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望向璟燚，“不过，你不是看出来了，还生什么气？”
这也是今天离夜那么纵容叶若玩下去的原因，璟燚虽然脸色难看了些，不过，明显也是看出来叶若在演戏的。而另外三个人，大概也差不多吧。
璟燚将下颚放在了离夜肩上，突然问道：“夜你以前与那位苏菲亚小姐是怎么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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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想到璟燚突然这样一句问话，离夜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薄唇轻擦过鬓间的发丝，离夜偏过头，轻轻地靠着璟燚，才缓缓启唇道：“开始从来没有在意过，真的想要去在意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了，就这样了。”
离夜语气依旧是平静无波，好似说着一件全然与自己无关的头谈。
“夜很遗憾吗？”终于还是听出了离夜话语间不易觉察的几丝叹息，璟燚问道。
“谈不上。”离夜轻摇了摇头。
其实如果不是叶若突然搞出这样的乌龙，恐怕连这个人曾经存在过都要忘记了吧。某种程度上，自己真的是个无情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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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真的要跟着去吗？”想了想，离夜终于说道，“其实不必如此，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虽然是太过久远的记忆，但是，记忆力一向不错，还是可以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的。
“不用，这种事从第三者的角度也许比较真实。”璟燚这一次倒是难得的固执。而且，这一次欧阳静小姐搞这么大的动静，当然还是成全她一下比较好。
真实吗？离夜有一种预感，明天的生活想来一定是五彩斑斓精彩纷呈啊。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叹息一般，带着纵容与无奈。
忆往昔（二）
清晨的阳光跃进屋中的时候，叶若坐在梳妆镜前，却不知道该如何用手了。她虽然向来没有要人伺候的习惯，打扮也向来怎么简洁怎么来，但是，她现在不是叶若，是苏菲亚啊。
其实叶若与苏菲亚并不能说是很熟悉，但是仅从难得的几次见面的印象，也知道那个是个无一处不精致的女子。甚至不是那种故作的精致，而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精美与睿智。
叶若突然觉得她选择这个人来玩儿，实在是一件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选择。不过，也实在不能怪她，离夜以前身边的女人跟过水似的，好像能够让他稍微记住的也只有苏菲亚了，而且，光是这个离夜的妻子的身份该就是足够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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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手拿着一把玉梳，心不在焉地梳理着手中的长发。难道真的就像以前一样随便挽起来就好了？
蓦然间目光一划，见镜中遥遥而立一人，叶若面上一喜，转过身子，望着遥立在门边的人，声音一柔，唤了一声：“表哥……”
离夜今早起来，本想来看看这位叶大小姐今天又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却看见她对着镜子发呆，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大概想想也知道这丫头在苦恼什么了。
听见叶若的呼唤，离夜神色未动，紫眸悠悠望来，深沉似海，古进无波。
被他这样看着，叶若只觉得脊背一阵发麻，脸上本来一汪温柔再也挂不住，一跺脚，冲着离夜吼道：“慕容寒玥，你到底要不要帮忙？”
离夜眼眸一动，目光在叶若身上游弋了一圈，在叶大小姐终于被看得发毛又要发火的时候，离夜唇畔终于勾起一丝浅笑，道：“果然你那张脸上还是这样的表情比较配。”
叶若嘴角一抽。意思就是说我这张粗糙的脸实在配不上苏菲亚那样精致的表情吗？！刚要发火，就看见离夜几步朝着她走过来。
离夜无言地走到叶若身边，拿过了叶若握在手中的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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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下，男子白皙修长的指尖抚过女子黑亮的发丝，玉梳在发丝上柔和地划过，发丝跟着轻轻垂下，最后在男子灵巧的指间缠绕婉转成精巧的发髻。
女子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在夸耀下轻颤，仿佛一直调皮的蝴蝶，温顺的神色显出了几丝俏丽。
似有风过，掀起男子额上的雪色长发，泄露了紫眸中专注的光晕，称得那张淡然而有些飘渺的容颜似乎也柔和了起来。
殷悠等人走到叶若门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如诗如画的情景，都是愣愣地看着离夜终于至梳妆台上抽出一支玉簪将女子发髻固定，然后又拿起了桌上的眉笔。
晓镜相对细画眉，凝眸纵有千万，终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的殷悠等人而言，并不会陌生到让他们瞠目结舌，倒是璟燚看着眼前的情形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偏偏这样不舒服只是因为眼前的情形太过自然和谐。
如此熟稔而煽情动作，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平常总是淡然沉静的人，突然在不经意的行为之间加了几分温暖和温柔，反而更加令人心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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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看着镜中的人，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并不算是繁复的发式，发丝轻挽，仿若流云，舒服而雅致，衬托起一番高雅的气质，却又不失灵动。脸颊上了少许腮红，柳眉悠长，带着几分婉约的风情。
