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从车上下了来。
吕浩似乎想去保安室的方向,却迟疑了一下,回到车子旁,拿出手机来,似乎要打给谁。
许欢默默向吕浩走了过去。
“吕少爷,你这是要打电话给谁啊?”
停车场的管理员老李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一脸殷勤地对吕浩说。
吕浩全身一震,脸色白,转头一看,现是老李,脸色又有点红了。不过,在他看见老李的同时也看到了许欢,微红的脸又有点绿了。
“吕少爷,你没事吧。”老李奇怪地看着吕浩五颜六色的脸色,问。
吕浩此刻却没有心思理会他,他狠狠盯着许欢,全身抖个不停,连手里的电话也忘了打。
老李还想说什么。蓦地,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碰到了,心头莫名感到一阵惊恐,好像回到当年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那只嘴角留着口水的大豺狼就趴在他身后,在他颈边粗喘着,一股令他窒息的腥臭占据了他的心头。
吕浩眼中凶光一露,拨开挡在他和许欢中间的老李,却现手上传来一阵奇怪的触感。
吕浩向老李看去,只见他已经蜷缩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按在胸口上,全身不停地颤抖,嘴唇紫,好像随时会死去的样子。
吕浩一愣,手臂突然一紧,许欢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心脏病吗?”许欢大声对吕浩叫喊。
吕浩想睁开许欢的手,却动弹不得,恐惧如同一条锁链,将他的身心灵魂锁紧,他此刻有如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想动不能动,想说话不懂说话,想思考不会思考,甚至连哭泣的力量也失去了。
巨大的恐惧令他浑身抖,腿脚无力,牙齿乱颤,脸色青,看上去不比心脏病作的老李好上多少。
“还在磨蹭什么?快打电话给医院啊。”
许欢的话似乎给了吕浩活动的力量,他手指连按,忙向医院拨了电话。
心惊胆战地给叫了救护车,吕浩心头的恐惧稍好一些,但依旧六神无主,竟没有了主意,只是看着许欢,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既然老李已经有人救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许欢语气一变,似笑非笑地说。
“是……是……是……”吕浩忙应和,似乎只有按着许欢说的做,才能让他自己好受一点,让他不再那么恐惧。
人类对于恐惧的态度有三种,一种是逃避恐惧,一种是毁灭恐惧,一种是同化恐惧。意志不坚定的人,当恐惧感不强烈的时候,他会选择毁灭恐惧,就像吕浩刚才想找保安队的人对付许欢;当恐惧感强烈的时候,他往往选择逃避恐惧,就像吕浩从那群同学那里逃到这里;可是当恐惧感达到极限的时候,他将会选择同化恐惧,就想吕浩现在这样。
吕浩被许欢牵着,来到自己的车子前面,在许欢的示意下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许欢坐在副驾驶座,吕浩坐在驾驶座。
“听说你家里没什么人?”许欢坐定,开口问。他嘴角挂着微笑,牵着吕浩的手往上移,从手腕移到肩膀,手指在上面一下一下地轻点着。
“是的。我自己一个人住,平时就我一个人。”吕浩回答着,眼睛却紧盯着许欢的手指。许欢的手指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每次点在他肩膀上时,竟让他心里的恐惧少了几分,整个人也不是那么紧张了。可是,当许欢的手指离开他的肩膀的时候,莫名的恐惧又复高涨,让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惊恐万分。
他的心脏似乎也随着许欢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变化,忽快忽慢,乱成一团,几近絮乱。
“要不要请我去你家坐一下啊?”许欢似笑非笑,问。
“当然当然。”
许欢的手指不再在他的肩膀上跳动了,他的心突然一安,双手搭上方向盘,启动了车子。
“我很期待哦。”
………【第五章 许欢的话】………
“怎么?不带我参观一下?”
