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和人交恶,这也不是他的性格。
“这位爷爷,初暝不喜欢当公主,这位青青姑娘没有说错,初暝不是公主。”陈初暝也适时的开口。
被爷爷凶狠的脸吓到,叫青青的女孩这回倒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可是小女孩还记得她差点被爷爷打是因为面前的女孩,就算面前的女孩帮她解了围她也不会给好脸色的。
“初暝妹妹,青青妹妹我带你们二位去我家的后花园转转吧,我家后花园有一塘金鱼,可漂亮了。”刘立扬这时上前打断了争端。他心中其实还蛮期待两个女孩子大打出手的,不过从小到大的教养又不得不让他出来当合事佬。
“初暝,你就去转转吧!”陈湬水这时开口。
“爷爷,比起看金鱼,我还是喜欢你们大人展示的宝贝。”陈初暝微笑的道。她说的是事实,和两个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金鱼又不是没有见过。
“……”边上的刘强全还以为是陈初暝闹脾气。
正想开口劝慰几句,这时陈湬水开口了:“立扬你陪青青就好,我家的初暝啊,看到古董脚都移不动了,这里才是她喜欢的地方,我原本还想带她出来和同年龄的人好好交流,却忘记了这里有她最喜欢的古董,随她吧!”陈湬水随意的说着,却是让在场的人有些吃惊,才几岁的小孩呀,说喜欢古董?
“立扬哥哥,我们走。”范青青是巴不得没有陈初暝在身边,这样这位刘立扬就会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到她的身上。
几个小孩子间的闹闹腾腾,不过是这场聚会的一小段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随后一个人的到场,迅速的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和目光。
来人不同于场上的老头子们的保守老式的穿着,来人西装革履,头发用发油摸的一丝不苟,带着金丝眼睛,一副新派学者的味道,看上去年纪也不算小,五十来岁的样子,右手牵着一个同样穿着西装革履,白色小西装的男童,男童的头发也和来人一样用发油梳的光溜溜。
看的出这样的打扮应该是时下大城市里最为时髦的打扮。陈初暝的目光接触到男孩的目光,对方带着一丝高傲,抬起骄傲的小下巴,让她觉得对方像极了动物园看到过的一种动物,只是这只小孔雀还没有到开屏的年纪罢了。
严延鸿是江甬严家的子弟,严家家族开棉纺厂,在清朝时就已经是江甬非常名望的商家企业。同时他也是陈湬水中学时的同班同学,两人间岁数只差一岁。
他的到来真正的算是让刘项全面上添了好些光彩。
“子青,大忙人啊!你能来我真正的未能想到。”刘项全大笑着迎上前,手和严延鸿紧紧相握。原本他也是邀请过严延鸿,不过每次邀请严延鸿基本都不会来出席,没有想到今天却是赏脸来了。
“哼!”陈初暝听到轻轻的一声冷哼,抬头发现这声冷哼出自自己的爷爷之口。难不成自己的爷爷还和这位有所瓜葛不成?不过江甬说大不大,有钱人也就这么一个圈子,相互认识或者有点矛盾的都不算稀奇。
在严延鸿到访之后,这些老大人们就开始展示自己新晋得到的宝贝了,而陈初暝这时算是彻底的被人遗忘到了角落。而她也毫不在意,反而混迹在人群中欣赏着大人拿出来的宝贝。其中不乏是真的宝贝,也有一些是有年代的高赝品。
除了严延鸿,此次交流会刘家还请来江甬首屈一指的古画鉴定大师邱崇书。
016 当众出丑
在历史上留名的往往是那些书画大家,而作为一名职业鉴定师,邱崇书这样的人物只会在特定的场合有些名望,而这种名望也仅仅是后辈人对于前辈的一种缅怀的记忆。
作为民国时期江甬首屈一指的职业鉴宝人,他是有传人的,而前世的周梦然之所以能知道这位邱崇书,就是曾经和他的传人在几个场合交过锋。
古玩界说大不大,就是这么大一个圈子,所以各种人物往往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
前面刘项全作为主家已经拿出一幅梁同书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梁同书是字元颖,号山舟,晚号石翁、新吾长,清钱塘(今杭州)人。同书天生颖异过人,端厚稳重。其父是大学士梁诗正,家学渊源,自幼接触书法,12岁时即能书写擘窠大字。乾隆十二年(1747)中举。十七年特赐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身前淡泊名利,父母死后他就借口不愿做官。有好几次乾隆请他出山,可是都被他以身上有疾婉拒。
最后一次乾隆皇帝八十大寿,梁同书晋京贺寿,有人就劝他拜谒首辅以得高位,他毅然不顾,第二天就离京了。还做了《家居赋答友二首》诗以明志。
梁书以行草见长,结字端严稳妥,用笔娴静流畅、时论把他和刘墉、王文治、翁方纲并称四大家。
这幅《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写的平和自然、从容洒脱,字里行间有一种温文而雅的书卷气息扑面。这是常年沉浸在书法中才有得见的气息。
此书一出瞬间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
有了主人家的开头,第二个出来展示的是后到的严延鸿,他拿出手的是一块羊脂白玉挂坠,一只白虎的背上骑着一只灵猴。
“这是?”众人疑惑的问。
“据说是一块脱胎三百年的好玉。刚刚在上海德庆行拍卖行拍来,给小孙玩玩。”严延鸿笑着道。
陈湬水看了那块玉一眼,非常的不以为然,毕竟他家媳妇陪嫁里还有一块沁了色的脱胎玉,相比较起来,这块玉简直是微不足道。
“怎么?灏通兄有不同意见?我倒是忘记了灏通兄家里就有一块上好的沁了色的脱胎玉,什么时候灏通让我们鉴赏一番?”那人微微笑着道,言语中说不出的挑衅味道。看样子也不只是陈湬水对他有看法,那人也同样的看不顺眼陈湬水。
陈初暝因为他的话,皱起了眉头,按理说这块脱胎玉一直是传女不传男的,而从周家陪嫁来的时候都没有列入过陪嫁的名单,这人又是从何而知周芝芳身上的这块玉?
