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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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诺书-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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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恩之中又带了一点复杂,但是斯人故去,还是不免有些忧戚,回到魅影之后就开始酗酒。
  人一喝醉,所有的往事都一浪一浪的翻滚出来,过去关于慕思容和乐传歌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不断上演,又交杂着前几日在妙音阁亲眼目睹、亲耳听见的一切近况,悲从心来,醉得一塌糊涂不说,竟然还隐隐发起了高烧。
  起先枫林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司马顾盼知道她偶尔任性起来,谁也拦不住,索性就随她去了。
  几日过去,实在有些不放心,终于决定去看看她,才发现她害了风寒,额头有些发烫。
  司马顾盼给枫林晚搭了搭脉,面色微微一变。他叫醒她,低声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在练冥夜诀?”
  枫林晚半裹着狐裘,内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长发没有梳,自然的散落下来。面色因为高烧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晕,却更加的明艳动人。
  她半支着身子,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开口道:“我没有刻意的去练,只是从冲破了第五层开始,真气就会在体内自行流转,好像它们会自己修炼一样,内力精进也快了许多。”
  一番话说的极缓极慢,语调也忽上忽下,显然意识还不够清醒。
  司马顾盼听完,半眯起眼睛,眸色黯淡。
  “怎么了?”发现了他的异样,枫林晚轻笑着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是说,我只是害了风寒吗?”
  “嗯,你只是害了风寒。”司马顾盼沉声道,伸出一只手抚上枫林晚的面颊。
  温度有些灼人,但是他依然舍不得放手。
  贴面而来的冰凉让枫林晚的身子轻轻一颤,她下意识的抬手,覆在司马顾盼的手上:“你的手好凉。”
  司马顾盼浅浅一笑,紫眸里星星点点,漾成一片。枫林晚微微侧着头,笑着看他:“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长得也算好看。”
  司马顾盼有些微怔,随即绽开了笑颜。他没有再说什么,伸手将枫林晚抱起来,纳入怀中,一手顺着她的长发向下抚去,贴着她的耳边:“晚儿,和我在一起。”
  枫林晚带着疑问的语气“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却发现他要说的竟然只是这突兀的一句,不禁有些好笑。正要开口问,唇上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她不自觉的轻吟一声,司马顾盼的动作一缓,愈发的温柔起来。
  这样的他,似乎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枫林晚身子有些颤栗,双手轻轻搭着他的肩,因为高烧浑身无力,只能攀附着他。
  司马顾盼吻了很久,才轻轻放开她。
  “先喝药吧。”他说着,起身离榻,眸子里还盛着浓郁的爱怜,让枫林晚的心神微微一荡。

  第三十三章

  “嗯,那个……司马……顾盼……”枫林晚想要叫住司马顾盼,一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以往那些承受折磨、拼命反抗的日子里,她总是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声嘶力竭,字字有力,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语气,合适的称谓,去叫他。
  司马顾盼转过身,看向她,唇角挂了一抹促狭的笑,枫林晚的脸突然就红了——这个人,他竟然看出来了!
  枫林晚有些尴尬,立刻低下头去。司马顾盼见她这副样子,不禁轻笑出声:“你想叫我什么,都好。”
  枫林晚轻轻一哂,却没有接话。司马顾盼又径自走过来,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真的,你叫我什么都好。”
  枫林晚见避无可避,脸上突然牵起一丝坏笑:“那我叫你阿猫阿狗,你也愿意么?”
  司马顾盼眉宇轻扬,一点也不动怒:“看你也是念过书的样子,怎么想出来的名字这么粗俗?”
  “你!”枫林晚瞪大了眼睛,从床榻上跳起来,伸手去抓司马顾盼。手指刚刚触上他的衣袖,脑袋忽的又是一沉,眼前有些晕眩,身子一歪,就势向床下跌去。
  司马顾盼面色变了变,连忙伸手将她托住,重新抱回床上。紫眸里带了浓郁的关切,还有枫林晚看不懂的担忧,司马顾盼沉声道:“不闹了,我去给你拿药来。”正要转身,又被枫林晚拉住。
  “瞳。”枫林晚躺在床上,轻笑着,忽然说,“我叫你‘瞳’,好不好?”
  司马顾盼微微一怔:“为什么?”
  枫林晚抬手抚上司马顾盼的眼睛,轻轻的描摹:“你的眼睛,它们很好看。”
  司马顾盼感受着枫林晚有些烫人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眼眶,莫名的情愫开始在心里潜滋暗长,他欣然应允:“好。”
  然后枫林晚终于心满意足的看着他去端了药,重新坐到床边,扶起她,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药。
  药很苦,枫林晚皱着眉头喝下,直至最后一口下肚,面色才终于缓了缓。司马顾盼伸手拭去她嘴角的药渍:“表情这么难看,很苦吗?”
