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苗天过全身每根肌肉,神经都已绷紧,手已紧紧握着剑柄,他的身子似乎已悬空。
郑天龙抬起脚步,慢慢的向苗天过走去,在距他三尺的地方停下,此时苗天过若是出手,随时都可以袭击郑天龙的任何一个地方。
在这个时候,围在郑天龙旁边的劲装汉子开始悄悄后退,里面摊似乎立刻充满了杀机。
苗天过沉默着,似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口,他的眼睛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他一向很有把握的做每一件事,但这次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郑天龙很轻松的站在他的跟前,但他的全身上下,居然找不出一点破绽,苗天过紧握着剑柄,他已准备拔剑。
郑天龙突然向前跨进一步,苗天过猛得向后退三步,剑并没有拔出来。他的胸膛起伏着,在这一瞬间,大家都知道,郑天龙的光辉已压倒了苗天过。
郑天龙笑了笑,道:“你天资不错,只可惜太心浮气躁,若以这样的心气去闯江湖,不出几年,你师父的招牌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
苗天过目中陡然射出寒光,道:“我师父?谁是我师父?”
郑天龙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昆仑派的弟子竟会不认师门,李佳斌要是听见这些话,必定会感到很失望。”
苗天过的脸阵青阵白,他静静的看着郑天龙,缓缓道:“你还知道什么?”
郑天龙微笑道:“我不知道,刚刚只是我的猜测,我只是想不到威震江湖,名声显赫的七大门派之中,也会有旁门左道的人存在。”
苗天过的脸已冻结,他的脸竟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突然冷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郑天龙道:“这全是你告诉我的。”
苗天过道:“你的确不应该活着。”
话音未落,他的剑已刺出,剑风破空之声,又急又响,桌上的空酒壶“啪”的一声已被击破。转眼间,十余剑已刺完,一剑快过一剑,但郑天龙还是站在他的面前,似乎连动也没有动过。
苗天过咬紧牙关,又向郑天龙的咽喉、胸膛刺出几剑,在凌空剑影之中,显然是名门剑法---昆仑剑法“穿花蝶影剑”。这招表面看似招招置人于死地,但中途却可以任意的变为虚招,让人捉摸不透,拿不定主意;而到最后一招,则会变成另外一种招式,声东击西,似打似离,不攻而示以攻,让人进一步造成错觉,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躲避这么多的虚虚实实的招式。
但郑天龙还是站在那里,两只脚也未曾移动过,更没有拔剑的意思。当用到最后一招时,郑天龙的右肩微动,身子似乎要左扭。
苗天过眼睛一亮,暗道:“你终于上当了!”这一剑闪电般直刺郑天龙的胸膛,显然时用尽了力道。
谁知郑天龙竟还是没有动,苗天过的剑又刺空了
当他想要变招时,已经晚了,整个人扑了过去,直觉心口一震,半边身子发了麻,手中的剑“噗”的一声插进桌子,吟声不绝。
郑天龙的剑柄顶住了他的胸膛!
苗天过只觉热血冲上了头顶,又落了下来,直到脚底。等他清醒过来时,一抬手,胸膛间立刻感觉到一阵火焰燃烧般痛苦。
郑天龙一笑道:“我说过,你只是沉不住气,你的剑法,急而不纯,乱而不厉。难道你师父李老前辈没有跟你说过,习武之人切忌心浮气躁吗?”
苗天过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手臂上青筋凸出,怒目瞪着郑天龙。
郑天龙缓缓道:“你现在还想拦我走吗?”说完抬起了脚步。
苗天过使了个眼色,几个劲装汉子同时拦住了郑天龙的去路。苗天过大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郑天龙瞧了他们一眼,冷冷道:“你们还要我怎样?一定要我杀了你们吗?”他们被郑天龙这样一瞧,不知怎的,只觉身上有些发凉,竟一齐垂下了头。
苗天过大喝一声:“给我杀了他!”
劲装汉子道:“是!”嘴里答应着,人却没有动。
苗天过脸色变了,噶声道:“你们难道要背叛教主,要知道,不杀了他,回去只会死得更惨!”
“教主?你们的教主是谁?”郑天龙停住脚步,动容道。
——
………【舍我其谁夺命剑】………
苗天过面向着东方,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喃喃自语道:“明月光辉映日月,天下统一莫我属!”
他突然回头厉声道:“给我杀了他!”
劲装汉子的手紧握着剑柄,剑柄已被握得烙铁般灼热,他们的掌心都在流着汗,头上也在滴着汗。
“给我杀了他!”
