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小狐狸。
我只觉得鼻子一算,按着他肩膀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我道:“臭狐狸,你不是只公的吗?难道也学那些宫人,给自己使了小剪刀不成?!”
小狐狸猛地咳嗽了几声。
我又道:“你看,伤身了吧!你现在说话都变得和女人一样了!”
小狐狸沉吟了一下,终于用我熟悉的声音开口:“蘑菇,你忘了,我是妖精。用不着小剪刀。”
我很是激动,差点蹲下来抱住他。可是他现下这幅美人的模样,配上之前那副风流潇洒的小嗓子,让我实在觉得有些惊悚。
看我这幅为难的模样,笑了笑,转了个身,光华散尽之后,以前的那个小狐狸又回来了。
我咧嘴一下,扑到小狐狸身上不肯下来。
“小狐狸~小狐狸~小狐狸~我真是想死你了~!”
小狐狸摸着我的头发,笑道:“你不是和那个叫容兮的去修仙了吗啊?”
我摇头:“是去修仙了,不过,我修不好。”
狐狸轻笑:“是偷懒了吧。”
我放开小狐狸,嘟着嘴巴看他:“要不是怕天劫过不了,我才懒得和他跑到蓬莱去呢?!”
“没事,五百年的那次天劫,还早着呢。”
我问道:“你历过天劫吗?”
小狐狸点头。
“是怎么样的?”
“嗯……还好。”
“不痛吗?”
“若是修为不错,应该不痛。”
“开来我真是没希望了,你等着给我收尸吧!”
“哪说的怎么严重?修为不够,大不了让容兮渡给你一些便是。再说了,等你真到了历劫那一天,或许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把劫云引到别处。五道天雷下来打不到你,自然你这天界也算是过了。”
“你有办法?”
“嗯。”
有了小狐狸的承诺,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可是我怎么也不明白小狐狸怎么变成了女人,以前那个娘娘腔的样子难道不好吗?
我吸了鼻子问道:“小狐狸,你不是下山来祸国了吗?怎么跑到王府里来了吗?“
小狐狸抛给我一个媚眼道:“这不是祸着呢吗?”
“可是小狐狸,到底什么是祸国啊?”
小狐狸:“……”
用小狐狸的话来说,他不过是在打酱油的时候,在人群中看了十三皇子一眼,从此便魂牵梦萦,寝食难安。朝思暮想,差点儿就相思成疾,一命呜呼。
之前一只想着,如果直接抛下我去找他心尖尖上的十三皇子,肯定会被我鄙视,说是重色轻友。后来我回来了,恰巧容兮又有了收我为徒的打算,于是,小狐狸就放心彻底地扔下我走了。
当时这个月无颜还在北疆,过着风吹草地见牛羊的艰苦生活,虽然条件是朴素了一些,比不上皇城里的锦衣玉食,但也是自在清闲。
月无颜在北疆,小狐狸自然也奔去了北疆,虽然中途走错了好几条道儿,几经周转之后,终于活着找到了正在帐篷里沐浴的月无颜。
小狐狸说,月无颜的身材很好,很好。
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是想歪了。
话说小狐狸当时特别娇羞,红着脸,别着头,他记得老龟跟他说过,好妖精对人是要有礼貌的,于是哽咽了一下开口道:“十三皇子,请问,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你洗澡吗?”
大概又是觉得‘看’这个词听起来不太文雅,想了一会又开口道:“不对不对,是观摩。”
“请问我可以观摩你洗澡吗?”
十三皇子淡定的问小狐狸:“会搓背吗?”
小狐狸含泪点头:“会!”
于是十分狗腿的跑过去,拿起毛巾,就伸出爪子去染指十三皇子据说十分健康的肌肤。之前小狐狸就一直在帮老龟搓背,先走又是给自己喜欢的人搓背,自然搓的满心欢喜,搓的得心应手。
小狐狸后来是这样对我描述的:“小麦色。”
笑得花枝乱颤之后又补充一句:“肌肤之亲。”
所以说禽兽就是禽兽,他没把十三皇子弄得那个啥尽而亡,已经是月无颜上下八百辈子积下的不少阴德了。
小狐狸瞧着北疆条件艰苦,北风萧瑟,风沙漫漫。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蹑手蹑脚地摸进了月无颜的帐篷。彼时,月无颜挑灯夜读,对于小狐狸这种偷摸的深夜造访,早就习以为常。
小狐狸巴拉着脑袋趴在桌案前,盯着月无颜看了许久方才问道:“皇子并不喜爱北疆,为何不离开?”
