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彻摇头。
“眼睛呢？有没有模糊或者发涩什么的？”
“没有，一切都正常。”本来就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墙上而已，家人的小题大做他有时真是吃不消。
“胡说！”李静娴大喝。“没事？没事你的头会血红？还有鼻子？鼻子都青了。”
“楼道没开灯，我不小心撞墙上了。”
“你自己撞到墙上的？”顾儒廷问。
“嗯。”顾彻闷哼，这话说的真违心。
“那你刚才不说清楚？”顾儒廷声音有所提高。
“你们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顾彻反唇相讥。
欢儿被冤枉了，那一巴掌欢儿受的真冤。顾儒廷心沉了，愧对那孩子。
“张医生，彻儿真没事吗？”李静娴不放心。
“现在看不出什么，一切都正常。看看再说，有什么问题再给我打电话。”
“那我就放心了。”李静娴笑了。“刘姐，送张医生，然后准备晚饭。”
张医生走了，顾儒廷也走出了儿子的房间，对站在门口的杜丞欢说：
“欢儿，跟我来书房。”
杜丞欢跟了过去。
顾儒廷把门关好，看着杜丞欢被打的那张脸，“欢儿，还疼吗？”
“一点都不疼，伯母根本没用力。”杜丞欢摇头，淡笑如菊。
不疼？傻子吗？妻子那脆生生的一巴掌，任谁听了都会知道妻子用了十足的力。顾儒廷明白，即使真的疼欢儿也不会说。这孩子善良，她不想他担心，也不愿因为她让这个家里出现裂痕。这孩子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顾儒廷捏捏眉心，叹了口气。“刚才我们是大惊小怪了，如果彻儿伤的不是头，我们万万不会如此。你不知道，彻儿的头我们全家都有阴影。他五岁那年，从楼上摔下来伤了头，昏迷了三天，医生说过可能会有后遗症。几年下来倒也没什么症状，我们刚松了口气，谁料十二那年，他因为顽劣从树上掉下来，伤的又是头，比上次要严重的多，至今他的脑袋里还存有一点淤血。所以我们刚才……”
“顾伯伯，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不好，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欢儿，伯伯不是在责备你。”
“我知道。”顾儒廷对她的关怀她岂会感受不到。“我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或许会认为你们大惊小怪。如果我和顾彻调换位置，现在躺在那儿的是我，我想我的父母也是同你们一样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孩子。”顾儒廷欣慰的笑了。片刻后，他看着杜丞欢有些艰难的说：“欢儿，能不能也原谅你伯母？”
“顾伯伯，你这话说的太严重了。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原不原谅的。我还是那句话，今天躺在那儿的是我，我的妈妈只会有过而无不及。”
“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顾儒廷脸放亮光。
顾儒廷慈爱的样子，让杜丞欢也扬起了唇角。
“欢儿，能告诉顾伯伯，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顾伯伯，我没有私会男人，也没有和男人卿卿我我。”她极认真。
“顾伯伯从不怀疑你做人的品质。”
“我在学校真的是在学习，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叫耿清扬的男生。从开学到今晚，他一直都利用放学时间帮我补习英语。我的英语太差。”
顾儒廷一愣。
顾彻前脚走，他后脚就给校长打了电话，知道了开学那天杜丞欢被排挤，也知道了杜丞欢自己发下狠誓，独自力拦狂澜。只是没想到在这件事里还有一个程咬金——耿清扬。
这个耿清扬，顾儒廷并不陌生。每次家长会他都能见到，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顾儒廷敢肯定那孩子是个好苗子。
可是再好也不妥当啊，孤男寡女的好说不好听。
“欢儿，英语不好是该补补，要不顾伯伯给你找个家教吧。”顾儒廷提议。
“不用。”杜丞欢直接拒绝。
请补习老师势必又要花钱，这钱对她来说绝不是个小数目。
欠债易，还债难。她欠顾家的情已经不小了，她不想到时候还不清。
杜丞欢又说：“耿清扬讲解的很好，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讲解方式。”主要的还是找耿清扬补习不需要花一分钱。
