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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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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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有令,借赫连希之手,杀掉金钾上将。”仙爰声色俱厉,目光直直地盯着姽婳说。

    姽婳怔住。同样的命令,首领赤翼也曾传话给她。她心中生疑,一时间觉得仙爰倍感亲切,仿佛是自己人。于是,她问:“主上这样做,是何用意?”

    “主上行事讲究环环相扣,你只能听命于我,切不可逾权干预其中原委。难道艳娡你不知道?”

    姽婳骇然,说:“手下遵命。”

    仙爰面色平静,她望着姽婳,略略点头。随后只见一道白影一晃,整个人便从窗子跃出,消失了去向。

    四更天,楼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可能是——有人又暴毙了。

    拂晓之时,窗外晨光熹微。妓琼坊的花街柳巷这时最为安静,大街上只有几家较早开门的绣坊在忙乎着打理活计,透过窗户依稀可见内堂燃着的灯光昏昏暗暗的,像在晚上一样。

    户外的天色也阴沉得有些可怕,风从外面灌进屋内,把灯焰吹得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的,人就像鬼影一样在昏沉的光线下飘忽不定,迷迷荡荡,一时间,搅乱了仙爰的视线。

    紧隔着内堂,再往进去,里屋陷入一片死寂。案台上,白布裹着的全是一堆尸体,殷红的脏血染透了缠尸的布帛。面前出现的这一幕幕,宣示着黑夜降临的恐惧,悚动人心。仙爰的视线绕过一具具尸体,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张僵硬的脸上,那人显然死了好久,肤色泛白。

    “艳娡!”她低呤出声。

    她不相信,连艳娡都被杀了。此时的仙爰心如冷雪,她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突然间变得晦暗,没有了丝毫的光泽。她的心情沉重,感觉整个人如同被挤进了一片黑暗的深谷一般失落,恍恍惚惚地陷入了一场噩梦。

    在梦里,她看到艳娡的眼睛沾满了血丝,瞳孔中充斥的满是幽怨,冤屈得可怜。仙爰俯下身来,伸手向艳娡苍白的脸庞触摸而去,却在朦胧中穿透了那张面孔,伸出的手落向虚无,停在空洞之中。顿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仙爰蓦地一怔,猛然间惊坐而起,全身就跟虚脱了一样,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她倚在榻前,纤指绕过鬓角垂下的流苏,回想起刚才的那个梦,不免有些心生疑惑。这事,于人于己,可谓是个预兆。

    曾听妓琼坊的鸨母妈妈说过,艳娡生出乙巳,早年不羁,必有凶灾。

    而今,艳娡年芳十六,及笄之年,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若真一语成谶,被她言中了,岂不可惜。

    此刻,仙爰被困在梦里,正在百般缠绕之时,珠帘突然被人挑开。姽婳探到消息前来报告,说:“禀首领,昨夜组织又失散了一位姐妹,她被发现死在后山的桃林,死相奇异,身上四处都是绯红的血印,而且还面带笑意。”

    仙爰怔怔地看着姽婳,心仿佛还仿徨在梦里,想着当时的那幕情景,这种似梦非梦的感觉,竟然如此荒唐。

    她知道,组织里出了内奸。蛊媚术,是夭羽楼出了名的艳技,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操纵得了的?但凡是用毒的人,一般都会将绮罗香扩散在空气中,毒烟无色无味,闻到它的人便会全身麻痹,躯体僵硬而不能动弹。这时候,漂亮的女术师们会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褪掉,让男人们赏视着他们内心最贪恋的部分,譬如她们激情勾人的眼神、妩媚甜蜜的笑靥、娇嫩丰满的胸脯、性感撩人的大腿,以及她们身上的每分每寸都会把男人的**之门一道道地冲开。进而,借助咒术的能量,她们不断地催生着男人的**之火,让他们竭尽全力地享尽着无边艳福,途中回味着极尽快乐的事情,沉酣在醉生梦死当中,人往往就离死不远了。

    这时,美丽的女术师就是一把刀,在切进对方的胸口时,瞬间凝固了他的表情,受害人看似就像在极乐中死去。

    令人费解的是,蛊媚术,一般都是艳姬们用来色诱男人的,而这次用在女人身上,此举甚为不妥。这究竟是何寓意?是报应吗?抑或是天谴。在此之时,已渐渐想不明白。

    赤翼——千夜刺客团的首领,也不知道她与巫乐族结下了什么梁子,年年都派人来刺杀啻轩,并且声势越造越大,闹得举国上下惶恐不安,人人自危。巫乐王啻轩对于这个人的忍耐力,简直是超乎寻常,处处都不为所动。

