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月道:“你似乎不是在说你自己。”
郑天龙道:“我说的是人,某种人的人性。”
萧月突然笑了,道:“你是不是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起关于你自己的事?”
郑天龙道:“或许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提的。”
萧月道:“哦?你能单枪匹马闯蜀山,你敢赤手空拳来见我,你若真的没什么好提的,我倒有点不信了。”
郑天龙道:“你认为我是来找你打架的?”
萧月目视前方,道:“我想你总不会是来找这些朋友的吧?”
郑天龙道:“或许,我想你能以貌取服他们,我总能以正义说服他们。”
萧月道:“你以为你能做到?”
郑天龙道:“我至少会去试一试,我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
萧月沉吟道:“就算你能说服他们,我也有办法说服你。”
郑天龙道:“哦,你用什么办法?”
萧月道:“我只用八个字。”
郑天龙皱眉道:“我想知道!”
萧月道:“在没动静之前,我本打算不会说,但你却是例外,我想你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她缓缓接着道:“梅花故人,荷花翠浓!”
刹那之间,郑天龙犹如被五雷轰顶,一双潦倒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死灰色,身子不断在抽缩,灵魂似已被一种无形的劲气所震散。
萧月看着他的变化,叹道:“我想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周慧莲似也已看出了郑天龙的变化,起身道:“教主此次招我们来,似乎不是要我们来听这些话,时间不早,不妨教主转为正题,我们也好回去完成各自的任务。”
萧月瞧了她一眼,道:“你现在还会去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周慧莲道:“属下不明白教主的意思?”
萧月目中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任务,你现在就去杀了他。”
周慧莲后退两步,颤声道:谁?”
萧月目视着郑天龙,道:“就是他!”
他们说的话,郑天龙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当他听到那句话,他的思意早已飞往另外一个地方了。
有人说江南的秋天天高气爽,尘土飞扬,大地寂静,没有炊烟,让人会有着一种萧然落寞的感觉。而江南的春天,却是多彩绚丽的,即使是落日的余晖,也总会将依着荒山而结庐的人家,隐映着更加的潇洒和挺秀。
荒山下的村庄,荒山上种满了梅花,梅花吐艳,村庄的边缘都有鱼塘,水面上都漂着梅花,荷花翠浓。
那年就是七年前整,整整七年前,那年正好快要过年,他有一件他认为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而要离开江南。她要留他,而他坚持要去,因为他还年轻,他走了,却没有再回来了,因为他当时认为,他已不必再回来了
他忘记了,她曾经在他后面喊过的话:“莫忘了,梅花故人常在,荷花翠浓常青,不管天涯在哪,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岁月不饶人,女人的青春总是耐不住岁月的摧折,天涯到底在哪?古人依在,怎奈荷花却不再常青
可是如今,既然还会有人提起这句话,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就一定和林艳荷有关,那么萧月必定是有备而来。
他盯着萧月,缓缓道:“你到底想怎样?”
萧月脉脉地瞧着他,并不说话。
“你到底想怎样?说吧!”
“我要的东西很多,但你绝对给得了,而如今,我只想你守诺言。”
“诺言?”
“不错,你说过的,只要我放了周姑娘,你就让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我想你总该履行你的诺言吧。”
郑天龙沉默了半响,缓缓地取下人皮面具,此面具是由唐宁身上获取,此间花了不少功夫。
看到这张脸,每个人的心都震动起来,脱下面具的郑天龙神采还是那么的潇洒自然,固然还是亮如深夜的寒星,但他的面容是那么的落拓,憔悴。
萧月瞧着他,道:“我总算见到你了。”
郑天龙道:“不错,我们总算相见了。”
萧月充满寒意的眼神里,忽然充满了火一样的热情,远山上的冰山似已溶化,萧月在那一瞬间,将所有的热情都付了出来。
郑天龙接着道:“你看够了没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吧。”
萧月道:“看够了,只不过并不是完整的人。”
郑天龙皱眉道:“哦?”
“你的剑呢?”
郑天龙的右手一抖,剑已在手中。
泪星剑!
看见这柄剑,每个人都在往后退,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泪星剑客郑天龙毕竟还是出现了!