郑天龙还是冷冷的地站在中间,像是一棵松树般不动,但他的血液就像火焰般在流动,他的手,还是稳稳的握着剑柄。
“给我杀了他!”劲装汉子已经拔剑,挥剑,剑光如银掣电,圆弧般的几十道剑光,急斩郑天龙的周身。
郑天龙没有闪避,也没有跃起,更没有去招架,他突然冲了过来,他的剑已拔出。
“噗,噗,噗”的几声,没有人可以形容这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人能形容这声音的速度,更没有见过这么凌厉的剑光,闪电般的白光眩人耳目。
劲装汉子没有痛苦,都只觉得胃部收缩,似乎想呕吐,他们只是觉得脖子有寒风倞过。在那一瞬间,他们才感觉到脖子上一阵阵火辣辣般的剧痛,他们就倒下了!
但他们瞪着大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悲哀。
郑天龙喃喃道:“你们不要怪我,这是你们逼我的。”说完转身瞧了苗天过一眼,走了出去。
没有人能形容苗天过这个时候的表情,不仅惊讶,恐惧,还是一种崩溃,一种完全彻底的崩溃。
当郑天龙走出门口,他似才从噩梦中醒来,他的身子抖的厉害,他不相信,可他偏偏不能不信,他突然吼道:“郑天龙,你只不过是那柄剑厉害,没有了剑,你什么都不是,你有种就放下你的剑,来杀了我啊!”
郑天龙没有回头,他走得不快,也没有停下来,因为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能令他留下来。【要找最新章节?就上】
苗天过笑了,大声的笑了,却笑得很凄惨,当笑声停止的时候,他的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山村,山泉,山脚下!
山泉由石岩涌出,清澈见底,沿着这条山泉走出去,就可以到一条湖。湖不大,荷花已落,荷叶仍鲜,湖的中心有座小亭,亭子的栏杆是红色的,栏杆下泊着几叶轻舟。
“三天之后,天心湖上还酒债。”
这里,就是天心湖,夕阳西下的时候,也就是他和阿涛“相见”的时候。
郑天龙忍不住的抬起头,艳阳满天,灿烂如昔,永恒的阳光是否还会给一个即将垂死的人带来同样的艳丽呢?
郑天龙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酒瓶,喝了一大口,又弯下腰,不停的咳嗽,等他咳完了,抬起头,就看见不远的的亭子里有个人。
那人身材很高,穿着道服长衫,衫角很短,腰间挂着一柄剑,但他的左手却没有了--用布袋束着手臂。
但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眼神,从他的眼神中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的内力武功,决不低于当代任何一位剑客高手。
郑天龙挺起身子,沿着湖边慢慢地走过去,但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那人的身上。
那人也发现了他,抬起头向郑天龙瞧了一眼,只瞧了一眼。
郑天龙眉头紧锁,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阴森的目光,他也只瞧了一眼,就觉得心口很闷,很不舒服,这是一双死的眼睛,漠视一切情感,生命
一叶轻舟迎面飘来,舟上无人,舟上系着两根很细的线,想必就是这两根细线牵引着轻舟能在两岸来回飘摇。郑天龙没有去想这个问题,他已经站在舟头了!
郑天龙慢慢的的走进亭子,他手里拿着酒瓶,仰气脖子喝了一口,但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过那个人。阅读文字版,请上'
那个人眼看着他喝酒,又眼看着他将酒瓶塞进怀里,之后他的眼睛移到郑天龙的左手,看着他左手紧握的一把银剑。
郑天龙也随着他的眼神往下看,也看到了他的剑--一把根本不算剑的剑,剑只有一尺两寸长。
武器讲究的是“一寸短一寸险。”越短小的武器,攻击速度越快,能够发挥更大的灵活性,承受更大的风险,这道理郑天龙当然懂。
郑天龙慢慢的走过去,在距离那人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天地间瞬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凄然之意。
寒风萧杀,景色荒凉,那人的手突然按上了剑柄,抬起头,阴森的目光又变的全无表情,漠视着郑天龙,良久良久,才道:“你就是郑天龙?”
郑天龙也冷冷到道:“不错!”
那人到:“很好,我等你很久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郑天龙沉默着,凝视着他的左臂,忽然道:“独臂神鹰!”
