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行快些,据刚才那樵夫大叔说还有十里地我们就能到了这附近最大的清章城了。”黑子道。
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的小女孩儿抱怨道:“黑哥,我累的不行了,咱们慢些吧,我看那些坏人不会追来了。”
黑子见小女孩儿真的很累,好像小脚已经抬不起来了,毕竟年少,耐力不足,于是道:“嗯,好吧,胖石,守岁,二定,来福,你们四个带着翠娃,妮子在这路旁休息吧,别惹事,凡事小心些,我和大栓去附近找些水来喝。”
见众人点头,黑子一看大栓,大栓心领神会,把身上的包袱摘下,拿出了些饼皮,又从一个油包里取出些酱肉之类,分给众弟妹。
“你们快些吃吧,待得我们寻水回来,我们赶紧上路,太阳西斜,估摸着要入夜了。”
从前,这些孩子未曾有过如此待遇,饶是这两天顿顿吃肉,仍是不觉得烦腻,抓起了手中的烧饼,配着酱肉大嚼起来。
这些孩子都很淳朴,向来以黑子为首,是以那笔赃款都交由黑子掌管。
也是黑子懂事,他做惯了偷儿,深知财不外露,若是身上钱财露了白,定叫歹人盯上,到时是偷是抢就不好说了。他们都是小孩儿,若真碰上了穷凶极恶之辈,那必遭毒手。
黑子和大栓身体极好,两人顺着小道而行,毕竟大道旁多林木而少住户,只因路上往来行人众多,人多便形形色色,杂乱不堪,说不上就碰到一伙儿强盗将家中洗劫。而小道多通县镇山村,村民质朴些,水也好找。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人见到一条小溪,这小溪与一村比邻,溪水清澈见底,偶有游鱼嬉戏其间。
二人见罢心中高兴,冲跑了两步,一下儿就趴在了溪边,将头伸到水中大口的喝了起来,待得喝了个饱,又拿出腰间别着的四个水壶,“咕咚咕咚”灌起了水。
“大栓,你听,可是有什么人在这儿说话?我们过去看看,正好上前问问此距清章城还有多远的脚程。”正在二人拧上壶盖,意欲离开时,从溪旁树林中隐约传来了对话声。
随着二人接近,那对话声音越来越大,黑子,大栓二人也听得越发清楚了。这对话声有时是一个两个在争吵,有时又似很多人七嘴八舌在议论,看来该是有很多人聚集在此。
大栓听到此处树林竟有这么多人,心中害怕,对着黑子直打退堂鼓:“黑哥,你看,这么多人在这儿,万一你我遇到了土匪强盗什么的,那可怎么办啊!”
黑子也不是没有顾虑,他双耳直树,轻声道:“噤声了!让我听个仔细,看他们是在说些什么。”
二人都趴在一棵树后的矮丛中,小心的听着,正赶上一个大嗓门开了声道:“你们如此畏首畏尾,能他娘的干成什么大事!要是依着我,早就带人打进那清章城,将一应狗官全都砍头,自己做个土皇帝岂不美哉!”
这大嗓门话音刚落,就有一片附和之声响起。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你这蛮子,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可知这回皇宫里那老婆娘做寿,皇上很是重视,特意派人前来护送贡品,来得可都是些个大内高手。咱家好心提醒你一句,别说能不能破了清章城的门,到时你还有没有命在都是个问题呐!”
这话一出,顿时群雄激愤,声讨之声有之,惊怕之声有之,怒骂之声有之,嘲笑之声亦有之。总而言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都闭了!”刚才那大嗓门嗷唠一嗓子,震得众人皆合上了嘴:“于公公此言差矣,到时候,就是我等全都葬在了那清章城下,和您老人家也是半点儿关系没有啊!”
“哼哼~”尖细声音又起:“这清章城乃是琼州重地,咱家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叫那老婆娘吃上个亏还则罢了,若是你们不听劝,介时真要是栽了,可别想起咱家来。”
“我等皆是各方豪杰,手下都有几千个弟兄,只要寿礼到了,钱财散尽,叫这力量拧成了一股,便是那上京城,我们也进得。区区清章,能奈我等何?”大嗓门骄傲道。
“愚昧!愚昧!你们这群蛮子,咱家不过给你们透个风,你们竟然如此做想,当咱家是什么人了?”尖细声音急道。
“哈哈哈哈哈,于公公不说,我倒忘了,这贡品的上京路线,也是您给我的吧!”大嗓门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在于公公面前晃了晃。
“刘隆义!日前你等不是与咱家说好了,我出消息,你出人手,事成之后我分文不取,都是你们的。怎的今日变卦?预取那清章城?你疯了不成!!”于公公怒不可谒,尖细嗓音陡然提高,听着十分刺耳。
“于公公啊于公公,您别在这儿假仁假义了。别当我不知道,你于德海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让我猜猜,可是当年死了主子,今日寻机想找那老婆娘报仇了?”大嗓门刘隆义道:“现在我说出个方法,你既得报大仇,我又能安享富贵,何其妙哉?怎的现在你左拦右阻,忧国忧民起来了?”