许欢好像老朋友一样搂着吕浩肩膀,走进了吕浩独处在郊外的别墅,对眼神闪烁的吕浩说。
这里离学校并不太远,只是几分钟的路程,走路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周围没有什么住户,似乎平时也少有人经过。环境清幽,阳光充足,既不会显得太过幽静,也不会显得太过热闹,恰到好处,真是一个修养的好地方。
这地方用来作为生活场所未免冷清了一些,不过,吕浩显然并不是一个居家型的人,这间别墅自然也有着它特别的用处。例如:金屋藏娇。
在吕浩的带领下,许欢在这间别墅里走了一圈,对整栋房子的结构有了大致的了解。不过,在前往别墅最后一个地方的时候,吕浩突然犹豫了,眼神闪烁不定,手脚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那是什么地方?我们不能过去吗?”许欢似笑非笑,貌似关心地问。
“那里……那里……”吕浩有点语无伦次,他惊恐万分地看着许欢搂着他肩膀的手,好像那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条随时可以取走他性命的可怕毒蛇。
“难道那里就是张小慧现在住的地方?”许欢表情不变,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疑问。
吕浩看着许欢平静的脸,心跳慢慢恢复,口齿也伶俐了一些:“没错。那里就是她的房间。”
“不就是她的房间吗?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害怕啊?”
“我以为……”吕浩紧盯着许欢,观察着他的脸色,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以为我对张小慧很在意,会为了她伤害你?”许欢笑容更加灿烂,语带惊奇,双眼隐现寒光,“怎么会呢?你和她不都是我的同学。我怎么会为了她伤害你呢?”
许欢说着,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拍着吕浩脸蛋,把他左边脸颊打得微红。
“那……”吕浩仍然不敢妄动,迟疑地说。
许欢没有再说什么,看似轻松地一笑,拉着吕浩走进了那间房间。张小慧的房间。
走进这间房间,顿时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异族风味。跟整栋清雅的别墅不同,这里完全呈现西方公主风。一张挂着白色帷帐的大床正对着窗口,在阳光下,帷帐上一层层蕾丝如花瓣般包住中间的花蕊,好像公主的宝座,纯洁,神圣,浪漫。
许欢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房间里华丽又显高贵的装饰品上一一扫过,每看一件,他的眼神就阴沉一分,每看一件,他眼中的寒光就冷冽一分。
从房间里收回目光,许欢轻轻闭上眼睛。
“你今天打了张小慧,你打算怎么收场?”许欢平静地问。
“跟她分手。”吕浩看着许欢闭着眼睛的脸,考虑再三,终于开口说。
“既然你要跟她分手,那她以后不就不住这里了。”
“当然。”
“那你是不是应该挥一下绅士风度,帮她收拾一下行李?”许欢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吕浩。
“当然。当然。”吕浩摸出手机,打给了专门给他收拾别墅的清洁大妈。
吕浩怎么说也是个少爷,这种打包行李的事他可做不来。
清洁大妈住得并不远,没有多久就过来了。她对于许欢的出现显得有些惊奇,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搞清洁。不过,她在收拾行李时不停小声地嘟囔着什么“昨天才搬进来,今天就要搬走”之类的,倒是引起了许欢的会心一笑。
“昨天才搬进来,今天就要搬走。”,这不是挺有趣的吗?
张小慧精神恍惚地推开这间别墅的铁门。
她依稀还记得昨天吕浩将那枚订婚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情形,她还记得昨天她和吕浩一起兴奋地为自己的房间精心设计,她还清楚地记得前天她和吕浩在这间别墅里快乐的舞动,她还异常清楚地记得前天她与吕浩共进晚餐的感动。
可是愿记得清楚以前,越无法相信现在。
恍惚中,她似乎又想起了许欢。可是她怎么也记不清许欢的样子,眼前只有一个个残缺的表情,构成了这么一个人。早上令她伤心欲绝的笑容,昨天令她愧疚万分的表情,前天令她厌烦的哭泣,曾经令她开心的微笑,曾经令她心动的誓言,曾经令她感动的见面。
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张小慧已经不记得了。
走过庭院,张小慧走到正门前。
她突然有点紧张。吕浩在吗?他会怎么样对她?他会乞求她的原谅吗?他还会打她吗?
张小慧摸了一下自己还有点红肿的脸,慌乱了,踌躇了,犹豫了。
张小慧想起那些原本要跟她一起来的同学。如果他们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她拒绝了他们。她不能让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如果没有早上那一出,她可以笑着告诉他们:或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很事故,很拜金,但是他们最终会明白,没有物质就没有爱情。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吗?张小慧不知道,或许是她不想知道。
无论如何,她来了,也要走了,来带走自己的东西。除非吕浩跪着求她原谅,否则她不会有一丝犹豫。至少,她还拥有自己的尊严。
推开正门,张小慧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两个人。
吕浩和许欢正亲昵地靠在一起,似乎谈笑甚欢。
难道这个世界疯了吗?两个本来应该为了她争得你死我活的人竟然和睦地坐在一起看电视。难道他们都忘了自己了吗?