“走?”月无颜挑眉看他:“能走去哪?”
“回皇城不可以吗?你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在皇城呆着也无不可啊?”
月无颜只是轻笑:“若那人真把我看做亲生子,我又如何会在这里?”
小狐狸不高兴了:“你也是皇子,他们也是皇子,凭什么他们可以在皇城锦衣玉食,而你却要在这里受天寒地冻之苦!”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又道:“而且这里还没有肉吃。”
“怎么,想吃肉了?那我明日给你猎几只兔子?”
一听兔子,小狐狸两眼放光,一个劲的点头。后又与月无颜聊了几句,临走之时方才记起,方才并未说出自己的初衷。
转头有对月无颜说道:“皇子,为何不争呢?”
月无颜没有回答。
我听的茫然,转头看向小狐狸:“这和你变成女子有什么关系呢?”
“老皇帝一直想长生不死,我便化作神女来到宫中,给了皇帝一颗药丸,说是皇子在北疆,不辞辛苦替他求来的灵药。”
“难道就没有人看穿吗?”
“你忘了?我们是妖。我往那颗药丸子里吹了一口妖气,老皇帝吃了自然觉得神清气爽。”
“然后,老皇帝一高兴就把月无颜召回来了?”
“嗯。”小狐狸点头。
小狐狸说,月无颜总有一天是会做皇帝的。
我问他,那你呢?
我就他做皇帝,小狐狸这样回答。
可是他只是个凡人,大不过百年,终归尘土,你当如何?
那我便一世世的去找他,每一世,我都扶持他去做皇帝。
小狐狸说:蘑菇,我可能真的爱上他了。
我是一只蘑菇,不像小狐狸是只狐狸,小狐狸有心,我却没有。
我坐在莲池边上,看着那些清丽出尘的花朵,等着日出。我觉得自己的内心空荡荡的,恐怕,这也是我没有心的缘故吧。
我看着天色一点点的变白,温暖明亮的光慢慢的,给眼前那些美丽的花儿,渡上了好看的金边。容兮却不是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即使没有回头,我也知道是他。
我淡淡开口:“我说容兮,你真有本事,我躲在我的小千世界中,你都能够找到我。”
容兮说了一句我没能理解的话,容兮说:“因为你是莲泱。”
我侧眼,凝视着容兮向我伸出的手,我一直觉得,容兮是一个很漂亮的神仙,连手都是这么的干净,修长。我覆上自己的手,感受到他的温度。
我笑了笑:“容兮,你很冷吗?”
容兮也笑了笑,笑得特别赏心悦目。我就任由他牵着,往那莲花深处走去。
“容兮,我为什么要叫做莲泱啊?”
“凡事先华而后实,独此华实齐生。百节疏通,万窍玲珑,亭亭物华,出于淤泥而不染,花中之君子也。”
“我不懂。”
容兮只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微笑。
待行至莲花深处,我听到容兮唤我的名字,他道:“莲泱。”
我以为容兮是在叫我,遂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目光幽暗的看着远处那些青莲,喃喃自语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18第三章 :蝙蝠与狐狸(三)
少时,蓬莱,苍云殿。
重虚老头,一派庄严端敬地坐在那儿,本姑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随容兮坐在旁侧,看着白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地对着他那两个倒霉徒弟。
老头子吼道:“人呢?!”
慕少白两手一摊:“没了。”
老头子伸出粗糙大掌往案几上一拍:“什么叫没了!”
慕少白一脸淡定:“找不到,就是没了。”
老头扶额,小落雪杵在慕少白身边,咬着嘴唇看我,被我无视之后,又鳖起嘴看向他师叔容兮。
俞子夜识相开口,对老头道:“回禀尊神,我与师弟循着印记追到冰海,冰海海域,却一片死寂。我用昆仑镜,企图搜寻巫弦所处之处,却发现镜中,只是虚无一片。”
昆仑镜在我尚未踏入蓬莱,就有所耳闻。昆仑镜是上古神器,能够窥视三界六道,只凭此镜,便可知尽天下之事。连昆仑镜都找不到妖王巫弦,恐怕巫弦定是想了什么法子,避出五行,或是辟了新的空间或作为世界。不然,昆仑镜绝对不会是一片混蒙。
我皱起眉头,容兮也皱起眉头,臭老头亦是和我们一样皱起眉头。
“连昆仑镜都找不到?”臭老头兀自呢喃:“那这巫弦到底去了哪里?”
