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分析,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大明内部的问题是如此严重。
如果不及时解决,就是一场席卷华夏的巨大灾难。
只有这一刻,朱由检才知道皇兄和自己面对的,是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大明朝廷的敌人到处都是,他们不是外族,他们在大明内部,朝臣,武将,士绅,藩王,商人,几乎每一个都是,甚至刚平息的五省饥民,若无意外,也将在新一轮的叛乱中成为可怕的力量,威胁到这个国家的稳定。可是朱由检毫无办法,他被宋伯虎的这一击给打蒙了,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朱由检说到底,就其本质上,是属于地主阶级的,他不可能简简单单通过穿越者的教育就一下子跳出所在阶级的局限性。
他知道有了新军这个超越整个时代的强大军队,短时间里赢得几场对外战争和对内平叛胜利没问题,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朱由检很烦恼,他只能想到这里,至于问题的根子到底出在哪里,就不是他能够想明白了。
上初中的年纪,却承担着不应该有的压力,常常是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即便是不工作的时候也很难入眠,就算是勉强睡着,也会在噩梦中惊醒。
这几天朱由检老是梦见哥哥死后自己当上皇帝,而那时候大明国土内忧外患,处处烽火,朱由检虽然勤勤恳恳想当一个明君,但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帮他,勉强支撑十几年,敌人攻陷京城。朱由检绝望之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煤山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而他身边只有一个服侍他的老太监王承恩。
你妹啊!
吓死爹了!
做梦而已!
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真实!
真实到我都以为不是做梦了!
如此的工作强度,如此的睡眠质量,其精神状态可想而知。' ;'
现在朱由检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游魂的模样。
“小朱,你过来了。”菊座笑着说道。“要多注意身体啊,哪能什么都事必躬亲,有些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嘛。”
接着菊座给朱由检介绍了一下屋里的邢雁飞,就说这个21世纪位面的实习政委是自己在民间发现的人才云云。
作为一个皇室成员,还在处理国家大事,他知道人才的重要性,朱由检强打精神和邢雁飞寒暄几句,尽量不失礼。不过看到邢雁飞太年轻,没有像常弓和李笑梅那种给人第一印象就有此子非同凡响的感觉,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老师,皇兄让孤监国,总不能像以前那样整天玩闹。”朱由检苦恼的说道。“自国朝洪武年到现在,我朱明统治已有两百余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孤遍寻史书,找不到可以借鉴的东西……老师教皇兄和孤很多,比如那个唯物主义辩证法,矛盾论,方法论,结合圣人教诲,道家之言,让孤能够清楚的看待事物和分析问题,可越是如此,孤越是迷惘。在这十几天里处理各类政务,孤从未这么绝望过。”
常弓上去安慰朱由检,他对这个在真实历史上能够殉国的汉族皇帝还是很有好感的。
“办法当然有,我和你皇兄也早就达成一致,这是唯一的一个解决办法。”
菊座依然淡定,只是这种淡定叫朱由检本能的感到危险。
“不过对你来说,这个解决可能很难接受,也很难理解。”
邢雁飞接着说道,作为政委,他的任务本来就不仅仅是打击牛鬼蛇神。
“小朱同志在历史上找不到可以借鉴的东西,是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本来就是前所未有的。华夏大地,甚至整个世界,都正处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无法跟你解释清楚这一切,不过我可以把解决现在一切问题办法告诉你。”
“什么办法?”朱由检问道。
“革命!”邢雁飞大声道。
听到这个词,朱由检虎躯一震,随即勃然大怒。
