能恢复夫人你的容颜,你是不是就相信我能治好任帮主?解了他的毒?”
“你!”任夫人震惊道,“你怎知我的脸……”
她被毁容之事,只有石观音和她夫妻两知道,这下她有点相信,对方能救他们了。
她顿了顿稳住心神道:“你居然知道我夫君是中毒?如果他能解毒,恢复武功,我哪里还需要怕南宫灵?只是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朱见深笑道:“任夫人无需多疑。任慈人如其名,是个慈善之人,这样的人令人敬佩,遇见这种事总有人会帮上一帮的。而我也存了私心,要与丐帮合作一桩利国利民的大买卖,这件事还要与任老帮主相商。任夫人先不要说话,让我看看你的脸,到底毁到什么程度。”
美女对自己的容貌,总是很重视。任夫人浑身僵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但他们已经落到这种境地,再惨也不会比现在还惨。任夫人一咬牙,掀起自己的面纱,如果对方能治好她的脸,有这样的医术,定然能解开任慈身上的毒。
任夫人当年还是秋灵素时,艳绝天下,美若仙子。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么多江湖豪杰为她折腰。任夫人这张脸,却比魔鬼还可怕,哪里有半分美感?她整张脸竟然没有一分一寸光滑完整的肌肤,就像是火山爆发后的熔岩凝结而成,没有五官,没有轮廓,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丑恶赤红的肉块,绽裂开的洞。
这么一张脸,暴露在人前,需要多大的勇气?任夫人身体瑟瑟发抖,此刻她所想的,不是恢复自己的容颜,而是以身试医,寻求一丝救任慈的机会。
朱见深目光平静,打量这张恐怖的脸,没露出一丝厌恶。
世上绝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被别人瞧见这副样子,任夫人为了一个深爱她,同时也是她深爱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令人敬佩。
朱见深取出须弥戒中的丹药,淡淡道:“任夫人的脸并不难治愈,就是要忍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美丽总要付出代价的,我这里有一颗生肌丹药,你将它服下即可,不过在此之前,我却要将你脸上坏死的肌肉全都削掉。”
任夫人闭上眼睛,颤抖道:“你动手吧。”
她明明很害怕,再往里屋看了一眼,神情却变得甘之如饴。
朱见深一笑,伸手就将对方打晕过去。等任夫人再次醒来,不但她的脸恢复如初,重现绝世容颜,任慈也已经解了毒,不用瘫痪在床,坐在榻前守着妻子,只不过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这神奇的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短短两盏茶的功夫,任夫人醒来后,摸着自己光滑的脸,丝毫感觉不到治疗过后的伤痛,她双手紧紧抱着任慈,呜呜哭了起来。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她的哭声引来了屋外的人,一个年轻的男声,伴随越渐接近的脚步声,传进屋中道:“任夫人,信写好了没?”
任夫人的哭声一滞。
朱见深开口道:“她的信写好了,可惜不会交给你。”
来人正是南宫灵,他走了进来,目光钉在已恢复行动自如的任慈身上,眼中迸射仇视的光芒:“你竟然好了!”
他说罢又将目光转向屋中的陌生人,朱见深身上。英俊的不怒自威,眉目间有一股慑人之力,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人?”
朱见深微笑道:“我是你爹。”
南宫灵脸色微变,斥道:“找死!”
他袖中的两柄短剑,都露出峥嵘,直指向朱见深。
朱见深脸色不变道:“我不是你亲爹天枫十四郎,却是你后爹。”
就算南宫灵比同年人沉着稳重,也受不了这样的讥讽!
他举起两柄短剑,不由分说,朝朱见深攻了过去。
“年轻人这么急躁干什么?”朱见深一挥袖子,将对方的短剑卷走,拽着南宫灵的衣服前襟,就拉到自己面前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和田美玉,凑到南宫灵眼前,只见这块温润洁白的玉佩上,刻着一个“琦”字,石观音原名李琦,就是南宫灵的亲娘。
朱见深道:“乖儿子,我真是你后爹!这是你娘亲手交给我的定情信物!”
南宫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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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重归于好
【主题】母上大人找了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男人当后爹,我该怎么办!急求!在线等!
如果是现代社会,南宫灵内心肯定已经奔腾无数草泥马。可惜古人连脑中神兽的形象都跟现代人不一样。
南宫灵英俊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呆滞。被缴了武器也不去夺;而是伸手猛然去抓玉佩。
朱见深任由对方抢走和田美玉;将收缴的两柄短剑;也一起交还给南宫灵道:“你母亲来找过你;这块玉佩是她随身之物;你总该认得吧?”
南宫灵瞪大眼睛,表情更呆了。对方怎么知道母亲来找过他?
从小没见过母亲的孩子;突然重获母爱;必然将自己母亲形象牢牢记在脑海中,连细枝末节都不愿放过。南宫灵经过仔细辨认;确认这块玉佩的确是他母亲的,英俊的脸皱成了一团。
难道对方真是他后爹?不;他不相信!
【主题】虽然难以置信,但居然有物证在,简直不能接受!我妈给我找了个爸,我该肿么办?