    此次夭羽楼集体出动,开始对千夜团的人进行全力地围捕,几天下来,行动竟如捕风捉影全然无功。这个叫赤翼的杀手,身藏何处,行踪也一直未定。

    这人形同鬼魅,行踪扑朔迷离,如同一个谜,揭不开疑团。

    连续几日,重欢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花街柳巷人群阻塞,蚁附蜂屯,四处面临人团簇拥的局面,但却没有一个公然的造事者。因为在妓琼坊从艺的任何一个花姬舞娘,都有可能是个灵力强大的巫师和术师、或者是个用毒高手。她们在平日里投人所好,倾人所欢,用以美色淫声以荣其意,乱其心志,然而到了必要的时候,也是一个杀人的情种。毕竟,身逢乱世,苟且过活,是大家迫切期盼的事。

    曾几何时,这事触动了朝廷,伴随着一波汹汹威武的铁骑甲士轰然开进,一时间重欢城被封锁的水泄不通。大军来临,阵势浩大,为首的将军出到阵前,他金戈铁马,威风凛凛,眉间有一道耀目的闪电标记,反射着冰冷的光。他是佣兵天下的滨疆战神——赫连希,一生纵横疆场,所向无敌。

    有赫连希镇据边城,人心竟也安定了许多。

    在大军进城的当晚,天过酉时,西风如诉,啻轩也在这个时候秘密地潜进了城内。他是个低调的王者,除了没有大张旗鼓的阔摆圣驾,就连出巡的消息也对外封闭,致使无人知晓。跟赤翼一样,隐藏在暗处,无人注意。

    事发突然,甚为蹊跷。形同鬼魅的杀手,暗度陈仓的王者,时别多日,再度交锋。

    啻轩赤翼,或明或暗,胜败归谁?

    清明前后,满城的桃花开得分外妖娆,艳如烈红。期间不断地有桃花褪色,凋零,如同无数只蹁跹起舞的粉翅蝴蝶一般,落得满城纷纷扬扬。到了晚上,迎来了暮春不尽的凉意,袭来的风,特别的阴寒。

    殷历三月初六,也就是今晚,姽婳在杀死酒醉夜归的白衣男子之后,迅速地掩藏了她的真实身份。最初,桃花溪边浮出的血面女尸,也就是艳娡。白衣男子是第一个看到,也是最后一个看到。当周围凑上围观的群众时,他们看到的死者是这个男人,而不是艳娡。

    ——事情就是这样。当赫连希的万众铁骑大肆压进的时候,姽婳设计秘密地毒死了他身边的两员金钾上将,之后顺利地完成了首领赤翼与长乐君羲和之间的秘密对接,暗中替换了王公世子华寅和华阳,从而以假乱真。

    桃夭阁临近水溪,过了彩云桥,山塘以西碧波万顷。这片广袤绿野,便是赫连希的万众雄师安营扎寨的要塞,放眼望去,四面旌旗招展,仿佛席卷的阴云。大营后方的东原,阳春湖以北,祖上先前设立了一座千门驿站,位于关口的进出要塞,馆内日日有人登门,情势十分复杂。

    众所周知,重欢城是出了名的香艳脂粉之地,风头旺盛,名扬远播。久而久之,这千门驿馆变得像个艳门客栈,风骚尽揽,令人咋舌。毕竟,在重欢城官妓一家,赚钱好花,卖的就是人情味儿。

    华寅和华阳也不例外,来这里头一遭,当晚就去往妓琼坊寻了一场艳遇,尝尽了甜头。恍然间,又到了昨天的这个时候,军帐之外,四面的守备一派森严。兄弟俩此刻在营帐内却也乐得自在,他们津津乐道地聊着沿路铺展的花事儿,以及那些醉生梦死的片段,竟有些得意忘形。这会儿屋子里灯火通明,刺目的光线惹人心烦。倘若不是身兼重任,这会儿两人恐怕早就已经混迹于烟花柳巷之中乐不思蜀了。

    一时间,二人皇命在身,行动有诸多不便。身在军营,与赫连希一起共事,凡事得多留个心眼儿。早就听说赫连希起有反心,在朝中锋芒毕露,长期威胁着皇朝的统治。华寅和华阳其实心里明白,此次奉命监军,赫连希又岂能不知个中端倪?

    帷幔下烛影摇红,木雕的红漆古桌相对放置,华寅和华阳盘膝坐于桌前,杯酌交盏,相谈甚欢。几番畅饮之余,心中反倒有些烦闷。

    这时帘子被人掀开,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侍卫,明眼人一看便知

    她是个女的。只见她低眉敛目,双手奉上一壶香醇浓厚的玉酿,柔声道:“主上赠酒,请二位大人享用。”

    华寅一边用悻悻而窃喜的眼神瞅着她,一边示意她斟酒待陪。女子稍稍抬眼,将酒杯置于面前,为华寅和华阳两位世子各自斟上一爵酒,送至近前,道,“二位大人,请慢用”。

    说完,她静然而坐,在一旁侍候着,一股幽甜的香气飘然而来。

    这会儿,华阳笑逐颜开,他举杯对着华寅,频频劝酒。几杯酒下去,渐渐感到一片眩晕至极的感觉涌上心头。帷幔外,清风徐来,灯火摇曳,屋内霎时间忽明忽暗。华阳的视线中,忽而绚烂,忽而迷惘,大片迷乱的光影于眼前飘忽不定,在此刻充盈着美好快乐的景象,使他沉迷其中。在此之时,他已是面红耳赤,估计是醉了。