“会不会是他和我一样,也弄了个小千世界?”我抬头看向容兮,问道。
容兮还没答我,只听臭老头在那边提高了嗓子道:“巫弦那只老妖精,才没有那种慧根,他能辟个镜中千秋就已经是大限了。”
我心领神会。老头这是在夸本姑娘有慧根呢。
“等等!”老头提着嗓子冲我嚷道:“你这臭丫头说什么?!你也能布出小千世界?!”
我点头:“是啊。”
“你竟然能够布出小千世界!”
我暗自咂舌,老头我说你是八哥吗?怎么就会重复这样一句话呢,还是用这么鄙夷惊诧的语气,也太看不起我蘑菇了吧?!
我哼一声:“那有什么难的。”
我转头看向容兮,发现他正一脸赞许地看着我,有了师傅的支持,我自然多了些底气,继而得意洋洋地看着臭老头。
然后只听老头极其郁闷的长啸一声,对着小落雪一把鼻涕一把泪得哭嚎着:“落雪啊,亏得你师爷爷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还能耍得一手好剑,结果到现在这样一把年纪,没机缘给自己布小千世界,倒让这个不学无术的妖精给学会了~你师爷爷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此情此景,让我深深觉得,下一刻,臭老头似乎就要伸着爪子跳上来,一把掐住我的蘑菇脖子,用一副含冤而死的怨怼模样勒令我对天发誓,此生都不可以再使用自己的小千世界,一辈子都不能刺激到他那颗脆弱的琉璃心。
我被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恶寒,抖了两抖,往容兮背后一缩。
容兮笑得特别和蔼,就像那春日清晨的阳光一样。我问容兮:“师尊,为什么臭老头,哦,不,为什么你大姨爹这么厉害的神仙,却连小千世界都布不出来?”
老头似乎被人又捅了一刀似的,哭的更加让人动容。
容兮笑道:“小千世界虽算不上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但也非想练便能练成的,落雪她师爷爷,没有那个天赋。”
我感觉重虚老头在身后没了动静,容兮那句没有天赋,估计会把臭老头气的吐血吧。我不禁眼巴巴地看着容兮,想着,师父你真乃补刀大神人也!我不禁挤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诚恳地看着容兮,用传音入密对容兮道:“师尊,你说的这样直白,就不怕你大姨爹羞愧吗?”
容兮摸着我的蘑菇头道:“偶尔让他感受一下挫折,教育教育,我觉着挺好。”
是啊,挺好。
这边臭老头理好面容,一脸颓败地被慕少白扶起来,歪着脖子坐在那黄花梨的椅子上。幽幽怨怨地开口道:“小千世界是本尊心中永远的痛啊!”
试想一下,任一个老神仙法力如何高深,却独独未有辟出小千世界的机缘,换谁身上谁都觉着不舒坦啊。
我突然有些得意,虽说我妖术不怎么样,仙术也不怎么样,可至少,好多神仙妖精都辟不出的小千世界,我给他捣鼓出来了,也不算一无是处吧。
正在本姑娘得意之时,突然觉得一阵恶寒,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臭老头阴测测地看了过来。
只听臭老头道:“容兮,既然你这丫头这么有本事,那么理因上御剑台和那些新晋弟子切磋切磋,也好相互学习不是?”
御剑台……
我不禁抖了两抖。
许多千辛万苦想要拜入蓬莱的弟子,都会在蓬莱外殿的清风涧修炼。期间会有一些小有名气的内室弟子给他们讲习功法,待得一年修行期满,便要踏上这苍云殿前的御剑台,将这一年所学发挥的淋漓尽致才行。因为只有在御剑台上胜出的弟子,才算是真正拜入的蓬莱门下,跟随自己的师父修习仙道。而落败的弟子,若没有特别原因,自然是要卷铺盖走人的。
至于这些特别原因,有可能是因为有一个强势的爹,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了个看的对眼的师傅。
老头这样来一下,无非是想把我扔到那些挤破脑袋都想入得了蓬莱大门的弟子里面,说是切磋,无非就是想让我受些苦头。
谁不知道我来蓬莱这几个月,竟是被容兮当做小姑奶奶来养了?!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不用担心被别的神仙欺负?要我和那些整日巴望着要入得蓬莱的弟子一起,我还不如让天雷给劈了呢!
老头又道:“剑试之期尚有八月有余,有容兮你的教导,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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