“那就让小张每天去接你吧。这样至少安全。”
“还是不要了吧，我学习起来也没个时间点儿，忽早忽晚天天让张叔白白等不合适，耿清扬其实挺好的，他每晚都会送我回来。再说，家里用车的地方也挺多的。顾伯伯，你相信我好吗？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只要别让顾彻再出去找她，她就不会有事。
这句话杜丞欢没有说出来。
顾儒廷看出了杜丞欢的坚决，不得不说：“那好吧。”
“顾伯伯，那我先出去了。”她知道刚刚对顾儒廷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太好，可有些事还是早划清界限的好，站清了位置一些不该有的奢望也就会慢慢沉落。
顾儒廷看着瘦弱的背影，眉皱了起来。他想着杜丞欢刚刚那句话“耿清扬挺好的，他每晚都会送我回来。”
这孩子，是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顾家的人吗？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
杜丞欢坐在桌前，木乃的发着呆。她的眼里全是顾歆发现顾彻受伤后的情形。
李静娴怒叱甩她耳光，顾奶奶心疼欲哭，顾歆满脸憎恨，就连顾儒廷也失去了平日的镇静。
顾彻受了伤，又叫医生又住医院，全家都围着转。
可是她呢？
这一夜，她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第五章 缺个媳妇 1
月考排名一公布，杜丞欢年级第十二的名次在正德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无欲成名，却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大家相信了学校的决断，也相信了她的实力。不过，更能引起大家兴趣的还是她和顾家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至此，杜丞欢这个名字便成了茶余饭后，课间休息无不放在嘴边的八卦谈资。
大家的心服，地位的肯定，杜丞欢也终于松了口气。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对于耿清扬这个恩人，她觉得有必要感谢一下。
午饭的时候，杜丞欢端着饭盘主动走向了耿清扬。和耿清扬坐在一起的还有两男两女，他们和耿清扬从初一相识，经过三年的沉淀早成了打死都不离的死党。
两男是宋梓晨和钟瑞。宋梓晨文雅稳重，这点和耿清扬极其相似。而钟瑞恰恰相反，随性帅气，贫嘴一枚。
两女是楚翘与楚湘。虽说两人都姓楚，但是从她们往上数八辈两家也挨不上边儿。不但如此，两人性格差别也大了去了。楚翘爽朗大咧，楚湘温柔恬静。
从耿清扬的嘴里得知，宋梓晨和楚翘是天生一对；钟瑞和楚湘是地上一双。
“我能坐这儿吗？”她指着耿清扬对面的位子问。
“当然，求之不得。”耿清扬笑如灿阳。
虽说他给她补了快一个月的课，但是除了补课时间她和他从不多说一句。像现在这样主动搭讪，还真是头一遭。
杜丞欢坐的位置刚好挨着楚翘，刚刚坐定，楚翘就一手拍在了杜丞欢的肩膀上，大大咧咧的说：
“杜丞欢，你真牛b哎。初来乍到就把我们炸了个魂魄全无，你让我们今后可怎么混啊？”
楚翘长相帅气，性情大咧。齐耳的短发，再配上一对扑闪闪的大眼睛，让人不自禁的想到英姿飒爽这个成语。
杜丞欢刚要谦虚谦虚，钟瑞却比她还快。
“我说宋太太，你能不能把你的流/氓范收收？你家宋先生可还在边上坐着呢，别太丢你家宋先生的面儿了。再说了，人家丞欢可是淑女，听不得你那些糙话，别回头再把人家丞欢吓着。”
“……”杜丞欢脑袋上闪出三条黑线。我是淑女，淑女要成我这样的估计天下男人都得泪奔。
“那我可要好好讨教讨教了。我该怎么说才不把丞欢吓着呢？嗯，钟瑞示范一下呗？”楚翘眉头挑的高高的。
钟瑞倒也不罗嗦，当场示范。“你呀应该这么说。”
“怎么说？”楚翘笑了，他不搞出怪才怪。
“哎呦，丞欢啊，你好好厉害哟。初来乍到就名列年级第五，我们都好崇拜你哦。今后希望你能多多指点呢。”
钟瑞双手掐着兰花指，两眼抛着媚眼光。声音柔柔软软，嗲里嗲气。在坐的无不作呕。
“我看是你该收收你的人妖气才对。”楚湘给了他个大白眼，总爱这样，真是爱贫无极限。
“好好好，媳妇儿让我收啥我收啥。我是爱听媳妇儿话的好男人。”钟瑞笑着。
楚湘又瞪了钟瑞一眼，对杜丞欢说：“丞欢，别理他，他一贯疯癫。”
杜丞欢一笑。
中学生早恋，这个现象不管农村还是城市都太习以为常。从初一开始，杜丞欢收到的情书早已不计其数，不过她从来不看，更不会无聊到交给老师。