镜中人一眉一眼都是极为熟悉的，但是，偏偏又给人一种不熟悉的错觉。
女子都是爱美的，即使是平时大大咧咧的叶若，看着镜中人的模样，心中仍然泛起了几丝喜悦。
随后叶若却是一凛，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离夜，目光中带着深深的遗憾。突然觉得这家伙不去做化妆师还真是浪费资源啊，只是，貌似寒帝陛下真的去做化妆师才真是浪费资源吧……
叶若突然觉得无限纠结，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想慕容寒玥这种人像这么悠闲的活着基本上就是一种极度浪费资源的事吧，所以，你就好好地娱乐一下子大众吧。
自认为大众中一员的叶若叶大小姐看了看站在门外的几人，狡黠一笑，顺手就朝着离夜手臂挽去。
似乎是早就察觉到了叶若的动作，离夜手臂轻抬，叶若一下子扑了空，却也不生气，对着门外的殷悠等人笑得一脸温柔，温声道：“今天还要麻烦诸位了。”
说着率先走出了房门，殷悠等人笑得客气，举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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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燚不是要一起去吗？”离夜提步走到一脸沉思的璟燚身边，问道。
璟燚偏过头看了看离夜，随即轻拉起了离夜的手，放在了掌中。
修长的手指，指节很细，却并不会给人无力的错觉，掌中纹路浅淡，抚过仍是一片光滑，甚至连一点茧子也没有。
“夜以前是用什么兵器？”突然有些好奇，这样一双手好像拿着什么兵器都不适合啊。
离夜看了看璟燚，有些疑惑。如果是前世的话，离夜觉得用枪比较省事，当然匕首也不错；今生的话……
“以前我比较偏向暗器，方便携带而且效率比较高。”想了想，离夜还是说了今世的答案。
璟燚点了点头，很符合离夜性格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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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璟燚一手撩起了离夜垂在肩上的发丝，声音有些闷闷的：“夜，很擅长啊。”
年增丰璟燚握在手中的发丝，离夜此时却没有注意璟燚脸上的神情，只是微抬了眼眸，望向了头顶湛蓝的天空，神色突然有几分恍惚。
“以前，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母后一个人对着镜子总是一副很寂寞很寂寞的样子，我帮她梳头的话，她就会笑得很开心。然后，后来梳着梳着好像就习惯了。”离夜唇间恍惚的笑意突然夹杂了几分难掩的苦涩，“其实，她应该是把我看成了另一个人吧。”
慕容寒玥，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唯一一次被人当作了替身，居然还做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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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燚握紧了离夜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过去的、他无法参与的岁月，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单纯的悲伤或者悲伤可以概括，何况对于眼前这个人，所谓同情的心情，安慰的言语都是亵渎。
离夜终究不是一个沉湎于过去无法自拔的人，回握了握璟燚的手，对着微一笑，道：“走吧，再不走真的赶不上他们了。”
“你也一起去？”
离夜微一挑眉，对着璟燚眨了眨眼睛，道：“我虽然对于逛街没有多大兴趣，但是，陪着公子一游还是很乐意的。”
璟燚一愣，心中却是一暖，然后终于愉悦地笑了起来。
“而且啊，”离夜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在璟燚的胸口轻点了点，“真的是芒刺啊，我说你又不相信，还是自己去确认一下好吧。”
璟燚这一次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正早就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这个人，所以，只一脸戏谑地勾了勾唇角，道：“那么，我今天就看看这根‘芒刺’有什么精彩的表现吧。”想起刚才叶若笑得绚烂的表情，今天该是绝对不会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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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所有人料想的那样，这次出行的确是不会无聊，只是，叶若小姐虽然仍然笑得一脸温婉，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眸却越来越有喷火的嫌疑。
试问，如果你本来兴高采烈地出来逛街，但是，街上所有的人都对着你行注目礼，你当然是不会觉得无聊的，只会觉得深深的无力啊。
叶若愤愤地看着一脸恭敬地走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勉强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不会抽搐。
我说巫大阁主，隐先生，你们两个平时不是都是很嚣张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二个都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跟在自己身后啊？
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两个罪魁祸首，叶若连生气也生不出来了。
自己长得那副妖孽的样子，居然一点儿不遮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不引人侧目就奇怪了吧。而且，不知道这两个人今天是发了什么疯，都将自己平时的气势收敛到了极致，特别是璟燚，人家那样盯着他看，他居然还没有发火。
这样，街上就出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画面。