“好个乱臣贼子!皇兄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有什么错?!你竟然敢造反?!”朱由检性子急,上前就要和邢雁飞拼命。
“等等等——等一下!菊座!菊座!这小朱同志发什么疯啊?!”邢雁飞被抓住衣服厮打,连忙求救。
“革命在古代是不能乱用的,同志。”菊座苦笑摇头道。
“你以为革命在现代和古代的意思一样吗?真是学生不读书,脑子笨如猪。”常弓非常鄙视这个邢雁飞,尽管这货竟然是政委。
“和尚你竟然懂这个?真让我刮目相看啊。”金灵儿惊讶道。
“什么意思,我好歹是在古代生活好几年的。作为一个穿越者,我怎么能不学点东西。”
常弓翻白眼,尼玛老子长这模样就代表没学问吗?老子也算是聪明绝顶了。
革命这词,在现代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从广义上讲,革命指推动事物发生根本变革,引起事物从旧质到新质的飞跃。
从狭义上讲,革命主要是指社会革命和政治革命reads;。
当然了,以上的解释是现代人的释义。
在中国古代,革命的意义就有些偏差了。“革命”一词的古义是变革天命,最早见于《周易·革卦·彖传》:“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革命”意思改朝换代,例如:商汤推翻夏朝,周武王取代商朝的行为称为“汤武革命”。
所以难怪朱由检这么大反应了,在崇祯看来这邢雁飞是要造反啊。
半小时后。
“……总之,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要把旧社会砸烂,在废墟上重建一个新的世界,以我们的意志和力量建立起心中最完美的理想国。这就是我所说的革命,跟你们那个‘革命’不一样,我不是要革你老哥的命啊,小朱同志。”
邢雁飞被阶级敌人朱由检揍得鼻青脸肿,解释了老半天才让他明白。
“原来如此,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嘛,偏偏要说什么革命,容易误会啊。”虽然邢雁飞的那个革命更加可怕,但朱由检听到不是革老哥朱由校的命,竟然松了口气。“真不知道你的私塾老师是怎么教你的,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是我自己没好好学习,跟我老师没关系。”邢雁飞苦着脸道。
你妹啊,老子好歹是大学生,这乌龙事件传出去几个导师老脸往哪里搁。
“好吧,革命就革命吧,张先生,邢先生,我们该怎么革命法?”朱由检冷静下来。
“小朱你倒是干脆,竟然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金灵儿笑道。
“大明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总要拼一下。而且是张老师的计划,皇兄也答应。”
朱由检本来年纪就不大,是个急性子,又正是中二和热血的时候,最近被政务烦的整个人都要崩溃,听到这个革命计划当然毫不犹豫的批准。
“娘希匹!老子……哦不……孤要把这些王八蛋的命全都革掉reads;!”
朱由检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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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城,专门为明军高级修建的一处府衙内。
朝鲜的冬天,分外的冷。
议事大堂里放置了四个大火盆,也无法驱走寒冷。
全身披挂的黄石坐于大堂之上,贺定远鳌拜侍立身后,监军吴穆吴公公在左手边一张交椅上安坐,而宫本武藏跪在堂下。
虽然跪地,但没有任何绳索的束缚,这个东瀛的剑圣把腰挺得笔直。
黄石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十天前还是自己敌人的宫本武藏,喜怒不形于色。
贺定远望向这个倭人酋首眼神满是不屑,而鳌拜却充满羡慕甚至嫉妒。
吴穆吴公公尽力想在宫本武藏面前表现出威严的模样,但装了一小会儿,又总忍不住去看黄石的反应。
阻隔在宫本武藏和黄石之间的,不仅仅是黄石身前一张书案,还有堆积在宫本武藏面前地上百余颗人头。
这是刚刚从活人身上割下来的人头,这些人头活着的时候大堂里的人都认识。
所有的人头都面向宫本武藏,有的人头眼睛没有闭上,没有神采的眼珠子瞪着他。
大堂里的血腥气,浓烈得很,死人对这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只是,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
黄石深吸一口气,开始说话。
“宫本武藏!”
“末将在!”