不过，农村的孩子还是和城市的孩子没有可比性，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农村的孩子腼腆害羞，即使热恋到黏糊不开的阶段，也只是偷偷摸摸的藏到犄角旮旯里左顾右盼的拥抱一下。
像钟瑞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直呼媳妇儿、太太的什么的，还真没有。
十六七岁，青春懵懂。不管哪个年代，哪个学校，哪个班级，都会出现一些男盗女娼事件。（这成语用的太大胆，－_－｜｜｜）
钟瑞和楚湘，宋梓晨和楚翘，像他们这样恋人关系在班级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只是他们，张琦在追李华，严永总和刘双眉来眼去，还有杜丞欢叫不上名字的。
还有……顾彻和段碧菡。
不过，什么媳妇儿、太太、女朋友，这些称呼也有局限范围，在老师面前是万万不敢的。
“杜丞欢，你那脑子是什么材质构成的啊？是不是原装的？那么厉害。”楚翘嘴里嚼着饭，还不忘说话。
当然是原装正品了，难不成把脑瓜切开，像整容似得往里垫些东西？
“这次考得好，多亏耿清扬的帮忙。所以，耿清扬今天郑重的跟你说声谢谢。”杜丞欢看着耿清扬一脸正色。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楚翘气的不行，饭勺刚刚送到嘴边，又气的摔进了盘子里。
“你又气什么？”楚湘看着问。
“清扬太偏心了，跟他哥们三年，也没给我补过一天课。丞欢刚来他就上赶着献殷勤。”楚翘愤愤然。
“他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梓晨，这时悠悠然的开了口。
“唉，什么意思啊？”钟瑞扛着宋梓晨。
宋梓晨给了钟瑞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丫真白痴。”
“笨，你一放学就和你媳妇儿卿卿我我……”
“嗨，你还不是一样？”宋梓晨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瑞打断了。钟瑞下巴一扬，指着楚翘说：“一有时间就和你的宋太太打情骂俏，还好意思说我。”
“所以啊，有人耐不住寂寞喽。”宋梓晨看着耿清扬怪笑。
钟瑞一愣，恍然，一拍脑瓜大笑。
“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还真以为老大是修炼成仙，不近女色的得道高僧呢。闹了半天，原来是以前没有对眼儿的。现在目标出现，老大自然积极表现啦。”钟瑞看着宋梓晨接着说：“你说的一点都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非奸即盗。只是不了解老大做到哪一步了，是奸/了？还是盗了？”
三男生年龄相同，论月份耿清扬最大，宋梓晨次之，钟瑞最小。
“我说钟瑞，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龌龊好不好？”还让人吃不吃饭？楚翘瞪着钟瑞。
“我这就龌龊啦？老大做的说不定比我说的还龌龊呢。不过他没法不龌龊，我们三兄弟，就他还缺个媳妇儿呢。现在和丞欢对上了眼儿，我们大嫂终于有着落了。”钟瑞继续嘻哈。
杜丞欢喷饭，大咳。她什么时候和耿清扬对上眼儿的？她怎么不知道？
只顾着大咳，杜丞欢就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顾彻，更没有看到顾彻黑的像锅底的脸。
第五章 缺个媳妇 2
顾彻没停留多长时间，也就两三秒钟的事儿。然后径直离开，三五步后他无意识的回头，看不到的画面是：耿清扬轻柔的拍着杜丞欢的背，帮大咳不止的她顺气。
顾彻脸更僵，转身离开。
“哎呦呵，看不出老大还是个温柔的主儿。”钟瑞玩味十足的眼珠，在耿清扬和杜丞欢之间来回的乱窜。“大嫂，看来你是个享福的命。”
大嫂！
这称呼太惊悚，像重量级炸弹，炸的杜丞欢满身开花。
“丞欢，你喜不喜欢清扬呢？清扬可是个不错的男孩哦。”楚湘闪着期盼的眼神问。
完了，完了。连温和严谨的楚湘都开口调侃了，这说明她和耿清扬的误会真的是大到天涯海角的地界了。
她自我检讨，难道自己平时的行为真的有够出格？要不然怎么人人都误会呢？
冥思苦想中……
没有啊。自己自始至终都规规矩矩，一句过火的话都没说过，更别说过火的行为了。可这么深的误会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真伤脑筋。
杜丞欢的脑筋还没伤完呢，就听见宋梓晨说：
“丞欢，你是幸运的。虽说清扬不是冰山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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