张小慧非常激动,可是她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自己要镇定,至少要表现得镇定。
她尽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颤颠颠地走了过去,用自认为冷静的声音说:“许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们可是朋友啊。”许欢一笑,拍了拍吕浩的肩膀。
吕浩表情微变,应和着微笑了起来。
张小慧并没有留意到这种细节,她只是颤抖着,眼光从许欢到吕浩,从吕浩到许欢,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如果让你知道了。我又怎么能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许欢似笑非笑地说。
“你……”张小慧全身都开始颤抖,好像地震一样,不停地抖。
张小慧突然一声尖叫,冲上前,抓住吕浩的衣领,用竭斯底里的声音说:“你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他说的不是真的。”
张小慧的声音渐渐转低,一滴滴眼泪从她眼中掉出,她摇着吕浩的衣领,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吕浩,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是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的。说啊……说啊……”
吕浩皱着眉头看着张小慧的哭脸,却不敢有什么表示,而是疑惑而又敬畏地看着许欢。
“我本来只是要跟你开一下玩笑的。没想你竟然……”
许欢眼神一转,隐隐有泪光透出。他一脸痴情地看着张小慧,双目圆瞪,咬牙切齿,悲中带怒。
“我……”张小慧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痴痴地看着许欢。
“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许欢叹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去看张小慧,冷冷地说,声音中似乎还有着不舍。
张小慧痴了,呆了,傻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一个大行李箱从许欢手里递了过来。
张小慧下意识地伸出手。
两手一触,张小慧拿过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间别墅。
无尽的悔恨从张小慧心里窜出,她忘了吕浩,忘了别墅,忘了戒指,忘了名牌,忘了跑车,忘了美食,忘了别人羡慕的目光,她只记得她曾经那么地爱过,她曾经那么地幸福过,她曾经那么地美好过,她曾经那么地幸福过。可是,这一切都被她自己亲手毁掉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这是她自己的责任,这是她自己的过错。
“这样你应该就会一辈子记得了吧。呵呵……”
………【第六章 有趣的人心】………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看着张小慧的离开,许欢突然问吕浩。他收起了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吕浩。
吕浩惊讶地看着许欢,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了他:“一个很可怕的人。”
“我这么可怕你还敢跟我抢女人?”许欢好似开玩笑地说。
吕浩心跳一阵急促,说:“那是现在。以前的你实在无法给人留下印象。”
许欢嘴角一弯,搭着吕浩肩膀的手轻轻一动,说:“既然如此。我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
吕浩一听,突然瞳孔一缩,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滴滴冷汗从他身上冒出,舌头一个劲地打颤,说不出话来。
“听说你的柔道很厉害。不如我们切磋一下怎么样?”许欢不理会吕浩的反应,接着说。
说完,他亲切地拉着吕浩直往他的健身房而去。
吕浩此刻却是精神恍惚,他瞳孔放大,双目无法,全身软,好像一个扯线木偶,任由许欢摆布。
他们很快就从大厅来到了健身房。这是一间空旷的健身房,房间大,器材多,却没有人。
许欢来着吕浩来到了健身房的中心,蓦然一拳击出,正中吕浩面门。
吕浩被这一拳打得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他仿佛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惊讶地看着许欢。
许欢没有理会吕浩的反应,冲上前,又给了他一拳,正中吕浩鼻头,一缕鲜血缓缓流下。
吕浩一摸鼻下,看着手里的鲜红,双眼突然一亮,口中出一声怒吼,想许欢扑了过去。
吕浩这一扑马上就显示出他在柔道上的造诣。
许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被吕浩抓住,作势要把他扔出去。
可就是在这抓取的瞬间,吕浩突然间又呆住了,从一个勇猛的柔道高手变成了一个一动不动的石像。只见他脸色青紫交错,一脸萎缩,好像被什么东西吓住了。
许欢当然不会跟吕浩一样定在那里。他一声冷笑,伸手将吕浩推倒,脚下用力,把他当成一颗皮球般踢来踢去。
吕浩此时也说不出是痛苦还是不痛苦。
他原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