    他的眼睛燃烧着火花,谈笑间掠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娇艳、动人、而又美丽的脸,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般可人。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弯眉间隐然透着一股女儿媚态萦绕其中。

    她知道,诱惑一个人到了极处,眼里方能够绽放出惊艳的光芒。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是姽婳,串联着整个组织的脉络,行动不能出现半点儿差错。完成了这次的任务之后,她就可以返回火魅山,统领千夜,并能重新待在蛮帝的身边,为乌族效力。

    营帐内酒香芳醇,甘甜四溢,大片甜美的气息在华寅华阳的身边流转,如同迷离的光线般柔软地幻化开来。姽婳看着他们一点一滴的变化,从下药、喝酒、到现在迷情香慢慢地奏效,这些都令两人的心情舒畅到了极致。

    突然,她发现华寅的脸色变了。倏地,他抓起她的衣襟,附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呵呵,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女人。老实说,你到底是赫连希的什么人?”

    姽婳很明显的感觉到,从华寅的眼神里释放出来的警觉信号,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刺得她耳垂冰凉。她声色平静,说:“回大人的话,卑职只是伺候主上的一名卑贱的待卫,跟随主上多年,一路征途跋涉由来已久。久仰二位监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能目睹尊驾,奴家倍感荣幸。”

    姽婳盯着华寅的眼睛,表现出一脸的真切与笃定。华寅蹙眉,一时心存余悸。半响,他淡然一笑。

    华阳却戏谑地凑过话来,说:“姑娘非但人长得俊俏,就连张嘴说话都这么动听。试想,我这也是醉眼看花花易醉,差点儿男女不分啦!哈哈。”

    姽婳凑到华阳的耳边,整个人与他格外地贴近。她口中吹气如兰,吐露着芬芳,柔声细语地问道:“那么世子大人,这会儿,您看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华阳笑得不羁。一时间,女子的口脂香向他扑面而来,透过他的鼻息,混着浓重的甜意,令他感到头晕目眩。忽儿,身下一只软滑的手抚上大腿,慢慢地,柔指贴向两腿内侧往上滑动。剎那间,一股突来的兴奋感油然而生。于是,他两手大胆地往姽婳的腰肢上一环,将她搂住。

    姽婳不禁莞尔,她眉梢一挑,起身将华阳的手拂开。此刻,她笑意吟,在两人的注视下将酒爵送到他们的手中。她目光凝视着他们,频频送去秋波,柔媚缠绵的眼神与二人互汇交织在一起,显现出一片炽热的情意。

    华寅手持杯盏,将酒一口饮尽。他的眼神空幻,貌似有七分醉意,脸上还时不时地坦露着笑意,说:“军中禁女色,沾不了荤腥。我既来之,则安之。美人儿,你若是有意,陪我共饮此杯,也算是替赫连大将军了了一番盛情,可好?”

    姽婳诧然,她知道这华寅在故弄玄虚,推辞不得。于是,她端起酒杯,对着华寅一饮而尽,说道:“承蒙大人抬举,小女子在此谢过。不过,光这么喝酒,似乎少了一点儿情趣。不如让我为二位大人跳支舞,助助兴怎样?”

    华阳一听甚喜,连连拍手赞许。旁边的华寅也是一脸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红罗帐下,他们看着姽婳卸下了盔甲,一袭裹身的粉色内衫显露出来,暴露着体态。在一片夺目的绚丽中,她俏然卓立的身姿如同仙女一般动人。她如凝脂般柔润细腻的肌肤隐隐透着靓丽,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光艳莹然的白玉般明净耀目。红烛夜中,她笑靥如花,娇喉婉转,配合着那欲张又合的樱桃红唇,欲诱人一尽芳泽。

    华阳的眼睛直直地看过去,魂飞色授之际,心生莫大的冲动。美女当前,玉颜生春。她优美的舞姿轻灵活跃,执手间于空中划起一条条流动的弧线,几度旋转,几度雀跃,几度如风柔荑。翩然中,步步妖娆,舞尽百般柔媚。她顾盼嫣然,眼眸疑视着二人,香艳的桃腮勾出撩人的弧度,仿佛柔情拂遍全身。

    终于一切静止,他们错落的眼神在空中互汇,几番接近,几番侧目,看到的都是惊艳,没有谁愿意在这一刻从痴婉缠绵中将视线抽离。

    弯眉间,姽婳展颜一笑,现出千般柔情,盈盈拜倒在华阳的面前。一时间近乎痴迷,他手中的酒杯瞬间掉落在地,溅出芬芳的甘酿。

    恍惚中,透过姽婳薄如蝉翼的香衫,不由得激起了华阳一阵意乱情迷,胸间躁动起伏的心跳在急剧地加速,令他几近不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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