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放下了望眼镜,再继续举起张望。因为我似乎看见了对面楼房墙壁上有什么东西爬过。
“阿东……刚刚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在墙壁上。好像在E号楼那里。”
“你看花了吧。”阿东说。
我也怀疑,也许真是自己看花了眼。
我放下了望眼镜,看着那四瓶被打开的洋酒,里面塞着布条,那些布条也都被洋酒给浸湿了。
“走吧。”阿东说。
“等等……”我说:“你家有小镜子和透明胶布吗?”
“有。”
“那就拿给我。”我说。
我们又小心的来到了B栋楼的6楼。那个需要被救的女人家。
阿东站在门边。把酒放在地上。他抓起两瓶,我拿打火机帮他点燃。
“可以了吗?”阿东问我。
“恩。小心点。”
阿东站在门边,然后快速的把其中一瓶酒甩到了客厅的后方。接着又甩了另一瓶酒。
但这只听见其中一瓶破裂的声音。
我拿起小铁锤,铁锤上用透明胶布粘着小玻璃。我把他伸向门边的客厅处。那镜子刚好可以反射客厅里那有尸体的地方。
从镜子里看见了火光。在地板上。另一瓶似乎扔到了尸菇生长的尸体那。
酒瓶没有破裂,因为尸体是软的。
尸菇也是软的。
“烧起来没有。”阿东着急的看着那镜子。但因为镜子面积小,他的角度和我不在同一个角度上看。没有看清楚。
“周围烧了,好像尸体也烧了,但火很小。”我说。阿东急切的拿走我手上的镜子。
他仔细的看了看。那火在尸体边上烧着。那尸体的身上也附着着火焰。但不大。
他放下了镜子。从地上又拿起最后的两瓶。
“点上。”阿东说。
我掏出了阿东的打火机帮他点上那两瓶洋酒。
他这次似乎有点感觉。他迅速的朝那后方扔去。这次,两瓶都在尸体边的地板上碎裂。
我用镜子观看。
那尸体开始燃着火焰。
“烧起来了没有。”阿东问。
“烧了……”我回答。
火焰在那具未完全腐烂的尸体上烧着,那些红色的尸菇快速的左右晃动,然后慢慢的萎缩了下去,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憋下去的同时,从那菌头上渗出了大量红色的粘液。那火焰烧得尸菇吱吱的响着。冒着泡。
“我看看。”阿东拿着镜子。向后照着:“烧起来了。”
他看了一会,然后把镜子给了我:“差不多了吗?好像烧到了边上的餐椅了。”
我接过镜子,那烟雾开始冒出来。同时一股焦味迎面而来。
那红色的尸菇已经憋在地上,冒着的红色粘液被烧得吱吱的冒着泡。它们都萎缩了。很快就成了黑色焦块。边上的椅子和桌子已经着了火。那浓烟开始让镜子看不清楚了。
“可以了。”我说。
阿东走了进去,拐了个弯,面对着那团火焰。那尸体在燃烧着。尸菇完全的没有任何的传播能力了。
我跟在了后面。
客厅里有两个卧室的门。阿东小心的避着火焰,走到了那尸体前的房门边,他尽量不让自己踩到地上的不明液体。
他感觉了热浪袭来。回头一看,那火焰已经燃到了天花板上。
他伸手去旋转那房门的木把手。那门打了开。
卧室的窗户开了一个缝隙,估计是刚刚丢花瓶下去开的。里面一张床,床上凌乱着散落着被单。房间里有个洗手间。门打开着,散发着一股味道。地上散落着各种食物的包装袋。在那窗户底下的地板上。坐着一个瘦削的女人。皮肤苍白,头发凌乱且长。已经昏迷的女人。
阿东走了进去。我则在客厅张望。我瞧见他盯着那女人看了很久。似乎是在感觉她,是不是尸菌的感染者。然后他抱起了那个女人。
我们迅速的跑下了楼,阿东背着她,我跟在身后。
“那……外面那尸体应该是他父亲吧。”我问阿东。阿东显然不想知道这些。
回头张望,那烟雾已经从那女人的房间里窜了出来。
然后我的余光瞄到了E栋楼的5楼墙壁上,有一个黑影。
“阿东。”我叫道:"那是什么?”