那人道:“你的眼光倒不错。”
郑天龙沉默着,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愿去评价这个人,还是无法去评价。
独臂神鹰名气不小,家世也很好,他的父亲是武当门下的一名弟子,就因为他好赌,竟然在一次输掉了一条左臂,也就那一次,也被他父亲断绝关系了。
蜀山剑派三大剑客中,有位剑客是他父亲的朋友,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指引他入了蜀山剑派。
近几年来,独臂神鹰的名声在江湖上传得很大,因为他在几年前以独臂,短剑练就了一种很诡秘的剑法,然后他就单身带着短剑上武当,击败了他的父亲。
他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所以江湖中人称他位“独臂神鹰”,他的外号就像他为人一样,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独臂神鹰瞪着他,忽然仰面狂笑起来。
他忽然顿住笑声,“哐啷”一声拔出腰间的剑,道:“你可认得我这柄剑?”
剑光如一湖秋水,剑锋中剑气逼人。
郑天龙目光凝视着剑锋,缓缓道:“好剑!”
独臂神鹰也凝视着手中的剑,道:“却不知道比起名动江湖的泪星剑又是怎样?”
郑天龙冷冷道:“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
独臂神鹰道:“为什么?”
郑天龙道:“剑亦非剑,比亦非比!”
独臂神鹰的瞳孔突然收缩着,似乎有些不懂,甚至有些失望。
郑天龙慢慢地转回身,准备走出去,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银剑。
独臂神鹰突然道:“慢着,既然来了,又何必走?”
郑天龙没有回头,但脚步却停了下来,缓缓道:“不错,我始终都要走,又何必来。”说完这句话,他的心里当荡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更加的乱。
独臂神鹰道:“听说你的剑法就像你的身法一样,又快又优美,所以江湖中人称你为快剑神行无影?”
郑天龙没有回答,但眼中却泛出一种奇特的悲伤之色。
独臂神鹰缓缓地抬起右手,道:“你知不知道到现在有多少自称英雄侠客的人死在我这柄剑下吗?”
郑天龙道:“杀人并不是件有趣的事,杀人的人始终还是会被杀,被杀更无趣!”
独臂神鹰道:“哦,难道你没有杀过人?”
郑天龙低低的咳嗽几声,道:“我杀的都是些实在该死的人!”
独臂神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已杀过多少人?你自己知道?你杀的人难道真的全都是该杀的?那为什么别人杀的人就不是该杀的?”
郑天龙突然觉得手足冰冷,喃喃道:“我杀过多少人?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独臂神鹰道:“很多人虽然不是你杀的。但却是因你而死,说白了,人也是你杀的,只是你用的手段不同而已。”
独臂神鹰嘴角冷笑道:“崔亮白平生从未做过一件害人的事,更没有杀过人,但却因你而死。”
郑天龙的双手似已完全僵硬,他的心也沉了下去,缓缓道:“这不管你的事!”
独臂神鹰道:“每个人杀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只要你杀过人,就无权去评论杀人。”
郑天龙盯着他,道:“那你的理由呢?”
独臂神鹰道:“要么留下你的剑,要么拔出你的剑。”
郑天龙道:“这话是谁说的?”
独臂神鹰道:“我们的教主!”
郑天龙道:“你们的教主在哪?”
独臂神鹰道:“你还不配见她!”
郑天龙又看了独臂神鹰一眼,就转过身,目光中充满了失望,悲伤,他抬起了脚步,走了出来。
独臂神鹰大喝道:“你想走?”
郑天龙头也不回,淡淡道:“我要见的并不是你,你并没有约我,就算你约了我,我也不会见你,因为你既不是我朋友,也不是绝代佳人。”
独臂神鹰厉声道:“你既然来了,要走,也要问问我手中的这柄剑。”厉声之中,剑光已飞出,急削郑天龙的左手腕。
独臂神鹰的剑法迅速灵犀,急厉神奇,江湖上已有传言过,也极少有人比得上。郑天龙的人并未转身,手仍然紧握着银剑,但手上的肌肉却一条条的凸起。
眼见这一剑能削断郑天龙的整个手腕时,突听一声喝道:“住手!”剑光硬生生的停在距郑天龙手腕不及七寸处,郑天龙的手仍然稳如岩石,继续向前走。
独臂神鹰的脸色变了变,因为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叫得住他的剑挥出之时,他目光紧盯着郑天龙的左手腕,额头上的汗珠如泪滴般滚落。他实在想知道,这一剑削下去,会又什么样的结果。
湖畔的芦苇下,站着一个人,谁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从哪里来的。
天连着芦苇,芦苇也连着天,人也在天边,这个人仿佛就是天边来的。他负着手,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他腰挺得很直,但神情却和这景色一样萧迷。
他身穿普通粗布衣,肩上背着一个黑布做成的包袱。
是阿涛,阿涛毕竟出现了!只有他才又那种剽悍,倔强,野性般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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