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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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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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放眼千年如巨洪一瞬。如今的啻轩,已经成为权倾一方的王,除了军队,手上还网络了天下众多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团体,其行为紧紧威逼着长乐君羲和的统治。在这种危险的信号之下,长乐君近乎于傀儡。

    众人皆醉他独醒。其实,啻轩心里明白,沉默的羲和比活跃的杀手更可怕。长乐君是个阴险而自私的人,他不相信任何人,更不畏谁所撼动,他只是在寻找机会。

    夜静更阑,风动之声呜呼作响,萧然地刮过桃林,黑夜显得森然而冷寂。啻轩侧眼凝眸,他的目光尤若星辰之刃般穿透夤夜寰宇,静观月华游深,霎那间变得深邃而桀骜。

    此刻,站在一旁的赫连希脸色陡然剧变,他额间那道金色的闪电标记突然泛出光芒,像是有了感应。他将目光投向了安静的军营,嗔目而视,仿佛即将要面临一场严峻的恶战一般。

    倏然间,天空一条魅影扑哧一声闪过,在他的头顶上方一晃便没了踪影,一片黑羽从空中缓缓落地,羽毛上沾满了腥红的血迹。

    夜瞬间拉下了黑色的帷幕,转眼之间,周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军营内的一片红光分外刺目,像是燃起了大火。

    就在这时,从军营里面接连传出几声女子的嚎叫,极尽凄惨。赫连希顿时面色一沉,心中紧绷了起来。他带着疑问,转身望向身旁的啻轩,似乎希望能从他的口中获知一二。

    啻轩驻足良久,他的目光疑视着东方,遥观星相,眼中似乎另有考虑。掐指卜算之间,内心竟然显出了一丝波动,想必是祸非福。

    谈话间,二人匆忙赶回营地。军营内,真的起火了,而巡逻的守备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发生了一件令赫连希更加愤怒的事情,一时间,他真恨不得这只是一场幻觉。

    风吹动红色的帷幔,宁静的深夜被女人接连不断的呻吟声打破。在监军大人的营帐之外,只见两男一女滚在一处,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正在极尽地翻滚之中,上演着一出闹戏。

    此刻,被摁在地上的女人喘着粗气,身体吃力地蠕动着。她的头发凌乱地堆叠在地上,整个人似乎已经变得不再清醒了。男人的每一次冲击都令她全身唤起一阵痉挛,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赫连希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下属会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军风一旦败坏,他怎么向长乐君交代?此时此刻,啻轩就在他的身边,而且这事还是在监军大人的营帐外发生。

    赫连希心中的愤怒,将力量瞬间集聚到掌心,他抬手化出阴月咒刃,只见寒光一闪,一道光芒在二人的喉颈处划过,鲜血从男人的喉咙溅透出来。他没有等到这两个男人意识到他的存在,就已经对他们痛下杀手了。

    他们翻躺在一边,口里再也没有一丝气息呼出,就恍然间与世长辞了。

    夜风掩饰了女人的啜泣声,似乎要将她侵蚀掉。月光下,她的嘴唇妖艳如同荼蘼般红烈,玲珑曲直的体态白晃晃的甚是惹眼,呈现在男人眼里极其艳冶,一股滚烫的热浪瞬间从赫连希的下体急窜上来。

    赫连希眼中暗含一丝窃喜,他将目光游移到女子的脸上,不料心中顿然打起一阵寒噤,恐怖的心跳之声如同泉涌般激上胸口。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那面容分明像极了珞岚,容貌与他的女儿呈城无声重合。

    “呈城……不!这不可能。”赫连希惊呼一声,他激动的心情此刻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眼下只见女子的周身弥漫着一团浑浊的红色气体,他不敢去靠近。因为那团烟雾是绮罗香,属于至阴至纯的奇毒,见血封喉。天底下会施用这种毒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夭羽组织的首领仙爰,另一个则是千夜刺客团的头目——赤翼。

    幽夜苍茫,火光轻逝其中,天空开始扬播沉重的浓黑于大地。赫连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种危险的异觉剎那间产生。在浓重的夜色里,他看了一眼啻轩,隐隐感到从他身上散发的一股杀气。

    “敢问巫乐王,这到底是为什么?”在一片朦胧之中,赫连希的语气显得张皇失措,他的内心渐感不安,直觉令他对这件事产生了异样的看法。

    “赫连大将军在怀疑我吗?”啻轩斥责道。

    “臣不敢!但是,您身为长乐国最伟大的祭司,精通占卜,具有强大的预知能力。想必这些,在巫乐王的眼中,定是历历在目吧?”

    “不错,赫连大将军所言,也诚然是实,恰逢其意。放眼望去,几经多磨,想必这是个不祥的预兆?”啻轩断言道。

    “我只想知道幕后真凶,为我的女儿尽雪前耻?”