阿东回过头来,朝我指的方向望。
只见一个身形如同蜘蛛一样的东西爬在墙壁上。大概有一个人的身形一样巨大。
“是蜘蛛?”我问。同时心里感觉到发毛。蜘蛛不可能有那么大?那怪物在5层楼高的地方。突然爬了两步。然后抬起了头。那头应该是张人脸。
“是……什么?”阿东盯着那看。
那怪物突然发出了一声哭声。那声音就像小孩子的哭声。
阿东愣住了。
“记得那天我在你家睡觉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听过的声音吗?我现在想起来了。是小孩的哭声。”阿东说转过身子。快步的背着那女人跑去。
我也迅速的跟在后面。
我不停的回头张望。那怪物迅速的朝着另一头爬去。直到我们拐弯,看不见它的踪迹。
我的心里不停的跳着,就生怕他追了过来。
阿东叫我掏他的口袋,因为他背着那个女人。我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阿东家的门。
随后,我径直走到落地玻璃门边,把窗帘给拉了下来。
我可不想让那墙壁上爬的怪物发现我们。
他把那女人轻轻的放在他那张米白色的皮沙发上。
那女人却睁开了眼睛。
“你还好吧。我们已经把你救出来了。”阿东说。
那女人的样子非常的憔悴。阿东从冰箱里找到了一包牛奶。倒在了杯子里,递在了那女人的嘴巴边。
她慢慢的把那杯子里的牛奶全喝了个光。
因为牛奶,那女人的身体似乎好了些。她从嘴巴里挤出了几个字:“谢谢……你们……”
阿东模了模她的额头,发现这个女人有点发烧。
他走到卧室里,翻出了一盒药,估计是退烧药,然后配着开水让她吃下。
他要我去熬粥,等我到厨房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家里没有米。
我想阿东一定也是个东西放哪自己不记得的人。
我从冰箱里找到了冻鸭肉,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自己从光辉超市里带回来的那块。
阿东告诉我,今晚就熬这个给她喝。
我坐在一边。看着这个已经睡着的女人。如果她不是那么憔悴还真是个美女。我的印象中。她曾经朝我的窗户招手过。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阿东。你说她是不是感染了尸菌?”我小声的问。
“不是。”他也小声的但却肯定的回答。就生怕这个睡着的女人听到:“她的身体虚弱吧。而且,她的手上和脸上没有黑色的瘢痕。再说了,感染尸菌晕倒的人基本上就是挂了。”
我也同意。
“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晚上你睡上铺。”阿东说。
我答应了。
晚上,我熬鸭汤,阿东给那女的喂了一碗,那女的脸色渐渐的有点了血色。不像原先那样苍白。
她的眼睛其实挺大的。而且也很漂亮。他看着我们。眼睛里似乎在说着:“谢谢。”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阿东从柜子里抱了一床棉被,盖在她的身上。又拿了个枕头垫在了她的头下。
我们只能期待,明天她会好一点。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医院是不可能去的。
我在阿东家里一住就是两天,这两天的伙食都是由我在负责。我把阿东家里觉得有营养的东西全都下了锅,当然,我都是省着做。毕竟,不是我自己的东西。但阿东似乎从不和我计较这些东西。即使是现在多了两个人在吃。
那个女人似乎好了一点。她告诉我们,她叫做何青红。
在三天过后的8号,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的康复了。
“很谢谢你们救了我。”她已经把自己给整理整齐了。只是没有女士的衣服,所以她的衣服全都是阿东的,穿起来就像个小孩穿大人的衣服。而且穿的像个农民工进城。
不过现在谁会在意呢?
