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听说,河门市就要全部封锁了,能出岛的要赶紧……”那几个路人匆匆忙忙的消失在马路上。
小季驻足看了一会,前方就是老街的入口,但却不见原本熙熙攘攘的人流,也不见小摊小贩的吆喝声。
一地的垃圾安静的躺在那里,也不见清洁工打扫过。
她朝着老街的入口走去,街口边上竖着一个绿色的十字招牌,这是河门的药房,但是没有开。卷帘门上贴着一个告示,意思是说,由于疫情的关系,只有指定的几家药房有开。
这一定是没有员工愿意来上班,所以才关门的。小季觉得她这样想没错,然后看着哪几家有开。
可是附近却没有告诉上说的店面。
“怎么办才好呢?”小季左看右看,摸着自己的牛仔裤,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包出来,东西都放在文琐家。
还好口袋里还有一些零钱。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走到海天路的,应该还有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都是24小时开门的。
或者,去超市……
总不能空手而归,小季一心要给文琐的父母留个好印象,但总是失败,似乎无论怎么做都无法令人满意。
小季突然想起,文琐曾经告诉她,他的母亲说要介绍一个本地的护士给他。
小季听了很生气,但心里也明白,他的父母不喜欢她。
然道因为她是农村户口。
对。
没错。小季想着。
她曾经听见文琐的母亲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对于别人是不是本地人非常的介意。
她称呼外地人是:“外猴!”
这个传统的观念在文琐家非常的被重视。
小季想到这里,就觉得委屈。
但却又无法理直气壮的和他的母亲理论。
她想着想着,眼眶就湿了。
突然,一辆救护车从她边上呼啸而过,往上城区的方向开去,那催促般令人不安的警鸣在这些天已经成为了和谐的音乐声。
小季这才恍过神来。她接着往海天路的方向走。
她看见了边上停着一辆货车,有几个人正在那里搬东西,有沙发电视,还有衣柜,这个时候还有人搬家?
小季从他们边上走过,每个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她。
抬着床头柜的人也立住了,警惕的看着小季,似乎她的经过,所有人都暂停了动作。
小季急忙把脑袋埋在了她的大波浪卷的头发,快步的向前跑了几步,当她回过头的时候,那些人又回复了原来忙碌的样子。
她继续向前走。突然听见了喊叫声,从她经过的楼上传来,小季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慌张的寻找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有听过文琐告诉他关于河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前些年也曾经爆发过疾病,她也一样过的好好的。
但是,现在的气氛和往常似乎不一样。
那哀叫声从楼上传来,小季后退着抬头看,那是一栋三层楼的老房子,正当她抬头的时候,三楼楼顶也有一个人探头看着她。
那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大脑袋,他的两只不成比例的眼睛,正盯着楼下的小季。
然后脑袋突然爆裂……
眼睛,脑浆……如同下雨一般啪啪的落在了小季的脚跟前。
小季吓得脸色苍白的后退了几步,尖叫着坐在了地上。
她看见了头顶上的红色烟雾慢慢的朝着楼下散开……
她转头,看着远处刚刚搬家的人,他们急忙的跳上了后车仓,然后和那些行李远远的离开了小季的视线,他们似乎很害怕,小季看见有一个掏出了手机……
小季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东西,那些褐红色的小点点,小季一边尖叫着,一边把它拍落,那东西落在皮肤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如同细微的灰尘,小季只是恶心那些死人的东西是不是掉在了她的身上,当然,她扶着一棵芒果树,呕吐起来……
那脑袋爆开的画面让小季恶心,她边哭边往回走,现在她只想回文琐那,而不想再继续前行。
她不停的拍着身上,总感觉全身很脏。
她干脆坐在了公交车站的不锈钢椅子上,伤心的哭起来。
不是因为刚刚看见了什么,也不是因为刚刚遭遇了什么。
而是想着为什么会碰见这些,全都是因为,文琐的家人不喜欢她,叫她出来买一个他们根本就有的东西。
“风油精……”
小季难过的哭着。
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只要我喜欢文琐,任何苦我都能吃。
小季想着,绝对不能再空手而回而落下一个把柄,她抬头看了看正挂在头上的太阳。
一边是回文琐家的路,一边是为可能能伯母买到东西的地方。
小季整了整她的大波浪卷头发,朝着刚才走过的路走去。
觉不能空手回去,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买到。
她站了起来,突然觉得全身无力,而且皮肤有点痒,她伸出了雪白的手臂,看见了手臂上红红的不是很明显的晕斑……
这是怎么了?