    啻轩背对赫连希,静默良久,若有所思道:“赤翼,她已经到了,巫乐族的灾难来了……”。

    “哼,灾难……”赫连希气极,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大嚎一声,一掌劈向眼前的空地,将地面硬生生地震开一个大坑。赫连希转身靠近啻轩,语气清冷,道:“失去女儿,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灾难。”

    “那不是你的女儿!”啻轩面无表情,冷然道。

    赫连希骇然,他满脸的疑惑瞬间僵住,这躺在地上的女子活色生香,分明像他的女儿呈城。他的目光充满了诧异,道:“原来如此,怎会这样?”

    “即便如此,但灾难就是灾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逃不掉,我也躲不过。眼下你一刀两命,我们这下陷进去了”。此时,啻轩的脸色看上去显得苍白而落然,他的眼神在夜色的覆盖下愈发显得空洞,迟疑了片刻,他说:“安平王世子死在你的手上,人命关天,我们一臣一将,这次的责任非同小可。此次,长乐君定会怪罪于你我二人。”

    赫连希心神惶恐,现下神智紊乱,惊愕之间突然清醒了过来。他不可置信的思虑着,自己杀死的竟然是王公世子。此刻,他神情疑重,说,“华寅华阳二人,此次随我出征,被拜为金钾上将,监我右军。二人和其父安平王素来与我不和,为苟全性命,遂得长乐君赐其金钾护体,向来钾不离身,面不示人。若是与这两个纵情声色的嫖客相比,此般行为显然不合常理,他们肯定不是世子。”

    啻轩看着赫连希,脸上的表情失望之极。他告诉他,道:“赫连大将军所言极是,的确,眼下你杀死的是两个乔装易容的假世子,他们隐藏在你的队伍里,唯一的价值,就是被你杀死。可是,你没有想到,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安排,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世子是在这里被杀死的。从你出征以来,我就一路尾随至此,途中发现真的世子已经毒发身亡,他们被药术师所害。被调包的金钾将军,我以为你留下他们,是想反间而制之。然而,我错了。”

    赫连希的面色显得复杂,他看着啻轩,更多的是坚定。沉默片刻,他才语出开声,说:“看来千夜组织已经先行一步了,既然内幕已经揭晓,不如我们去将这件事情禀告羲和陛下。”

    听了赫连希的这番话,啻轩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他眉头深锁,长长地叹了口气,怀揣的双手像没有重量一样垂落下来。他不是怕这一次抗不过去,只是和赫连希共事多年,他还是没能做个先知先觉的将军。

    想起从前,往事不堪回首。那些年轻时代的狂放,在啻轩的心里如同银河破荒一般冲盈而来,曾经沉睡不醒的传言,萦绕心头。而现在,为了能让赫连希醒悟,他不得不再一次将那段落幕的旧梦唤醒,开始来叙述这一段时隔多年的往昔。他说:“那是在一个历史悠远的千年古昔,当时的巫乐族面临强敌压进,奉守边塞的驻军面对敌人的强烈进攻节节败退,敌方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时至深秋黄叶凋零之际,夕光残照于枯黄的槁草之上,在末日落山之时,眼看巫乐族的疆土逐渐沦陷,即将如一页黄纸一般要从长乐国的史册中撕裂开来。当务之急,我向王请命,前赴沙场御敌。

    就在我抵达关塞的那天晚上,乌族的蛮军再一次向重欢城内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城里当时一片混乱,漫街的人群四散奔逃,哭喊嚎叫之声震耳欲聋。刀戟交鸣之处血流成河,鲜血四溅一如落红纷扬。乌王张起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在此之时,四处尸体遍地,骨骼横陈。末日在最后时分匆匆坠落。命运的魔云汹涌而来,疯狂地扬波浓黑于大地。时下,巫乐族就快完了。

    然而,世事无常,那场战役敌我双方伤亡惨重,蛮军久战不御被迫撤兵,退回营内挂旌休战。

    战争结束后,我收纳了那些流落荒野的乱民,予以妥善安置。蛮军焚毁了他们的居房,很多人已然无家可归。他们纷纷投军,请缨抗敌,驰援巫乐族,并扬言要誓死雪耻前仇。

    万事皆乃天意,滚滚人流如涛涛江水汇聚苍海一般融入到我军部落。这一年冬至,我再次率兵屠戮蛮军一雪前耻,所到之处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势不可挡,驰骋如风,当者披靡。敌方元气尽伤,当下四散溃逃,奔走流徙。万落城垒如巨洪倾毁一瞬,时光轰然泛滥犹如霰雪纷扬,无数癫狂而宏亮的吼叫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横飞的血花如同流霞辉映的嫣红一般飘然于黄草之上,一片泫然。蛮军暴毙,残尸荒野。乌鸦横飞掠影,鸣啭狂欢,在荒原上啄尸。山涧溪水潺潺,清越流深。朔风凛冽,百草尽折。荒凉的城垒之上,我望见寒树消融于漫天的雪雨之中,万古苍灵在浩荡的洪荒之中訇然挥逝。