她把头发扎了个马尾,看上去精神多了。气色也恢复得差不多。渐渐的显现出她清晰的五官是个美女胚子的轮廓。
“谢谢你们救了我,而且还照顾我。”她说。她的声音很亲切而且很好听。
她回忆起了痛苦的事情。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她流着眼泪把事情的来龙气脉讲给了我们听。”因为家里快没有了食物,所以父亲出门去朋友那找食物。父亲的朋友是开食杂店的。父亲出去后,家里只剩下我和继母。30号那天继母突然全身溃烂的死在了床上。我很害怕。父亲当时还没有回来。新年那天凌晨,父亲回了家。打开继母房门的时候被那红色的粘液喷到了身上。他大叫一声。我从房间里惊醒过来,打开房门,看见父亲捂着那张烂了的脸。他说继母同楼下的尸体一样。那东西喷了他……然后父亲倒在了我的房门前。我不敢动他,也不敢离开这个地方。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关了起来。当我决定想离开的时候,我打开房门留了一道缝隙,发现父亲身上已经长着半人高的东西,我急忙关起了门,它们就在门口,我知道我走不出去了……三天里,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加上先前有点感冒……”
她边说边哭。
“我偶然发现了对面阳台上的你们,但我已经疲倦的无法喊出声音了。还好,你们看见了我。”
那张宽大的沙发已经被改成了一张很舒适的床。而且搬到了阿东的房间里。
因为阿东说,让女孩子家一个人睡在外面成何体统,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阿东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自然的,那上下铺的铁架床就摆在了客厅里。
那天青红站在了落地玻璃门窗那,望着那已经烧成了灰烬的家。那外墙已经熏黑得面目全非,但好在没有蔓延到其他的住户。
我们把救她的经过也说给她听,告诉了她,她家里的火是我们为了杀死那尸菇不小心引起的火灾。
她难过的微笑着,她告诉我们:如果是她,她也会烧的。
我冒险的在阿东家和自己家来回的穿梭。只为了把食物拿到阿东家里。因为多出了一个人,阿东存的那些东西明显的接济不了。
何况,他家的电视出了问题,突然间什么画面也接收不了。
但这些都不是我所在乎的。
我们迫切的希望赶紧把那堵墙给敲一个洞。
于是在14号这天。终于把横在我和阿东中间的墙,给敲了一个只能容一人经过的洞。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可以自由的往返在阿东家和我家。当然,康复了的青红和阿东也一样。只不过,我把房间让给了青红,让她告别了睡沙发的日子。而我和阿东照样睡在铁架床上。这样,大家都有了房间。
而且是两室两卧两卫外加两个阳台。
………【(六)提议】………
自从阿东家和我家的阳台打通之后,我们的活动空间比平时大多了。
客厅也成了我们两家共用的,虽然那堵白色的墙壁中间的只容一人穿梭的洞有点不协调。
阿东找了副扑克牌,于是就成了我们整天打发时间最好的娱乐活动。
青红也成了我们新的伙伴。她开始也承担起了煮饭的任务。她煮菜的功夫也一点不比我逊色多少。
但我们还是很认真的拟定食物的用量。为此,我们特别召开了一个三人会议。
最终,我们清点了剩余的物品,然后写了一张每天需要的计划单,贴在了厨房的墙壁上。并且我们三个人都在上面留下了各自的姓名。以表示,我们对最终结果的遵守。
剩下来的这些食物,还能让我们三人维持大半个月。
只是当我们没有留意的时候,青红会一个人独自悄悄的撩开那落地玻璃门的窗帘,透过阳台上的玻璃膜看着那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的家。
阿东和我都曾经看见过她看着那被烧的家独自黯然流泪。
每次她看见我们出来客厅,她总会擦干眼泪扬起微笑。
我从她的微笑中感觉到了。她想要坚强的活下去的勇气。
我们不知道在这个房间里过了多久。打牌,讲故事,做游戏。上网。聊天。
我们的新伙伴青红,她今年21岁。在河门最好的酒店叶子花大酒店里当前台。
17号酒店装修,也刚好是她的休息天,她没有去上班。在18号电视告知全市封锁后,经理就打电话和她说上班的时间推迟。
她就这样一直的呆在家里。
“哦……你在叶子花酒店里上班啊?”阿东和我羡慕的问着。并不是说我们羡慕她的职业,她只能是河门市里最普通的一个工种。我们羡慕的是她所在的酒店。
如果我们能够上天台,就可以从天台透过小区的房顶,看见那南边高耸于叶子花湖边的高楼大厦。
它就位于市政府的边上。两边都有公园环绕着它。它是河门市最高档的酒店之一。
“我还从来没有踏进去过呢?”我说。
青红只是微笑,接下来她就和我们说起了酒店里的形形色色发生的事情。
比如哪个明星入住,她不认得。酒店的最高层的总统套房里都住着些什么人。那些人来酒店干什么等等。
这些有钱人的生活成了我们平常无聊的谈资。用来打发时间。
青红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长得漂亮,有时候她在讲一些趣事的时候,我常常发现阿东深情的看着她。
就差没有留出口水了。
没错,我们的生活简单,但似乎每个人都心照不宣。阿东说过:“我们必须好好的活下去,别等世界末日还没来得及把我们消灭,我们自己都给自己无聊死了。”
所以,每提出一个新的活动,我们都会认真的参与。
电视已经收不到任何的信号了。
这也暗示着,外面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得多。
我们只能透过网站看见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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