她的明亮的大眼睛开始模糊,她摸了模自己的额头,似乎突然间感冒了。
身体就如同被石头压着一样。
她走了几步……
听见了远处由远及近的救护车的呼啸声……
她向前走了几步,而这次她对准的方向是文琐家的方向。
“难受……文琐……亲爱的……”小季喘着气看着那救护车停在她的边上。
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着白色大褂,带着口罩的人。
“小心……刚刚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感染了……因该是她……”
那些人在车边远远的看着小季。
在窃窃私语着……
眼前一黑,小季重重的躺在了水泥路上。
最初失控的38个病人最终全部死在了河门医院的27楼隔离层,造成事态失控的是闯入河门医院的第39个病人。由此造成了无法逆转的大传播。
小辛和施俊由此被隔离在河门医院的26层里。
那个时候送来了一个新的病人……
施俊在隔离房里对着小辛示意着。
小辛从门上的玻璃看着走廊。
一张病床推过他们门前.病床上那人似乎清醒着.她的身体被白色的被单盖着.露出了美丽的脑袋.没有氧气罩.也没有挂瓶.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头发散在床上.再经过小辛窗户边的时候.她用那大眼睛看了小辛一眼.
小辛并不认识她。
她是小季,文琐的女朋友……
她躺在了病床上,全身蔓延着红色的斑痕,然后嘴角边开始慢慢的溃烂
………【(二)出岛之路】………
22日……
已经三天没有小季的消息了,文琐坐在房间的电脑椅上,放着音乐,目光停留在小季没有带走的皮包上。
里面有手机还有钱包等,这些东西没有带走,她会去哪里呢?
他试着拨打了小季同宿舍舍友的电话,但是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她不可能回到农村老家,因为所有的银行卡和钱包手机都在这里,或者是去别的朋友那里了,一定是受到了母亲的指使,受了委屈,以前也曾经这样过,不过隔天就会来找他,但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
文琐有点担心,会不会出事了,他拨了电话到了各家医院,担心她是不是出事,却始终都是忙音。
“小琐……吃饭了。”他妈妈喊道,文琐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客厅。
父亲和奶奶都已经围成了一桌,电视开着,反复的播报着新闻。
“近日……出岛的人数逐渐增多,我市进出岛的通道香山隧道,河门大桥严重瘫痪,事故比平成增加了许多倍……”
文琐的妈妈开始打开了话匣子:“最近外面乱得很,我都不敢出去,店都没开,你说这个世道是不是要完了,我看见那些外地人,砸人家的店里的玻璃,偷东西……”
“最近不准出去,知道吗?”文琐的奶奶也命令道:“特别是不准出去找那个女人。”
“也不准她来,朋友啊什么的都别来……你知道那个病吧,学医的比我们都清楚吧。到时候,把那些不三不四的都放进家里来,你说还有你奶奶呢……”文琐的妈妈唠叨着。
“知道了,妈。”文琐说道:“可是小季那天钱包和手机都没带出去,现在已经三天了,没有她的消息,会不会出事了……”我担心的说。
“那么大一个人,能出什么事情,一定是我叫她帮我买风油精,她气上心头,一时想不开,跑回家了,你说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跟我们闹脾气。”文琐的妈妈生气的说:“简直没点教养!”