近几年来,关于泪星剑的传说很多,有人说这是一柄情剑,用它的人必定会断送自己的一切情感;有人说这是一柄魔教,只有来自地狱的魔鬼才能使用它,用这柄剑可以毁掉任何一个人;还有人说,这是一柄神剑,用他可以除魔卫道,维护正义,因为这柄剑是用铸剑师的正义血泪所铸成的。但不管有多少个传说,多多少少终究还是与昔年魔教教主萧竹影的决斗有点关系的。
每个人都往墙角退,萧月却慢慢地走了过来,在距郑天龙一丈之远停下,她的手从白衣中伸了出来。
手是空的!她的手秀美而不见肉,丰盈而不见骨,没有丝毫杂色,却是十全十美,像是一块精心塑成的美玉。
郑天龙突然感觉自己对她产生一种爱慕,甚至带着淡淡的爱慕,他发现自己有这个变化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
他喃喃道:“年轻真好!”
萧月笑了,道:“你认为你老了?”
郑天龙道:“至少我比你老多了,倘若要是回到几年前,或许我们会是”
萧月道:“现在并不迟,你还是可以的。”
郑天龙笑了,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有恃无恐施巧计】………
萧月轻道:“感情年来淡如水,事隔已久,你难道还想着她吗?”
郑天龙沉默着,但他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痛苦之色。
萧月幽幽道:“难道你从来都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去代替她吗?”
郑天龙突然沉下脸,道:“我们的谈话已结束,请!”
萧月道:“郑公子,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兄弟吗?”
郑天龙回头道:“阿涛他在哪?”
萧月道:“怎么,你们还真是兄弟啊,可惜你那个兄弟一直不肯跟我合作我只好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对于不为所用的人,我一向只有毁了他,哪怕是最亲的人。”
郑天龙长叹道:“若是阿涛听见你方才说的那般话,你你怎么那么狠心?”
萧月娇笑道:“我狠心?那你呢?你狠仁慈吗?不管走到哪,都带着麻烦,每交多一个朋友,就害多一个人”
郑天龙微微咳嗽着,他的右手紧握着剑柄,缓缓道:“倘若我知道你真的对阿涛做出不为人道的话”他一向不喜欢威胁别人,所以他没有说下去。
萧月道:“那又怎么样呢?你敢对我怎么样吗?”
郑天龙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萧月道:“我只知道你虽然和他感情不错,但还有一个人在你心中却是独一无二的,我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
郑天龙霍然盯着她,一字字道:“我明白,但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那么你今天就要后悔为什么说这些话了。”他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也不知为什么,每个人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压得他们呼吸都困难起来。
萧月道:“你真的敢这么做?”
郑天龙道:“你最好不要逼我,我也会做出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事出来。”
萧月又笑了,道:“郑公子,你要是敢令我后悔的话,那么你自己肯定会后悔的更厉害。”
郑天龙没有说话,他在听。
萧月道:“你要是相见阿涛,你要是想让林府的故人平平安安,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你的一念之间,不仅改变你整个人,而且还会连累到很多无辜的人。”
听到这里,郑天龙的脸色变了,变的很厉害,他知道萧月说的话并不假,有些人本来就是说假话固然可怕,但说起真话却令人更害怕,因为没有很高的代价,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说在真话的。
郑天龙望着握剑的右手指,指尖已有些发冷,他突然用力握剑,道:“你应该要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向很讨厌被威胁,特别是某一件事。”
萧月道:“那又怎样呢?”
郑天龙向前迈了几步,一字字道:“你可以杀我,无论叫谁都可以杀我,但你却不能用那件事威胁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应该明白。”他的声音中竟依然带着那种令人震慑的力量,那种力量,却说不上来。
萧月的脸上还是很平静,却笑得有点勉强,道:“你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郑天龙道:“我可以保证,无论谁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那么他就一定比我先死,而且死得很难看。”
萧月道:“连我也是?”
郑天龙道:“你也是人!”
萧月笑了,道:“郑公子果然是个风流不羁,却又是一个痴心爱人的浪子。”
她接着道:“不过,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不但可以让你和周尊主离开蜀山,而且保证不再打林府中人的注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郑天龙沉吟道:“只要不危害天下苍生和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萧月道:“早闻公子乃正义化身,自当不会为难于你。”
郑天龙左手反掌,道:“请说!”