俏丽而温婉的女子，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仿佛闲庭信步，身后跟着两个俊朗不凡的随从。女子身边走着两个绝美的男子，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一路上走哪去哪都是那女子说了算，那两人一人新人冷冽，一人淡然，看来都是以女子的马首是瞻。
这样的组合，除了那样或者控究或者惊艳的目光，最明显的就是落在女子那些赤裸裸的嫉妒的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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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在心里叫苦不迭，这些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成为女性公敌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偏偏她没有离夜那种将天下人视为无物的本事啊。
不过，叶大小姐也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
“表哥，你这样的发色突然让我想起了以前一件有趣的事啊。”叶若突然对着离夜笑得灿烂。
满意地看着自己身后两人和璟燚脸上的疑惑，叶若接着道：“大概算是演戏吧，故事是一个恶魔与一个天使相恋，结果，恶魔被爱着那个天使的另一个天使杀死了，而那个天使因为憎恨最后自己也变成了恶魔。”对几人眨了眨眼，“你们觉得表哥会是里面哪一个角色呢？”
其实叶若说的是一个MTV。
苏菲亚是当时欧洲最著名的歌手之一，在那样的家族里，居然自己排除万难站在舞台上，本来就是一件令人惊叹的事，还有，叶若对于苏菲亚居然有办法让离夜参与拍这个MTV也表示无比的佩服。
不过，那个MTV播出之后的反响也是剧烈的。离夜向来是低调的，那一次也只是留给众人惊鸿一睹的身影和太多的流言和猜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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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不觉凝眸打量了离夜一番。虽然不确定地知道“天使”这个词代表什么，但是，照着字面的意思，上天的使者，也该是神仙之类的吧。
离夜今天着一身玄色长衫，雪色的发丝用黑色的发带束起，在身后轻扬，依旧是一身的淡薄与飘逸。
爱上天使的恶魔，爱上恶魔的天使，为爱而堕落的天使，好像都不太符合？而且，离夜是无聊到深这种戏码的人吗？
欣赏够了几人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叶若满意地笑了笑，道：“现在揭晓答案哦，我扮演的是那个爱上恶魔的天使，表哥深的是……”故意拖长的语调，看着殷悠微微伸长的脖子，笑得愈发肆意了，“那个求爱而不得，最后为爱而随落的天使。”
一下子众人都有些僵硬，特别是殷悠和巫月眠，在听到“求爱而不得”几个字之后，都一脸怪异地盯着离夜不放。这个人怎么看也跟这几个字沾不上边的吧！虽然都说了是演戏，但是，还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啊。
不过，不可否认，有些心痒痒啊，离夜那副模样绝对够有趣啊。
两个在心里偷笑的人一抬眸就撞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紫眸中，禁不住心尖子抖了抖，忙着收敛了脸上戏谑的笑意，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谨侍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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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看着那两个人一个没出息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却看着璟燚笑了笑，问道：“你也有兴趣知道？”
璟燚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虽然难以想象，但是，真的很想知道那样的离夜会是什么模样。或者该说，任何关于离夜的事都是想要知道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他明明还是那副死样子，怎么大家看了之后，都是一副为他又是伤心又是愤慨，还外加一大推的花痴。”也不管璟燚是不是听得懂，叶若只是一脸调侃地看着离夜，“其实我也觉得那个角色并不怎么适合你。”
那一次的MTV，配合着苏菲亚高渺有如云端的嗓音，并没有台词，但是，画面却唯美得令人想要落泪。
湛蓝的天空下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爱人的天使，却终究痛失所爱，夕阳下满脸悲伤，最后杀死了自己的情敌，随落成满头白发的恶魔。
不论是那个穿了一身白衣的天使，还是换了一身黑衣的恶魔，反而会由恶魔变成天使吧。只是天使针对的自己那些他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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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的表演，精彩绝伦，甚至让人记忆了另外两个该是主角的人。
仿佛是一场预示一般，不论个人的选择，苏菲亚对于离夜而言，终究只是生命中匆匆过客而已，除了那个作为他妻子的身份，与那些曾经出现在离夜面前然后终究如过眼烟云的人没有丝毫的不同。
连若叶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璟燚的时候会为了苏菲亚那样不甘，明明只见过几次，甚至连话也没有多说两句的人啊。
只是，叶若一直都知道，足够得到离夜承认的人不多，苏菲亚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她不是爱上了离夜的话，也许会成为离夜最棘手的对手吧。
然而，爱上的那个人终于输了一切。
离夜微挑了眉，看着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子，手垂在身侧未动，轻叹一声，启唇缓缓吐出了三个字：“苏菲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