  枫林晚点头,指了指空着的药碗,没好气的说:“要不你尝尝看?”
  “好。”
  听见司马顾盼说出这个字,枫林晚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唇上不期而遇的,是他的唇。
  “呀——”枫林晚只来得及发出这一个声音,就被司马顾盼堵住。她心中一慌,脑海中一片空白,顷刻间就被他侵入,一寸一寸的舔去口中所有残留的药汁。
  枫林晚立刻就傻了,直到司马顾盼放开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司马顾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样就不苦了。”然后扶着她重新躺下,掖好被角,端着药碗起身。
  “好好睡吧。晚上我再来看你。”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连串动作极为顺畅自然,却让躺在床上的枫林晚愣了半天。直到他关上房门,只剩下枫林晚一个人,她才意识到自己片刻之间,就被这个人吻了两次,而且后一次还那么暧昧。
  一阵莫名的悸动涌上心间,枫林晚有些生气,又有些尴尬,脸上满是忿忿之色,却又无处发泄。
  司马顾盼,你怎么可以这么风轻云淡!
  枫林晚在屋子里生着闷气,走出屋子的司马顾盼自然不会知道。
  掩上房门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个转身,面色立刻就降至了冰点。
  走出院子,司马顾盼看到一直守在外面的飒景和袁嵩,停下了脚步。
  飒景微微上前,试探着说道:“夫人她……”
  司马顾盼轻轻挥了挥手:“无妨。只是风寒。”
  袁嵩皱了皱眉:“只是风寒?可是夫人的真气——”
  “袁嵩,”司马顾盼打断他,紫眸里寒气毕现,“我让你去查司马家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袁嵩面色一变,低下头:“属下并未查到司马柳意的行踪,但是却发现司马玄衣曾经在守诺城一带出现过。”
  “守诺城?”司马顾盼重复着,目光一凛,“他去守诺城干什么?无论是守诺书还是《岐黄手卷》,当年就没找到的东西,难不成过了这么多年,还会自己跑出来?”
  袁嵩摇摇头:“司马玄衣的目的虽不清楚,但属下却发现了另一件事。”
  司马顾盼侧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袁嵩沉声道:“司马玄衣出现在守诺城的时间前后,乐修律似乎也曾在那一带出没过。”
  听到这里,司马顾盼忽的牵起一抹冷笑,面上浮现出一丝了然:“果然如此……”
  “莫非乐修律的死,和司马玄衣,守诺城,都有关联?”飒景问。
  “与司马玄衣有关是笃定的事实,至于守诺城——哼,看来这之间,的确是有些玄机……”司马顾盼道。
  飒景皱了皱眉:“那尊主可要属下前往守诺城一探?”
  司马顾盼摇了摇头:“不必,我会亲自去。眼下夫人的病要紧,至于司马玄衣,迟早我会去找他,不必急于一时。”说完,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又道:“方才的那些,切记不要告诉夫人。”
  “听命。”两人齐声应了,躬身行礼,目送司马顾盼离开。
  等司马顾盼走远了,飒景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有些不悦:“虽然现下妙音阁不敢贸然进犯,但他们始终是怀疑尊主的,若这个时候不找出司马玄衣谋害乐修律的证据,只怕……”
  “你在担心尊主?”袁嵩笑了笑,“他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何况,魅影尊主何时怕过什么人?”
  “他当然不害怕……”飒景面色黯淡,欲言又止。
  “嗯?”袁嵩眉宇轻扬,“你想说什么?”
  飒景摇了摇头,沉声道:“当年他带我们叛出司马家,无非就是不愿再受人摆布。后来魅影立派,但他又何时将魅影放在心上?他那么宠月牙儿,她出事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说到这里,飒景声音竟然有些喑哑。
  袁嵩轻轻皱着眉,没有说话。
  飒景顿了顿,忽然无比嘲讽的笑了:“我们跟了他这么久,如今看来,也只有那个丫头,尚能左右到他。”说到这里,她侧目看袁嵩:“现在你应该放心了?我知道,你对那丫头一直都是极好的。”
  袁嵩面色一沉,看向司马顾盼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原以为按时喝药,风寒就会好。可是枫林晚一连烧了五、六天,草药熬了好几把,病情也不见好转。
  她单单就一直这么烧着,也不鼻塞流涕,偶尔会头晕,兼有四肢无力,特别容易困,常常一睡就是大半天——以至于枫林晚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睡了,而是昏了。
  司马顾盼每天都来看她,照顾她喝水进食,喂她喝药,再陪她待一会儿,等她睡下了就走。
  这一天枫林晚头晕的格外厉害,窝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等司马顾盼过来叫醒她,一睁眼,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司马顾盼正要起身去拿食物过来,枫林晚拉住他的袖子:“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什么?”司马顾盼回过身,靠着她坐下。
  枫林晚轻轻蹙着眉,想了想,说道:“这两天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我觉得体内的真气好像变弱了,时有时无的……还有,之前我只是没有什么力气,今天忽然全身的骨头都在疼……我到底是怎么了?”