    时至春寒料峭清风瑟瑟之际,我已佣兵百万于魔域辽阔的海滨,挥戈咤叱在乌族残败的城廓之上,俯瞰着脚下轰然倾毁的残城楼阁,看着喋血而来的敌军残卒。他们伏拜在我的脚下,齐声高呼,宏音如潮。

    在踏过蛮军战败遗失的鬼蜮,我军气势如虹,一路破敌所向披靡,几乎占领了乌族大半个疆域。

    战后回师的途中,我军相继携手雪国的渺若疆土,擒获其王,凯旋而归。放眼之间,巫乐族的国域赫然扩展地浩瀚无边。

    大雪浩然之下,我看到龙榻之上被我一手从巫王支配到长乐国首位的羲和陛下,他那得意畅怀之声不乏可笑,说话中气不足,气若游丝,整个人竟是如此的浮华雍容如同泛泛庸才。人伦与地位的荒谬,致使我一念之间不禁破口啼笑,面对诸王之王,我已不屑一顾。一时间,满朝文武,众说哗然。

    长乐君对此视若茫然,不予理会。可我知道,长乐君这时比谁都恨我,藐视了王权,亵渎了尊严,即便是我挽救了一个帝国,也于事无补。我深深地记得,当时,我暗自启用了读心之术,洞悉到他内心的愤恨之意,‘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而今,天下已定,你固当烹。’

    这句话在我的内心徘徊了多年,但我深知,以长乐君的实力奈何不了我。笑叹红尘,无情无常。是是非非皆已至此,一切已无可挽回,错亦错矣!

    那日,青天朗澈艳阳高照之时,我看见巫乐族的杨花肆意地绽放于洛水之湄,期间花香馥郁,欢乐的气氛洋溢散播,感染了万物萌生的时节。我的眼前一片朦胧,白云飘飘落英缤纷之里,天地仿佛一片混沌。迷醉的烟云中,我望见珞岚神女巧笑嫣然,她宛如神明,一如广寒姱娥般浴游嬉戏于湖光氤氲的烟水之中,她的身影或明或暗,笑容荡溢在水中,在水波之间瞬间晕染开来。

    我怔怔地视着她,眼里掠过一丝惊艳。她于潋滟流光里对我凝眸一笑,于是我们在此相遇,终日吟和相伴于洛水之湄,一起静观花开花落日影夕斜,时光过隙一如流水般在此轻逝。

    夕阳西下,时近黄昏,俄尔清风徐来,仲夜杳然无声。那一晚星月流汐天光烂漫的月华之下,珞岚神女对我倾声婉尔一笑,媚若明花。她嘴唇轻启,说,啻轩,你相信王子的背后总有一位在等待爱的公主吗?

    我沉吟半响,说,等爱的公主,这只是个传说。

    我很明白珞岚的话中深意,眼下,神女对我一见倾心。只是,我已深爱着莲檃,无从再娶。我抬手将她的脸庞托起,目光正视着她的眼晴,言辞笃定,说,我不是王子,更不会去唤醒沉睡的公主……

    忽而,我的话语被她打断。你错了,啻轩!你是大祭司,是巫乐族的王。你的声音,可以唤醒一切沉睡麻木的心灵,包括这个美丽的传说,还有我——一个等爱的公主。

    我缄口不言。我知道珞岚神女是皇室的公主,她的父皇羲和对我痛心疾首,我不希望我们今生的情感夹带着上一辈的仇恨,遂而踉成后世的悲伤。

    珞岚问我,说,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啻轩,我已经很爱很爱你了。你可知道,你的冷言冷语,令我有着怎样的心神俱伤?

    清风高月之夜,公主泪泣成殇,呜咽不止。我说,承蒙公主错爱,今生我已心无旁骛。男女情爱犹如镜花水月,公主何必这么执着?再说,我与莲檃已有夫妻之实。

    言罢,我绝尘而去,没有回头,没有怜惜。隐约间却听到珞岚在说,你放不下的,岂非就是一个莲檃么?如果没有莲檃……对!如果没有了莲檃,你就没有了顾虑。你可以做我的驸马,我可以做你的妻子。

    珞岚抛出几声诡笑,声音仿佛黑色的咒语一般弥漫在洛水湖畔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我被惊醒。

    后来,当我回到禋天神殿的时候,那里的大火恣肆汪洋,颓垣被烧成灰烬,满目一片荒凉。我从大火中救起莲檃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我抱起她,但见她面色潮红,皮肤泛起红晕。莲檃望着我,嘴角含笑,她说,王,您来了。

    我抱着莲檃,心开始剧烈地疼痛,再也无力诉求什么。我说,爱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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