“刘隆义!你你这是谋反!”于德海大叫道:“不!我不同意!”
“不同意?嘿嘿,于公公,进了咱这地头儿,可就由不得你了。您老人家还是跟我们走上一遭吧。”刘隆义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他于公公已经是自己砧板上的鱼肉一般。
于德海见四周各匪首一齐向自己靠来,这些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士,各个儿都身怀绝活,知道定是不能善了了,突地凛然道:“咱家备受先皇隆恩,今日为了先皇基业,就是拼了咱家这条老命,也定不叫尔等得逞!”
“呦,于公公好有魄力啊!看看您老人家能硬气到几时!左右弟兄听了,大家并肩子上,这老东西武艺高强,盯紧些,休叫他溜了!”
要说这于德海,二十年前曾是大内第一高手,江湖好手七八个也不能近得其身,一手剑术使得出神入化。现如今垂垂老矣,虽然手脚没那么灵光,可这底子还在。只见一人刚近得于德海身侧,剑影一闪,那人人头便已冲天飞起,鲜血四溅,撒了一地,那无头尸体手中持刀挥舞了两下,才不甘的倒下。
草丛中,黑子和大栓见得这一幕,大栓就受了惊吓,没忍住,喊出了声:“啊~”
黑子一听,忙伸出手,捂住大栓的嘴巴,但是为时已晚,只听林中那大嗓门刘隆义大喝道:“谁?”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开卷有益
“待得第二日天明,两位将军便按耐不住,都想上山一看,可心中又不踏实,二位将军中,扈子方善攻,尉迟飞善守,骑兵不能上山,两人一商量,扈子方便叫尉迟飞领五千步卒与八千骑兵守卫大营,而自领一万五千步卒围山,约好时辰一同上山。”
“是时一声炮响,山周军士齐齐开始登山,竟无一人出现昨日状况,扈将军更是一马当先,赶在前头,于未时登得山顶,可那当时的情景真叫人目瞪口呆,宛若神迹!”宋通达惊叹道。
“师父,您快往下说啊,是何神迹?”
“本来昨日夜晚轰鸣巨响后,从山下望山上全是些飞灰,遮蔽了视线,根本看不清楚,真正登上山顶才知道,那山尖儿早已不在,只余下一个方圆百余丈的大坑。坑中砂石草木一样儿也无,那坑壁光滑如镜,活像件鬼斧神工的工艺品。”宋通达此时语气特异,好似那般景象犹在眼前一般。“不过这件惨案也在那时搁置下来了,因为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
宋通达整理了下思绪,对肖云飞道:“自打那日起,为师才觉得这世间有些东西是我们不能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着的。我愿意相信那天该是有位神仙下界,将那割头妖魔消灭了。”
肖云飞见平日坚韧不拔的师父如今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却也不知如何,对宋通达道:“师父您今日好生歇息吧,明日还要拜访郑大人呐。”
宋通达点点头,本想教训自己徒弟,没想到这样儿收场,脸上露出一分无奈的笑容。
肖云飞出了内室,心神不宁,一是听闻那妖魔之事确实存在,即使他这等自以为是之人,见自家师父这般说来,亦是信了大半。心中不免堂皇惊愕,但同时也对那仙人神迹之事有了一丝向往:曾见那志怪小说里写,那仙人挥手便可移山填海,翻云覆雨于等闲之间,我若是能成了仙人,那还不逍遥自在,天下之大,何处都可去得,到那时封侯拜相,说不得,那皇帝宝座我也能坐上一坐。
随即又转念一想:师父说那紫沙江也闹了妖魔,我看那三位女子倒是不像,哪有妖魔长得这般清秀可人?恐怕是师父被父亲之死一事蒙了阴影,这才杯弓蛇影,想太多了吧。
肖云飞想到这儿,那目空一切的劲儿又涌上心头,对着师父一阵暗嘲,铺好了被褥,躺在床上又想了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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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噔噔,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只要是进了秋天,打更的就常在夜里提醒各家各户防火于未然。
本该是除了打更的衙役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个四人小轿打大道上而来。这也难怪,总该有些人,是这京城规矩之外的。
仔细瞧这轿子四方轿夫,都是大内侍卫,武功高强不说,更是令行禁止。
四位轿夫奔走如飞,快逾奔马,可也不见这轿子上下颠簸半分。