“子青老弟说笑了,这块玉可是媳妇家祖传下来的,而且传女不传男,我一个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向媳妇讨借闺中之物赏玩,传出去不是要被笑话死了?”陈湬水哈哈一笑道。只是他的这种笑意没有要眼底。
从陈湬水的言语中听的出他对母亲的这块玉是真的没有半点想法。可是最终母亲这块玉被陈锦莲索要去的时候陈湬水也没能像今天般的维护。或许就像祖奶奶所言,涉及到子嗣,明知是错的,也要以陈锦莲肚子中的那块血肉为重。
“灏通老弟,我此次可是冲着你手中的那幅画来的,什么都别多说了,让我瞧瞧你那幅新得的仿东晋画家顾恺之的作品。”邱崇书迫不及待的道,这次他能来全冲着这副画。
看到邱崇书的热切让陈湬水有些微微的紧张,怎么说邱崇书在江甬也算是一个有名的人物,而他请去鉴定这副作品的人可没有邱崇书的名望,原本他也是去请过邱崇书的,不过那时邱崇书刚好出了一趟远门,所以与之错过。
陈湬水拿出放画的长方盒子,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凑了过来。
陈初暝皱起眉头,在场的别人也就算了,如果和爷爷对头的严延鸿知道了陈湬水这幅画是低赝品还是做过旧的,还不被他拿这件事情来笑话?
鬼使神差的陈初暝目光移向一旁的严延鸿。却惊见他眼中一抹淡淡的嘲弄和隐隐的兴奋。是的陈初暝自认没有看错,他为什么会产生兴奋的情绪?如果他和陈湬水不合,就不会产生这种情绪有的也不过是一种期待的心里,期待陈湬水的画是低赝品。可是如今他这般的表情明明像是已经宣布陈湬水的画是低赝品。这个时候的陈初暝都不忍看陈湬水将画展出的情形了。
与其说所有人的目光在画上面,不如说是所有的将目光投向了场上唯一一位古画鉴定大师邱崇书的脸上。
邱崇书也和陈初暝当时在密室中一样凑近古画。只是她当时手中拿着油灯,而邱崇书的手中拿着一个放大镜罢了,只见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连带陈湬水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看到一半,邱崇书就将放大镜收了起来,直起身朝着陈湬水摇了摇头道:“可惜了,是一副低赝品。清晚期还是做过旧的。”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叹惋惜。
“真是可惜呀,灏通这幅画你花了多少买的?”严延鸿走过来问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严延鸿的目的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陈湬水被骗了多少?在古玩界,画家可以仿名人画家作画,因为谁也不知道一个画家未来的价值,有些人在世的时候或许是一文不值,可是其死后作品才被人认可,声名大噪起来,这样的人的也不再少数。那时这位“名人”哪怕是仿的画也是有收藏价值的。
一幅画可以是赝品,但是不能是做过旧的,只要这幅画做过旧,哪怕画的再好,那也是一文不值。画家在古代,特别是国画界那都是以高风亮节而著称。只有人品好的人,他的画才是具有同样的气节,值得收藏,而假画那就如老鼠屎一般的让人恶心。
陈湬水这回算是半点渣滓都剩不下,一文不值的做旧画谁会去接手?又不是傻子。
017 解密
严延鸿话一出来,陈湬水就知道要被这个家伙笑话了。原本这不过是买了一幅作假的画,任何收藏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可是因这件事情被严延鸿嘲笑,这却不是陈湬水能咽下气的。
“陈家不愧是江甬的大户,十万大洋花下去,买回一幅破烂假画,真是一眼都不眨。”严延鸿舒爽的笑道。
听了严延鸿的话,陈湬水顿时眯起眼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他知道这是假画,设计的局?陈湬水马上联想到,可是他没有证据也不能乱冤枉这位不是吗?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了,那他就要在江甬的古玩界抬不起头,被人当笑话看待了。
这时陈湬水也总算明白一向自喻新派名流的严延鸿为什么会出席他们这种老掉牙的场合了。而别人也因为严延鸿的话而对陈湬水窃窃私语起来。
“十万大洋,真的假的?陈家一年的地租都收不来这么多钱吧!”