在南宫灵独自纠结时,朱见深对正抹着眼泪的任夫人道:“我虽治好你的脸,却下来一味蛊,若你背叛了任慈,跟别的男人好上了,你的脸就会恢复到这二十年来的状态。”
朱见深顿了顿,柔声道:“任夫人,你的追求者太多,我相信你跟任帮主情比金坚,不过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我可不想好心办坏事呀。”
任夫人点点头,惭愧道:“妾身明白。妾身年少时,做了很多错事。如今嫁给任慈,已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不敢有其他心思。”她说着撕碎了四封书信,隔断了与过去的来往,又将薄纱重新蒙上脸道:“妾身今后当深居简出,只期盼与夫君白头偕老。世上再没有秋灵素,只有叶淑贞,是任慈这辈子的妻子。”
朱见深看着对方决然的模样,微笑道:“任夫人的决心,我是见到了。任帮主卧床多时,身子虚弱。我这里有一株百年人参,就当是为我这不孝儿的赔礼,也是祝你们百年好合的贺礼。你去切成小片,为任帮主炖来,每日补一补身体吧。”
百年人参,价值千金,但有价无市,就算是江湖大门派也不多见。南宫灵缺钱的紧,瞧着朱见深随随便便就拿出来送人,眼睛都瞪得凸了出来。
“多谢公子。”任夫人毕恭毕敬行礼,感激的退了下去,为任慈炖补品。
南宫灵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动不了,等对方莲步徐徐飘出房门,才恢复行动。他骇然盯着朱见深,额头上已经布了层汗。
朱见深微笑道:“乖儿子,你叫我一声爹,我就给你一株比刚才还粗的百年人参,怎么样?”
不!绝不!南宫灵紧皱眉头,摇摇头,坚决抵制了诱惑。他不怒自威道:“你将短剑还给我,说明你心中有恃无恐,你很强,不怕我能用短剑伤到你。可是你既然自称我后爹,为什么要帮助任慈?他杀了我的亲生父亲!”
朱见深不紧不慢道:“任帮主宅心仁厚,尽心竭力将你抚养成人,这些年可曾缺了你半点?哪怕你害他卧床不起,他也没怨过你,做人要厚道。”
“……”南宫灵冷冷道,“他杀了我亲身父亲!觉得亏欠我才对我好,都是因为他愧疚!”
朱见深一个爆栗打在对方头上道:“你这个不省心的熊孩子!”
南宫灵抱着头“哎呦”一声,平日里有慑人之力的眉目都皱在一起,委屈道:“你……你打我!”
“我是你后爹,你亲爹负责生你,我负责教你做人的道理。”朱见深振振有词道,“你被任慈扶养成人,就算天性凉薄,多多少少也该受了些感化吧?做出如此狠毒的事,都是你娘和你哥没教好!你娘在外面什么名声,你会不知道吗?怎么她说什么都信,不知道防备呢?”
南宫灵诧异道:“你诋毁她!你这也算是我后爹吗?”
朱见深笑道:“这么说,你承认了?”
南宫灵:“……”
朱见深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株用锦盒装好的百年人参,递到南宫灵面前道:“拿去,见面礼。”
南宫灵不由紧紧抱住锦盒,这模样太丢人,让任慈不忍直视。
南宫灵不但抱紧了人参,还仔细打量朱见深,研究他是从哪里变成锦盒的。
朱见深摇摇头道:“你看我的武功如何?”
南宫灵沉吟道:“你要杀我易如反掌。”
朱见深赞许道:“是呀!我还治好了任帮主,你觉得凭你现在的身份,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价值?我浪费唇舌同你说这些,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好。他们没教好你,我才要管教好你!”
“我不明白——”南宫灵喃喃。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救任慈?他谋夺丐帮帮主之位,如今任慈恢复健康,能重新接管一切,他所有的努力就都付之东流。
唯有杀了任慈,一劳永逸。这个念头刚在南宫灵脑中升起,就又挨了一个爆栗!
“哎呀——”南宫灵抱着脑袋,眼眶有了水渍。
任慈心疼道:“恩人手下留情。这孩子是个死心眼,他本来就不聪明,再打下去就更愚钝了!”
南宫灵:“……”
果然不是亲生的!
朱见深摇摇头叹息道:“任帮主既然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有些话不妨同他直讲,免得他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任慈叹息道:“这孩子这些年让我操碎了心。但他父亲的死,的确是我的过失。他恨我,做出这种事来,也只能怪我管教无方。”
“话不能这么说……”家长二人组,旁若无人聊起来,将南宫灵忽略了。
“……”南宫灵tat
朱见深注意到南宫灵渴望被关注的眼神,伸手很自然的摸了摸对方头上的呆毛道:“还是让我来说吧。南宫灵,二十年前,你爹天枫十四郎带着两个孩子,从东瀛远赴中原,来寻找不告而别的妻子李琦,未果。他心灰意冷,无意再活下去,就找了当世两个大帮派、大门派的领袖比武。打斗中不避不闪,身受重伤后先将你哥托付出去,又如法炮制,若无其事赶来与任慈比武,以同样手段托孤。”
南宫灵:“……”
朱见深继续道:“他以自己的命换你们的前程。期盼你们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称霸江湖,做到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为此还瞒着收养你哥的人,将遗命及一本武功秘籍留给了你哥。其实称霸江湖只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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