萧月目光瞳瞳,凝视着郑天龙,道:“第一个条件就是,我要和你过几招。江湖传言能与泪星剑客一战为荣,小女自然也不例外!”
郑天龙淡淡道:“在下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又何必一定要这样做呢?”
萧月道:“我也不想和你作对,只是你却不能让我高枕无忧。”
郑天龙道:“那只怕阁下想做的事必为武林道义难容,只要你将你的邪念收回去,我想事情会”
萧月大笑道:“郑公子,如果你至亲的人被人毁了,你又会怎样呢?难道你能坐视不理,任人鱼肉吗?”
郑天龙道:“道亦有道,只要人心不起邪念,那么正道将会永存,你所说的被毁之人或许是有认为不道的过去吧?”
萧月盯着他,突然喝道:“久闻泪星剑客,今日相见,无以为敬”她说到这里,伸出右掌,快速在半空弧了一个半圆月亮形,接着一股冰气轻烟搬冲向郑天龙。
郑天龙与萧月的距离不及两丈远,他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冰气所笼罩,伐人肌骨的冰气已穿透了他全身。
在这有阳光的地方,竟会如此冰寒他倒是初次尝试过,不觉全身汗毛涑粟而起。
郑天龙右手持剑,剑锋顺着冰气一转,便将寒气化去,他的四肢与剑干似乎能随时随地协调。
这时,萧月凝注着他,缓缓道:“身形无影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聊表寸心,谨以刚才那招为敬!”
郑天龙沉默半响,道:“明月神教教主果然身怀神功,只是”
萧月目光闪动,道:“只是什么?”
郑天龙道:“一般的内功都带着一点漩涡,将对方的全身功力凝住,注入五脏六腑,而阁下刚刚的气功似乎没有这种效果。而是带着有一定的吸引力,像磁石吸铁似的将我的真力吸引住,这到底有事为什么呢?”
萧月道:“郑公子果然不愧一代傲侠,连这都被你体会到了,但很快你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郑天龙道:“那你想在什么地方?”
萧月嫣然道:“请!”
后山的阳光比山前呃更加灿烂。
郑天龙右手持剑,道:“请出招!”
萧月瞧了一眼周慧莲,叹道:“女子在男子面前,或许多多少少会有点不讲理,但我绝对不会这样的人。”
她把脸转向杨平天、于云飞、沈玉虹、啸清海,道:“我乃一介女子,怎敢与男子汉大丈夫争先,何况这些侠士们绝不会让我领先的,你们说是吗?”
话音刚落,杨平天慢慢走出来,道:“让我来领教郑大侠的高招吧!”
郑天龙道:“你不值得我动手,你只会弄脏了我的剑。”
杨平天似乎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依然道:“即使郑大侠威名远播,但也不能将在下视而若无,古云,骄者必败!”
郑天龙笑道:“李前辈高足会有如此城府之人已让人心寒,只是还没有人可以想出如此之人竟然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倒让人心颤。”
杨平天怔了怔,又笑道:“难道你不想领教一下昆仑剑法吗?”
郑天龙叹了口气,道:“昆仑派自创派以来,一直都是野心勃勃,争权夺势,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琴剑棋三圣,昆仑派才能在武林中显得赫赫有名,成为武林一大门派。可是如今尽想不出,在李前辈的足下出了位辱师尊,灭同门的无耻之徒,此乃空前一大石门不幸啊!”
杨平天叫道:“废话少讲,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打?”
郑天龙淡淡道:“既然废话少讲,那么闲事就少做,我已说过,你不值得我动手,但总会有人修理你的!”
杨平天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郑天龙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要想明白,走出山门便能知晓!”
听完这话,杨平天的目光一投向后山入门,对于某些事的反应,他绝不比任何人慢,可他并没有瞧见什么。
他忍不住道:“你说门外有人要杀我?”
郑天龙瞧了瞧自己的手,道:“我可没有说过这句话。”
杨平天道:“他们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郑天龙淡淡笑道:“等你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样的事你本应该知道的。”
杨平天的目光盯着山门口,满脸呃惊惧之色,他伸出颤抖的手擦了擦汗,动作竟有点慌乱,无论多明智的人,心里若有畏