“是呀,这回陈湬水亏大了,这么多钱,要我是不敢投下去的。”
“如果是一般的古话也就罢了,或许还有人接手,可是这是假画,正当是一文不值。”
“亏陈湬水还自喻眼光独到,原来都是他自己吹出来的,连做过假的分辨不出,还玩什么?我刚刚看着就觉得这幅画就是一幅假画。”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陈湬水是恨不得在地上弄个缝钻进去。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出糗过,而这一切都是严延鸿带给他的,如果不是严延鸿公布他买画的价格,现场别人也不至于会这么落井下石。
陈初暝见到这一幕,叹了口气,从刚才这一幕她就料定陈湬水是进了别人的局里面了,这位严延鸿也不像是和陈湬水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却要坑陈湬水十万大洋,有些个过分了。
她来到案前,正想着当场将画撕了算了,至少这样能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可是当她接近画的时候,再一次闻到了极不可闻的一种味道。原先她认为这股味道是陈年的纸张发出的味道,可是现在再闻一下又不尽然。她忽然想到了前世和一位裱画老师傅作交流,那位的画不是太出名,但是他的裱画修画工艺却是在业界相当的有名望。她当年也是无意间去找他修一幅古画,后来却和他交流了三天三夜,他就提出来说有一种专门用于覆盖原画的浆味道和上了年份的纸张味道很像。那时她好奇的问,为什么要去覆盖原画?然后那位老师傅就说源于战乱,或者一些已经家道中落的人家像将一些用于传承的名画保存下来不被人所窥伺所以就用这种方法作假。用这种浆覆盖原画,然后再裱上新画,有些人家更加绝,就是将画做旧了。变成一张一文不值的假画。这样就没有人会窥伺。
这位爷爷,能将您的放大镜借我一用吗?陈初暝压下激动的心情,越是在这一刻,她是越加冷静的那种人。
邱崇书虽说疑惑,可是他还是将放大镜拿了出来给了陈初暝。
“小姑娘,这可不是玩具。”他以为陈初暝是拿放大镜当玩具去玩的,不借有有**份所以他也只能提醒道。
陈初暝现在一门心思在那幅画上,哪有什么心思和他去啰嗦。拿过放大镜,她就趴在了陈湬水的那幅假画上做研究,别人用放大镜看画面,她却拿着放大镜看边缘。其实若不是临时起意,加上对古董什么的实在是没有任何的价值概念,陈初暝回过头来的话是绝不可能在那种场合去研究这幅画的。
果然在这幅画的装裱比普通的画作装裱厚了这么一点点。如果不是凭着放大镜,肉眼根本就是难以发现,装裱的功夫实在是太好了。
“爷爷,能不能帮我拿盆水来?”陈初暝抬头对着陈湬水道。
“你要做什么?”陈湬水问道。
“爷爷,反正这是一幅假画,让我玩玩也没有关系吧!”我用着天真脸庞,认真的语气朝着陈湬水道。
陈湬水这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真的去打了一盆水来配合着自己的孙女玩。
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的玩的地方,刘项全很想这么一说,可那是自己的老友,这位老友刚刚还因为这幅画受了伤,现在如果呵斥他孙女的行为,也太过于下陈湬水的面子了,谁家的小孩不是金枝玉叶?虽说陈家的这位闷了些,穿着老气了一些,现在加上行为奇怪了一些。其它没有有什么,甚至这位比一般的小孩都来的漂亮。于是他张了一半的嘴巴愣是没有发出声来。
“喂,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玩游戏的地方,你这幅画可是价值十万大洋。”这时一身白色西服套装的小男孩站在了陈初暝面前道。
“我觉得它不止十万大洋。”陈初暝没有理会男孩子,继续手中的工作,蹲下身子将画平放在水中。
“呵呵,它是不值十万大洋,我爷爷说了这画是假画,现在是一文不值。”男孩子在陈初暝面前嘲弄的笑道。
陈初暝也不理会,只是目光冷静的看着木盆中的画,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陈湬水刚才被人一嘲笑,也没有心思去和众人交流这么,索性,拿着一把凳子陪在了陈初暝的身边,看她“自娱自乐”。“十万大洋”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