文琐的奶奶发话了:“奶奶我跟你说……”她拉低了眼镜,用严肃的目光扫在文琐的脸上:“只要奶奶在一天,你就不要和那个女人交往,我看你们八字也不和。”
“奶奶!!”文琐生气的大声叫道:“可是……我喜欢她。”
文琐的母亲笑着:“喜欢……我告诉你,我给你介绍的那个护士,你才会喜欢,本地人,她爸爸和你爸爸当年事好朋友,如今她爸爸已经开了三间诊所,你也应该听过,她对你印象挺好的。”
“也是……我那朋友看得起我们,才问我……你的儿子有爱人吗?我跟他说没有。你这不就给我丢脸。”文琐的父亲也生气的说道。
“是啊,她走了不敢回来才好。”文琐的母亲补充道:“她什么都配不上我们的宝贝儿子。”
“好啦,别说了。”文琐的奶奶喊停:“吃饭了。”
于是大家才动起了筷子。
文琐望着落地窗外,隐约的听见了警笛鸣叫的声音,这些天,这种声音不绝于耳。
她开始担心起了小季。
“你说,现在其实正是买房子最好的时候,昨天我的朋友跟我通了电话,她说,河门房市现在大跌,原来一万多一平方米,现在都降到了一半了。”文琐的母亲和父亲在讨论着,一边的奶奶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默默地点头赞同。
“这种病我看也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说得可怕,其实过不了一个月就会平息,到时候,我们不就赚了。”她继续唠叨着,似乎都唠叨到了全家人的心里。
“那赶紧买。最近有人卖房的吗?”父亲问母亲。
“认识的……有房源,地段你想都想不到,在叶子花酒店的边上,比邻河门市政府,边上是公园……”
“这么好……我也有听我朋友电话说过,短短几天房价跌到了谷底,是可以考虑。”
奶奶也点头。
文琐只是埋头吃着碗里的饭,这两天的菜多了一些青菜,少了一些肉。
“那个送菜的,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来了,家里的东西只能吃到明天。”文琐的母亲抱怨着:“这些外地人做事情就是这样,半途而废。”
电视依旧滚动着播放同样的内容。画面上显示着河门大桥拥挤的情况。人群混乱,场面失控……
所有人都盯着电视画面看,然后电话想了起来。
“去接电话。”父亲对着文琐命令道:“快去。”
文琐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接起了沙发边的电话,然后把眼光投向了母亲:“妈,姑妈说找你有急事。”
“哦……你姑妈啊!”文琐的母亲走过去接过了话筒:“喂……”
“是嘛?”
“不会吧……”文琐的母亲眉头深锁,脸色开始沉重。
文琐看着母亲,从她的脸可以感觉事情似乎很严重。
“真的吗?你不要吓我,怎么办?”
语气开始有点着急,她一边应着话筒里的声音,一边望着坐在桌边的我们。
“可是……要那么急吗?”
“有……我看到了……堵住了。”
“已经可以通行了吗?”
文琐希望能够捕捉到母亲和姑妈谈话的内容,但始终没有明白个大概。
“好……”
“再见。”母亲放下了听筒,她那精明的脸上写着恐惧两个字。
“怎么了?”父亲问道,奶奶也一直的问着这三个字。
“你姑妈说,现在留在城里就等于死路一条,这个病已经扩散了,她说城里的人全部逃出河门岛,她的邻居在早上已经全搬走了。这段时间如果不离开的话,就可能死在这里……”
所有人的面如死灰的听着母亲说的话。
“她说,三舅全家昨天都晕倒了,估计得了那病,她在楼上还看见许多死人……”
“那么严重!”奶奶急迫的说道:“只要不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母亲摇了摇头:“她说,躲在家里也没有用……”
“儿子……”父亲对着我问道:“你学医的,你觉得这次的瘟疫怎样。”
文琐摇了摇头,他知道每一个新的病毒爆发,如果没有得到控制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这个病毒发病急,感染快,传播也厉害,他心里一直担心它将成为一场大灾难。
“我不知道。好像是新出来的病。空气也能传播。我觉得很严重。”文琐回答。
“她怎么跟你说的。”父亲开口问姑妈的电话。
“她说,准备现金和随身衣服,再拿些路上吃的,下午3点,将会和姑父开车过来接我们一起到藕水市附近的朋友家暂避一段时间。”
“去农村!”文琐的父亲问道:“她说的那个朋友应该住在农村里。我知道的。”
“是啊,我最讨厌农村了。”母亲也说:“可是,电视上的情况似乎很糟糕,我想我们也应该去避段时日。”
“三点?”
“是。”
于是,他们各自回房间整理了衣服,每个人提了一个行李箱,奶奶的东西都平均分配到每个人的箱子里。
然后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我急忙穿过走廊,跑到客厅的落地玻璃边张望,远处的房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爆炸,冒着浓浓的黑烟。
父母都走出来看,他们的脸上都写着沉重的表情。
下午3点整,父亲的手机没有接到姑妈的电话,我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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