别看这轿子不大,里头人的来头可不小,寻常城卫禁军都拦之不住,也无人愿意去拦,轿中坐的乃是当朝第一红人,皇帝身旁太监总管——韦戍。
若是旁的小看了这韦总管,触怒了他半毫,保管过不到明日,再也不知那明日的太阳长个什么样子,阳光足不足了。
韦总管轻易不离开京城,牢牢地掌控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可其他人要想进城,那怎么也要跟韦总管知会一声儿,或金银财物,或良田美玉,或奇珍异宝。只要功夫做得足了,那必会平步青云,升官发财。
轿子打皇宫一出来,便净挑了些小道走,七拐八拐,终是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说也奇怪,门口并无匾额,不知里头住的是何等样人,能叫韦总管亲自拜访。
“好了,就到这儿吧,你们四个先回去吧,咱家今儿个就住在这儿了。”韦总管和煦道。
四人双手抱拳,整齐划一:“是。”便领命而回。
那韦总管见四人远去,这才转过身来对着这平凡无奇的木门,双手仔细的掸了掸身上的浮灰,应是个极爱整洁的人,掸的差不多了,这才推门而入。
门内是个小院,院子确实不大,里面有两间门房就再无别的什么了。只见韦总管走到一间房前,食指微曲,轻叩了房门三下,“叩~”“叩~”“叩!”,叩完门后,就静立在门口,屋里本是一声不响,待三下敲门声一过,蓦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黑漆漆的内室。
韦总管进的屋内,回过身,眼中精光一闪,朝外面仔细看了看,见果然无人跟随这才合了房门。
过了片刻,小院内房中亮起一盏油灯,灯光蒙蒙,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对话,只听韦总管道:“你们是何时进京的?”
“回公公的话,我们是月前出行,今日未时到得京城。”这声音清亮悦耳,好似黄莺。回话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好!太后娘娘寿辰就要到了,剩下五日时间。太后吩咐下来,皇上膝下无子,要在寿辰之时为皇上选妃,若是能怀了龙胎,更是一步登天。我不多说,你们知道该如何去做吧?”
“谨遵公公法旨,我等姐妹必尽全力,以助公公成事。”这一听可了不得,那屋中不只有一个女子。
“好,届时事成,你们的要求,我会给你们办妥了。不过这几日在京可要小心谨慎,若是坏了我的事,那你们便自求多福吧。”
“我等记下了。”
声罢,小屋重归寂静,再听不到一丝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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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晏阳楼里,小六子打着哈欠,身子侧靠在小屋墙边,窗户大开,光线从对过儿的廊厅中照进屋内,但光线不是很足。
即便如此,也没有扰了小六子的性子,只见他手中捧着一本绿皮书,正瞧的津津有味儿,嘴里还不住的念叨些什么。
这书名叫中仙志异,别看小六子天天捧着看,你问他什么叫中仙,什么是志异,他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书里的东西那就真叫千奇百怪了。小六子没读过书,可图画还是认得的。
只见他手里这打开的书页上画着一条蛇,一般的蛇吐信,无足,可这蛇长得奇怪,口中无信而吐火,腹下无足而身长两翼,下面有蝇头小楷注解着:磷火飞蛇,幼喜食兽卵,无翅,蜕八次皮,共历七百三十年,后入壮年,壮年有翅,通体褐红,可飞行,双翅一振百余里,身长六丈,口喷磷火,周身燥热,人遇之则化为飞灰。喜热,喜食火蕨草。常现于宝龙泽一代,生性凶狠,皮甲可入药,胆含剧烈火毒,头骨坚硬,等闲神兵不可破之,七寸有鳞范紫,鳞片薄软,是其要害所在。
别看小六子不识得几个字,可人还是够伶俐的,只见他“依依呀呀”的勉力读着自己还能识得的字,似要猜出这段话的含义。
半晌,无功,小六子满脸沮丧,又看了看手中飞蛇图画,无奈的合上了书,将书揣回怀里,手却在怀里又摸索一阵,掏出一本蓝皮书来,这书名叫中仙百草,小六子这回好像不想多看,直接翻到一页,这页有些泛黄,显是他平时看的多了。
这页上画着一株植物,就是这植物看起来有些吓人,下面都是叶子,形似莲叶,上面有一茎,茎上拖着一个花骨朵,这骨朵长得活像一个孩童双腿曲折于胸前,双手环抱双腿,头埋在双腿膝盖间,四肢完全合拢,团成一个肉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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