  枫林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司马顾盼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后者始终很平静,只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眸子闪了闪。
  司马顾盼伸手抚了抚枫林晚的头发:“你不必多想,再过两天就会好的。”
  “真的吗?”枫林晚将他的袖子又攒紧了一些,表情有些担心。
  司马顾盼淡淡一笑:“相信我。”
  枫林晚微微一怔,片刻之后,又轻轻点了一下头。
  相信他?枫林晚在心里问自己,仿佛是一个从来不曾做过的事情,颇有些难度。
  心中犹疑了片刻,枫林晚还是沉默着,放开司马顾盼,看他拿了食物和药过来。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然后枫林晚又一口把药喝下,也没有喊苦。
  司马顾盼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又止住,最终只是摸了摸她的侧脸,说:“如果累了就睡吧。我在这陪着你,等你睡着。”
  一瞬间,枫林晚想到了自己从前在北谷待过的那一段短短的时光,眼神不禁暗了暗。她点头应了,背对着司马顾盼侧身躺下。
  司马顾盼见她如此,微微有些怅然。沉吟片刻,他低声道:“再过两天,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守诺城,好不好?”
  枫林晚的身子猛然一僵,却没有回身,也没有应答。
  司马顾盼继续道:“虽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但始终是你从前的家,你不想回去看看吗?顺便也可以祭拜一下你的父母。”
  枫林晚的身子依然没有动。
  司马顾盼抿了抿嘴,侧目道:“你若不想去,便罢了。”
  良久没有回应。
  司马顾盼半眯着眼睛,伸手将枫林晚的身子搬过来:“就算你不想和我说话,至少也该让我知道我哪里错了。”
  话音刚落,司马顾盼就愣住了。此刻枫林晚面朝着自己,腮边挂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去,濡湿了耳边的头发。
  司马顾盼的心忽然一痛,表情却未:“怎么哭了?”
  枫林晚依旧不说话。
  司马顾盼眼神流转:“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让你想到了你的父母和身世,所以有些难过?”
  枫林晚听到这里,勉力的扯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唇角动了动,却依旧什么也没说。
  少时失怙,家毁人亡,之后又一直活在各大江湖势力的觊觎中,好不容易得了一处安生之所,却被命运不断捉弄,受尽折磨。
  九岁的时候她被乐修律从守诺城上救下时,可曾料到过今后跌宕的命途?
  紫眸有些黯淡,司马顾盼想要说些什么安抚一下枫林晚,转念间又想到横亘在两人之间多年的宿怨与芥蒂,干脆缄口不言。
  片刻的沉默,司马顾盼叹了口气,低下头,轻轻吻去枫林晚腮边的眼泪,然后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道:“真是……你打我骂我,恨我怨我,又吵又闹都好,只是不要这个样子。”
  枫林晚的眼神闪了闪,终于开口说道:“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差点就忘了,其实你也算是我的仇人之一。”
  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没有丝毫戾气。
  司马顾盼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出声:“是么……”
  话音甫落,司马顾盼就偏过头,吻上了枫林晚的唇。枫林晚轻呼出声,却在启唇的瞬间被司马顾盼侵入,柔软的舌尖滑过上颚,抵死缠绵。
  这是枫林晚熟悉的情景,原本就在高烧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更烫了,意识也开始涣散,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涌动,迫切的想要释放,枫林晚觉得自己就快要晕过去了。
  下一个瞬间司马顾盼微凉的体温靠过来,枫林晚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丝清明,却感觉到司马顾盼在自己耳边的浅啄,伴随着渐渐剧烈起来的呼吸,从耳垂滑到脖颈。
  心里或许还有些抗拒,但身体不会说谎。
  “瞳……”她轻呼出声,游走在她身上的微凉手指稍稍停顿,随即滑向前胸,然后再缓缓爬上后背,引起一阵轻颤。
  褪下两人之间最后的障碍,司马顾盼忽然轻轻的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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