东瀛剑圣握紧双拳,毫不示弱的迎向黄石锐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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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火与剑(四)
c_t;黄石端坐堂上,伸手指着宫本武藏面前码得整整齐齐的人头,接着用一种威严的声音说话。( ;’)
“这些人,你可认得。”
“认得,是末将军中德川家和日本各藩的家将。”
在那日宫本武藏这个倭寇军队最高长官投降后,由于明军展现出的强大战斗力,攻打平壤的十万部队无论是将军还是底下的士兵,似乎很快的接受了当俘虏的现实。
这听上去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也许是民族性格使然,不仅仅是当俘虏,还是模范俘虏,没有闹过一次事,让原本如临大敌的长生军和朝鲜守军极其困惑,唯恐是诈。
只有长生军的统帅黄石一点都没有意外,他只是囚禁了宫本武藏,却没有对其他的倭寇将领这么做,而是亲自出面安抚那些降将,夜夜设宴款待,每次都带着黑岛忠夫作陪,叫那些日本岛上的土包子看着黑岛忠夫的明军将领服饰羡慕不已。
几次三番的表明招揽之心,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弃暗投明,前途不可限量。
黄石察言观色,见真的有不少人动心,但还有人态度不明,而所有人都由于东江之虎黄少保的行为,认为明军不会杀他们变得松懈。
可就在这一天,黄石在宴会中摔杯动手了。
接着,他放出了宫本武藏。
“这百人里,或许有真心向着我天朝的,但本帅没有时间一个个辨别,只有全杀了。你带兵时候不短,自有亲信,这些死人的位置,就由他们来填补。至此以后,这十万军队,只听你一人号令,你可做得到?”
“谢黄帅!”
“杀降不详,本帅已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末将肝脑涂地,不能报答黄帅的知遇之恩reads;!”
宫本武藏心中激荡,一个头磕下去。( ;’)
“本帅为你请功的折子,已经交由厂卫的兄弟,送达辽西孙阁老那里,孙阁老是圣上老师,若能得他一句话,少说也是一个总兵官。记住,从今天起,你宫本武藏就是大明的将领,你带领的就是大明的军队,你要报效不是我黄石,而是是当今圣上!”
黄石对着北京的方向抱拳拱手。
“末将定誓死报答皇恩!”
“这次率部出征辽东建奴,你该怎么做,不用本帅来教你吧。”
“德川家自不量力,与建奴合谋对抗天兵,末将于阵前幡然醒悟,率部投诚,此事建奴并不知晓。只需引兵至北部铁山城外,诈称平壤已破,愿与后金大军合兵一处共谋中原,待奴酋不备,夜袭可擒。”
黄石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好计谋,建奴猖狂,自万历年起,为祸辽地,宫本武藏将军若能擒得努尔哈赤,献俘午门,可谓不世之功。”
宫本武藏也是个乖觉的人精,日本人做事情有一点值得学习,那就是做什么都精细入微,为了侵略大明,许多倭寇连同整天研究中国人的各个方面情报,甚至官场里的许多弯弯绕都不放过。他看吴穆和黄石身后贺定远跟鳌拜的表情不对,马上连连称不敢不敢之类的话。
“属下领兵冒犯天威,又是败军之将,岂敢居功,若是打败建奴,这都是黄帅运筹帷幄,吴公公尽忠职守,诸位天朝将领守望相助,才能决胜千里。”
宫本武藏也知道,这么大的军功,自己一个人啃不下来,不分一些给别人,以后怎么在明军里混。
监军吴公公觉得这个倭寇挺上道的,是个可造之材,不由的大有好感。
“黄帅,此倭人倒是忠心朝廷。”
吴穆也觉得此时要说几句话来勉励一下,指着地上的剑圣对黄石说道。
鳌拜没有表态,贺定远一向是个大嘴巴,三国看多了,又有些道德上的洁癖,嘟囔几句“背主之贼,卖主求荣”什么的,看来对这个宫本武藏的人品极其鄙视。
偏偏声音挺大,叫屋里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
这在当时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宫本武藏低头不语。
啪!
黄石大怒,一掌拍在书案之上,对着门口一指。
“贺定远你说什么!还不滚出去!”
这个大嘴巴一点都不在意,对黄石只是一抱拳,就出去了。
黄石对这个长生军的元老也很头疼,此人非常勇武。虽然在这支他努力训练逐渐形成战斗力的部队里,个人的武艺很难像其他古代军队一样发挥多大作用,可是对许多底下的士兵来说,这个贺定远依然是个传奇人物,拥有很高威望。
桀骜不驯是有一些,但打仗的时候绝对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用得非常顺手。就是一张嘴总没经过大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完后还不思悔改,振振有词。
这不是犯军法,只是嘴臭,黄石真的很难处罚他,最多几声叱喝,但这贺定远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